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清澈冰凉,她潜入水中,随心所欲地游了两圈,月光的艳色镀上雪色肌肤,好似美丽的人鱼。
当花闭月抬起臻首,薄云散尽,清风徐徐,那一弯明月薄凉如玉,水声悠悠流淌,河水在黑暗中泛着陆离光怪的粼粼,她微微倾身,雪白的玉臂掠过,胜过玉簪花的风华,然而,当她回头一看,神情刷一下变了。
她看到一个人影站在阴暗的林中,她自恃耳力不错,能听闻到方圆半里内的动静,然而居然没有发现有人胆敢偷窥。
花闭月眯起眸子,躲在水中,勉强用内力夜视。
对方应是个很年轻的男子,穿着黑衣,身材高挑,修长,紧致,然而那身休是充满弹性和力度的,目光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长发垂落一缕,微微挡住那魅惑的眼神。虽然完全看不清容貌,但在花闭月看到他的第一眼时,就发觉此人是个妖孽。
而且是那种任谁一看都会觉得神魂颠倒,灵魂飘散,挪不开目光的美男子。
此时,花闭月瞪圆了美眸,冷冷道:“你是何人?”
那人悠悠一笑,笑声恍然天籁,带着虚渺空灵的梦幻:“你帐内来了贼人,你还有心在这里沐浴?”
语落,男子不紧不慢地转身,如行云流水般离开了此地。
花闭月面色一沉,跃出水面,披上外衫,握紧匕首,赤着足追了过去。
那男子走得极快,瞬息便与黑夜融为一体,花闭月看到他似乎走向自己的帐篷,不由咬了咬牙道:“登徒子找死!”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44章神出鬼没
迎着有些急的山风,花闭月施展轻功向前追去。
当花闭月追到帐篷前时,忽然听到里面传来凌乱的动静。
她止住脚步,藏在帐前,细细一辨,听出里面大概有六七人,不由暗忖究竟是何人?
但见这七人身材高大魁梧,动作灵敏矫健,身上穿着黑色夜行衣,着装整齐,彼此间配合默契,也不知是何时潜入内的。为首之人目光冷冷扫过众人,低低道:“安阳王在这里仅留下两个帐篷,难道还没有发现什么?”
其余人目光扫过床头,甚至看过那两件宝物,却全然没有放在心上,摇了摇头:“还没有发现任何宝物!”
“哼,此地是大本营,安阳王随着众人往前森林深处应是掩人耳目,这里应该留下什么东西!”
“首领,许是藏在什么不为人知的地方吧?”
“快些找,否则太子那里不好交代!”
“诺!”六名黑衣人恭身应道。
来者的身份昭然欲揭,竟是太子的暗卫,看来觊觎宝物的人物大有人在。
花闭月深邃黑眸中看不见任何情绪,深谙太子是以个人名义来争夺这些宝物!楚国皇宫绝不像表面那般风平浪静,吃人不见骨的地方,内里明争暗斗,额与我诈,这是任何朝代都不可避免的龌龊与黑暗,花闭月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不祥,微微躬起了身子,凝神听里面说道:“这里就两个帐篷,一会儿我们把这里的人都杀了,记得做得干净些!”
闻言,花闭月凝起眉头,深知来者不善,不止想得到宝物,甚至于想要杀人灭口。握紧手指匕首,想到卧榻不起的萧琛,还有翩然若玉的玉流觞,看来能应对的也只有自己。
但见花闭月身子顺势一闪,如电光跃入帐篷内,紧接着,兵刃相交,发出刺耳的响声。
雪亮的剑锋划过,空气瞬间变得凌冽而肃杀。
帐内的血仿佛凝结,一把匕首插在一名刺客的心口,红色顺着身体蜿蜒的流下。
直到交手之后,花闭月不易察觉地微一皱眉,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这七人中有三个是六段高手,四个是七段高手,与凰盟派来的刺客迥然不同,看来宫中的刺客果然不是寻常人物。
虽然她目前只有三段实力,但武技精湛,完全可以越级杀人,但对付四个七段却极是困难。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再次凌厉地出手,手中匕首一闪,杀意锋芒轻灵一闪,瞬息间击毙了剩下的两名六段高手,剩下四人脸色大变,“大家布阵!”
