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帝师红颜(全文)作者:肉书屋
是多爱当今圣上,可是却也容不得自己的宠爱被眼前的女子和皇后瓜分了去。
皇后位尊,且最是受宠,她动不得。眼前的这位贵妃虽然位也不低,但是最近圣上已经许久不去她宫中,也没有赏下什么物什,还比不得自己,她自然是不放在眼内。
第一百一十八章往事
[姐姐待在宫中的日子比妹妹久些,见的人听的事比妹妹要多上太多,事理想必知的也不少。如今妹妹到了这般田地,已不是姐姐对手,怎么姐姐反到容不得妹妹?]
字字句句,女子说得毫无一丝造作,且满含真诚,竟似有叹息之音。
玉贵人将女子的话在心中咀嚼了一番,虽然面上没有什么表示,然心中的气已经泄了一半。
她本就是个玲珑剔透的女子,又怎会分不出什么是真话,什么又是假言呢。
然而她这半生之中,却都是活在一个男人的谎言中,到如今也不愿醒来。
一个人,一生总会糊涂上一回吧。
她慢慢踱着步子,已无心再寻玉贵妃的晦气,领着她的贴身宫女就那样静静走开,不曾再回头望上一眼。
玉贵人走后不久,太后身边的宫女红喜便走了来道:[玉贵妃,太后请您过去呢。]
玉贵妃淡淡道:[这就去了。]
太后宫中,玉贵妃跪在纱帐外。
太后撩开纱帐,伸手扶起她道:[蝴蝶儿,近来可都好?]
玉贵妃听着太后唤起自己的||乳|名,一时之间,颇多感慨,想起眼前的人虽然贵为太后,但也是自己姑妈,心中不由得想多亲近几分。
[侄女近日过得还算清净。]玉贵妃斟酌着言辞,淡淡回道。
太后一拧眉,眉间已有愠怒,但却隐忍不发。
这个侄女什么都好,只是性格太过懦弱,只知忍让,不懂争取。
玉贵妃望一眼太后,便已明了太后恼些什么,然而她秉性如此,更不喜这皇宫的尔虞我诈,总是让她觉得心力憔悴,满心疲惫,却又躲之不开。
她从小就因为性格懦弱不受太后这个姑妈的喜爱,长成后,被送入宫中,她自己不愿意上进,太后便将她丢在一边,不闻不问。直到后来,她受圣上宠幸,被晋为妃,才得太后青眼相待。
[哀家这次叫你来,只有一件事情。]说着太后拉开身边抽屉,探手入内取出一个透明的药瓶。太后摇了一摇,里面有无色的液体微微晃动。
玉贵妃微微诧异,抬眸不解地望向太后,却见她眼中冰冷而森然,如妖鬼一般,让人骇然不已。
太后将小瓶塞入玉贵妃手中,脸上表情僵死如木,声音淡然无绪。
[这瓶药,希望你能放入皇后茶水之中。这是姑妈时你的唯一要求。]
手一松,玉贵妃手中的小瓶坠落,太后却已在下面接住,将小瓶再次放入女子手中,婉言劝慰:[只要皇后一死,这后宫便是你我之天下,从此还有谁敢妄动?而且你如今怀有身孕,即使不为你自己着想,你腹中的胎儿,你总该为他想吧。你若诞下龙嗣,凭你之身份尊贵,难保圣上不会动下立储的念头,到时眼红的人必定多了去,你若不早早稳固地位,却如何护他周全?!]
玉贵妃心下一凛,自己怀有身孕不曾告与任何人知,如何太后却已经知晓,她心中诧异之余,想起太后的话,更觉字字惊心,却偏又字字珠玑,让她无可辩驳。
她自是千般不愿做那取人性命的刽子手,只是这皇宫之内,入了便无法全身而退,她虽不愿却又不得不为。
时也,命也。
太后见女子眼中无神,呆立不语,不禁黯然长叹一声。
[我与你父亲乃嫡亲兄妹,从小他就对我爱护有加,生怕我受了半点委屈。我入宫那日,他拖着我的手,百般劝慰。进宫之后,看似风光无限好,实则暗潮汹涌,兵不血刃,我一弱小女子,纵有无双才华,却没有铁石心肠,更缺乏狠辣手段。虽然贵为皇后,然则先皇却一直对当时的惠妃风千惠宠幸有加,知她怀了皇嗣,更有将我废黜,欲立她为后之意,我找你父商量,是他教导我皇宫之内不能存有慈悲之心。我这才痛下决心,想法在她的安胎药中做下手脚,使她难产而死。往昔种种,午夜梦回,我又何尝不觉可怖,然则我当时若不那样做,又如何有今时今日之地位。]
讲至此处,太后微敛凤眸,黯然不语。沉吟半晌后方时听着出神的玉贵妃道:[今日我讲这些往昔的陈年旧事,不为别的,只是要告诉你,在这个皇宫之内,你若对别人心慈手软,那便是对自己残忍。想当初,那惠妃待我,亲如姊妹,若非生死关口,我又怎会做下那些?]
