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终于安静了许多,柳临溪松了口气,看向李堰,却见他皱着眉头,双目微红,似乎不大高兴。柳临溪生怕这当口触了他的霉头,忙起身拿过方才其他人带过来的酒壶,倒了一杯酒,想自罚一杯给他赔罪。
李堰却伸手按住酒杯,哑声道:“这酒里……下了东西。”
柳临溪:!!!
李堰这话一出口,在场的人都大惊失色,陆俞铮和苏恒魂儿都下掉了半条。柳临溪脑袋嗡嗡直响,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庆幸自己没喝那杯有毒的酒,还是该懊恼为什么喝了那杯酒的人不是自己。
“不要声张,朕死不了。”李堰一手扶住桌边,气息有些紊乱,额头也渗出了冷汗。
柳临溪努力让自己镇定开口道:“快送医馆……苏恒你去宫里找太医……”
陆俞铮上前就要搀扶李堰,却被李堰一把推开,沉声道:“不要碰朕。”
众人一愣,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倒是苏恒脑袋灵光,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这酒可是下了……”苏恒话说到一半,看李堰的脸色便猜到了大概。
柳临溪一脸茫然,心急如焚的道:“下了什么?”
苏恒凑过去在柳临溪耳边低语了一句,柳临溪恍然大悟,一时之间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们先出去,让朕自己待一会儿。”李堰哑声道。
他这会儿气息极为紊乱,面色也透着红意,显然这药力不小。
柳临溪当机立断,开口道:“不能呆在这儿,苏公公你快去备好马车,然后派人先去宫里通知太医,让太医去陛下寝宫候着。陆副统领,你与我一同扶陛下出去。”
苏恒这会儿也有些慌了,闻言忙应声而去。
陆俞铮看向李堰,显然有些犯怵,不敢轻举妄动。柳临溪动作迅速,已经上前一把揽住李堰,将人箍在了自己怀里。李堰侧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危险的气息,柳临溪也不看他,直接将李堰半抱了起来。
陆俞铮见状忙在后护着两人,一起出了戏楼。
苏恒已经备好了马车,柳临溪将李堰放到马车里,自己也上跟着上去,然后掀开车帘朝陆俞铮道:“陆副统领,以防万一,今夜拿了那酒进去的人,你应该知道如何处置吧?”
陆俞铮道:“柳将军放心,陆某会好生处置。”
柳临溪闻言放下车帘,马车一路疾驰驶向宫里。
李堰定力极好,一路上除了呼吸越来越急促之外,没有任何别的反应。但马车内空间极小,柳临溪能感觉到李堰呼出的气息越来越滚烫,显然是药力发作的越来越狠了。
“你还好吧?”柳临溪轻声问道。
“你出去。”李堰极力控制着自己,声音依旧有些颤抖。
柳临溪上前握住李堰的手臂,开口道:“臣有一事,一直想问陛下。”
“朕让你……出去。”李堰开口道,他如今心智已然不坚定,手臂上被柳临溪握住地方,像是被火烫了一般,麻痒难耐,这让他极力想要做些什么。
可偏偏最后一丝理智还尚在,所以他恨不得在自己失控之前,将眼前这不识好歹的人扔出去。柳临溪却像故意其他似的,不紧不慢的开口道:“陛下是何时觉出来,臣与从前不大一样的?”
此前李堰曾问过柳临溪,那日进宫述职回去之后发生了什么,柳临溪能感觉到,当时的李堰已经觉察了他和原主是不同的。但此后在别苑的温泉里,李堰却只问了他为何留在京城、谎称怀孕一事,并未再追究这个问题。
柳临溪一直挺好奇,但平日里是万万不敢问的。
这不等于追着李堰拆穿他的身份么……
但现在不一样,李堰处在情绪崩溃的边缘,很容易说出实情,更重要的是,即便说了大概事后也不会记得。
“从前的柳临溪,绝不敢在这样的时候问朕这样的问题。”李堰沉声道。
柳临溪闻言轻笑一声,那笑声并不如何清晰,却像长了脚一般,轻轻巧巧爬进了李堰的耳朵里,带着些麻麻痒痒的痕迹,挠得李堰呼吸都乱了几分。
“柳临溪,朕让你出去!”李堰道。
“臣若是不肯呢?”柳临溪道。
如今李堰中了药,他尚不知这药到底有没有别的凶险,自然不可能放任李堰独自待着。况且这种药他虽然没有中过,却大致能猜到李堰此刻有多煎熬,他在李堰面前惹他不高兴几分,还能替李堰分散一下注意力。
说来说去,这酒李堰是替他喝的,若真是有个好歹,柳临溪拿八条命也赔不起啊!
“柳临溪!”李堰反手拿住他的手腕,将人往后一顶,另一只手掐住柳临溪的脖颈,将人按在身下,声音带着极度危险的气息道:“你以为朕不敢动你吗?”
隔着衣衫,柳临溪都能感觉到李堰身上滚烫的体温,他深吸了口气,带着几分笑意道:“陛下,你如此蛮横,仔细伤了我腹中的龙胎……”
李堰:……
真想掐死这个人!
李堰勉强控制住身体里肆虐的欲/望,放开了柳临溪。柳临溪转动了一下手腕,感觉方才骨头差点给李堰捏碎了。好在戏楼离皇宫不远,再加上马车奔的快,这会儿总算是到了。
这会儿向太医已经提前在李堰寝宫候着了,柳临溪搀着李堰下来,半拖半抱着把人弄进寝宫,遣散了伺候的宫人,只留了苏恒在殿内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