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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哥哥?”
“哥哥,我真的好爱你。”
“你会答应我吗?哥哥。”
“你为什么不理我?”
呼唤由远及近传进沈亦耳朵,青年怔愣的看着空荡的大厅突然出现的身高腿长的男人,男人坏笑的看着他,“小骚货,骚屄想不想我的鸡巴?”
沈亦喃喃着,“沈帜…老公……”
“骚屄不想鸡巴吗?既然不想,我就走了。”
说着男人竟真的转过了身,离开的动作那么快,好像一瞬间就到了门口,反应过来的沈亦立马迈开腿去追,边追边尖叫,“沈帜!沈帜别走!”
“想!骚屄想老公的大鸡巴,老公来操我好不好!别走!”
“别走……”
“别走……”
“姜医生,亦少爷他……”龙婶抹了把泪,担心的守在旁边坐立难安。
她亲眼看着长大的二少爷出了事尸骨无存,当时沈酌从房间出来时她几乎不敢看他的脸,大少爷连心爱的亦少爷都扔在了庄园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而亦少爷又晕倒在婴儿房里,所有事情都发生在一瞬间,他们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受了很大刺激,镇静剂不能随便用,需要有人守着他……”
姜舟将听诊器收进箱子里,看沈亦时神色带着怜悯。
他一时不知道自己跟他哪个更可怜。
沈亦好不容易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爱人却死在了遥远的公海,而自己从一开始就知道心在何处却被伤的体无完肤,如今还被强制性的留在那个他看一眼就害怕的人身边不得解脱。
“姜医生,在大少爷回来前,您能留在庄园陪着亦少爷吗?”龙婶伤心的不停的掉眼泪,说话都带着哽咽,“亦少爷现在需要有个知心的人陪着,我们……”
姜舟明白了他的话,点点头,“你们先看一会儿,我出去打个电话。”
他需要跟方知蔺申请,哪怕只是一会儿见不到他,方知蔺都会闹出大动静来找。
沈亦清醒的时候旁边只有姜舟陪着他,他很不舒服,头昏沉沉的,在迷蒙几秒后,他突然一抖,猛的坐了起来。
“亦少爷!亦少爷!”
耳边是姜舟沉着的声音,沈亦却什么都听不到,脑海里不停回旋的是那封电子邮件,满脑子都是那句“哥哥,你会答应我吗”。
沈亦掀开被子就往外跑,动作快的差点让姜舟反应不及,他迅速抓住人重新摁回床上,然后他就看到沈亦眼睛黑漆漆的,瞳孔明显比平时大,幽幽的问,“沈帜呢?”
姜舟垂下眼睛,手指蜷了蜷,“亦少爷,你需要冷静。”
沈亦一把甩开姜舟的手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往外去,“我去找他。”
“亦少爷!你冷静点!当时二少爷和他带去的属下都在船上,爆炸时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
姜舟声音里也带着浓浓的悲伤,那张水墨画一样恬淡冷漠的脸有些扭曲,他拉住沈亦往外冲的身体,“大少爷已经回来了,状态很不好,亦少爷,你要坚强点,好吗?大少爷他……需要你。”
最后几个字说出来姜舟连声音都哑了,他知道失去爱人亲人有多痛,可他只能说出这些没用且常见的安慰话,他什么都做不了。
沈亦机械的扭过头看向门口,那里除了空荡荡还是空荡荡,他突然爆出一声悲恸到极致的嘶吼,脖子上的筋都随着嘶吼崩了起来,然后整个人脱力一般滑在地上。
沈亦脑袋里如同幻灯片播放一般出现跟沈帜一起的点滴,好的,坏的。
沈帜欺负他时的粗暴恶劣,沈帜从刘远章家带他走时一瞬间的动心,沈帜每每强迫贯穿他时的意乱情迷,他想起那晚的烟火下,沈帜认真吼了半夜的告白,一声声的“我爱你”好像现在还飘荡在他心里,这世上再也找不到对他这么坏的人了。
这世上再也找不到另一个沈帜这么爱他了。
沈亦捂着胸口扭曲的闷哼,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身上每一根筋都好像拧在了一起疯狂绞紧,骨头被一根根敲碎,浑身没有一个器官还在运转。
太痛了,太痛了!
怎么会这么痛啊!痛到他连吸口气都难受。
我答应你。
我答应你。
沈亦在心里疯狂的大吼。
可沈帜听不到了。
在死之前都还期待他的感情的沈帜听不到了。
“亦少爷!”
门外的龙婶时刻听着里面的动静,这会儿忙跑进来,还不等她站稳,一抹身影就冲了出去,她愣愣的看姜舟一脸悲怜望着沈亦冲出去的背影,然后反应过来也跟了出去。
沈亦聚起了所有的力气冲到了沈酌门口拍打紧闭的门,边拍边不受控的发抖,整个人都贴在了门上听里面的动静,“老公!老公你开开门,老公!让我进去!”
