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于沈家来说,独子闪婚延繁坊坊主家那个神秘的小公子,初有抗拒,可事成之后带来的巨大利益还是让他们放下了那点传统伦理之念。
沈家二老也不求这新媳妇有太大的孝心,反正以后会给儿子纳妾,毕竟正妻下不了蛋只能寄托于其他女人。所以,要求不高,只要那凤念怀不要惹是生非好好在沈府做少夫人,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那么过。
可沈家终究是被利益冲昏了头,也未曾料到一个孩子就能被宠到多么坏多么肆无忌惮,那凤念怀是长着孩子的身子,心却天生玲珑,新婚后第一天就开始闹腾。
沈问蓝在婚床上一睁眼,便瞧见一片朱红挂在房梁上荡漾,大中午迷迷糊糊的登时被吓得清醒。
凤念怀给他的新婚生活第一天,就是上吊的戏码。也不知道挂了多久,小凳子被踢歪在一边,人浪来荡去像是个艳鬼,沈问蓝赶紧将红绸割断,将人抱下来。
凤念怀涨红着脸,在男人怀里咳嗽不止,沈问蓝有些生气,呵责他以后不许做傻事,凤念怀却不在意地说,只要沈家一日不放他回家,他就每天闹腾。
还甚是认真的解释,自己已经很体贴了,这一哭二闹三上吊,他直接上吊,不知省了沈问蓝多少精力呢。
沈问蓝听完又气又好笑,估计又是这小家伙从戏本子上学来的把戏。他也只好认真的告诫小凤凰,说他死了就什么也没了,只能埋到土里,被蛆虫吃掉。
凤念怀冷哼哼,屋外的丫鬟敲门说日头太晚,该梳洗打理去给老爷夫人请安敬茶了,沈问蓝只好将人拉起来,让他好好听话。
凤念怀又是不情不愿被带到主屋,要他给两个陌生人下跪敬茶,凤念怀登时有些发脾气,直言不讳:“我在家都没给我阿爹下跪过,为什么到你们家反倒要受这样的气?茶递给你们喝就是,我不跪。”
他这番肺腑之言落在公婆耳中便是趾高气扬,夫人的脸登时黑了,沈问蓝见状连忙扮和事佬,说凤念怀年纪还小不懂规矩,老头子也气得不轻,吹胡子瞪眼狠狠拍桌子,拿出一家之主的威严呵斥凤念怀。
凤念怀见对方这样不知好歹,连茶也不想递了,直接松手摔在地上,让热茶湿了裙襦。
“你们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们。识相的就赶快把我送回东景府,你们养不起我,也不会想和我生活在一起的。”说完便转身离开,那瘦削背影却如一座笔直山峰刚硬。
临环见状大事不妙,跟上凤念怀劝他去向公公婆婆道歉,凤念怀气急败坏,指着临环的鼻子说:“你看着我长大,知道我的脾气。我们是同从东景府而出,你理该站在我身边,为何吃里扒外反到劝我屈服?我是东景铅华的亲儿子,我朝他们下跪,我阿爹颜面何在?!”
临环心里一滞,原来小公子并不是单纯胡闹,只是心中有自己的一套原则。
临环只好无奈地说这是外面的规矩,所有新妇都要遵守,否则就是大不敬。
凤念怀冷笑:“新妇的规矩?他们就是一伙子歹人,将我囚禁于此还想让我折服,我倒要让他们知道,我凤念怀也不是好惹的。去他娘的规矩,我是我,谁爱遵守便去遵守!”
他走得风风火火,回到新房把东西砸了个透,沈问蓝赶来时装潢精致的屋子已经变成废墟,瓜子花生撒了一地。凤念怀拿着剪刀把喜袍剪得稀碎,宣泄恨意。
沈问蓝并不生气,反到有些愧意。
“念怀,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没有要折辱你的意思。”沈问蓝将地上的碎瓷片踢到一边,用脚扫出一个过道,他走到小凤凰身前,弯腰去擦他脸上的泪,“给爹娘送茶请安是图一个孝敬,你不喜欢这些礼节以后就不用做,但他们毕竟是长辈……”
“那我呢,我才十五岁。”凤念怀抬眸,眼神灼灼,“都说尊老爱幼,你们又何尝爱护我?明知我不愿嫁过来,非要将我囚禁在这沈家的囚笼……!”
“……这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沈问蓝尽力劝说自己,小家伙不懂事,哄着消停就好。
“哼,他们不知道我是双性人吧?”凤念怀敛了悲戚,定定地说,“沈问蓝,我要落子汤。”
“念怀?”沈问蓝略带警惕地瞧着他,这个少年远比他想象的要难以对付,他紧张地揣测着对方的意思,“你……你胡闹!”
