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嫡妃作者:肉书屋
,夕鸢喜出望外的向前看去,只见一辆墨色马车朝着她们行驶而来。她和云谨都是一喜,云谨更是要上前去唤,这马车却悠悠停在了夕鸢面前。
马车的帷帐被掀了起来,里头的男子探出些身子,颇有几分诧异,“四弟妹怎么在这儿?”
夕鸢简直哭笑不得,只觉得老天爷真是没玩够她,好容易来了个黑马王子拯救她,结果来的人居然是她的伪“前夫”,宇文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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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算前夫么?勉强也算吧哈哈哈前未婚夫,简称前夫
第三十一章几家伤心几家愁
夕鸢怔了怔,回过神后便极快的弯下膝盖,同宇文哲道:“见过王爷。”
“你们的车子,给陷进去了?”宇文哲朝车轮处瞟了一眼,转身从车内寻了柄伞,撑开走到夕鸢面前,“这样耽搁着不成,我送你们回王府去。”
夕鸢想也不想便回绝道:“不劳王爷费心了,妾身方才已经打发人回府去了,约莫一会儿就会有人来接。”
开玩笑,要真上了宇文哲的车,那这绯闻绝对更洗不清了。
宇文哲略薄的唇角微微勾起,身子向前微微倾来,和夕鸢间又近了些,夕鸢甚至可以看清他袖口在方才沾湿的水珠。“我已经路过此地,若要我将你放在这儿就此离去,于情于理怎么也说不过去。况且……哪怕不论别的,你是老四的正妃,也是我的正经弟妹,如今你既然遇着了难处,我自该相帮。”
夕鸢心头有些犹豫,只是刚要开口回绝的时候,却听到身旁云谨轻轻咳嗽了两声。夕鸢侧眸一瞧,只见云谨为了替自己遮雨,将大半的伞都挡着自己,而她身上却被淋湿了大半。
这样的气候,若是让云谨替自己遮雨,她必定是不肯的。可若再这样僵持下去,只怕到了车子出来,云谨回去也要大病。这会儿的感冒发烧都是厉害病,不像以后有先进的抗生素可以用,因为感冒就死翘翘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了……
她心里越想越纠结,抬眸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大雨,仿佛将天地都连在了一处,这样下去总不是个办法。夕鸢将心一横,抿唇垂首道,“那就有劳王爷了。”
宇文哲心头一喜,亲自上前掀起了马车的帷帐,夕鸢头也不抬的走了进去坐下,只觉得这里头和外面真是不一样的两个天地。马车里温暖如斯,外头却已经有些寒意迫人了。
明明都入了夏,一下雨却还是这么凉……夕鸢有些担忧的摸了摸云谨的额头,看她鬓发额前仅是水珠,“一会儿回了府,赶紧让人熬一锅热热的姜汤服下,可别病了。”
云谨忙道:“奴婢没事,倒是王妃身子单薄,回去应该请一位御医来好好瞧瞧才是。”
夕鸢失笑摆手,连称不必,正在这会儿,宇文哲也进了马车中。他将帏帐放下,一双眸子落在夕鸢身上,温柔道:“四弟妹今日怎么会出府来?”
“今日是十五,正是该去寺中上香祈福的时日,母妃近日身子一直不好,便由妾身代为前来。”夕鸢将眸子垂下,尽力不去看他,声音也压低了许多,“今日多谢王爷相助,只是……妾身有一事相求。”
宇文哲一时静默,而后唇角缓缓漫出一丝苦笑,只是转瞬即逝,“你可是想说,不要将今日之事告知旁人?”
夕鸢颔首,正色道:“正是如此,虽然妾身与王爷光明磊落,只是有些心思狭隘之人,却会引以为诟病,污损了王爷与妾身的清誉。所以……为人为己,妾身都希望王爷能够在今日之后就将此事忘记。”
“你如今,变得沉稳了许多。”宇文哲注目她半晌,忽然低声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似有些感慨之意,“从前见你,虽也谨慎,却总是单纯的模样。现下这样,虽说不上好坏,但对你而言,总是有利的。”
夕鸢听他又提起从前之事,不禁偷偷瞥了云谨一眼,只见云谨却是侧倚在一旁,合着眸子,仿佛是睡了过去。
“有一件事,我还是想再问问你。”
夕鸢恐怕尴尬,不好同宇文哲四目相接,只得垂首低声道:“王爷有何话直说无妨。”
宇文哲看着面前的女子,衣襟微微沾了些水珠,下摆也打湿了些许。她的鬓发如墨一般,当真称得上绿鬓如云,哪怕是这样半低着头,也可看到她姣好的轮廓模样。宇文哲不禁想起了从前,在太后处的几次匆匆碰面,她也总是这样的含羞带怯,耳畔带着一抹淡淡胭脂般的红霞。
他轻叹了口气,温声问道:“老四他,待你当真好么?”
