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克福又临夜了。
商容走回先前的酒店时,正巧看到方逮的医院同僚们,就从酒店叁叁两两的结伴走了出来,一路上还有说有笑的在讨论晚上要去哪玩。
她着急的转过身,就躲在边上,等那些人走后,她挣扎了好久才别扭走进酒店,甚至也没想好怎么解释,她离开后又回来了。
她知道这种做法好像很幼稚,不像个成熟的成年人,但她就是想留在方逮身边。
岂知,方逮正巧从电梯口出来。
他神情有些着急,眉间紧皱着像是有些焦虑,他手上还拿着商容贴回镜子上的便利贴,想下楼询问大厅的服务员知不知道,他妻子是哪时候离开的。
他甚至自责的在想,自己写在纸上的话是不是太严厉了,让她难过了,所以商容才会不告而别。
因为他看见商容的泪痕,就覆盖的晕开他纸上的笔迹了。
他问完服务员便转身想直接到附近找人,才看向酒店大门,迎面就看到一个小小又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商容头低低的,看起来表情沮丧又疲倦的,外面不到十度的天气,她居然穿的很是单薄。
方逮毫无意识到在看见商容的第一眼,他积累在心口处焦虑,就突然地放松了下来。
他缓着的收拾了下,自己刚才太过于外露的着急情绪,他刻意佯装冷静的朝着,也正好跟他四目相对到的女子走上前,才一见到面,他就严肃地问,"外面天气那么冷,你怎么不添个围巾再出门?要是着凉了又引起哮喘,那该怎么办?"
商容听见声音,瞬间愣在原地。
她抬头就看到方逮,站在她眼前两叁公尺的地方,她紧张无措的,甚至是有点自我羞愧的低下头,因为她不知道,她想留在他身边,是对还是不对。
方逮绷着严肃的表情走上前,便直接把他身上的围巾,给加在她的身上。
他轻轻替她把围巾系好时,因为迟疑跟紧张,他心跳的异常快,他怕商容等会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下定决心要跟他道别的。
因此更是逃避的垂下眼眸,他怕一跟商容四目交接,他的面具就会被眼里的爱意,给硬生生的撕开裂缝。
可是商容抬眸,近身就看着方逮沉默地替她拢好围巾时,她没忍住冲动,就泪汪汪大口喘气的,扑抱到他的胸口。
她像往常,刻意的把脸颊藏进他怀里的大衣领口,又温又热又熟悉的体温,瞬间让她眼泪溃堤。
"我不想走,方逮你别赶我走。"
商容的拥抱跟哭腔就埋在他的心口处,他有瞬间觉得自己胸腔里的心,越跳着便越隐隐的抽痛,甚至她的啜泣声,就闷覆在他的胸口,让他疼的喘不过气。
他眼中的视线是直笔的,就直直朝酒店外望了出去,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或是能不能,就这样接受,进而去拥抱她。
可能只消一眼,他就成了不战而屈降的姿态了。
可他又能怎办呢?
他拒绝不了商容的任何拥抱跟眼泪。
他假想过,商容要是走了,悲伤他会自己承受,他会告诉自己,至少他没爱错人,商容不是水性扬花,想脚踏两条船的自私女人。
可要是商容还想跟他藕断丝连,他怕自己会懦弱的接受这短时间的贪欢跟沉醉,接着经过两人的争吵、撕破脸。
最后,他沦落成满腹怨怼跟忌恨的男人。
方逮不想自己在商容眼里,最终成为这样糟糕的男人。
因此,他沉默了半晌,才终于吐出简短的话,"不要哭了。"
"大哭,情绪激动会诱发哮喘,你忘了吗?好多年前,你在学校也曾经因为大哭跟天气冷,引发了哮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