不知道是该说忍一忍,还是该说我为你打一针止疼药。
总之以上两种说法,都不太符合逻辑。
陆双的大脑一片空白,索性不说了,只是像哄小孩子一样,将手贴着他的后脑。
空气似乎渐渐变得静默。这种难以名状的安静,让陆双暂时忘记了监控。
不知道这种安静持续了多久,可能是几分钟,也可能是更长的时间。好像这是他们两个长久以来都期盼着的时刻,静谧却不唐突。
陆双由着韩乾将脑袋歪在她的肩窝里,就这么靠着。
最先打破这份安静的是韩先生,他叹了口气,只是用格外低沉的声音喃喃自语。
“我没有其他女人。”
“恩?”
陆双没有听清楚他到底在嘀咕些什么,连忙反问。
“你说什么?”
“没什么。”
韩乾的声音更加低沉了,他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说的话,奈何这丫头没有听到,这边怨不得他,他已经解释过了。
“爸的寿宴我已经让叶秋去安排了,在赛顿酒店订了宴会厅,宾客名单拟好后,我会带去给老爷子看。”
韩乾依旧在用很低沉的声音对陆双说话。
中午陆双打电话给他时所说的内容,他每一字每一句都有听到心里去。
“陆栖迟说他有新的治疗方法可以用在爸的身上,回光返照之类的都是封建迷信,信不得。”
陆双觉得她的心尖好像被一双大手捏了一把,不知道缘由,可能是因为韩乾千里迢迢跑来安抚她的情绪,也可能只是因为他恭敬的称呼自己父亲那一声‘爸’。
陆双觉得眼眶有些酸涩,她吞了吞口水,将韩乾扶起来。
对着自己的手哈了哈气,搓得更热了些才伸手撩开他的黑色衬衣,顺着他结实的胸肌纹理解开纱布。
纱布里透出来了血迹,让陆双没来由的烦心起来。
十几天过去了,韩乾伤口愈合的情况极其不好,总是反反复复的发炎。光是清理创面,她便为他做了无数次。
也不知道这个家伙从哪里来了这么大的工作欲望,命不要了也要去工作,拦都拦不住每天要去公司。
陆双拉开抽屉戴上医用橡胶手套,帮韩乾擦掉伤口渗出的血。
“韩乾,我不是在吓唬你。如果你还是不听话,不好好养身体,伤口无法愈合的话,你非常容易得败血症。 你知道什么是败血症吧,会死人的!”
陆双并不是刻意在吓唬他,她说的是真话,以一个医生的良心担保。
“如果你不想早早上西天的话,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陆医生不是‘华佗在世’嘛,有了你我还能上西天?”
“你这种不听话的病人,就算十个华佗在也救不了你。好了……穿衣服吧。我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清理淤血,如果再有下一次,你就脑袋以下截肢吧。”
韩乾只觉得,自己排除万难抽空到第一医院来,真是不虚此行。
至少在惹陆双生气后,又恰到好处的安抚了她的情绪。
有的时候,韩乾甚至在想,他的伤口迟迟长不好,可能也是老天帮助他,给他和陆双多一些接触的机会,如果没有这些说辞或者是病痛,他怎么会被陆双如此体贴的对待呢?
至少他前面二十年都没有被她如此体贴过。
这样想,倒也好。
陆双的心情,好像随着韩先生的出现渐渐放晴。
她结束门诊后,便回到办公室换了衣服。下班后又拉着韩乾一起去看了看自己的父亲。
两个人离开医院大楼的时候,陆双才发现,这个家伙竟然是自己开车过来的,怪不得伤口迟迟不愈合。
“车钥匙拿来吧,我开车。”
陆双对韩乾摊开掌心,奈何那个男人并没有将车钥匙交出来的打算。
陆医生也懒得和他废话,走过去对着他的屁股便是一通乱摸,在摸到车钥匙后,解开车锁,直接坐到驾驶座上。
陆双的小短腿自然和韩先生的长腿无法比拟,坐上驾驶座,一伸腿竟然没有踩到油门。
陆双尴尬的将坐骑往前挪了挪,又往前挪了挪,在韩先生充满调侃的目光下,飞快的将车子开了出去。
夜幕降临,医院的停车场内,不远处一辆白色路虎原本大亮着的车灯就这样渐渐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