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冯逸宸大声否决道。沐萱说的突然,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胸脯一上一下,大口的喘着气,她觉得她快窒息了,她竟然这么久都不知道自己的妻子,竟然,竟然渴望得到一个孩子吗只是她为沐萱去死,却不能为沐萱带来一个孩子,如此一想她心中悲痛难当。
沐萱一听便委屈上,身体本就有些不适,冯逸宸还那么大声的对她说话,一下子恼了起来,别过身体泣声道:“你那么大声做什么”
冯逸宸慌乱的拉过沐萱的手祈求道:“娘子,我们,我们不要孩子好不好好不好啊”
沐萱忍着委屈将手抽出道:“你先去看看大夫,若还是不行,我们便去领养个”
冯逸宸一听领养二字眼睛便放了光急道:“那我们干脆直接领养个就好了啊”
“你难道不想我们有个自己的孩子吗领养也是无奈之举,你为何如此讳疾忌医”沐萱忍泪气道。
冯逸宸闻言便低下了头,样子颇显颓废,从紧握的双拳来看也是悲痛到极致了。
沐萱见冯逸宸不语,也不愿再多说,伤了那人的面子和自尊心,头枕下取出一张信条塞到冯逸宸手中:“无论如何明天先去这家医馆瞧瞧,人家都说那大夫在那方面治的挺灵的。”
经此一闹,沐萱倒不觉得有呕吐之感,拉着被子便躺下闭上了眼。
冯逸宸握紧手中的信条,随即将其展开,看后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她的妻竟然把她看出不能人道了吗摇头叹息好久,突然觉得被认为不能人道好丢人。压着心中的疼痛掀开被子躺了下去。
一夜无话。
清晨起,初阳斜照,冯逸宸出门前欲要带沐萱前去看大夫,怎么沐萱对她说今早没有任何不适,不仅不去反而再三叮咛莫忘了去医馆。
冯逸宸闻言只得强颜欢笑的敷衍着,她心中的痛与无可奈何怕是也只有她自己方能尝出那是何种滋味,料是苦不堪言。
冯逸宸走后沐萱便被茶庄的掌柜请去了,说是一批货出了问题,急的沐萱无心他事,早饭未吃便急急忙忙的出了冯府。
“杜夏,你家小姐呢怎么一个人都没了,水儿那丫头一大早也没见个人影”冯母端坐补药站在沐萱房中问着杜夏。
“老夫人,可能小姐有事出去了,以往这样的情景也好多,毕竟杜家的生意都抗在小姐身上。”
“哎,这时间不都被耽误了劳累一天那还有心思和宸儿......咳咳,杜夏啊,把这补品拿去热着,等你家小姐回来好喝”冯母说毕便一脸忧心的往楼下走,嘴里嘀咕道:“这样下去不行,昨晚还以为她们勤快的很,乐的我半天没睡着,感情这两人都那么忙,那还有个啥子时间在一起不在一起那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怀上不行,我得去培养晴儿才行,这样萱儿才会有时间嘛”想到此的冯母心急火燎的往沐晴房中走去。
午时沐萱解决完茶庄的事已经是精疲力尽,无精打采的回了房,看着堆得小山高的账簿便觉得头晕。听见门响声回头望去,只见冯逸宸躲躲闪闪的往桌前走。
冯逸宸在衙门无聊便想回房取本书带去衙门解闷,哪聊得沐萱也在不禁心中打起了堂鼓。
“大夫如何说”沐萱低着头拨着算珠问道。
冯逸宸一听,手中的书差点掉在地上,眼神飘忽咬牙道:“说了好多,我记不得那么多,反正就说,我,我不行了”瞥见自家妻子失望的神情,冯逸宸握着书便急急忙忙走出了房门,她现在好怕见到沐萱,更怕见到沐萱失望的神情,她前几日还想找沐萱坦白身份可如今的她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了,满脑子只剩下逃这一字。
屋里的沐萱冷眼瞧着自己的丈夫仓皇的逃出房门,本就很冷的脸更加寒了,就算是真的不行了,也不应该躲着她吧,她要是真的有嫌弃之意,怎么会相随如此之久,她若是心中无碍,又怎会为了不举的丈夫委屈至今那人就难道感受不到她现在的难受吗
“碰碰碰萱儿啊,是娘啊”
沐萱闻声拿出绣帕拭了泪便起身将冯母迎了进来。
“来,来,来,尝尝这个好不好喝,要是好喝,娘天天给你熬”冯母笑道,今早她把沐晴从被窝里拉出来,苦口婆心,说了好半天才感化了沐晴,沐晴终于答应她跟着学做生意,心头大事解决了冯母自然喜笑颜开。
“娘,以后不要再辛苦早起熬这些了”沐萱端坐碗忍泪道。
“没事,娘不辛苦,快尝尝看”冯母催促道。
沐萱无奈,舀起一匙放到嘴边只喝了一小口便急忙将碗放下,捂着丹唇侧身吐了起来。
“萱儿”冯母急忙将手放到沐萱的背部拍打着,“这是怎么了”
“萱儿也不知道,昨晚就这样犯恶心,吐也吐不出多少来难受的紧。”沐萱拍着胸口道。
冯母一听愣住了,随即一脸期翼的看向沐萱道:“萱儿莫不是怀上了”
沐萱闻言惊得看向冯母:“娘许是吃坏了身子,不可能是......”沐萱说着说着便说不下去了,她心中毕竟不忍令冯母伤心。
“怎么不可能萱儿你去床上躺会,娘这就让人请大夫,对,对,对,请大夫去,娘当初怀你相公的时候也是这般的干呕,一定是”冯母絮絮叨叨后便走出了房。
房中的沐萱将手附上小腹,闭了眼,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她也希望自己的腹中怀上了孩子,只可惜......
