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双的语气并不好,带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白的怨气。那张白嫩好看的小脸上写满了烦躁,耳朵也涨得通红,异常可爱。
韩乾反手关上了门,大喇喇的坐在陆双面前的椅子上。
这是医生和病患之间最合适的距离,不远,只要陆医生微微往前,就可以用听诊器听到他的心跳和呼吸。当然,也不近,足以隔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管他是胸外科还是普外科,你是我的主治医生,是你给我做的手术。”
陆双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将自己系得规规矩矩的白袍扣子解开,潇洒的翘起二郎腿。
“我再给你解释一次,虽然你手术的主刀医生是我,但我只做了前面那一小小部分,后面的一大部分都是我的助手陈阳操刀,如果你对缝合的刀口不满意,不要来找我。还有……我可以在家里帮你换药消毒,但只针对你的枪伤缝合伤口,如果你因为和别的女人意乱情迷导致你的伤口出现了其他意外的情况,也不要来找我!”
韩乾默默的看着陆双一口气说了这么一连串的话,只有听她说‘意乱情迷’这四个字的时候,脸上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笑。
“陆医生的言语间带着几丝嫉妒?”
韩乾冷声反问,他往前拉了拉椅子,和陆双靠得更近了些。
“你可以问我那个女人是谁,只要你问我会告诉你。”
自大鬼!陆双在心底低斥道,紧跟着便不客气的反驳他。
“问你?我为什么要问你?爱是谁是谁,是谁都和我无关。我天天忙着当在世华佗悬壶济世,哪有什么时间管你的花红柳绿!”
陆双闹别扭似的将脸撇到一边,双手抱在胸前强打出二米八的气势。
韩乾没有理会她的话,也不再多做解释,只是优雅如禽兽般的用一只手解开了西服外套的扣子,用尚可以动弹的右手脱掉西服外套扔在地上。
然后,又开始解自己衬衣的扣子……
“喂喂喂,你干嘛你干嘛!”
这下陆双傻了眼,完全不知道这位大爷的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好端端的怎么开始脱衣服了!天呐!
由于现在医患关系紧张,为了避免他们医务工作者一个不小心挨打,所有不涉及病患隐私的门诊室便全部安装了摄像头。
他们胸外科,并没有什么需要脱了衣服检查的项目,若是需要脱掉衣服检查,可以到其他检查室去,总之这间门诊室只是用来宣布病情以及初步诊疗的地方。
在这种有摄像头的空间里,韩乾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脱衣服呢!
简直丧心病狂!
“这不是你家啊,大哥你快停下来!”
陆双一边说一边摁住了韩乾几欲脱掉自己衬衣的手,连忙压低了声音小声道。
“求你,不要让我在医院的晚节不保。”
男人一勾唇角,猛地抽出被陆双拉着的手,一把抓住她椅子的下沿,连人带座一起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陆双一惊,只觉得整个人不受控制般的扑进一股子猛烈又充满危险的男性气息中。她脑袋懵了,双手下意识握住了椅子的两个扶手,生怕自己重心不稳撞到韩乾的伤口,只能挺直着腰杆向后仰着。
“你以为在我这里,你还有晚节这种东西?”
韩乾嘴角勾起的弧度越发的邪魅,他将自己的脸凑得离陆双极近,鼻尖和鼻尖若有似无的蹭在一起,连呼吸都交织着缠绕起来了。
“吃醋了?”
“醋?醋倒是没有吃,中午吃了点蒜倒是真的。”
陆双对着韩乾不停的哈着气,奈何她中午没有吃蒜,无论怎么哈气都起不到震慑人的作用。
早知道中午就去吃点东西了,陆医生很懊恼,哪怕没有蒜味,随便一点儿什么味道也可以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可偏偏陆双嘴里什么味道都没有,任是怎么攻击韩乾都起不到威胁他的目的。
韩先生似乎对陆医生这种不停折腾着的行为非常不感冒,他叹了口气将额头放在陆双的肩膀上,沉甸甸的。
陆双的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香水味,是消毒水味道混杂着洗衣液的味道,却是说不出的好闻。
韩乾的左臂用不上力,只能摊在膝头,右手紧紧的箍住女人纤细的腰身,他将脑袋往陆双的肩窝处埋了埋,用那低沉嘶哑的声音病恹恹的叹了声。
“有些痛。”
对于陆双而言,这是在床下韩乾对她难得的亲昵。
这样突如其来的亲近让陆双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打死她也想不到有一天韩乾会在这里,用这样羸弱的语调告诉她,他很痛。
她甚至以为……他永远不会说痛了。
可能是身为医生对于一个处于痛苦之中的人职业病般的关怀,下意识的,陆双的手便轻轻环住了他的脖颈,轻轻抚了抚。
她不知道该对韩乾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