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贵族间的拼杀不仅是较量而是要争取某种利益,是要分出输赢。输了,便只有万劫不复。
庭院内的樱花开的正盛,樱花最美的不是它的绽放而是盛开后的凋落。千万的花瓣随风散落,那是令人痴迷而又叹息的存在。今晚的月亮是缺了一块,并不圆满。月光合着樱花,倒有一种看不透的朦胧。玉鬘心底一个柔软的地方被触动。
俗语说:“樱花是七日的宿命。”七日宿命的樱花就在风中逝去,而人的年华就如樱花一去不再。
而她也会吗?
另一桌上,京乐春水喝着酒,一脸死不正经地对旁席的浮竹十四郎笑,“十四郎,这些跳舞的女孩子都好漂亮哦~~”
“京乐,”挨近了,浮竹十四郎小声说道,“你在说什么呢,这是在四枫院家。”虽然了解这个好友的本性是非常好的但还是稍微劝一下。
“哎,我没说错啊。”京乐不满的嚷道,“难道十四郎你不这么认为?”说完又两眼发直对着那些白拍子发花痴去了,“真的是漂亮啊~~~”
浮竹:………………
浮竹十四郎终于认识到了有时候对着自己这个老友根本就是对牛弹琴。
回到房间,褪去绮丽却累赘的衣物退下所有的侍女,披上一件女衫玉鬘拉开格子窗月光照进来。
“哎呀呀,玉鬘这么晚不就寝在这一个人赏月么?”身子被人从后面抱住,一个有着巧克力肤色和暗金色猫眼的御姐正在她耳畔嚣张的笑。
“忙了一天还不休息,想明早赖床是不?”一只猫爪在玉鬘头上拍拍,脸上是‘不是好孩子哟’的表情。
“姐姐你还不是在这里吗?”板着一张脸,扬起头玉鬘有些不满。不是自己也没睡吗,还说她做什么。
夜一摸摸妹妹的头发从身后摸出一个酒瓶,“呐,赏月没有美酒的话就不行了呢。”接过那个酒瓶仔细一看玉鬘的脸立马黑掉,酒瓶上明明确确刻着朽木家‘双鹤亮翅’的家徽,放在鼻下闻闻是有好些年头的好酒。
瞟一眼某只猫女,玉鬘心里明白自己这位老姐肯定不是通过什么正常途径拿到这酒的。最大的可能是去朽木家的酒窖当梁上君子去了。估计浦原喜助也是一起的吧。
“姐姐,外家的酒很好喝?”轻摇手中的瓶子,她不经意的问道。
“玉鬘难道不觉得这么来的酒,光喝着就心情愉快吗?”一句话让玉鬘彻底败下阵来,嘴角止不住的抽搐。
酒是喝了一碟又一碟,两人仍是没有半点醉意。一摇酒瓶空空如也,玉鬘轻笑随即把酒瓶扔一边,躺在榻榻米上,脸颊贴着地面。
“这酒不醉人啊。”玉鬘翻了个身。
“喝酒,不喝则已一喝就要烂醉如泥。”夜一盘腿坐在她旁边,“下次再多拿几瓶!”
躺着的某人翻了个白眼,“朽木家负责看管酒窖的下人还真是可怜。”
猫女一笑,“怪也只能怪他们自己没本事。”
“裳礼一过,我就要被送到真央去了吧。”半撑起身子,玉鬘笑着说。
“嗯,玉鬘要多友爱同学哦~”
房间的气氛莫名的陷入沉默,玉鬘向着夜一看过去。只听得自己姐姐一句“你去见见志波家的小子吧。”
一句话在玉鬘的心里立刻掀起三尺风浪。
☆、再见
原以为志波海燕一家会住在流魂街上,没想到跟着夜一七拐八拐左转右转直向郊外进发。最终见到海燕的房子时,玉鬘被眼前造型相当火星的建筑狠狠囧到了。如此标新立异令人一见之下难以忘记,难怪住在这里,这么奇异的品味要想让人接受恐怕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玉鬘额头上流下一滴冷汗。
金彦银彦这两个孔武有力的大汉守在门口,一见着她和夜一满脸笑容,不过这让玉鬘见着感觉很惊悚。
“夜一大人您来了!玉鬘大人有很长时间没见到您了呢!”金彦银彦异口同声地说道,而且语气还不是一般的热情。
夜一随意的挥了挥手,“我们是来看海燕还有两个小家伙的啦。”
在金彦和银彦的领路下,玉鬘进入这个外表看起来让人囧囧有神的建筑。走在通向地下的阶梯上,玉鬘的太阳|岤跳个不停。志波海燕是在挖地道么?竟然把居住的地方建在地下,她真不知道是夸他有创新精神还是直接一个番茄扔过去。