少倾,沐萱便在房中听到她家婆婆敲门的声音,随即水儿进来,将床帘放下,沐萱期间未发一言,只是静静的躺在床上。
“请冯夫人将手伸出,老朽要替冯夫人把脉”
沐萱闻言回过神来,缓缓将手伸出,她一直以为大夫会说些她吃坏东西,开点药调剂一下,因而心中并未抱一丝希望。
那大夫把着脉,少许,起身向冯母报喜:“恭喜冯老夫人,冯夫人她有喜了,大概有一个多月了”
“什么”床榻上的沐萱闻言惊得坐了起来,随即将手附在腹部,久久不得言语。
“这真是冯家祖上积德啊,有劳大夫了。还望大夫开些最好的安胎药。”冯母喜极而泣道。
“冯老夫人放心,这是自然。”
“萱儿啊,你先休息,娘去给你弄点好吃的”冯母言毕便摸了泪出了房,这一胎对她冯家而言简直就是救命的一胎,她还指望她的好儿媳将来能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谅她的女儿,若真能如此真是她冯家之福。
缓过神来的沐萱对外吩咐道:“水儿,将诊费付给大夫送大夫下楼。”
“是,小姐”水儿领命便对着大夫道:“大夫请随我来”
水儿刚把门关上,沐萱便拉开床帘对杜夏道:“杜夏,再去请一位大夫前来,要快”
杜夏见自家小姐少有的焦急,当下不敢耽误,急忙的跑了出去。
65六五回
沐萱有喜心欢畅,逸宸被推入青楼
未时
冯府
沐萱自杜夏走后便下了床,左右踱着步,她现在既盼着大夫来又不希望大夫来,矛盾中带有丝丝期翼。一想到适才那大夫的话,便羞涩的抬手抚摸起自己的腹下,也不知道那人知晓后欢喜不欢喜
冯逸宸自府里出来便遣退了轿夫,步行往衙门走去,由于一颗心钻疼钻疼的,并未注意到街口处有一仇恨的目光看向自己。
在冯逸宸急急回衙门的时候,李云书同一些同科得中的一些官员刚从翰林院回来,一路上约好今晚去怡红院畅游一番,刚到街口便发现了让他无比憎恨的人。
“李大人,看什么呢”一身穿绿色官服的官员问道。
“哦,没什么,就是刚看到一位同科好友,我们今晚不妨叫上他,大家都是同年得中,交流交流感情也是应该的”李云书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他当年不过就是不小心让丫环怀了孕,结果他表妹便狠了心肠跟他解除了婚约,不知道如今这冯逸宸若是让风尘女子怀孕,她表妹又会如何想到此他心中便是一阵冷笑,若是她表妹还是不能忍受与那冯逸宸和离,那正好可以借此打压冯逸宸,以报夺妻之恨,就算是他们二人不和离,那么她表妹也定是痛不欲生,正好出了他心中的恶气。
“哦但不知这位同科得中的年兄是谁啊”
李云书摇起扇子冷哼道:“他便是这今科榜样,冯逸宸万岁爷器重的很呢”
“哦这个下官知晓,虽说是个从六品却掌一小股兵权呢,若是我们跟他搞好关系,说不定我们也青云直上呢”