玉贵妃听后,只觉一头凉水兜头泼下,让她从头凉到了脚,心中那最后的一点固守之心也轰然坍塌,微微点头,她答了一声[好]。
虽然她向来聪敏,有灵性,然而却从未见识过真正的人事阴谋,乍一听闻这等事,心头自是激荡不已。
太后终于微微笑开来,和颜悦色道:[如此做是最为明智的,日后你绝不会后悔。]
两人房内谋划正酣,却不曾想刚才的那一番话皆落在了房外一双耳中,直到太后携玉贵妃之手入得内房,趴在房外纱窗上的个人才蹑足屏气地走开。
玉贵妃离开后不久,太后便上榻躺下了,红喜坐在床边与她捶腿,她半闭着双眼问道:[近来圣上还是天天往皇后那跑吗?]
红喜撇了撇嘴,似乎极为不屑地道:[可不就是吗?那女人也不知是什么狐狸精转世,把我们的圣上迷得七昏八竖,把她都快宠到天边去了。听说她……]
讲到这里,红喜住了嘴,四下瞅了瞅,附在太后耳边道:[听说她对圣上使了那下三流的媚药?]
太后微微一哂道:[这必是那些心怀妒忌的嫔妃们爵的舌头根子。这圣上为什么喜欢这位皇后,哀家心里倒是明白的,因为这个皇后正是我们今上的启蒙恩师。]
红喜听到这里,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口道:[天,还有这样的事,真是奇怪了。]
[怎么不是,想当初这林无尘不声不响地离开,我们的今上可是伤心了好一段日子呢。]
太后诡秘一笑,继续补充,浑然不将自己讲的是宫中辛秘为杵。
第一百一十九章回忆
就在赵清的军队开拔不久,沉琉突然有人来报:沉琉城被攻陷。
明明昨日两军还陷在胶着状态,为何仅是短短的一日,形式便急转至此。空爵的朝臣们震惊了。
高阕上的皇帝却只是默然无语,许久都不曾吐露一字半句,大臣们站在朝堂上,心中都有些慌了。
[圣上。]一个老臣仗恃着自己乃两朝元老,被大家推攘着,最后硬着头皮出列,然而也只是低低地唤了一声。
[贤王不日便可抵达,希望届时情势会有转机。]清冽冷浚的声音从帝阕之上传下,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让阶下大臣们的心也稍稍安下。
早朝就这样草率地了结,皇帝下朝,高高的帝阕上,只余重重珠玉帐帏轻轻晃动作响。
[圣上近来对朝事似乎越来越不关心了。]一位年轻的礼部官员叹息着道。
他身边另一位须发斑白的老臣斜睨他一眼,吻言提醒:[不要妄论圣上,小心祸从口出。]
年轻的礼部官员也是知理明事的,点了点头。
[多谢辛老提醒,只是圣上的确是越来越疏怠朝事了,这若是在以往,出了这等大事,圣上早就定下应时之策,何至于让罗丹攻下了沉琉?]
老大臣虽也深有同感,却不敢如年轻官员一般毫无顾忌地说出口,只是漫应着。
[或许圣上心中另有丘壑。]
年轻官员轻轻道:[但愿如此,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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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沉琉城已然被罗丹夺获。
当初沉琉守将在知道城中水源被做了手脚,居民已毒死泰半之时,宛如一道睛天霹雳当头砸下,尽管他久经沙场,却也不曾想到有人竟会用上这等毒辣不入流的手段。悲愤之余,却也知道大事已去,无法可想下,他只得大开城门。
然而在罗丹军队入城的那一刻,他却刎颈而死。
殷雪衣站在沉琉城头,感慨着道:[这空爵大将果真是一条汗子,只是可惜了。]
斐真站在他身边,听得殷雪衣口中的惋惜长叹,竟然是从心底里发出来的。只是造成这一切的人却正是此刻立在城头,白衣若仙的他,有谁会想到,正是这样一个浊世的佳公子定下了这等的毒辣计策。
[禀报将军,城中的尸体已经清理完毕。]一个小将颤着声音禀报道。
[是全部吗?]殷雪衣没有回头,只是漫不经心地开口问。
[是。]
[有人认领的尸体只管让他们的亲人领了去。]
[那么无人的呢?]小将嗫喏着问。
殷雪衣轻皱眉头,眉目之间无限的黯然清冷,似怀有不尽的感伤。
[无人的呀。那就烧了吧。]
小将领命而去,只不稳的脚步显示出他心中的不安恐惧。
殷雪衣望着小将离去的身影,淡淡一笑,不以为意,眼神悠远空旷,却也带着点点怅然无奈。
正当此时,刚刚离开的小将去而复返,通报道:[外面有人求见殷公子。]
殷雪衣不做声,倒是旁边的斐真开口道:[快让他进来。]
不一会,一个青衣的小厮模样打扮的人被领着走来,殷雪衣认出他是谷中老管家的儿子,遂出声问道:[可是谷中有什么事吗?]
