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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蜚站着注视着整个村子,村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谁操控着他们,村子处处透着古怪,但未曾听闻过这村子的传言,难道所有过路者都死于他手?若是第一晚能撑过去,为何不逃走?
半晌,回到屋内,女主人做好了做早餐,面色如常地看着他们:“怎么从外面回来的,早饭做好了,快来吃吧。”
那小姑娘跑过来扯她的袖子:“娘,你做豆包了吗?”
“做了。”女人怜爱地摸摸她的头。
应蜚看着娘俩的互动,如梦初醒,昨晚,这小女孩不在。
小女孩捧着个包子,小口小口地吃,发觉到应蜚在看他,歪头粲然一笑:“大哥哥,怎么啦?豆包不好吃吗?”
那乌溜溜的眼里闪过一丝狰狞,眼珠赤红。
应蜚以为是自己眼花,眨了下眼,小女孩依旧天真可爱,但常年游走于生死的直觉告诉他:这小女孩不简单。
整个村子都是怪物,他的父母都不是人,她知道吗?昨晚声音那么大,她不可能不被吓醒,那为什么还是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小女孩晚上究竟在干什么?
应蜚思索片刻,没吃早饭,出门察看其他村民的动向,他在村子里闲逛,村民就各干各的,他一旦接近村子口,就有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盯上他,顿时如芒在背,感觉只要他一动就会被扑上来分食。
应蜚不以为意地继续,果不其然,有村民将他拦下:“公子,别着急走啊,作好客再走。”
应蜚道:“我急着赶路,今天就得走。”
那村民竟幻化出昨晚阴森的面容,青面獠牙,大张着嘴要咬上应蜚脖颈,其他村民都停下手里的活儿,虎视眈眈地望向这边,朗朗白日,后背窜上一丝寒凉,应蜚连忙收回踏出村子的脚。
只一瞬,村民又恢复正常,“公子,可是我们招待不周?在这里多呆些时日,吃好喝好再走。”
“多谢。”
看来是走不掉了,被这邪祟粘上,除非斩草除根,要不摆脱不了。
应蜚索性回屋坐在榻上分析事情,昭厌叼着包子进屋,问:“发现什么了吗?”
“小女孩,昨晚那小女孩没出现,今夜我们去小女孩房里守着,而且这村子很奇怪,村民可能都是不是活人。”
“不是活人?”昭厌重复道,嘴里的包子一下掉在地上,白胖的包子瞬间沾满灰尘,“那我这两天吃的是什么?”
应蜚耸肩。
房子里的陈设极其简单,完全不像有烟火气的人家,锅盖、火炉、锄头都落了一层厚厚的灰,甚至傍晚时烟囱里都没有烟。
他们住的这间还能寻着点生活痕迹,大概来往遇害的借宿人都住这里,为他们特意准备的。
地上的包子不再维持形态,漏出本质——一团腐肉,恶臭无比。
应蜚抬头看昭厌,他笑盈盈地从怀里掏出一只馒头,“还好我没吃,吃饭的时候是装的,边吃边吐,幸亏从酒楼顺了几个馒头,聪明吧?”