但见四人个个眉眼冷肃,步法一变,施展出御敌的阵法。
花闭月武技极为玄妙,只是内力薄弱,总是软肋。
四人本就是七段高手,布阵后如虎添翼。
五个回合下,花闭月终于内力不支,匕首跌落在地上,而她被众人围在中央,刀光剑影之间,极力躲闪,匆匆滚落几圈,却从衣衫内露出修长的双腿,想她沐浴出来时,里面还未来得及穿戴,身上肌肤如缎子般发着光。
“女人?竟然是个女人!”当四人发现她是女子,顿时惊愕。
“啧啧,竟是个绝色美女,没想到安阳王的营地竟藏了这般尤物!”为首之人点燃了火折子,目光不由凝滞。
“这女人该不是安阳王发现的宝贝吧?听说他有虐待女人的嗜好,这般尤物恐怕……玩起来别有一番滋味的吧!”这四名男子从未见过这般绝色,自然是想到先满足自己的兽欲,几人甚至忘记了同伴的死,目光露出蠢蠢欲动的神色。
“这女人碰不得。”那头目面色骤然一沉,忽然训斥众人。
“为何?”有人已有些按捺不住!
“诸位忘了自己的本分不是?若我们把她带回去,再送给太子,难保不会升官发财?”
“对对对,头儿教训的是。”诸人虽是好色,但权势财物对他们更有吸引力。
正在这紧急关头,帐内忽然传来冷傲的声音:“你们这些乌合之众,想要带走我的人,怎不问我同不同意?”
众人未想到这会儿有人会突然出现,只听窗棂微动,抬眸一看,但见帐内闪过一道俊逸出尘的身影,竟是一个容貌极美的红衣少年,头目心中一凛,唇边冷笑道:“阁下是何人?莫非英雄救美的?”
萧琛脸上带着不羁的笑容:“是啊!我是来救美的!如何?”
四人哈哈大笑起来:“看来是来个找死的不是?”
花闭月忙挣扎着抬起头来,瞪着他道:“你来做什么?你身子还未好!”
“师侄儿是在担心我吗?在下真是受宠若惊!”语未落,萧琛唇边勾起不羁的笑意,随即步法一变,竟是让人眼花缭乱,身影疾如闪电,霎时听到几声悚然的,就像是骨头从中断裂的声音,花闭月目光一扫,随即瞧见四人的右手以不正常的角度弯折着。
四人笑声戛然而止,顿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着,他们仗着自己是七段高手,从未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没想到这年纪轻轻的少年竟二话不说就能打断他们的骨头,还未回过神来,少年又是一擎长剑斩去,潇潇如龙的剑吟之下,几乎要让空气都为之凝灼。
剑光萧索,血如雨下!
黑衣人一个接着一个倒地不起!
花闭月忽然轻呼一声:“等等,且留一个活口?”
萧琛剑法收放自如,偏过头,淡淡笑着,剑锋离最后一人脖颈仅有一寸,那人不由吓得瘫软在地上。
花闭月已从地上站了起来,双手掩在胸前,全身上下都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雪白的玉足,那人哪里敢看,忙垂下眸子,少女眉梢一挑,双目如冷电一般逼视他道:“我且问你,随你们一起的,可还有一个男子?”
一丝惊讶闪过男人的眼睛,他反而有些奇怪:“没……只有我们七个……”
花闭月凝起眸子,声音冷冽:“难道没有一个长得极美的男人?”
那人只是惊惶地摇头道:“真的没有,求您饶了我吧!”
“既然没有!那真是可惜了!”少女幽幽的语声似一声叹息,沉沉渺渺荡于空气里!
言讫,剑光一闪,那人也倒在血泊之中。
萧琛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脸上又露了不屑之色,忽然他皱起眉头,声音慵懒道:“你看你,穿的像个什么样子?”
烛光映在花闭月的脸上,少女的神情像是破碎的珠玉,内力用尽,有些惨淡,嘴唇扬起完美的弧度,倔强地翘着,让人恨不得啃咬一口……萧琛的心底突然间似有什么东西涌了出来,忙别过脸去,轻轻地“咳了一声,脱下外衫,披在她的身上,目光扫过她露在空气中的玉足,冷冷道:“还不把鞋袜穿上。”
帘子一晃,一个挺拨修长,玉树临风的身影就走了进来,男子长身屹立,朗朗地站在门口。
花闭月连忙小跑几步,溜进榻内。
萧琛见玉流觞进来,用手捂着小腹,突然间弯下腰来,经过方才激烈的搏斗,身体渐渐开始承受不住,玉流觞忙上前扶着他,萧琛步履大不如平时,早已是元气大伤,两人一同慢慢向外走去。
刚走了几步,萧琛忽然回头:“师侄儿,这些尸体留在此地,你若是害怕,不如和我们一起睡在那边?”
花闭月对他微微颔首,仿佛无限疲倦似的道:“多谢师叔,死人我已见惯了!”
