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许地看了眼三儿,倒是惹得三儿激动了好一阵子。
夜
吃了些东西,三儿伺候着薛蟠就寝,才收拾着出去了,轻轻地掩上门,就见着顺子正要往里走,三儿忙拦住了,见着三儿出来,顺子上前问道:“三爷,爷歇息了?”
三儿笑着点了点头,顺子无法,两人才走出了院子。
“前次爷吩咐,去张大人处的人回来了没有?”三儿想起,前段时间,薛蟠把手上剩下的账本交给他,让他吩咐人带去,算来,那人应该也回来了。
顺子想了想,说道:“程子还没有回来,想来也应该到了,我们这一路上也留下了记号,应该不会错过才对。”
三儿点了点头,说道:“他回来了,立马来报,爷还等着他回事呢。”
三儿毕竟已经在薛蟠身边多年,薛蟠想什么,三儿总是知道一点的。正是因为三儿的细心稳妥,薛蟠才让他一直待在身边,对他也是极为信任。
“小的知道。“顿了顿,又上前问道:“三爷,那今日带回来的那个女子怎么办,乌大人刚差人来问,不知道要怎么安置。我本来想进去回爷,但是没想想到爷已经休息了。那小的该怎么回乌大人才好?”
三儿想了想,道:“爷既然没有什么吩咐,今晚就让乌大人自己决定吧,等明日爷醒了,你再问就是了。”三儿临来的时候,可是受过主母奶奶的叮嘱,若是回去的时候,多了个姨娘什么的,主母非拔了他的皮不可。虽然这个女子,看着脏兮兮的,爷最不喜欢脏的东西,但是作为一个优秀的仆人,要杜绝一切可能发生的隐患,才是最保险的。
顺子听了三儿的话,忙应了。
倾盆的大雨倾泻而下,消去了暑热的气息。南方是个多雨的地方,而徐州距离长江,也算不远,这个季节,正是多雨的时候,薛蟠等人走走停停也是常有的事情。
不可思议的是,前刻还是闷热难当,一阵雨下来,瞬间温度降下去许多,似乎一下走入了春季一般。
路旁的树木,受到了雨水的滋润,越发显得精神澎湃,生机盎然起来。
阵阵凉风袭来,薛蟠睡在床上,闻着屋中松木发出的香气,听着“滴答滴答”的雨声撞击屋瓦的响声,长长地叹了口气。
已经八月了,想来水婕儿的身子也已经很笨重,不知道现在怎么样,孩子是否安好。对于自己的孩子,薛蟠总是有种息息相连的感觉,这就是骨肉亲情。
在外办差,不能看到孩子的出生,甚至不能为他或者她亲自办满月酒,对于薛蟠来说都是很遗憾的事情。
虽然薛蟠和水婕儿并没有多少的感情存在,但是这一年多相处下来,没有亲情那是不可能的,况且他们还是夫妻,现在又拥有了属于他们的孩子。
古代的医疗水平,总是让薛蟠担心不已,虽然薛蟠也知道,有母亲和婶娘照顾着,福亲王府也派来了颇有经验的月嫂在,水婕儿定是不会有什么事,但是总是有万一,这让薛蟠怎么能不担心呢。
水婕儿的心中,也是常常说道,什么孩子踢她了等等事情,让薛蟠也能感受孩子的成长,却更是让他惦记起来。
在这种期待和担心中,薛蟠渐渐迷蒙地睡了过去。
薛蟠在此安睡,却有人难以成眠。
沉睡的皇宫,就像一张看不见的网,不断地吞噬和污染纯洁的灵魂,让他们不自觉地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被权力和欲望蒙蔽理智和良心。
“官家,快二更了。”郭公公看着烛火不断燃烧的殿阁,看着陛下仍在殿上批阅奏折,便轻轻地提醒道。
郭公公的话,却没有得到回应,郭公公也不敢叨扰,便在旁边站着伺候。
一时殿中只有烛花爆破的声响,和悉悉索索的纸张翻阅的声响,显得那么寂静。
水澈放下最后一本奏折,方伸了个懒腰,问道:“几更了?”
“回官家,已经过了二更了。”
看着窗外墨色的天空,偌大的殿阁,却显得如此没有人气,孤零零的一人,就算坐拥江山,却仍是孤家寡人。
叹了口气,水澈问道:“薛卿家已经走到哪了?”
“前回报说已经出了汍澜,算来应该到了徐州了吧。”郭公公算了算时间,才回道。
水澈看着烛台上的烛火,那盘龙的琉璃烛台,在烛光的映照下,散发出五彩的霞光,迷人眼球。
“他的伤好些了?”