没想到他还挺谨慎,应蜚继续道:“我试过了,不除掉村民是走不了的。”
昭厌咬了口馒头:“村民那么多,根本打不完啊。”
“所以要找出幕后真凶。”
“你是说那个小女孩?她是有点奇怪,刚才在饭桌上冲我笑来着,特别瘆人,而且昨天那帮村民里都差不多高,应该没有小孩子。”
“是的,今晚敲窗一响就去小女孩门外……”应蜚腹部抽痛,一把揪住肚子。
昭厌扔给他一只馒头:“你昨天中午到今天一直没吃饭,晚上体力消耗那么大,饿得肚子疼了吧。”
应蜚抓住馒头,他的确是饿了,这副身体没有灵力维持变弱了,肚子那东西还一直消耗他,三下两下把馒头咽下。
白天,他们一直呆在村子走访询问,昨天来到村子时天色已晚,直接在村长家歇下,不曾仔细观察,应蜚这才发现端倪,村民服饰极为古老,似乎是凡间千年前的样式,而且问起外界的时候都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咋一交谈毫无问题,问多了说话就颠三倒四,显然失去神智,行尸走肉般空留一副外壳。
整个村子陷入了一种忙忙碌碌的状态,阡陌交通,鸡犬相闻,仿若桃花源内住民,营造出和美的假象。
太阳沉入山峦,所有人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整齐划一地回家、关门。
昭厌也发现了问题,面色凝重。
月上柳梢,应蜚静坐在榻上,等着那敲窗声。
“咚咚咚”,细小的声音宛若惊雷乍响在耳边。
两人对视一眼,“走。”
立刻轻手轻脚地摸出屋子,房子结构简单,只有三间,小女孩一间,村长和他妻子一间,他们一间。
不多时,应蜚和昭厌就无声无息伏在小女孩门口两侧。
从门缝向内窥去,那小女孩盘腿坐在床榻上,垂着头,乌发垂下挡住她的大半张脸,只有嘴唇像念经似的上下开合。
面部猩红,仿佛被人生生撕掉
', ' ')('一层皮,还在一点一点滴血。
应蜚死死盯着小女孩口型,想弄清她在干什么。熔血殿网罗六界古法秘门,奇毒异术,应蜚都曾多有涉猎。
“聴苁硎螫爻醭钸——”小女孩口中念念有词。
是一种异常阴邪之术,施法者利用血精念出法门,催动以他血液为食的傀儡。这种傀儡听他号令,通常由人制成,群居的最佳,这意味着一次性要屠掉一村子的人,如此不用培养就能直接推出傀儡王,而且战斗力强,凝聚力高,无法真正意义上的杀死,只会不死不休,一到天亮就会恢复正常以便帮施法者引来猎物,唯有彻底斩杀施法者才能消亡。
“她在做什么?”昭厌问。
“就是她操控外面的村民攻击我们,只有杀了她才能离开村子。”
“那外面那些村民怎么办?”
那敲窗声越发急促,继而扩大到整个房子,似乎连地基都在颤抖,这过程足比昨晚快了一倍,那声音如轰鸣的鼓点砸在心头,耳膜都快碎了。
几乎可以想像到大片村民趴在屋子上,围了个水泄不通,咧开大嘴,疯狂拍打墙面。
“出来啊!”“出来啊!”
“公子,你们干什么呢?”
昭厌正欲回答,应蜚捂住他的嘴,指了指屋内。
没有得到回答的村民更加暴怒:“公子!”
“快出来啊!”“你们干什么呢!”
昭厌头皮发麻,真是腹背受敌。
屋内忽然发出桀桀桀的笑声,两人立刻看向小女孩,不,应该说是怪物,那张稚嫩的面孔逐渐被一张血淋淋的脸取代,面部猩红,五官糊成一团,依稀可见一双眼睛,像被人硬生生撕掉一层皮。
它正抬头微笑着。
毛骨悚然——
眨眼间,几乎避闪不及,它壁虎般猛地趴在门上,血红的眼睛六目相接,蛇信般奇长的舌头从门缝钻出来,两人立即后退让开,门板嘭地碎了。
应蜚甩出酸与跟怪物缠斗起来,怪物起先用那鲜红的长舌作武器,灵敏非常,前后左右四面夹击,还不时甩出上面的粘液,昭厌恶心地躲开,那粘液溅在衣服上,灼出一个个黑色的小洞。
…..有毒。
那舌头虽然厉害,但又岂跟酸与相比,每次抽中那舌头后,怪物都愤怒地尖叫,僵持一阵,舌头和酸与两相缠住后,应蜚用力一扯,那舌头居然断了。
趁它震惊于自己的利器断了时,昭厌立刻抽剑朝怪物心口刺,狠狠扎下去,剑从胸口入,从后背刺透出来,脓血溅了他一脸。
怪物哀鸣一声,尖锐又刺耳,随后暴怒,身后窜起一簇簇黑魂,嘶鸣着要向天上逃,但仿佛有一只大手困在它们,触手般狰狞地抻拉撕扯。
“咚————”
一声巨响,耳朵快被震得快聋了,那群村民推倒了房子,房梁稀里哗啦地往下坠,惨白的月光铺洒,林子里隐约可见一幢幢黑影,以惊人的速度移动。
村民端着胳膊,歪着头,迈着外八字靠近,咯咯咯地笑,而且数量在增加,不光村里的,林子里冒出越来越多。
怪物站起身来,伤口快速愈合,“桀——”“桀——”“桀——”
像音乐的指挥官,村民听从她的号令,激情地唱响死亡的奏鸣曲。
昭厌一边砍倒村民,一边喊:“应兄,那怪物杀不死啊!”