地下部分还算是比较正常的和式房间,虽然是在地下但明亮如白昼。看来是花了一定的心思的。
“海燕少爷有事外出了,还请两位大人等候一会。”
在送上热茶和一些点心后,金彦银彦就退出和室拉拢障子。
玉鬘打量一下和室里的环境,整洁舒适,看来他的日子过得还不是很差。玉鬘的心微微安稳了一些。
当时不是她不想去见志波海燕,而是……她不能见,先不说志波家的人看见她会有什么反应,她家的那尊大神也是绝对不允许她在那种时候去见将要被驱逐的志波家成员。
突然和室的侧门被拉开了一点,蹿出两个小脑袋,一个小女孩还有一个还在流口水的小男孩。两个正一脸好奇地看着她。玉鬘一见他们就知道是谁了,海燕的妹妹弟弟空鹤和岩鹫。
玉鬘当年在志波家见着空鹤时,空鹤才会口齿不清地说话,岩鹫是在志波家被驱逐后才出生。再加上她已有很多年没有到志波家,难怪两个小家伙根本不认识她。
玉鬘对着两个小家伙温柔地笑了笑,向他们招招手。让他们到自己身边来。看到夜一姐姐旁边的漂亮姐姐对他们招手,空鹤拖着流口水的弟弟走到那个姐姐的面前。睁大了大眼睛把玉鬘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看来空鹤和岩鹫对你很好奇呢。”夜一笑着用胳膊捅捅玉鬘。
玉鬘笑笑,拿起一块惠方卷,对空鹤说道,“喜欢吃吗?”
空鹤看看玉鬘手中的惠方卷,又看看玉鬘,并不去接她手中的点心,只是嘟着小嘴看着她,半饷才说,“你是谁?”
“我是这位夜一姐姐的妹妹,玉鬘。”指指夜一玉鬘笑着回答。
“夜一的妹妹?”小家伙看上去有点不可思议,“为什么我以前没见过你?”
玉鬘一下子笑出声来,“见过啊,怎么没见过呢,只是你不记得了。”
“啊?!”空鹤这下真的是惊讶了,嘴长得老大。
“我和空鹤在很多年前就见过了哦~”玉鬘坏心眼的看着小女孩的嘴长得更大。
“那时空鹤还张开手要我抱呢~”
空鹤现在只能呆呆地望着她了,“来,叫玉鬘姐姐~~”玉鬘说话的口吻直逼拐卖小孩的人贩子。多年以后,她见着一条万年人贩子大蛇后恨不得拔刀把笑的bt的某蛇剁成肉泥。
夜一喝下去的茶差点呛出来,捂了嘴转过头去全身抖得跟筛糠似的。
“不过我的确没见过岩鸾”玉鬘做好补充。
“玉鬘姐姐~”空鹤还没出声,被提着的岩鹫倒喊出来了,“姐姐抱抱~”小男孩挥舞着两只肉肉的小胳膊。
“砰!!”一拳头砸在岩鹫头上。
岩鹫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家姐姐,“疼……”一旁是拳头冒烟的空鹤。
闷闷不做声地接过玉鬘手中的惠方卷,空鹤一大口咬下去。
取下腰带上的玉石垂饰冲郁闷的小女孩一递,玉鬘柔柔一笑,“见面礼物还请笑纳。”
“唰”障子被拉开,出现了男子挺拔的身姿。
玉鬘转过头去看门后的人。这么多年过去,志波海燕的身高又增加不少,脸部的轮廓也越加突出已不见当年少年的青涩和幼稚。他们之间或许他的改变更大吧。
“你这家伙终于肯露面了啊!”海燕大大咧咧地盘腿坐在两姐妹面前,细细地把玉鬘打量了一遍。
……………………
玉鬘面对燕子的视线是沉默沉默再沉默……
玉鬘:……………………
志波海燕一只胳膊撑在膝盖上,似有所思的看着玉鬘。
海燕:……………………
夜一两记手刀直劈在两人头上,“你们这是什么气氛啊?!”海燕和玉鬘两人同时抱头,向抱胸的猫女王扔过去抗议的眼神。典型的敢怒不敢言~~
“算了,还是让你们单独说话吧。”夜一说着就提起空鹤岩鹫两只小鬼,向室外走去。末了后还不忘把门合上。留下玉鬘和海燕大眼瞪小眼。
“那个……”海燕先开口说道,“几十年过去,你好像没什么变化啊。”眼皮低垂,看不清他的眼神。
“你眼睛有问题吗?”什么叫做没什么变化!!玉鬘听了他的话,一口气冲上喉咙口,差点没双眼冒火。看看胸前虽不像夜一那么‘波涛汹涌’但也比几十年前的那只loli区别很明显了,而且……算了,再怎么有变化穿上振袖和和服外褂也看不出来。重要的是她终于要和萝莉saygoodbye了啊!!!!!
