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祝]文才兄,用力些作者:肉书屋
马文才抬眼看了祝英齐一眼,笑道:“要不然你现在跑到他的门口去表忠心?这样你以后在他的课上就不需要假装学习了。”
“不假装学习我还能干吗?”祝英齐没好气道。
“你可以真的不学习啊!”马文才说道,“当初进书院时王蓝田交了束修一百两,你没看见陈夫子那个市侩的样子?王蓝田要求一个好打盹的地就有,你也交了一百两束修,现在再去表忠心,肯定能成功的。”
“……还是算了。”祝英齐蔫蔫的说道。
“哦,为什么?”
“陈夫子长的太丑了,而且还没我高。”
“……”马文才沉默了一会儿,道,“我自认为长相不错,而且我比你高。”
“……”祝英齐假装没听到。
“那你可不可以来给我表忠心?”马文才自顾自地接下去。
“……我对你能表什么忠心?”
“此生今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马文才定定地看着祝英齐。
“……”祝英齐翻了个白眼,这几天马文才天天都会来上几句这样的表白,他都已经习惯到麻木了,“你到底看好书没有?看好了就睡吧!我不想明天被那个陶渊明的毒舌给毒死……”
马文才皱眉,认真地说道:“我不会让他欺负你的。”
“谁说我被他欺负了?!”祝英齐咬牙切齿地说道,“而且,明明每次都是你和他联合起来,让我纠结!”
“……天色不早了,我们什么时候睡吧!”
正文36马文才,你真忙
清晨,山中的空气清新的让人忍不住多深呼吸几口,威风擦着树叶轻轻滑过,留下一阵沙沙声,来证明它曾经的到访。
“你好像很享受?”马文才坐在一个自制的木质轮椅上优哉游哉地看着祝英齐抓起一大捆草料放到马槽里。
“当然,你不觉得这里很干净吗?”祝英齐难得在早晨也有这么好的心情,十分愉快地说道。
“……”马文才四下看了看被踩的黄黄的地面,冷静道,“你对干净的定义是什么?”
“这里的干净跟屋子里的干净不一样,”祝英齐一边喂马,一边不以为然地说道,“屋子里的干净当然要一尘不染,物品摆放整齐,但这里的干净,是指能让人心境开阔,让人可以呼出一口胸中的浊气的干净。”
“呵,你说的倒是有理有据,”马文才的嘴角微扬,“你要是喜欢,就天天来这里吧,反正山长要咱们养马,又没说养多长时间。”
“免了,”祝英齐朝背后的马文才挥了挥手拒绝了他的提议,“我胸中的浊气也不多,一个月舒那么几次也就够了,要是天天舒的话我怕我会把气都舒没了。”
“那你想怎样?”马文才微微皱眉,“不想上夫子的课,不想来养马,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再这样下去很快就会引起山长的注意,到时候他要是将你逐出书院怎么办?”
“要么带着祝英台回祝家,要么带着银子跑路。”祝英齐回答的十分快,就好像这个答案一直徘徊在他的脑里一般。
马文才握着轮椅扶手的手一紧,几乎将扶手捏掉下来。
“你就一定要走吗?”马文才的脸上十分的平静,让人看不出一丝怒意。
“那还能怎么办?”祝英齐将最后一点草料丢给马厩里的马匹,转过头去看着马文才道,“来书院就不是我的本意,他若赶我走,我自是求之不得,又干嘛要求着他让我留下来?”
“书院,就没有让你留恋的人吗?”马文才冷冷地说道,“祝英台不走,必是因为梁山伯,那你呢?英齐,你……就不能为了我留下来吗?”
祝英齐愣住,不是因为马文才的话,而是因为马文才在说这话的时候那落寞的神情,就好像是一只被主人遗弃了的小狗,不知所归地到处流浪。
“文才,你……”
“我等你,”马文才打断祝英齐犹犹豫豫的话,抬起头,眼里微微闪着光,“英齐,如果你现在还不能为了我留下来,那我就等到你愿意为了我留下来。”
“……”
祝英齐看着马文才那双闪亮的双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
回到书院,祝英齐正要带马文才去医舍看看腿伤,马文才突然道:“能不能帮我把马统叫来?”
为了让祝英齐全权担任起护工这项工作,马文才特意将马统支开,让他在没有他允许的情况下不许出现在他或者祝英齐的视线之内。
也因此,祝英齐奇怪地看着马文才,“为什么?”这家伙明明应该是抓紧一切机会利用他的人啊!