他们俨然是瓮中之鳖,被完全包围,怪物兴奋地挥动触手,似乎在宣告胜利。
怎么办?怎么办?关键还在怪物身上。
怪物、怪物,小女孩、小女孩……那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窜上心头。
应蜚飞身跃过去,语速快且清晰:“她的弱点可能是眼睛,酸与攻击范围大,我暂时争取时间,你找机会。”做了个两指扎向眼睛地动作。
应蜚一鞭子抽倒一片,专心对付村民。
昭厌思索对策:不能立刻攻击它的眼睛,否则它就会有所警觉,之后再找机会就难了。
于是,攀到怪物身上,胡乱挥剑,脚背扎一下,手心捅一刀,后背削下一大片腐烂的肉。
怪物被耍得抓狂,身后黑魂鸣得更欢,偏偏昭厌极为轻巧灵活,逗弄猴子一般。
怪物仰天大啸,两臂霍然钳住昭厌身体,昭厌动弹不得,被夹得吐出一大口血,怪物张开血盆大口,牛饮般贪婪地吸取昭厌精魂。
村民进攻得更快,恢复时间更短,应蜚都快招架不住了,一只村民扑上他的后背,几乎咬上他脖颈,应蜚仰身抢地,倒在村民身上把他撂在地上,勉强摆脱。
眼看着要死在这里了……
应蜚皱眉,几欲冲破封印。
“唰”,白光闪过,昭厌举手,佩剑划过怪物眼珠,怪物捂眼痛苦地哀嚎。
昭厌滚落下来,就是这里,就是现在。
跃身而起,倒立着将剑狠狠钉入左眼,拔出,剑身通红,钉入右眼,怪物双臂哐哐锤打地面,渐渐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不动了。
', ' ')('那黑魂挣脱束缚,嘶哑欢鸣,瞬间遁入四面八方。
应蜚旋转鞭子,最近一圈的村民倒地,随后多米诺骨牌一般纷纷倒地,随着阳光的洒落,化作一堆堆黑灰。
终于…..结束了。
两人都脱力仰栽在地上,应蜚被太阳刺得微微眯眼:“昭厌。”
昭厌爬起身来:“怎么了?”
“刚才你被怪物吸魂了?”
“就吸去一点,我抵住了,怪物一死就回来了。”
“哦。”
昭厌坐在他身边,双手背后撑地:“也不知道谁这么大手笔,在这建一个村庄吸取人的精魂,还不引起注意。”
人界向来由天界维持秩序,如果出现大规模掠夺人的精魂,天界就会派下审查司调查、追究责任。像这种长期对少量借宿人下手的很难察觉,从那帮村民的服饰来看,应有千年之久。那主使的怪物不算厉害,做不到这种程度,背后应另有其人,长此以往,那人手中不知收集了多少精魄,却被他们毁了。
应蜚暗骂自己差点折在这里,没有修为果真不方便,若让他知晓背后主使,回魔界后必定捣了他的老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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