玉鬘内心泪流满面,她已做了差不多七十多年的萝莉了……
终于终于她要熬过这名为‘萝莉’的苦海了啊!!!!
“我一直都相信你一定会来的,一直。”海燕的一句话让房间里的气氛重新归于平静。
玉鬘看着眼前的男子,她可以想象在当年那种情况下他是多么需要朋友的帮助,可她却是采取了不管不顾的做法。虽然不是出于本意,但她是这么做了。
“对不起,如果能让你好过一点的话。把我揍一顿也是没关系的。”玉鬘俯首跪坐。来之前就已做好挨揍的准备了。
海燕看她的眼神无异是在看白痴,一把提起玉鬘的衣襟表情凶恶,“揍你干嘛!你又没干错什么!所以你也不需要这白痴的内疚,听到了没有!”
玉鬘被海燕一席话弄得脑海里有千只小蜜蜂嗡嗡地在跳舞,整个人处于当机状态。对海燕的话还没彻底反应过来。
海燕见玉鬘只知道瞪着一双漂亮的金眸傻盯着他。顿时,火‘乎’的一声从后背冒出来并熊熊燃烧。
一拳揍上对方的鼻子,保持提着衣服前襟的动作。“喂,你这家伙听清楚了吗?”
玉鬘因为这一拳缓过神来,摸摸鼻子。手指上的红色液体让她脑中的弦‘嘣’的断了。拽住志波海燕的衣服就往地上摔,“你这混蛋!女孩子最不能打的地方就是脸啊!!”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一更ok了
☆、朽木白哉
本来玉鬘是想和志波海燕道歉,只要能得到谅解挨揍也无所谓的。可当真看到自己鼻子被那家伙打出血后,面对破相的危机理智乎的一下灰飞烟灭。同样的‘只要能得到谅解挨揍也无所谓’的想法也被丢到脑后去了。
忘了自己的初衷拽住他的衣服就往地上摔。而自己的前襟也被这个家伙拽住,两人扭在一起你摔我我摔你,活脱脱就是柔道比拼或者蒙古摔跤。
打到后来,玉鬘干脆用女人打架的方式,把那些所谓的招数全丢掉。改为用牙咬用指甲抠抓。她这么一来,志波海燕也干脆像儿时两人打架那样扭在一起。
玉鬘头发散了,衣服乱得不成样子。但是那只燕子也不好过,脸上脖子上几道鲜红的爪印,左手也有一个牙印,外衣被扯开一半,里面的白色单衣也撕开一个口子。最后两人瘫倒在榻榻米上,一见对方的狼狈模样哈哈大笑,又接着就对方现在的形象进行语言攻击。像回到了很久前两人相处的日子。
障子一被拉开,玉鬘和海燕这骇人的造型就被夜一他们全看去了,门外一堆的人望着榻榻米上形状甚为惊悚的两人呈现00表情。惊吓众人的两只还亲切的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众人:囧…………………………
那天回去的路上,夜一八卦的眼神看得玉鬘后背上的汗毛全立正稍息。
从此之后,玉鬘时不时的就去志波家。随便带些小孩喜欢的小点心和孩子戴的小饰品送给空鹤和岩鹫。
海燕看她只要来他家就送礼物给自家小弟小妹,皱着眉头说道,“你可别把我家空鹤岩鹫给宠坏了。”
玉鬘啐他一口,“那也是我妹妹弟弟,我送他们东西天经地义。你一边去。”
对于她最近的所作所为,玉鬘想那位父亲大人是知晓的。但看到他没说什么,就放下心来了。
时间从来就流逝很快,在静灵庭尤其如此。
眨几下眼就到了四月上旬,樱花也开得越发灿烂,惹得庭内的死神们拿了酒去寻赏樱之处。
要问赏樱的最好去处,朽木家当之无愧。静灵庭的贵族们都会在宅邸里或多或少的种些樱树,但是要论樱花的种类和樱花树的数量,还是朽木家最全和多。
寒樱,河津樱,雨情低垂,染井吉野樱,大岛樱,寒绯樱,以及一系列的八重樱如:八重之霞樱,八重之紫樱等。这些个名贵品种都可在朽木家庭院里找到。真是名副其实的‘樱之国’啊。
正因为如此,朽木家会在三月下旬和四月上旬在樱花开得最盛时,就会举办樱宴邀请一些大家族来朽木家来赏樱。名为赏樱,可事实是……
夜一一向对这种贵族聚会避之不及,而宗家子女总是要去那么一个,所以玉鬘就经常被拉去充台面。
但是朽木家的樱宴就是两个都非去不可了,好自由的夜一也会套上十二单,由四枫院家家主和主母亲自‘押送’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向朽木家开进。