“你以为我会给你留种吗。你休想。”凤念怀挑着眉梢,那张艳丽的脸突然变得冷硬,他抚着肚子,幽幽呢喃,“我讨厌你,不会给你……嗯!”
“你松开我!”
凤念怀肩头一痛,原来是他这个挂名夫君双手狠狠捏住他的肩膀。沈问蓝眼神痛楚,垂眸用微红的眼眶紧紧看着他,眼中有凤念怀看不懂的东西。
“别这样好吗,我们可是夫妻。”
凤念怀道:“你是不是蠢?我是妖怪,你是人,生下来的是怪物。”他推沈问蓝,这家伙手劲儿真大,得把他这细皮嫩肉捏的红紫,“你也是大胆,连我是什么都不清楚,就敢娶我。”
沈问蓝听着他的话,沉默。片刻,他长
', ' ')('叹一声,吩咐下人备了落子汤。
煎药期间,貌合神离的两夫妻,去了另一间屋子等待新房收拾干净。凤念怀的那只大孔雀迈着步子昂首挺胸而入,就连一只小小孔雀也透着一股子跋扈的气息。
凤念怀见孔雀来,便拿糕点掰碎了喂它,和孔雀嘀嘀咕咕什么压根不理沈问蓝。
沈问蓝还企图和凤念怀达成和解,说了不少好话,可凤念怀却嫌他婆婆妈妈烦了。
他抬头,睁着红宝石一般的眸子直勾勾盯他,就在沈问蓝以为他回心转意时,被小凤凰当头一盆冷水泼下:“你不去忙你的正事吗?”
沈问蓝道:“当下你就是我的正事。”
凤念怀有些奇怪,他站起身子,捏着下巴凑近他:“你不该忙的白天夜晚都挤不出时间找我,埋在成山成海的信封账簿里么。”
“你我新婚燕尔,那些大可以之后再忙。”沈问蓝笑了一下,容颜干净,凤念怀歪着头拿手指敲了敲对方的心口。
“什么?”沈问蓝弯腰,温润看他,凤念怀被他的突然凑近吓了一跳,耳根子稍稍红了。
“男人应该去忙事业,不要被床边人绊住手脚。”凤念怀故意说。
他像是被烫到指尖,连忙收回手,可又被对方眼疾手快捏住,沈问蓝没有抱他,没有更加亲密的动作,光是那么弯腰凑近,让自己身上的香薰味道包裹他。
“攘外必先安内。你若在家里不开心,我怎么心安。”沈问蓝道,“念怀,一日夫妻百日恩,若你今日真的上吊而亡,我只能陪葬。”
对方说的真切,凤念怀却不懂,他直白地说:“哈,是了,我爹会弄死你。”
沈问蓝浅浅微笑:“是呀。你就当可怜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要回家。”凤念怀眨巴着朱白分明的眼,说。
“好,新妇省亲,理所应当。明天就能带你回家。不过,”沈问蓝说,“你毕竟是我的妻子,不能再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懂吗。”
凤念怀冷哼:“他那般对我,我自然不会那么快原谅他。”
接着,凤念怀开心地抱住眼前温朗的男子,用美丽柔软的脸蹭他:“郎君,我饿了。”
“好,山珍海味,随你喜欢。”沈问蓝对于凤念怀突然的亲近有些不适应,但想到岳父说这小家伙虽然脾气坏,哄好了却乖巧,只当做自己终于让他心安些许,心中也舒畅了。
凤念怀吃了饭菜,又喝了落子汤,沈问蓝本想陪着他,可夫人那边让他过去。
等人一走,临环一脸焦急地说,老夫人要给姑爷纳妾。凤念怀不在意,他坐在床边,面色惨白地捂着肚子,喝下落子汤后腹中阵痛。
临环见状大事不好,莫不是药有问题。凤念怀却虚弱地让她找个能装东西的大盆,早上洗漱的铜盆就很不错。临环焦急万分,可凤念怀不许她声张,小凤凰忍着剧痛,终于把腹中那颗卵排了出来。
软绵绵的卵带着血丝,卵黄已经有拳头大,咕噜噜滑在铜盆里,还没来得及生出卵壳。临环见状便知道小公子为何要求落子汤,原来,他早就怀了老爷的……
“临环,我从小到大没有求过你。今日,这孽种……”凤念怀红着眼眶,瞧着铜盆中注定逝去的小生命,他咬了咬唇瓣,恨恨地说,“做成蛋羹,明日回东景府,一定要看着东景铅华一滴不剩吃下去!”
“小公子!”临环吓得跪下。
“你若、你若不做,就教我。”凤念怀含着一双泪眼,终究不再哭泣,“他负我,我让他亲口吃掉自己的孩儿。哈哈哈,有来有去,恩怨分明。”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