夕鸢一怔,不由抬眸道:“这件事,王爷从前不是问过了?”
这样的折腾下,发髻本就微微有些松散,她抬头的一瞬,蝴蝶押发簪子随着轻轻一晃。马车里头光线稍黯些,却显得她眸子越发盈亮,宇文哲看的心头一动,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抚了抚她鬓边的蝴蝶发簪。
夕鸢心中蓦地一惊,几乎一瞬的工夫便躲开了宇文哲的手指,低声道:“王爷请自重!”
宇文哲被她这样一躲,仿佛也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失态,遮掩的轻咳了两声,“方才是见你的簪子快要松脱了,这才忍不住……得罪了,还望弟妹莫要怪罪。”
夕鸢心里头像是千万根绳子缠在了一起似的,觉得烦乱不堪。从前一直以为宇文哲不过是对她有些情愫罢了,自己毕竟嫁给了宇文昊,他也不会有什么逾矩的念头。可是现在看来……
“方才那个问题,你还没有应我。”
宇文哲的声音在马车中悠悠回荡,夕鸢压下心头的烦杂念头,尽可能平静的开口道:“上一次妾身已经说了,王爷待妾身极好,妾身与王爷也是琴瑟和谐。”
“琴瑟和谐?”宇文哲的侧脸隐藏在马车的阴影中,夕鸢看不清他的神情,她也根本不敢去细看,生怕在激起宇文哲什么异样念头来。
他不知轻轻念叨了几句什么,而后微微一哂,“既然两次你都这样说,可见是真的很好了,如此……愿你二人,白首偕老。”
夕鸢只得装作不知他的情意,柔声道:“妾身相信等三哥娶了三嫂,必定也能够白首偕老,一世静好。”
她以三哥相唤,就是将两人之间的身份再度点明了。
宇文哲将唇边的苦笑掩下,两人一时间都静默了下来,夕鸢瞧瞧打量着他的侧脸,觉得他与宇文昊长得真是越看越像。
果然是亲兄弟,只不过两人相貌虽然相似,气韵上却大不相同了。两人一个像山水墨画的惬意慵懒,另一个则像端方好砚的严谨沉稳。
两个美男,各有千秋啊……夕鸢忍不住在心底这样暗暗想着。
只不过,宇文哲是她老公的哥哥,不管这个老公对于她来说是个什么意义,她都绝不可能和宇文哲有些什么。
这个道理,相信宇文哲也不会不懂。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夕鸢一瞧,正是王府的侧门处,因着下了雨,并没有人在此值守。这会儿云谨也醒了过来,夕鸢同宇文哲道了声谢,便掀起帘子下了马车。
她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犹豫,只是宇文哲眼中却闪过落寞,空余一声怅然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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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王爷不死心啊不死心=—=~
第三十二章烫手山芋丢出去
夕鸢回府之后,一照镜子才发觉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么狼狈。鬓发松松散散,发簪也有些歪了,脸上的脂粉被湿气和水汽,压得贴在脸上,像一层没有生机的面皮似的。更要命的是,衣裳的裙角处也沾上了污泥和水渍,刚才在宇文哲的那辆马车里……肯定留下了不少泥点子。
