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汇凡城,五界入凡间的必经之城,此城初建的目的便是警示所有入凡间之人切莫动用灵力,若不慎在本城触犯规则也无大碍,一旦出了汇凡城再妄图违反,等待他的就是万劫不复。
历来不听规劝之人寥寥数人,皆被囚于血海之下的地下牢笼,那里莫不是六界大凶大恶的妖魔鬼怪,一般人进去无外乎被生吞活剥,偶有活下来的早已丧失神识,凶恶异常。
汇凡城鱼龙混杂,路上之人皆神色匆匆,应蜚此番前去的雪月国,地处偏僻,人烟稀少,甚至不在凡间的版图,好在秦医早年游历过雪月国,提供了一些消息。
要想了解更加详细,没有什么比汇凡城的酒楼更合适的了,消息纷乱庞杂,只要给够银子,没有得不到的。
应蜚此行独去雪月国,一路过于艰险,为数不多的心腹皆被安排在熔血殿稳定大局,事事亲力亲为。他自不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少主,幼时流落街头,险些冻死,深谙人性,能熟练操控人心。
汇凡城最大的酒楼仙味居,那店里的小二也是有眼色的,一看应蜚容貌昳丽,气质迫人,谄媚上前。
封印灵力之后不能辟谷,应蜚下意识想点些酒肉,但一瞧见油腻荤腥就呕吐不止,他拼命想忘记肚子里的东西,那孽种无时无刻不证明自己的存在。
应蜚咬牙,在桌上撂下一只金元宝,道:“一间二楼靠窗雅间,再上一壶茶水。”
不多时,小儿端上一壶上好的热茶:“客官,您慢用。”
应蜚呷了口茶,问:“你知道雪月国吗?”
小二笑道:“真您可就问对人了,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雪月国了,传闻这雪月国内有一高耸入云的雪峰,这雪峰之上有一株神而又神的冰莲,多少人啊都对它趋之若鹜,可却没听说谁成功了,这雪月国虽然还没指甲盖那么大,又在那极寒之地,但天天有人找我打听……客观,您也是要找那冰莲?”
“嗯。”应蜚面无表情地搁下茶杯。
小二赶紧夹着账本跑路:“您慢用,您慢用。”这人长得好看,出手阔绰,却吓人得紧,感觉惹他一个不高兴就会横尸当场,他接待客官几十年,阅人无数,从未见过这般人物。
应蜚把玩着茶杯,望向窗外,一定要尽快摘得那黑莲,弄掉这孽种,雪月国离汇凡城极远,路上还要耗费不少时日。
“客官。”那小二又折回来了,为难的看着他。
小二身侧站着一清尘俊雅的男子,腰间佩剑,另一侧还垂着一块品质上乘的玉佩。
仙味居常常满客,他一人占着上好的位置,还只点一壶茶水,把这人带来是想跟他拼桌——这事很常见,想来这人给的银子不比他少,否则小二不会硬着头皮开口。
“客官,您看让他与您暂时做一桌行吗?”小二已做好拒绝的准备,没想到应蜚道好,顿时喜上眉梢,连连道谢。
很快桌上多了几盘清菜和一碟牛肉,色泽鲜亮,看得应蜚有点食指大动,最后一盘菜端上时恰好掠过他面前,氤氲的香气钻入鼻子,应蜚立刻扭头干呕,好不容易挑起的食欲全没了。
这弄得小二和那男子有点尴尬,不动声色地把菜挪远了点。
“抱歉。”男子道。
“没事。”应蜚缓过来,拿着酸与起身离开仙味居。
正巧,街上有一老汉卖冰糖葫芦,红艳艳的,裹着锃亮的糖浆,想起以前求而不得,当上魔君后也没品尝过,应蜚当场掏出碎银买下一只。
后背忽而撞上一人,转身一看,是一名女子,生得很美,脸上是掩不住的惊慌。
看见他之后,那女子当下计从心来,偎在他怀里,拉下举着糖葫芦的那只手,一口咬下第一颗又大又红的山楂。
这时,冲来一位彪形大汉,又惊又怒,骂道:“贱人,这是不是你在外面的小白脸,看我不打死你们这一对奸夫淫妇!”
一群家仆装扮的人团团围住,正欲扑上来,应蜚懒得解释,豪不怜香惜玉地推开女子,眸子一冷,快出手之时,方才酒楼里的男子突然持剑站在他身前:“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
“哪又来一个小白脸,动手!”大汉啐道。
“住手!我是幻灵国的太子,谁敢动手?”男子亮出一块花纹繁复的令牌,竟喝退那一帮人。
大汉边走边骂,指着应蜚道:“你给我等着。”
男子笑着转身,道:“我就救了你,我们扯平了。”
应蜚冷道:“多管闲事。”
男子左右不过二十岁,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生气道:“我救了你诶,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你真是幻灵国的太子?”
幻灵国是凡间最大的国家,国力强盛,百姓富庶,若能借助他们会更快到雪月国。
“当然不是,骗他们呢?我跟幻灵国太子认识,他给了我这块令牌。”
“还挺能骗人。”
“嘻嘻,不骗他们还得打架,多麻烦呀,我看你也不像那女子的情郎,你也是外出游历吧
', ' ')('?你要去哪,说不定顺路呢?”