小厮行礼后方起身道:[林姑娘前日已经离谷。现在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殷雪衣听罢,目光瞬间冷凝下去,他微微垂下眸子,然片刻之后,却又恢复了一派的从容淡定,只紧紧撰着的手却几乎要掐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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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沉,靖王府中,若惜独自持于案前,手中酒杯晶莹,琉璃光华闪动,然而杯中却无半点残酒。
早一刻。她已饮尽杯中之物。
案上一灯如灯,若惜坐在灯前,灯光之下,她的脸仿如虚幻,不尽的愁苦却在她的心中点点地激荡开去。
[皇姐姐,你在哪呢?]她低低呢喃有声,却不知自己口中的那个称呼针对的究竟是谁?
[若惜,你在想什么呢?]
一个轻婉温润的女声响起,她霍然抬首,然空旷沉寂的房内,哪有一点人影。
[若惜,你在干什么,怎么又哭了呢?]
[若惜,皇姐姐明给你带好东西过来。]
[若惜,这可是皇兄才给我的,我还没舍得用呢。]
……
记忆中,那个总是面带着微笑的女子,那个总是哄着她的温柔姐姐,究竟在哪儿呢?
真的死了吗?
这几日,她一直地在想着这个问题。她多么希望皇姐告诉她的只是谎言。她真的不希望她死,从来没有想过那样的姐姐也会有死去的一日。
一滴珠泪滚落,她终于忍不住掩面,低泣不已,身子瑟瑟地发起抖来。
一直以为已经干涸了的眼泪竟然再次地流出她的眼眶。
不要了,全都不要了,不要报仇,也不要皇宫中的那个所谓亲姐,只要你还能活过来。若惜紧紧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身子,然而还是有寒意在不住地渗进她的胸腔之中。
她蓦地站立起身,不顾一切地开了门,奔了出去,一直一直地跑,想抛下一切,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着她,可是她奔跑的原因却只是因为自己心灵的恐慌。她恐慌了,她觉得自己根本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周围究竟还存在着什么,一个虚假的婚姻,一个伪造的身份,还有皇宫之内那个并不熟识的姐姐,亲情,爱情,她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终于她跑累了,停下来,微微地喘着气。
还好没有遇到府中的下人,不然他们一定会以为他们的王妃是个疯子吧。
她弯身坐在水池边的岩石上,呆呆望着死寂的池水,眼中却没有焦距。
[若惜,是你吗?]一片的阴沉死寂之中,一个安详平静的女声响起来,带着记忆之中温暖深厚的感情。
若惜惊愕地回头望去。
一瞬间,瞳孔凝缩成一点,但是却再也不愿意转头。她就那样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人,眨眨眼,再眨眨眼,生怕只是自己的一个幻象。
真的是皇姐姐吗?可是似乎又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夜色之中,来人袭一身白衣,飘渺且虚幻,如同夜色中一张剪纸,随风飘摇而来,立在那里,道不尽的风华,说不出的风流。
第一百二十章幽怨
身体纤瘦,苍白面庞,静静伫立间,宛若漫漫长夜中的一道幽魂,眉宇间一股清冷沧桑淡淡弥漫开来,浸润在夜色中,似无迹可寻,但却又深沉厚重。
她腰间有一软剑,更是为她带来了不羁英姿。
苍白面庞中,朱唇上的那抹嫣红显得格外的瑰丽动人。
眼中一抹浓黑似乎比这暗夜更深不见底,却又使人不由自主沉陷其中。
若惜定定望了半晌,却只无语。
[皇姐姐。]
低低地吐出三个字,却又很快隐没在夜色中,随风而去。
黑夜中的女子微微笑开,带着若惜所熟知的特有温暖。
若惜终于忍不住扑进了那个久违的怀抱之中,怀着无比的满足和欣慰,低声地喃喃:[皇姐姐,你来了,来带若惜走了。]
女子伸出了手,轻轻地拍抚着这个由自己看着长成的女孩儿,眉目间,终于染上了温暖笑意。
她的发丝轻轻垂落在若惜身上,带着说不出的亲切温暖熨烫着若惜日益冰冷的心。
久久地拥抱之后,女子终于轻轻推开若惜,伸出手去刮若惜挺俏的鼻子,嘴里道:[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哭鼻子呢?也不怕被人笑话了去。]
轻声软语的促狭之语,却让若惜再次的红了眼圈。她仰着花朵般的脸庞轻轻地道:[皇姐姐,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她的目光诸澈虔诚得宛如初生婴儿,使女子的心中漾出久违温暖。
[可是皇姐姐,我知道了,你并不是我亲姐姐。]若惜低低叹息着,原本漾着笑的面庞也一瞬间黯沉了几分。
[我知道的,你不是。]他的声音中似有哽咽,带着无限的委屈,[可是,我只要你这一个姐姐。旁的人我都不要。]
女子放在若惜头上修长白皙的手微微一顿,就听若惜继续着道:[她告诉我说你死了。她骗我!]