她不禁有些懊恼,虽然对宇文哲并无什么别的心思,毕竟也不想这样失礼于人前。然而此刻这些都是小事,她命长桂去烧了两盆烫烫洗澡水,又让染香吩咐厨房熬出一大碗姜汤来候着。云谨本来执意要服侍她梳洗,还要夕鸢好说歹说才肯先去沐浴更衣,待这一箩筐的事都了结之后,夕鸢捧着姜汤吹拂了几下后浅抿了一口,心里只有一个感觉。
真难喝。
她喝了两口,就意欲把姜汤搁到一旁,却被染香眼尖的瞧了出来,“小姐这姜汤还没喝完,怎么好就这样不喝了?若是真染了风寒那怎么好。”
夕鸢只得道:“我是觉得有些烫,想放一放再喝。”
“不成,这姜汤就要趁热才有效用,小姐从来都是不畏苦药的,今儿个可不许闹脾气。”染香甚少这样坚持,只因牵扯到了夕鸢的身子,实在不敢掉以轻心。“小姐且听奴婢的,赶紧喝了罢,这几日事情又多,粥厂和太妃的寿辰都要小姐亲自操持,如今身子是顶要紧的。”说罢,不由分说的将那姜汤端到夕鸢面前,努着嘴要她喝了。
夕鸢没有法子,只好接过瓷碗,皱着眉头将一碗姜汤都喝了下去。热热的姜汤一进到胃口里,便立刻觉得身上愈发暖和起来。她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抬眸问染香道,“今日大郡主身子如何?我瞧她的刺绣功夫实在不错,不输你和云谨呢。”
染香笑着碰来甜糕,拈了一块给夕鸢道,“今日王爷命应总管亲自送了些东西过去,奴婢瞧着大郡主高兴的不得了,又从其中硬是挑了几样好的,命奴婢拿来给小姐。”说罢,她走到一旁打开一个匣子,里头是些时兴的宫花和发簪。其中一只紫玉并蒂海棠嵌金步摇更是做的栩栩如生,精致玲珑。夕鸢把玩着步摇轻叹道:“我这儿该有的东西都有,有她这份心意便已经很好,你怎么不同她说呢?”
“怎么没说呢?只是大郡主说了,觉得这紫玉极衬小姐,硬是要奴婢拿来,奴婢也不好推辞。”染香笑吟吟的将那簪子往她鬓边轻轻一别,忍不住赞叹道,“这海棠雕的可真好,若不仔细看,还真以为是两朵紫色的并蒂海棠呢。”
两人正说着话,却见沈氏从门外缓步走了进来,夕鸢连忙起身迎道:“今日雨后难行,姐姐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沈氏同她见了礼,含笑道:“今日应总管将请戏班子和歌舞姬的银子总数报了上来,又算了算那一日大宴宾客的数目,这加加减减,还是大约要这个样子才成。”她说着,以杏花点缀的葱葱玉指缓缓抬起,比了个五字。
“五百两?”夕鸢不禁蹙眉,“真是不少,你既然看过了单子,可知道还有哪里能够缩减的用度?”
沈氏细眉微凝,轻声道:“这拨用银子上头的事儿,都是长顺管着,他又一贯同凝碧堂来往勤快,所以……”
夕鸢听出她话中之意,了然道:“姐姐是顾忌着凝碧堂的那一位,不好贸然开口查账是不是?”
沈氏笑意中颇有几分无奈之色,“她是太妃亲眷,又有郡主傍身,对王妃您也就罢了,对着我……哪里肯容我插手太多呢。”
“既然她心大,非要横插一手,那我还不如顺水推舟,遂了她的心思。”夕鸢轻轻冷笑一声,垂眸道,“今日从外头回来淋了些雨,这会儿头已经疼了起来,太妃的生辰事无巨细都要精心操办,如今我只怕……没有这个心力了。”
沈氏微微一怔,低声问道:“王妃的意思是,就将这事交由她去处置?这五百两银子是她和长顺算出来的数目,实际上是不是真有那许多咱们也是不得而知。若是再将权柄给了她,岂不是更让她得意,将银子信手揽到自己手边去了?”