玉鬘换上了由||乳|母精心准备的十二单,这套十二单是由淡红梅色唐衣,黄表著,淡绿经白渐层到淡红梅五衣组合而成。
这五衣与当以与单衣的配色有一个好听的名字:菖蒲。在换好衣服之后还没完,侍女们又向她额前结好的额发穿上几条彩带和花形头饰。
玉鬘对着铜镜里的那张脸发呆,不得不说dna是一种非常神奇的东西。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张脸已经越来越像四枫院家主母清姬。不管是瓜子样的脸型,还是五官,哦,除了眸色,其他的都太相似了。有时看着这么一张脸都感觉它好像不是自己的。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有这么荒诞的想法。
朽木家的樱宴上,伶人在卖劲的表演。背后的樱花树上的樱花花瓣也随着春风飘落,成了白色粉色交织的花雨,飘落的花瓣也撒在了人们的头发,衣服上,但少有人去把身上的花瓣拂去。
这里也是不一般的无聊啊。玉鬘握紧了手中系着五彩丝线的桧扇默默想道。一转头看向朽木宗家所在的位子,朽木家的家主身边有一个小孩子,大约四、五岁的样子。样子也长得清秀可爱,若不是他身上的男装估计也没人会认为那么漂亮水灵的孩子竟会是男的。
玉鬘的身子有些疲倦地向后靠了靠,太鼓尺八等一系列乐器的音乐声让她头晕,在察觉无物可靠后又把身子坐直。
想必那就是朽木银嶺的孙子朽木家的少主朽木白哉了吧。想起来自己还参加过他的满月席呢,转眼间都长得这么大了。在瀞灵庭一个小婴儿长成一个幼儿那可是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哦。
说起来,这个朽木白哉身世还挺可怜,其父殉职,母亲殉情。但他也幸运,他的祖父还在陪伴他。还不算是孤零零一个人。玉鬘打开桧扇遮住了半张脸,不让人看见她的表情。
朽木白哉现在快三十了,这要是搁在现世是快而立之年了。可是这是在静灵庭,以他快三十的‘芳龄’也只能是个小鬼头。
就是因为这小鬼头的身板,在面对四枫院夜一的作弄时,只能跳脚大叫:“夜一妖猫,给我站住!!!”
而且四枫院夜一很喜欢和他玩捉迷藏的游戏,地点为整个静灵庭,偶尔也会到流魂街。
不管他朽木白哉想不想玩,只要四枫院夜一兴致一上来了就会跑过来惹得他跟着笑得嚣张的妖猫飞飙。
更让小白哉郁闷的是每次都是夜一在前畅快悠闲地‘跑’,他在后面咬牙切齿玩命的追。两人中间隔了老大一段距离。
而且追到后头他一定被四枫院夜一甩到哪个不知名的角落。运气好认得路,自己可以走回家;运气不好,那就只有呆在原地等人来找了。
爷爷怎么能允许妖猫那种家伙进自家的门!!!朽木小白哉捏紧拳头。
见着席上的四枫院夜一边喝酒边向他笑得春光灿烂。朽木白哉小拳头一下握紧,满头爆满十字路口。
见四枫院夜一笑得开心,小白哉轻哼一声把头扭到一旁,不再去看那个讨人厌的家伙。可心里窝火得厉害。
妖猫,总有一天他朽木白哉会打败她的!!!
玉鬘看看自己姐姐对那位朽木白哉的笑容,又瞅瞅那位小孩子赌气的反应。想想最近夜一跑朽木家跑得很勤快。难道对浦原喜助腻味了,看上朽木家的独苗苗了??
从那个孩子的反应来看,夜一对朽木家的小白哉可是不一般的‘照顾’呢~~~~玉鬘幸灾乐祸地想道,回想那一段自己被夜一操练的历史,真是不堪回首月明中啊。
玉鬘细细打量着小白哉,虽然还是个幼小的孩子却要强装出大人的模样。板起一副面孔,学着自家爷爷说着一大堆的套话。
将挡在脸前的桧扇合好,轻轻点在涂了胭脂的嘴上。如果能看到这个孩子暴怒或者慌张不知所措的脸的话,说不定是一件趣事。
看人变脸尤其是这种看起来正经的人变脸那可是非常有趣的哦。
玉鬘突然有些明白夜一为什么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