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柏言收起了自己的心,指着合同的一页说:“第五项和第八项的甲乙双方的责任说得不够详细明确。另外,关于争议协商或调解不成功的解决方法回去和部门的人再多讨论讨论。这次收购的项目很大,尽量想得周全一些。”
职员小心翼翼地问他:“魏经理,你能不能举个例子呀?”
魏柏言扫了他一眼:“……要不我直接帮你做?”
“不了不了。”见魏柏言的脸又有要变黑的趋势,职员忙缩头,拿过合同,毕恭毕敬地走到门口。
“谢谢魏经理指导,魏经理再见!”
说罢,职员逃也似的出了办公室,顺手带上了门。
魏柏言在人走后,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些愣怔。他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半晌,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解开了锁屏。屏幕重新亮起时,映入视野的是通话记录。
通信记录最上方的两条,是两通未接电话,都是在凌晨两点多打进来的。
而打过来的人,只有单单两个字——
“叶邵”。
魏柏言昨日一夜未归,在公司附近的五星级酒店里开了个房间,一个人住了下来。
在偌大而空的房间里,他翻来覆去,如何也无法入睡时,手机却响了起来。嗡嗡作响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着。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明白他看到屏幕上名字那刻的心情。
两年,足足两年了。
自从目睹叶邵离去后,他便没有换过手机号码。
然而这两年来,魏柏言未等来那个人的电话,却等来了那个人锒铛入狱的消息。待魏柏等到了那个人的刑满期放,却换来了那人的音讯全无、人间蒸发。
终于,他等来了这一通电话。却是在他听到那人亲口承认的背叛,并决心要与那个人一刀两断之后。
无期的等待终于被结束。然而结束期待的不是期待被圆满,而是期待落空后的心灰意冷。
魏柏言拼命克制住了自己想要接通电话的冲动。他看着手机在桌上喧嚣叫着,屏幕亮起又变黑,最后再无声息。
就像自己死去冷掉的意念和心。
然而不过一天,化作灰烬的心却死灰复燃,在他胸膛里剧烈地跳着,跳得他心乱如麻。
叶邵……叶邵。
我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吗?
魏柏言的嘴唇抿成一条线,他的手指在绿色的通话键上停留了许久,终于拨了出去。
电话那头嘟嘟地响了起来。
魏柏言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他有意地转过身,用座椅靠背来试图遮挡办公室任何可能投来的视线,手毫无节奏地敲打着椅子,发出混乱急促的噪音。
他自己都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那个人打给他做什么?他会问什么?他是在意自己晚上没有回去吗?……
然而等待却意外地漫长,机械单一的声音响了许久,电话迟迟没有被接通。魏柏言从未觉得等待如此难熬。在魏柏言的耐心快要被消磨完、指头都要被敲红时,那边却响起了一个声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魏柏言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头。
他忍不住又拨了一次。
——无人接听。
这算是什么?
魏柏言隐隐有些怒气,他看了手机许久,咬咬牙,决定不再想任何关于叶邵的事情。他将手机重新放回裤袋里,重新投入工作。
夕阳西斜,不知不觉中又到了下班的时候了。
魏柏言一天下来都状态不佳,他一直想东向西,难以集中精神。整个下午都没有什么进展,他放下了手头上的工作,捏了捏鼻梁。正在此时,他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几乎是立刻地,魏柏言拿出手机,看也没看就接了电话。
接起电话的时候,他还故意低沉地道:“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