“云书正是此意,那就有劳各位大人前去邀请了,至于今晚的费用吗冯大人娇妻娘家乃是数一数二的富豪之家,各位大人可懂云书的意思”李云书阴阳怪气道。
“哦下官都懂,李大人放心便好”蓝色官服的官员应道。
李云书闻言笑道:“那云书就先行回府了,申时怡红院见,恭候各位大人的好消息”李云书说毕便扬长而去,一脸的j笑久久不曾散去。
“碰碰碰小姐,大夫请来了”杜夏敲着门说道。
房中的沐萱一听便慌了,手中的茶杯差点翻到在地,她从小到大还从未这般慌乱过,她怕,她怕适才只是一场梦
可终归是逃不过,沐萱稳了心神便走向绣床,拉开床帘躺了进去,确认无误后方启唇道:“进来吧”
大夫随着杜夏走了进来,坐在床边的凳子上道:“请这位夫人伸手,老朽替夫人把脉”
沐萱闻言将手附在胸口,鼓足勇气,伸了出去。
杜夏站在一旁,也十分焦急,只见这大夫手捋着山羊胡,眯着眼半晌笑道:“恭喜夫人,贺喜夫人,夫人已经有快两月的身孕了”
躺在床上的沐萱闻言瞬间松了一口气,她现在已经不愿探究到底是怎么怀上的了,毕竟有了孩子是好事,早在知晓冯逸宸不举之时她就做好的心里准备,如今天降麟儿,她怎能不喜,纵然那人平时无赖些,混蛋了些,可终归是入了她的心,她怀上心上人的孩子心中还是甜蜜的紧。
“有劳大夫了,杜夏,带大夫去领诊费”
“是,小姐。”杜夏施礼后便转身道:“大夫,请这边来”
此刻冯母端着饭菜来到小楼前见到杜夏去送一陌生男子回来便问:“杜夏,那是谁”
“老夫人,小姐她不放心,便着奴婢又请了一位大夫来请脉”
冯母闻言道:“哎,又白花了冤枉钱,那些诊费能买许多酸梅了这女子啊,怀了孕就爱吃那个”冯母絮絮叨叨的上了楼,身后的杜夏闻言不置可否,她家小姐若是想吃酸梅,那还不是管够吗
“萱儿,吃饭了”冯母进的房里便笑道。
“娘,这些让杜夏来做就好您年纪也大了,也该享清福了”沐萱此刻也勾着嘴角,坐在桌前一副温婉的样子,让人心生怜爱。
“杜夏哪懂这些,这第一胎十分要紧,娘可不放心假手他人来,吃一口尝尝”
许是感受到冯母的真心关怀,沐萱吃的也香甜。
冯母见沐萱食的多心中也难得乐呵起来,转头对杜夏言道:“杜夏啊,你去衙门找一找宸儿,把这好休息告诉她,让她衙门没事就赶紧回来照顾她妻子和她未出世的孩子”
“是,老夫人,奴婢这就去”杜夏一脸笑意道。
沐萱一听便急忙制止道:“等会娘,相公她擅离职守恐惹人话柄,她又不是不回来了,儿媳想......”
冯母见沐萱一副羞涩的样貌,心中也了然一二,不禁打趣沐萱道:“想什么是不是想亲口告诉腹中孩儿的爹”
沐萱本就脸薄,见自家婆婆这般问,便红了脸道:“娘~哪有”
冯母笑道:“娘面前还有啥不好意思的,娘当初怀你相公的时候也有这般心理反正闲着无事,娘就给萱儿讲讲宸儿小时候的糗事一来给萱儿你解解闷,二来,让我这未出世的孙儿提前笑话笑话她那不成器的爹那个时候啊,宸儿才三岁,刚会背诵三字经......”