萧琛见她说话间已流露出了淡淡的疏离,目光是那般深而远,心中冷冷一沉。
花闭月觉着不妥,遂真心实意地道:“师叔下次莫要逞强,小心身子!”
他剑眉倒竖,轻轻地冷哼了一声。
旋即,萧琛头也不回地随着玉流觞一同离开,步伐极是别扭,玉流觞的目光似有意无意扫过他的小腹,似笑非笑道:“萧兄,我奉劝你一句,养伤之时,还是清心寡欲的好!”
萧琛面色微有些尴尬,撇了撇嘴:“我只是有些情不自禁而已!”
语落,他的眼睛好像也多了层云一般,声音也变得比云雾更加温和飘渺。
帐内,花闭月站在七具尸体旁边,湿漉漉的发垂在她的脸侧,检查过每个人的面容,并没有发现易容的痕迹。
她隐隐觉着奇怪,为何那黑衣人要给自己报信?难道是另一伙人不成?
还有,她明明看到他来到帐内,为何会消失不见?究竟……那妖孽般的男子是何方神圣?难道这帐篷内另有玄机与机关?想她曾经修习过机关阵法,自然知道此地没有任何玄妙之处,果然是谜雾重重!
思忖片刻,她摇了摇头,收起了榻上的三件宝物。
看了看地上七具尸体,她一时没有了睡意!怎知刚一回眸,便看到身后悄无声息地站着一名黑衣男子。
这是怎样绝美妖孽的男子,不论天下如何魅惑的明眸,也及不上这一眼的风华……
第045章
男子穿着黑色云纹长衫,身材高挑修长。
气质华贵优雅,面容如琢如磨。
他的五官极美,像一朵妖艳绽放的罂粟花,烛光打在他的眉梢,将料峭染得柔和,更似一个横空出世的妖孽,但见他静静地看着花闭月,微微上挑的眼角华美而魅惑,迷离恍若水波的眼神胜过绝世稀有的宝石,绚烂的目光令人不敢逼视,半点唇色似樱,带着绝艳惊心的色泽。
自从见过颀长如玉树的玉流觞,意态风流的东方闵,俊美似火的萧琛,还有那琥珀色眼眸,高贵雍容的神秘王爷,花闭月本以为自己此生不会为谁惊艳,然而,今日火烛映照下的神秘黑衣美男子,那种天生从骨子里透出的邪魅,依旧使她忍不住暗暗惊叹。
冷月,红烛,此刻,男子整个人都似融在了媚色之中!
想她花闭月两世为人,虽然见过美男无数,但尚且是初次见到这般妖孽的人物!不由感到心旷神怡。
黑衣妖孽唇边勾笑,朗朗站在她面前,眼波流动仿佛碧月瑶华。
他的面容原本柔和媚色深深,这一笑之下,却显出微微的犀利。
此时此刻,但见他负手而立道:“方才姑娘可是在找我?”
虽为眼前男子的美色所吸引,花闭月很快回过神来,她善于察言观色,没有从他身上感到任何危险的气息,然而,人不可貌相,花闭月已经不会被男人的表面所欺骗,瞬息间,她紧握着匕首,飞身来到他的面前,用匕首抵着他优美如天鹅的曲颈,凝起眸子道:“你是何人?”
那男子看着闪着寒光的匕首,妖异的眸子微微眯起,嘴唇勾起完美魅惑的弧度,静静的凝视着她:“姑娘平日便是这么对待一位朋友吗?枉费在下还好心告诉你有贼人入侵。”
说到这里,他的神情似怅然所思,半晌,幽幽叹息一声道:“姑娘你,是不是太无情了些?”
夜风深寒,花闭月感到一丝凉意,手中匕首并没有放松,反唇相讥:“阁下难道喜欢在别人沐浴的时候偷窥?甚至毫无预兆地进入别人的屋中,不请自来?”
闻言,黑衣男子微微侧过头,仿佛对匕首并不在意,眸子瞥了她一眼,唇边媚笑深深:“你很有意思,我很喜欢!”
他唇里说着喜欢,眸子却没有任何感情。
室内烛火飘摇,花闭月瞪着她,然而灯下看妖孽,越发惊艳!
媚眼一转,仿佛无尽的幽深黑洞,深深吸引着世人的目光,花闭月深知眼前这般媚色的男子有着令女人沉沦的魅惑,但她却不得不时刻保持警惕,黑衣男子虽没有危险气息,更像是一团神秘的黑色深雾,看不清,摸不透。何况在禁忌森林内,众人都是各怀着心思,多数是敌不是友。
花闭月忽然冷笑一声,匕首又深深刺入几分,那丝缎也不能比拟的光滑肌肤仿佛吹弹可破,那堪这般折磨?