夕鸢扫了一眼窗格外面,雨势已不比方才的瓢泼之势,转为滴滴答答的淋在青石板上,不住的发出声响。“这暴雨虽有雷霆之势,却也不过转瞬即逝,气数极短。最惹人心烦的,反而是这绵绵细雨,说断不断,又看不见尽头。”她托起沈氏一双白皙柔胰,含着一抹温温笑意,“这样的阴雨天,躲懒有何不好?她要逞威风,就只管让她去逞。不管是谁,只要能让太妃高兴,那便是好的。”
她顿了一顿,而后又道:“自然了,太后的凤意,也是极要紧的。”
沈氏先是一怔,随后立时了然,面上露出放心神色来,颔首道:“王妃睿智,既然这样,那王妃也要先将这事告知了王爷才好。”
夕鸢颔首而笑,随口轻叹道:“这样的阴雨天,真是烦人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当天夜里宇文昊过来同她用膳的时候,夕鸢便说了这事,又轻咳了几声,掩着唇角道:“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那粥厂我尚且还能看着打点,太妃生辰的事儿……咳咳,若不是因为这病,我也是断不会推辞的。”
宇文昊见她在烛火下的脸色确实比素日苍白了几分,便也不加勉强,颔首道:“既是这样,那就让华音去打点罢,只是我原本想着,还是你办事更妥帖些。”
“李姐姐比妾身入府的资历久,打点起来自然得心应手,王爷放心便是。”夕鸢敛眸浅笑,将心头的盘算都藏入心底,不露分毫。
第二日起,她便对外称病,太妃寿辰由李氏全权代劳。而夕鸢则闭门不出,名为养病,实际上却是开始钻研起了她的香皂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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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棘手的事情,要么就顺利把它做完,要么就干脆不管了xd
第三十三章夕颜阁
从一开始她选择做香皂的最大原因,就是香皂成本低,制造速度快,而且材料也容易找,在屋里就能弄好。油是用苍耳种子榨成的,再和碱混在一起,夕鸢甚至亲手用小刀刻出了一个山茶花形的木头模具,而后又在后院支起来了个小炉子,将模具里头的混合物放在上头加热,只等脱模阴干即可。
做这些事的时候她没让任何人瞧见,小炉子的火也是用完便即刻熄灭掉,倒也巧了,宇文昊近日仿佛很忙,恰好没什么工夫过来,如此更是遂了她的心愿。
待大约七日之后,夕鸢收获了她的第一块香皂,而让她惊喜不已的是,自己的运气居然这么好,头一块就成功了。
除了倒出模具的时候边缘还有些不齐,味道和凝固程度上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虽然颜色还不够晶莹,但这样稍有一些不透光的模样,像极了翡玉的质地,反而显得十分端方。她又用指甲轻轻抠了一小点下来,溶在水中,泡沫也起得极好。
雕刻模具难不倒她,只是这会儿的能工巧匠也多,大不了自己画了图,拿出去让人打造就是。而从花瓣里头挑选好闻的花汁子兑进去则是云谨的强项了,夕鸢将那香皂握在手中,反复摩挲,只觉得爱不释手。
这比如今外头卖的皂角不知好了多少倍,这样一个个的加温来弄到底还是太慢。夕鸢心想,只要自己将原料配好,给铺子再另找个仓库厂房一类的地方,支起一口大炉子来,弄上许多一起去加热脱模,再做出统一的包装来,自己的香皂一定能像悦来客栈一样,名声响彻大江南北!
她越想便越是兴奋,急忙喊来云谨与她一起端详,云谨试着用了些后已是惊喜不已,眉梢眼角都是掩不住的欢愉之色,“这皂角香滑的很,洗过之后,指尖都是软的,不似寻常皂角那般干涩。”
夕鸢笑道:“那是自然,它这样与众不同,就不能叫皂角了,我给它个名字,就叫香皂,你看可好?”
云谨笑着点头道:“这个极好,一瞧名字便知其特点了,如今既然已经大功告成,王妃可要准备在铺子里售卖了?”
“这才到哪儿,怎么能算大功告成呢,如今不过是走出去了头一步而已。”夕鸢伏在她耳边,低声嘱咐了几句,又道,“让你弟弟悄悄办了这事儿,在营生弄起来之前先别声张,免得惹人注目。还有,让他去城里找个定牌匾的地方,订一块匾来,到时候挂在铺子门上,也算有个招牌。”
云谨颔首道:“不知王妃想要个什么样的招牌?不妨将名字写下,奴婢这两日就让他去打点。”
夕鸢起身走到书案旁,提笔沾墨,秀眉微敛,踟蹰片刻之后,眉头舒展,笔下三个大字一蹴而就。
“夕颜阁?”
“正是,这里头有我闺名中的一个字,又与‘惜颜’同音,正是告诉女子要珍惜此刻容颜。”夕鸢抬眸一笑,目光中尽是自信之意,“往后,我要上至宫廷,下至百姓,通通都用我夕颜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