“回官家,乌侍卫回报,说薛大人已经无碍了,至于那毒,听说薛大人自己也懂得些医道,又带着王太医给的解药在身边,才逃得一劫。”
听了此话,水澈且放心了些,沉重声说道:“若不是此次薛卿家自己有准备,尚没有出什么事情,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待回来,让他们去领罚。另,王太医前为朕看病有功,赏。”
想起那不见天日的地方,郭公公觉得一股子寒气不断地从脚底往上窜,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是。”
想起当日看到暗卫传来的消息,水澈还是心有余悸。这次让薛蟠出去,也是想要让他远离的意思。在皇权的道路上,水澈看过太多的背叛和倒戈,有时不是因为你不忠诚,而是因为你的忠诚,反成为了敌人的武器。
和薛蟠相交这些时日,水澈也看出,薛蟠是个淡然的人,不热衷于权势,对于现在的水澈而言,这是非常难得的品质。
在这皇宫乃至于朝堂之上,谁不是汲汲营营地想要往上爬,得到更大的权利和财富,看到了这些,反倒觉得薛蟠的珍贵来。皇帝喜欢那些谋权谋财的人,因为这样的人可以为自己所用,但是也讨厌防备这样的人,因为他们只会跟着最大利益走,没有觉得的忠诚和可信度。
薛蟠是一个,福王又是一个,所以水澈才会对福王特别亲近,因为不需要提防,反而自然,让他放松。
“官家,夜深了,安歇吧。”
水澈才从自己的思想中回神,看着寂静的大殿,叹了口气,方由郭公公等伺候着睡下了。
看着帐顶上绣着地五彩盘龙,那云纹的绣工,真正是出神入化。似淡然飘渺,就像薛蟠一样。
第一次见面,那么稚气的脸上,还带着些忐忑,如今却是越发潇洒沉稳了。
想着往日种种,又想到如今的孤寂寂寞,高处不胜寒,竟是无法安心入睡。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孩子,我的孩子,啊~~~。”
贾元春从梦中惊醒,不断地喘息着,想起刚才梦中的情景,扶着自己已经高耸的肚子,确定孩子还在,才松了口气。
“娘娘,娘娘。”
彩云听到娘娘的呼声,忙跑了过来,拉开了帘子,见到贾妃满头大汗,脸色苍白。
“娘娘,您怎么了,被昧着了吧。”
捉着彩云的手,贾元春才觉得自己暖和了些,糯懦地说道:“我梦到,她们要把我的孩子带走。然后有人,从后面掐住了我,我喘不过气来,却眼睁睁地看着孩子离我而去,好可怕啊。”贾元春避着眼睛,不愿想起梦中的一切,但是那股不安,却没有随之消散,反而越来越占据自己的心,带着恐惧和不安,那么堂而皇之地席卷而来,瞬间击垮了贾元春已经脆弱的防线。
搂着贾元春,彩云笑着劝慰说道:“奴婢小时候,听老辈的人说,梦是反的。梦里,娘娘的孩子被带走,不就喻示着,孩子会好好长大,对嘛?娘娘常日里想的太多了,夜有所思,日有所梦,才会如此。况且,圣上如此疼爱娘娘,怎么会让娘娘和孩子有事。”
贾元春听了彩云的话,才觉得好些,笑着说道:“是啊,这孩子可不是常人,定会好好的,我也会让他好好的。”
“正是啊。天色还早,娘娘再睡会吧。”
摇了摇头,看着窗外漆黑的天空,“我睡不着了,这些日子,一旦醒了,再睡,却是不能了。”笑看着彩云,道:“你陪我说会子话吧,咱们说说,也过的快些。”
彩云点了点头,披着外衣,搬来了椅子,在贾元春床边上坐了。
“快到八月十五了,都说月圆人团圆,可是想起家里,却是再也不能团圆了。”一笑道:“这怀了孕,我总是想些有的没的,想起在家时,我教宝玉写字,那时候,院子里的海棠花开的甚好,我们就在树下说笑,宝玉总是叫我姐姐,那声音,糯懦地,带着稚气,眼睛眨巴眨巴,别提有多可爱了,想起来,心都是甜的。”
想起宝玉小时候粉雕玉琢的样子,眼角都带着笑意,说道:“若是,也能生这样一个孩子,想必,皇太后也会像老太太一样爱的吧。”
彩云在贾元春省亲那日,是见过宝玉的,看那模样,也能猜出小时候的可爱来,方笑着说道:“宝二爷和娘娘乃一母同胞,不是都说,外甥像舅舅,我看啊,小主子定也是个招人疼的。而且,娘娘家的本就都生的好,娘娘的样貌就不用奴婢夸了,就说这娘娘的表哥,薛郡马不就是俊美的很,文采又出众,那是圣上都称赞的,小主子又怎么会差呢。”
这世上谁不爱听好话,贾元春听了彩云此言,更是眉开眼笑。
“对了,德瑞郡主如今也是有身孕,算来没过几个月就要临盆了,我前次听母亲说,她们般到了城外别院去住,你明日就挑些补品出来,让人送去,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彩云忙应了,暗暗在心里记下。
淡淡的清新空气,从窗口传了进来,带着阵阵的微风,鸟儿清脆的叫声,就像是早晨最好的提神剂一般,让人心情愉悦。挺翘的睫毛微微颤着,薛蟠渐渐张开了迷蒙的眼睛。
还好没有人看到现在薛蟠这幅样子,迷迷糊糊地脸庞,带着尚未睡醒的痕迹,没有了旁日的清淡潇洒,反倒增添了些可爱气质。
呆呆地看着床顶,过了好一会,眼中才恢复了清明。
许是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外面便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
薛蟠从床上起来,一夜好眠,多日来的疲劳也消去了大半。伸了个懒腰,舒展着身体,薛蟠觉得分外神清气爽。
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着三儿和顺子拿着洗漱用具进来,笑着说道:“雨停了,今日倒很凉爽嘛。”
三儿笑着说道:“昨夜下了好大的雨,稀稀落落地尽下了一夜,到早上才停了。乌大人说现在路上不好走,让我们歇息一上午,待下午再看看。”
顺子伺候着薛蟠洗漱好了,才说道:“这些日子,竟是酷热,如今方好了些,大家也可以多休息一阵,奴才们别提有多高兴了。”
见着天气好,薛蟠一扫连日来的郁气,心情格外舒爽,笑着说道:“那今日就放你们半天,大家都可出去逛逛,如何?”