他下意识的做出了这个动作。
沈帜对沈酌意味着什么没人比他更清楚!
', ' ')('他痛,沈酌只会更痛。
他要帮沈酌分担这种痛,哪怕他自己已经肝肠寸断,只剩一口气。
沈酌之所以是沈酌,长成如今的模样,都是为了带着沈帜在沈家一点点长大,他为了沈帜变成了沈酌,幼年丧母让双生子早已不只是兄弟。
他又怎么会接受沈帜的死去。
“老公!求求你开门,我们一起面对,你说过不会丢下我,不能说话不算数,你刚带我回家……”
楼下的人听到动静也跑了上来,这一幕却没人敢上前拉,沈亦像丢了魂,只会重复拍门的动作,一声声叫沈酌的名字。
青年干哑的嗓音透过门传进来,角落黑暗里坐了许久的沈酌才动了动,抬起头露出死白的脸,满目惶然。
他对黑暗并不陌生,沈嵘教导接班人的手段一向残忍,从小到大,只要一点不如意,老宅那间禁闭室就是为他准备的。
而沈帜在他的保护下虽然自私狭隘桀骜,拥有着普遍富家子都有的缺点,他却心思简单,在意识到这点后,沈嵘才放弃了对他的培养。
这样,沈帜才会有个跟他不同的童年,虽然不比正常孩子,却比他幸运的多。
沈亦出现前,他所做的一切决定都会以沈帜的得失优先,甚至也是因为有沈帜,他才能在一次次的训练中活下来。
而他也因为有沈帜从没亲手跟人动过手,唯一的一次就是在仓库中,他用带去的匕首杀了那些被药控制的人。
如今沈帜死了,他突然就忘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沈酌,你如果还觉得我们走到现在不容易,你开开门……你看看我……”
“哥哥!哥哥别哭!你昨天才做的孕检,你想想你最害怕孩子出事,你不能这样跪在地上!”
“亦少爷!”
外面闹哄哄的,杂乱的脚步声一趟过去一下过来,青年的声音也由哽咽到泼妇一样的喊叫,沈酌茫然的看着门,他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沈亦。
他想去抱抱他,沈酌撑着手臂起身,刚动就重新栽了回去,他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两条胳膊抖的厉害。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亦少爷,求求你起来,二少爷已经死了,您再出什么事,大少爷要怎么活啊!”
外面的声音再次传进来,沈酌神情一瞬间变的凶恶,恶狠狠的盯着门,仿佛那扇门后面是什么洪水猛兽。
沈遇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赶回了家,由他医院的车送回来,结果一回来就看到沈亦光着脚不顾众人阻止的跪在地上,他既心疼又生气,恨不得一脚踹开沈酌的门。
沈遇微微用力去拉他,就被沈亦挣扎着甩开他,“不要!不要!”
沈亦的动作扯的他伤口一痛,沈遇就抿了抿唇,再出口的话就已经带上了疲惫,“哥哥!你说过以后对我跟他们都是一样的,我知道我比不上他们这四年陪在你身边,我输了我最没办法弥补的时间,可我对你的感情从来就不比他们少一点……”
“咔”的一声门打开,沈亦立马抬起头,一双大手就掐着他的腋窝将他提了起来,沈亦哽咽了一声就被抱进了房,门“嘭”的一声重新关上。
沈亦死死抱着沈酌的脖颈,他看不到沈酌的表情,只知道沈酌身上还穿着昨天带他回来的那身衣服,衣服已经皱巴的不成样子,毫无衿贵少爷的形象可言。
“老公,我……”
“别说话,哥哥。”
沈酌将沈亦放到床上,轻轻环住他的腰将脸贴上去,声音疲惫不堪,“哥哥,我答应过妈妈好好保护沈帜,我食言了。”
沈酌的脆弱让沈亦心痛的呼吸都困难,人缝绝路也不过如此,回到沈家后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有他,他身不由己陷进去,又不甘心的挣扎,最后眼睁睁看着沈家破败,沈酌改变,沈帜身死,沈遇重伤。
他轻轻摸沈酌头,“没有,你把沈帜保护的很好,沈酌,你真的很了不起,你是一个好哥哥,是因为我……”
“哥哥从来不欠我们,天命不从人愿,一开始就是我们做错了,哥哥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你应该选择自己正常的生活。”沈酌手臂慢慢收紧,好像要从他这里汲取到更多的能量,他身体发着抖,是沈亦从没见过的模样。
“我只是……我只是突然觉得孤单……”
“哥哥,世上只有我一个人了……”
沈亦拼命的忍住哽咽,眼泪顺着尖瘦的下巴疯狂的落下,但他不能让沈酌听到他的哭声,沈酌需要他。
沈酌需要他。
他也需要沈酌。
“不是的,你还有我,还有我……”
“沈酌,你累了,好好睡一觉,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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