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话本先生竟然把他的故事改了。
现在演出来的情节就是,李堰死乞白赖的追求柳临溪,柳临溪勉强答应。
最要命的是,这话本演了之后,反响特别好。
如今李堰在百姓心中,已经从一个棒打鸳鸯的恶人,变成了柳临溪的舔狗。
这话本若是此前来看柳临溪或许还不会这么尴尬,这会儿再看,柳临溪觉得简直就是个笑话。
“柳将军特意带朕来看这话本,是何用意?”李堰问道。
“臣……”柳临溪一脸尴尬,心道我也很惶恐,我太难了。
这时戏楼的老板带人端着酒菜进来,一脸热情地朝柳临溪祝贺道:“贵人,您真是在下的大恩人呐,您这个话本在京城一开演,咱们这戏楼立马就成了整条街最火的戏楼。”
柳临溪本来已经够尴尬了,原想着只要不承认是自己的写的,多少还能有点面子。没想到老板一出场跟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柳临溪想要捂他的嘴都来不及。
“这话本是你写的?”李堰问柳临溪。
不等柳临溪回答,那老板忙道:“这位公子是贵人的朋友吧?咱们这位贵人当真是才华横溢,当初他拿话本来给在下看得时候,在下还心道这满京城的人都在看程公子的戏,谁会看陛下的戏呢。还是贵人说服了在下,又掏了银子给咱们伙计维持开销,这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戏楼老板说着就要给柳临溪鞠躬,柳临溪一脸尴尬,百口莫辩。李堰瞥见柳临溪一脸尴尬的模样,倒也没那么气闷了,只是心中略感疑惑,柳临溪为什么要写这么一出戏呢?还特意拉着自己来看。
“陛下,臣没别的意思。”待戏楼老板走后,柳临溪朝李堰道:“此前臣见陛下被程远气得够呛,又偶然得知民间话本一直在杜撰臣和程远的故事,臣怕陛下误会,这才……”
“你是怕朕不高兴,才这么做的?”李堰问道。
“是。”柳临溪道:“臣与程远当真毫无瓜葛……”
柳临溪心道,左右我得撇清和程远的关系,将来你若真与他水火不容动起手来,求您高抬贵手不要迁怒于我就行!
李堰见柳临溪一脸殷切地看着自己,心中一动,有些恍然。
柳临溪不知他心中所想,见他面色稍霁,忙一脸殷勤地冲李堰笑了笑。
片刻后老板又进来,说几个看了戏的公子听说写话本的贵人也来了戏楼,都争抢着想来敬酒。柳临溪顾忌着李堰再次,本想拒绝,却见几个公子哥儿蜂拥着便进来了。
众人一见柳临溪面色一亮,再看李堰的时候却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李堰那日去过柳府,凡去提过亲的大概都能认出他来。为首的那人和李堰更是相熟,一看他坐在这里,抬脚就想溜,却被后头的人堵了个结实,只得一脸冷汗的站在原地。
偏偏后头许多凑热闹的公子哥,既不认识李堰也不认识柳临溪,一见俩个相貌不凡的人坐在这里,都高兴不已,想着趁机多喝几杯尽尽兴呢。
陆俞铮想要上前阻止,被李堰一个眼神制止了。
他倒是想看看这些人要同这话本先生说什么。
“景泽,你不是要同先生喝酒吧,赶紧的吧。”后头的人催到。
林景泽看看李堰又看看柳临溪,暗自把后头这帮不识好歹的家伙骂到了祖宗十八代。
李堰面上淡淡地看不出情绪,柳临溪则一脸紧张,生怕这些人再冒犯了李堰,把事情闹大,那可就不好收场了。毕竟今晚是他提议出来看戏的,可千万不要出事。
“你不来我来。”一个已经带了几分醉意的青年凑上前去,看了一眼李堰,又看了一眼柳临溪,举着酒杯道:“不知哪位是话本先生?在下看了今日这话本,喜欢的不得了,特来想与先生对酌一壶。”
柳临溪刚想开口,李堰却抢先问道:“你为何喜欢这话本?”
“嘿嘿,不瞒兄弟你说,咱们这帮公子哥儿,但凡好男色的,谁没肖想过柳将军啊?就咱们这在站的好几位,当日还去柳府提过亲呢。不过……嘿嘿,谁也没能抢过陛下就是了。”那人明显带着醉意,后头已经有人扯他衣服提醒了,他却丝毫没感觉到,继续醉醺醺的道:“不过咱们虽无福消受,可看看话本,臆想一番总是可以的吧?”
柳临溪暗暗挑眉,心想哥们你这意思是把自己代入了李堰的角色吗?
“兄弟,这话本是你写的?”那人举着酒杯问李堰。
柳临溪忙抢过酒杯道:“是我,是我。”
他到底还是心虚,生怕此人唐突了李堰,忙抢先一步把酒喝了。没想到其他人见状,纷纷上前要给他敬酒,柳临溪顾忌着戏楼的生意,也不好闹得太不愉快,眼看来者不拒,连着喝了好几杯。
柳临溪原本倒也不是量浅之人,但此刻明显面色不大好,几杯酒下肚就有些皱眉了。李堰见他来者不拒,伸手握住他端着酒杯的手腕,就势帮他将那杯酒喝了,开口道:“林景泽,到此为止,可以不追究你今日的冲撞。”
“是是是!诸位酒也喝过了,咱们就不打扰先生和这位……公子的雅兴了。”林景泽见李堰面色不大好看,早就恨不得把这帮没眼力见的人都扔到楼下了去了,见李堰一开口,忙连同其他有眼里见的人拉着醉醺醺的众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