顺子忙叩首笑道:“谢大爷。”
“大爷,昨日救下的那个女子,不知要如何安排才好?”
淡然一笑道:“等她醒了,给些盘查就是了。这女子也是来路不明,我们尚有公务在身,带着个女子也不好。”
三儿应了,心中提着的心思也放了下来。
这女子,不过是众人行程中的过客,对于薛蟠而言,更是可有可无,也就不放在心上,提着剑,薛蟠到了院子中,呼吸着泥土带来的芬芳,提气而行,一套剑法豁然手中,自带着一份潇洒气度,看得顺子等羡慕敬佩不已。
虽他们也会武功,可就是没有大爷那份潇洒气韵来,总是带着些浊气。
路过院子的人,都不自觉地不敢高声喧哗,好像怕一大声,就玷污了这美好的气氛一般。
“姑娘,你去哪?”
一声大喊,就像是解咒一般,瞬间打碎了刚才的梦境。
薛蟠收起了剑势,看着来人,只见一女子,穿着像是农妇一般,匆匆地往这边赶来,随后一侍卫也是急急地跟了来。
“姑娘,姑娘。”
就是昨日第一个发现那女子的侍卫,名叫闵哲,乌景天吩咐了由他照看。起先倒还没什么,但是,等他找来了驿站里的仆妇,给那女子擦了身子,竟发现此女倒颇具姿色,眉目中一点胭脂痣,让整个人竟似带着婀娜娇态一般,惹人怜惜,闵哲倒是一扫之前的郁气,心里还暗暗开心起来。
女子哪比得上男子,很快闵哲就赶上了她,挡在她面前,说道:“姑娘,你跑什么。”
没成想,那女子见来人挡住了去路,一下就跪了下来,哭着说道:“大老爷,求你放了我。”
看着院中众人的眼光,闵哲觉得分外尴尬起来,好心救了她,怎么反倒好像是强抢民女一般。
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闵哲也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抓了抓头发,像四周伙伴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看到此情景,倒把众人都逗笑了。
苦命女子
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子,羸弱的身躯,掩藏在粗麻的衣服下面,似乎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薛蟠觉得自己某根神经迅速跳动,看着眉间一点胭脂痣的女子,好像自己不知道的剧情正在发展一般。
院中大家都笑过之后,安静下来,看到女子还是如此,一副惊弓之鸟的样子,也都尴尬起来,毕竟大家都是大老粗,在家可能还是要别人伺候的大爷样,谁耐心哄过这些。
闵哲站在原地,也被女子这番动作弄呆傻了,“这,这,不是的,姑娘,你误会了。哎,我们,不是。”
乌景天实在看不下去了,闵哲这小子一遇到这种事情就结巴,大家也就不难为他了。才被乌景天使出去的侍卫,带着昨日帮着换衣服的仆妇进了来。
这仆妇是这里驿站厨子的老婆,大家都叫她四嫂,是个精干的老妇人。听了大人找她,忙急急地跑了过来,看到院中的情景和大人的眼神,也就知道是为什么了。
走到女子的身边,“我的姑娘,怎么在地上跪在,快起来,快起来。”
许是因为是一个老妇人,女子好像没有了对待男子的紧张,但仍是抽泣不止,水汪汪的眼睛,总是带着愁苦和戒备,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姑娘,是你误会了,这些大爷昨日见你晕倒在路上,不忍你一个女子,独自在荒郊野外,才好心的把你带了来。昨日你晕着,所以不知道,你身上的衣衫还是我家闺女的,是老奴帮你换下来了,放心吧,大爷们都是好人。”
边说着边把女子劝回了房里,又好生地说了些什么,才安抚了她的情绪。
众人见那女子随着四嫂进去了,方都松了口气。闵哲呆呆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薛蟠对此事也不在意,看来这个女子定是原著中出现过的女子,否则薛蟠不会对她有些印象。不过那又怎么样,除了感叹一下,薛蟠对这些也不是在乎的。
既然已经没有了继续锻炼的兴致,薛蟠把剑放入剑鞘里,顺子忙递上了帕子,薛蟠接过,擦了擦汗水,方回了屋里去了。
看着女子倚着床坐着,有时只是对着窗口发呆,有时?br/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