她凝起眸子,冷冷道:“说!你究竟是何人?”
“我是何人?难道你一直都不清楚?”那妖孽男子勾起嘴唇,浑身散发着迷人的魅惑,迈开悠然的步伐,缓缓向她的匕首靠近了几步,看着他漫不经心,眼神魅惑勾魂,不惧死的模样,花闭月不由自主向后退去。
然而,就在靠近她匕首的一瞬间,那匕首仿佛已刺入他的肌肤,花闭月心中一惊!
与此同时,那黑衣男子忽然消失不见。
如同鬼魅一般消失,诡异而妖美,就是拥有世间最厉害的轻功,恐怕也难以达到这般境界,换言之,这男人的实力绝对不容小窥。
花闭月看着空无一人的帐篷,没想到会遇到这种神乎其神的人物,眼神骤然变冷,目光的波影里掠过一丝黯黑之色。
窗外夜色深深,夜枭啼鸣。
烛火摇曳着,忽明忽暗的光线将她的脸晕染得一片朦胧。
她的目光扫过帐内每处角落,声音带着冷意:“我知道你在屋中,别再装神弄鬼的!”
半晌,屋中果然传来那男子魅人的笑意:“果然瞒不过你,不过,姑娘可以猜猜看,我……究竟在何处?”
他俨然无意隐瞒自己,毕竟,只要发出声音,便是暴露出自己的影踪,自然会被人寻到,花闭月循着声音,那清冽双眸一扫,目光挨着屋中的事物一寸寸地扫过,瞧过简陋的榻,那薄薄的被衾,陡然停在了匣子内……银色古朴的镯子上。
此时此刻,那镯子闪着异样的光华,虽然是锈迹斑斑,却难以掩饰内里奇异的魅惑力,花闭月不由抽了一口冷气,脑中飞快闪过各种念头。
毕竟,她从未见过一个人能隐藏在镯子内。
更不相信一个人会变成镯子的模样。
重生后的花闭月觉着世间非常荒诞,隐藏着各种不为人知的玄妙,无论多么荒谬的事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她都很难接受各种怪异的事情。
但眼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男子是有什么障眼法?
花闭月几乎是不知所措的,只在心中不断自问。
她的回忆渐渐到了前世,忆起这银镯虽是女子佩戴之物,北宫啸似乎从不离开这枚银镯,就是安寝也要放在身上,堪比皇家的护身符,此物若是与方才的黑衣男子有关系,大概那妖孽般的男子也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总之,一切玄机都尽在这银镯之内!
思及此,她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冷静,大步向前,来到这银镯子面前,轻轻用手捧了起来,修长的手指拂过银镯表面,低低笑道:“这镯子我已经滴血认主了,你究竟是何人?与这镯子有什么关系?”她的嗓音依然冷漠,毫无任何感情。
男子邪惑的声音果然从镯内传来:“虽然你已滴血认主,其实,这镯子本是有主之物,所以,它并不属于你。”
花闭月眸光一转:“有主之物?你究竟知道多少?”
“既然你对我这么有兴趣,在下真的是受宠若惊!”那男子悠悠一笑:“其实……我就是这镯子原先的主人!”
平淡优雅魅惑的声音,却仿佛九天之上的惊雷,没想到这黑衣男子居然是银镯儿的原主儿,知道这个答案,花闭月心中再次震撼,既然,这镯子是罕有的宝物,那么原主定然拥有超出世俗的力量!
花闭月忽然很想知道,当年北宫啸与这名男子究竟达成什么协议?
若是她也可以做到,那么她也可以与此人定下协议。
或许,这个男人才是镯子背后真正拥有的价值。
思绪至此,花闭月周身透着雪玉般的晶莹光华,眸子纯澈如一汪清水,转目间波光微谲,轻声问道:“请问阁下这镯子究竟是何物?”
男子动人的声音悠悠传来:“你可知道传说中的乾坤袋?”
乾坤袋?花闭月并非孤陋寡闻之人,据说乾坤袋与聚宝盆都是神秘程度相同的宝物,据说二者是秦始皇当年为寻长生不老药时,从蓬莱仙岛寻来的宝物,顾名思义,可以用小小绣袋装下整个乾坤。虽有些夸大,但应该也能装入数以万计的东西。
花闭月不由心中一动,目光落在镯子上。
或许因为事物的形状大不相同,所以她没有想到乾坤袋的妙用。
那男子缓缓道:“这镯子是我用乾坤袋改造而成,无人能识得。”
花闭月暗赞一声,如此说来,这银镯就是一个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