“我有点事要吩咐他。”马文才含糊地说道。
“好吧,”祝英齐狐疑地看了马文才一眼,但脚跟已经转向书童睡的房间,“你一个人在这里等一下没问题吧?”
“嗯,”马文才朝祝英齐微笑道,“英齐,我二十岁了,不是小孩子。”
祝英齐的脸红了红,但他很快转身走开,以免让自己听到更多马文才嘴角溢出的笑声。
……
祝英齐回来的很快,似乎是真的担心马文才一个人在那里有事。
“公子,你找我?”马统看见自家的公子安安静静地坐在轮椅上,心中不由得有些欣喜,“公子,您决定让我照顾您了?”
“没有,”马文才看着马统的笑容皱皱眉,“我找你来有别的事要做。”
“公子您吩咐。”马统连忙说道。
自从祝英齐出现之后,马统暮然发觉自己的工作量严重减少,不仅平时端茶倒水铺床的活儿没有了,现在自家公子腿断了,他这个正牌书童却连面都见不上几次,平日里唯一的工作就是晒晒书。但书一共就是那么多本,再频繁地晒也晒不出朵花啊!
“把耳朵伸过来。”马文才命令道。
马统听话地把耳朵伸了过去,但他的脸色却因为马文才的话而变得越来越怪异,最后定格在惊恐上。
“公……公子,我们……没必要这么做吧?”马统说道,“我们又不……”
“让你去做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马文才厉声说道。
祝英齐站在一边看着主仆二人的对话,一时间竟有些感慨。
很久没有看到马文才如此严厉地说话了,本以为是他的性子变了,没想到……
祝英齐猛地打断自己的思路,因为他猛然间发现,如果再顺着那个思路想下去,那么他很有可能就会跌入那万劫不复的深渊。
“去吧。”马文才面色不善地命令着马统。
“……是。”马统不情不愿地应道,然后低着头从祝英齐身边跑走。
“你让他去做什么事啊?弄的他那么不乐意……”祝英齐看着马统背影奇怪地问道。
“做好事。”马文才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祝英齐眯起眼睛盯着马文才,总觉得他的话里似乎有话,很像他之前让祝英台答应他一个条件时的样子。
须臾。
“算了,”祝英齐耸耸肩,“随便你了,快走吧,要不然一会儿王兰姑娘该去采药了。”
“嗯。”马文才随口应道。
……
与此同时,马统气喘吁吁地跑到马文才和祝英齐的房间,按照马文才的吩咐将祝英齐放在长椅底下的一大箱金子拿了出来,然后又匆匆忙忙地搬走。
马文才在心中冷哼,想要带着钱跑路?我让你身无分文到必须花我的钱!看你还怎么跑路!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祝英齐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的,如果他知道的话……马文才眸色一深,大不了就真的把整个马家都给他,反正那箱金子也是自己一年前给他的。
……
“马公子,你的腿还需要再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最好不要站起来行走,更不要做什么剧烈的运动,大多数的事还是请你的书童帮你做吧。”王兰一边检查着马文才的腿,一边说道,“咦?你的书童呢?”
“他……有点事,不在这里。”马文才含糊道。
“这怎么能行,”王兰皱眉说道,“哪有自家公子受伤了,书童还去忙别的事的?马公子,要不然你等等,我去把他找来?”
“不用了!”马文才拦住抬步就要往外走的王兰,干咳一声说道,“是我叫他去做别的事的。”
“可是,他不在,你的腿怎么办?”王兰为难地看着马文才,“你的腿虽然还在愈合阶段,但如果不适当加一点恢复锻炼的话,以后就算好了,也很难再恢复到巅峰状态了。”
“那个,咳,兰姑娘说的恢复锻炼是什么?”祝英齐十分识趣地接口,“马公子是为了我而受伤的,既然他的书童不在,那么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尽一份绵薄之力啊!”