话说冯逸宸去了衙门,闲来无事,便支起胳膊打起了盹,昨夜实在没有睡好,今天无人击鼓鸣冤,所以睡了起来。
未时末,那一群官员果然如约去了衙门。
“哈哈冯年兄好清闲啊”
冯逸宸闻言抬起了头,看到这些穿蓝蓝绿绿官服的官员们便起了身道:“敢问各位是”
“冯年兄果然贵人多忘事啊你我是同科得中,殿试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冯逸宸见他们所穿官服却是朝廷所发,便不好太过怠慢道:“不知诸位大人今日找冯某是为何”
“冯大人,同科之宜当珍惜才是,我们今日是想同冯大人聚上一聚,冯大人该不会嫌弃我等官职卑微不愿同座谈诗论画吧”
冯逸宸一听心知拒绝不了,初入官场得罪太多人着实不明智,再加上她心中郁闷,也不愿早早回家,便抬手作揖道:“哪里,哪里,与诸位年兄切磋乃逸宸之幸”
杜腾一听便上前道:“少爷少夫人还在家等你回去回房呢”
“诶冯年兄,陪嫂夫人吃饭何时不行,男子汉大丈夫哪能老躲在闺阁之中”
冯逸宸一听心中便不以为然,那些所谓的男子汉大丈夫在她这不好使,若在平时她早就急忙回去了,可是如今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沐萱,叹气道:“杜腾你回去告诉娘和娘子,就说我与同科好友谈诗去了,让他们先吃,不必等我了”说毕便抬脚走出了衙门。
杜腾见阻止不了便急急的回了冯府。
冯府此刻充满了喜悦的气氛。
冯母拉着沐萱的手笑道:“那个时候啊,先生让她背三字经,你猜她把那句养不教,父之过,背成什么了你绝对想不到,她在那摇头晃脑的背,羊不叫,无嘴故”
“娘,相公儿时怎么这般调皮,就算要气先生,也不能这般背吧”沐萱闻言抿着嘴笑道。
“谁说不是,可她那个倔脾气,跟她爹是一模一样,不把先生气走是不会罢休的,第二天她就把那句教不严,师之惰,背成叫八年,狮子大你说谁听了不生气啊,那先生没几天就被她给气走了,我那时那个气啊哎一转眼她也长大了,还成了亲了”冯母此刻感慨甚多。
沐萱见冯母如此便宽慰道:“娘辛苦了,今后我和相公一定会好好孝顺你”
“是,是,苦日子都过去,我也能抱上宸儿的孩子了”冯母笑道,真是喜忧参半啊
水儿见过杜腾便上了小楼对着那谈笑的婆媳道:“老夫人,小姐,姑爷和许多大人谈诗去了,让杜腾回来告知,不必等她了”
沐萱一听神色暗了暗,她现在怀着身孕,自然希望那人陪在身边。
冯母一听便怒了:“什么她媳妇有喜了她不回家陪着还去谈什么诗,水儿啊,你去让杜腾把她给我叫回来,快到晚饭的时辰了,在外混什么混真是不知轻重,那诗都读了半辈子了还没读够”
沐萱听冯母怒了便劝道:“娘,相公在外应酬也是应该的,这样贸贸然去寻她,反倒让她在同窗面前失了颜面。”
“哎,萱儿啊,你这般为她着想让娘说什么好,只是这样长久下去,非把她惯的不成样子不可她也是身上没几个铜钱去谈什么诗,那不得花钱喝茶什么的啊”冯母一脸的不悦。
“娘,我今早给了她五百两银票想来喝茶吃饭什么的应该够了”沐萱宽慰冯母道,那五百两其实是让冯逸宸拿着去看病的,既然她能有喜,想必那看大夫的事也是骗她的,那人身上定不会缺银子。虽然放心那人在外有银子傍身,心中却也恼她耍聪明欺骗自己。
“萱儿啊,你给她那么多钱做什么从今后莫在如此惯着她了”
沐萱闻听淡淡一笑,不再言语。
冯逸宸被带到这曾经踏入的怡红院门前便止了步,看向那些个官员道:“诸位大人,我们,我们去这里谈诗”
“是啊,冯年兄,听着琴音才能做出好的诗句来,不过,冯年兄不要担心,我们此刻身穿官服自然不会从这大门进,后面有个小门,有人接应我们”
“不不不下官家中还有事,就不进去了”冯逸宸急急的说道,她现在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她家娘子带着所有的家丁前来寻她,她如今还是后怕的紧。
“冯年兄,既然来了,哪有不进去的道理”
那些官员使了眼色后便推着冯逸宸踏进了怡红院
66六六回
冯逸宸误饮野雨酒,杜沐萱害喜难咽食
亥时
怡红院
天已经渐渐黑了,怡红院此刻已经高挂红灯,一片花红柳绿。
冯逸宸被簇拥着,一脚刚踏进阁间便往后推开那些官员缩了回去,她可不想在这些同僚面前被自己的妻子给带回家,丢脸失面子是小事,传至金殿丢了官报不了仇可是大事
“冯大人来至门前迟迟不进所谓哪般啊莫不是嫌弃兰花貌丑,不配冯大人进阁吗”自称兰花的女子缓缓走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冯逸宸一听甚至尴尬:“兰</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