“雪月国。”
“好巧,我也要去雪月国,一起吧。”
这一路上少不了麻烦,有个便宜打手还不错,应蜚点头表示同意。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昭厌。”
“应蜚。”
“那我叫你应兄好了,你叫我阿昭好吧。”
应蜚冷脸。
昭厌也不怕他,拽着他胳膊可怜兮兮道:“应兄,你就叫我阿昭吧,大家都这么叫我。”
“再吵我就杀了你。”
昭厌吓得立刻噤声,坚持不懈地看他。
应蜚皱眉,道:“阿昭。”觉得留下他是个错误。
昭厌十分高兴:“诶,我知道路,我们先经过这个村庄,然后在里面休息一晚,第二天出发——这是我能找到的最短的路程了。”
傍晚,两人终于到了那个小村庄,房子豆腐块似的散落着聚在一处。
昭厌率先走在前面,指了指一座看起来好一点的房子道:“我先去问问能不能留宿。”
应蜚点了点头站在村子里。
夜幕降临,屋外忙忙碌碌的村民像收到了什么信号,整齐而迅速的往屋里走,步伐不见混乱,家家房门紧闭,林子深处传来凄厉的兽鸣,猫头鹰落在不远处的枝头,脑袋左右摇晃。
这村子……有古怪。
昭厌恰巧从屋里走出来,道:“村长说能给我们腾出一间房。”
应蜚跟在身后,屋子不算好,但胜在干净,村长和村长妻子都十分热情,他们还有个十来岁的孩子。
村长妻子领他们进了一间房,许久不住人,都落上一层薄灰。
应蜚倚在墙上看着昭厌忙东忙西。
昭厌忙活一会,用帕子擦了擦额头,转身道:“你不帮忙吗?”
“我为什么要帮忙?”
昭厌气极:“我们晚上要睡这。”
“我知道。”
看他冥顽不灵的样子,昭厌气得跺脚,“你不干我也不了。”
应蜚慢慢地往床边走,昭厌以为他要收拾东西,谁知这人一屁股坐在榻上,道:“我晚上睡这。”
“那我睡哪?”
应蜚扬起下巴,在地上点了点。
“你让我睡地上?”
这时,村长妻子抱着一床被走了进来,把被子放在床榻上,笑道:“我做了晚饭你们不嫌弃就尝尝。”然后低头道:“囡囡,走了。”
这才注意到她大腿边挂了个小女孩,眼睛圆溜溜的,透着惊恐。
女人走后,昭厌叫道:“我不管,我要睡床。”
应蜚把刚拿过来的被子踢下床,示意他今晚在地上安家。
昭厌自知打不过他,嘟囔着怎么招了这么个煞星,没好气道:“你吃不吃晚饭?”
应蜚摇头。
饭后,昭厌笑呵呵地回来,憋屈地钻进地上临时铺的被褥。
应蜚若有所思,久久不能入睡。
半夜,屋外突然传来声响,应蜚惊醒,翻下床塌,昭厌也醒了,眼睛亮的吓人。
“什么情况?”昭厌用口型问。
应蜚竖起食指搁在嘴角,摇了摇头。
有什么东西在敲窗,声音越来越大,越敲越急,“咚咚咚。”
窗户上都挂着帘子,看不见外面的东西,屋内漆黑一片。
“他在引我们出去。”
等不到人出去,窗外的东西像是急了,不光床边的窗户,后面的窗户也在响,那小小的窗户承受不住敲击,哗哗作响,甚至连墙壁都敲个不停,四面八方都被困在这声音中。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你们还好吗?”村长忽然道,声音从外面传来。
村长为什么会在屋外?昭厌顿时汗毛倒竖。
“我们出去。”应蜚低语。
昭厌紧握佩剑:“那岂不是上当了?”
“迟早要出去,还不如掌握主动权。”
推开房子的大门,村长和村长妻子正站在门口,身体以诡异的姿势扭曲着,月光倾泻,照得他们脸色煞白,眼珠暴突,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嘴角几乎裂到耳丫。
“睡得好吗?”村长居然口吐人言。
“挺好的。”
“睡得好就行。”
应蜚困惑只凭这两人难以制造那么大的响动,一个接一个的怪物从房屋两侧出来,是那帮村民,密密麻麻地拥在门口,也咯咯咯的笑。
村长发出尖锐的哨声,怪物们听到指令慢慢地扑过来。
在凡间修为都被封住了,只能用武功。
应蜚取出酸与,挥舞鞭子,一下抽倒五六只,腥臭浑浊的绿色血浆从伤口处迸出来,不多时,倒地的怪物又缓缓爬起来,不知疲倦地攻击,昭厌那也陷入了这种困境,吼道:“这东西杀不完啊。”
头顶乌鸦呱呱呱地发出嘶哑难听的
', ' ')('叫声,应蜚陷入沉思,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忽然,脖颈一凉,身后一只怪物应声倒地,昭厌收回沾满血污的佩剑,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敢出神?”
所有怪物都起身了,将他们围得密不透风,抽动着逐渐逼近,昭厌举着佩剑打算豁出去了,第一缕霞光照进村子,天亮了,村民纷纷倒地,黑气散去,恢复正常的相貌,木偶般机械地回到屋子的床上,盖上被子。
昭厌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天一亮就会恢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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