“可是……”王兰看了看祝英齐,“以马公子现在的情况来看,能做的恢复锻炼只能是每晚由人推拿他的腿部|岤位,防止他的腿退化。”
“推拿?”祝英齐说道,“那你教我吧,我也能学的。”
“教你倒是可以,但是这项工作很累人的,而且要坚持很久,八公子你是学子,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呢?”王兰说道。
“兰姑娘,不必担心这个,”祝英齐笑道,“反正我在学院也没什么别的事可干,能多学点医术,也算是不枉我来尼山书院一趟了。”
王兰、马文才“……”
虽然每个人都知道你是来混日子的,但你能不能不要自己说的这么直白?好歹给自己留一块遮羞布,让别人也能睁只眼闭只眼地活下去啊!
王兰心中十分凌乱地教起了祝英齐推拿马文才的腿的方法。
……
“兰姑娘!兰姑娘!”一阵嘈杂的喊声从医舍外传来,祝英齐和马文才回头,正好看到苏安抱着一个姑娘往里跑,“你快来看看!心莲姑娘被烫伤了!”
王兰起身走过去,问道:“心莲姑娘,你被烫到哪里了?”
“手。”谷心莲眼中含泪地说道。
“被烫伤手,苏安你抱着人家做什么?”王兰问道。
“大概是太焦心了吧?”祝英齐坏笑道。这可是可以吃豆腐的好方法,以前他大学的时候就有一对儿是这么成的。
“快放我下来!”谷心莲有些恼怒地说道。
“哦哦。”苏安本想把谷心莲放在床上,但奈何本身就不宽大的床被马文才占去了半边,剩下的一边就算能放下身材娇小的谷心莲,也不免和马文才肩贴肩,腿贴腿了。
苏安等在原地有些踌躇,马文才的腿受伤了他也不是没看见,但除了床,他又实在找不着一个能放下谷心莲的地方。
“英齐,扶我起来。”马文才在苏安决定前说道,“我不跟女人抢位置。”
“文才真是好风度啊!知道谷姑娘受伤,特意将床让出来,果然好风度,好风度。”祝英齐笑着走上前,打着哈哈缓解因为马文才的话而有些僵硬的气氛。
“兰姑娘的推拿教完了吗?”马文才问道。
“哦,教完了,八公子还有什么不懂的随时可以来找我问。”王兰先让苏安去拿盐巴,才回答道。
马文才道:“如此,我们便不打扰兰姑娘治病,先回去了。”
“好,马公子一定要小心,不要再受伤了。”王兰叮嘱道。
“多谢兰姑娘。”
……
“英齐,我饿了。”马文才丢下手中的棋子说道。
“唔,那你这是要认输了吗?”祝英齐的右手捏着一颗黑子,眼睛死死地盯着棋盘,似乎想找到一个合适的格子放进去。
“认输?”马文才挑眉瞄了一眼棋盘,“黑子只剩下两个火眼,我有认输的必要吗?”
“那你一定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下了才转移话题的!”祝英齐抬头一副我懂你的样子,痞痞地笑道。
“我是吗?”
“你不是吗?”
“那等吃完饭,回来再下。”
“……我去给你去厨房拿吃的。”祝英齐揉揉自己的肚子,“我也突然觉得肚子很饿啊!”
说完,就猛地起身,然后十分“不小心”地碰掉了棋盘,上面所有的棋子都散落在地上,完全无法看出原来是什么样子。
“啊,真是可惜了,”祝英齐“惋惜”地摇了摇头,“文才啊,你还是认输吧!”
“一会儿再来一盘。”
“……厨房挺远的,再不去就拿不到热菜了。”祝英齐一溜烟儿地跑出去。
马文才看着祝英齐的背影轻笑。
不过……当第二天早上,马文才被从床上叫起来的时候,却是一点都笑不起来了。
荀巨伯道:“哎,你听说了吗?王卓然好像要死了!”
“……”祝英齐就好像看到一只硕大无比的乌鸦从门口飞进来,黑色的鸟嘴不停地开合着。
正文37祝英齐,要报恩
“荀巨伯,你说王大人快死了是什么意思?”马文才皱眉问道。
虽说他并不待见王卓然,但他毕竟是自己父亲的好友,又几乎是看着自己长大的,现在突然说他要死了,马文才的心里还是不免有些着急。
“就是……就是……英台,和山伯他们不是带回几株桃花吗?”荀巨伯说道,“今天早上王大人突然面红若桃花,陈夫子请兰姑娘看过之后,兰姑娘说王大人得的是桃花癣,容貌有可能保不住,而且,会传染,王大人就以为是梁山伯和祝英台为了诅咒他才种的桃花,现在……去找他们拼命去了……”
“那现在呢?”祝英齐问答,“还在拼着命?”