[若惜。]林尘心轻唤,拧眉,[她是谁?]
若惜愕然,片刻后似下了很大决心:[是我的亲姐姐刘若雪。]
一字一顿地说完,若惜的眼睛从始至终地盯着女子,仿若生怕她转身而去似的,她的手一直紧紧地握着林尘心的,但却见林尘心听后依旧只是一派地冷然无波,似乎并没有多少的诧异。
[这一路之上,从人们的议论中,我约略已经猜到了。皇宫中的那个人果然是她。]
女子微微似叹息地道,清雅面容上看不出真实情绪。
若惜的手紧紧地攥着女子的,掐得林尘心的手生疼。
她声音急迫而渴切地响起来,带着企求的意味。
[皇姐姐,你不会去拆穿她吧?!]
林尘心却将自己的手一寸一寸地自若惜的手中挣脱。
[如果她不是存着谋逆圣上的居心,我自然不会。可是若惜,她真的不是吗?]
若惜突然一改原本讨巧的模样,生气地道:[皇姐姐,那个皇帝害了华清,害了皇兄,你为何却还要这般袒护他,难道你真的曾经是他先生?那么他的所作所为是否你也应该负责?!]
林尘心面色有几分苍白,但依然直直立在那里,不声不响,人偶一般,只眉间涌起看不见的惘然惆怅,复杂变幻的眼神中,有种莫可名状的忧伤。
[若惜,你竟然是这样看我的吗?]淡淡的声音中带着浅浅的苦涩,女子的手紧紧地攥着,眉宇间涌起看不见的情愫,似恼似悲。微风掀起她长发,似要就此羽化了一般。
若惜望了望静立风中的女子,只一眼,便深深后悔已出口的话。
[皇姐姐,咱们走吧,不再管这里的是非可好?]若惜仰着脸,轻轻问。
暗夜中的女子却只无语,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她似乎在考虑,却又似乎已抽空了所有的思想,只是孤身孑立。
[也许你说得时,若惜,可是我真的不想看到他死。]
女子的声音飘渺,叹息一般潜入夜色之中,悄无声息。
夏夜的风吹过,静立的两人发丝皆已乱,裙裾飞扬间,彼此对视着无语,谁都倔强地不愿意开口。
仿佛只要开口,便是输了。
[若惜,明晚我还会再来的。到时候我们一起走。只是你……]林尘心望着若惜黯然的脸,[他许你现在根本不愿意了。]
[姐姐。]若惜赌气地叫,[不愿意的那个人也许是你。]
[我在罗丹看到了紫竹。]没有一丝的恼怒,林尘心沉沉地看着若惜,问,[她跟你有关系吗?]
若惜却只是张了张嘴,然而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最后只无声点了点头。
[你将她……]本欲问她如何将紫竹打发,但到了最后,林尘心却只叹一句[罢了]。
她了解自己的妹妹,知道她纤弱的心完全经受不起任何的压力,否则就只会弯曲。
[我明天来带你走。]
说完这句话,林尘心便覆上面纱,转身而去。
暗夜漫长,月升当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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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寝宫之中,刘若雪一人斜躺在床榻上,身边有一个小宫女拿着扇子与她驱赶蚊虫。
[圣上还在御书房吗?]
翻了一页书,刘若雪漫不经心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