“是啊,”荀巨伯大大地点了点头,“我来的时候,王卓然拿着一根大毛笔,正追着梁山伯要打呢!”
“大毛笔?”祝英齐脸色怪异地看着荀巨伯,“就算要杀人,也不该是拿毛笔吧?”
“大概是……找不到别的武器了吧?”荀巨伯猜测道。
“其实,比起王卓然要杀英台和梁山伯,我更好奇的是……”祝英齐眯起眼睛打量着荀巨伯,“为什么每次来给我报信的都是你?”
“……我也在奇怪这点,我明明是去找兰姑娘的,偏偏就正好看到这一幕,而且好像自从遇到你之后,我就总能遇到一些坏事。”荀巨伯诚实地说道。
“……”祝英齐看着他沉思,“其实我认为,这句话,反着说,也是可以说的通的。”
荀巨伯:“……”
“好了,你先走吧,我和英齐一会儿就过去。”马文才走到荀巨伯面前,直接伸手要关门。
“哎!等等!”荀巨伯扒着门做着最后的挣扎,“英齐,你不管英台和山伯了吗?王卓然可都是要发疯了!”
“哼,从他拿去杀人的武器看来,我也很确定他发疯了!”祝英齐无语地说道。
他可不信一个身染重病,而且拿着毛笔当武器的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能打得过梁山伯,何况祝英台也不是好惹的料。
啪的一声,房间的门被马文才重重地关上,从门外传来的惨叫声,祝英齐推测荀巨伯的鼻子应该是倒了大霉,不过他此刻也没时间去管他的鼻子了,反正他暗恋王兰这件事整个书院基本上没什么不知道,伤了鼻子还能给他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去接近暗恋对象,祝英齐现在担心的是……马文才那双明显酝酿着强烈不满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祝英齐:“……”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吗?
“你干嘛要给他开门?”马文才幽幽地说道。
“什么?”祝英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马文才是嫌弃自己下床去给荀巨伯开门让他进来通风报信,“他敲门敲得实在太烦了,睡也睡不好的……”
马文才的目光在祝英齐的身上扫视了一遍,眼中的不满之色愈浓,“去开门不会穿件衣服吗?!”
“……”祝英齐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十分整齐的中衣,嘴角微抽,“我是男的。”
“我知道,需要我帮你检查一下吗?”马文才回答的十分顺溜。
“……所、以,”祝英齐咬着牙说道,“不要把我当成女人一样看待!”
“……你要是女人就好了,”马文才叹了口气说道,祝英齐的心不知为何突然一窒,脑子里蓦地变成一边空白,不过马文才很快就又接了下去,“这样你就没有拒绝我的理由了。”
祝英齐:“……”
“快点换衣服过去吧!”马文才最终说道。
……
马文才和祝英齐换好衣服后直接去了王卓然的房间,果然看见梁山伯打了盆水在给他降温。
“王大人怎么样了?”马文才出声问道。
“哦,文才兄,你来了啊,”梁山伯回头笑笑说道,“兰姑娘说王大人是外邪浸体,内感而发,应该是因为陶大叔这几天天天气他,才导致他肝火太盛,得了此病吧。”
“那有什么治疗的方法吗?”马文才继续问道。
梁山伯道:“英台说民间有偏方,心莲姑娘就得过桃花癣,他现在已经下山去心莲姑娘家找药去了。”
“她怎么会去找药?”祝英齐皱眉,“这个王卓然不是一直在为难你们吗?以她的性格应该是把他放在这里,自生自灭比较正常吧?”
“英齐兄,这么想,你就错了,”梁山伯摇摇头,“英台听说王大人得了桃花癣,还以为是自己种的桃花害了他,很是内疚,在兰姑娘说了病因后内疚虽然没了,但依然很担心王大人,还主动下山去寻药呢!”
“那你呢?”祝英齐瞪大了眼睛看他,“王卓然可是差点要了你的命啊!”
“呵,”梁山伯笑道,“都是过去的事了,提它做什么?”
“……”祝英齐仿佛看见一阵金光从梁山伯的身后射出来,然后三个插着雪白翅膀的小天使飞在他的周围高唱哈利路亚。
圣父啊……
怪不得上帝有那么多追随者,祝英齐不得不承认,连他自己都忍不住要跪拜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