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生涯流晶瞳作者:肉书屋
打开。
黄陌大吃一惊,脸色突变:”陛下,难道出事了?“叶明净笑笑,温声道:“不是什么大事,却是很重要的事,你可能办好?”
她的声音平稳镇定,黄陌面色变的凝重,沉吟片刻:“陛下,匣子是上了锁的,到时该如何打开?”
“你放心。”叶明净道,“你只要拿出来,到时自有钥匙。”
黄陌眼中闪过了然,知道这事不是他一个人在办,躬身表态:“是,臣定不负圣诲。”将匣子揣入怀中,包裹放进袖子里,扰着手退下了。
当天傍晚,赵王府接到一道口谕,命赵王带着徐侍女进宫。
叶融阳莫明其妙的带着徐小鱼来到梧桐宫。叶明净一脸平常的给他解释:“没什么大事。就是要将小鱼在宫中留几日。”
“这是为何?”叶家兄弟到底还是保留了几分幼时的传统,有不明白的,直接向亲娘要答案。
回答他的是计都,轻描淡写:“小鱼是女子,体质于男子稍逊。我近来改进了一套功法,让她在宫里学几天。学会了再回你府上。至于你的安全,就先调两个暗卫过去。”
亲爹和亲娘都发话了,叶融阳瞧瞧两眼放光的徐小鱼,只能二话不说的将她留下。
从此,徐小鱼便开始了在宫廷中水深火热的日子。起的比鸡早,睡的比贼晚。计都化身催命阎罗,亲自训练她。每日都练的筋疲力尽。至于那套新功法,则是一股脑的强压给她,苛刻的要求她就算练不熟,也要记熟。
教学方法延续并发扬了天波卫的传统。即挨揍,被揍多了,自然就知道打人该怎么打了。身体的疼痛更容易让人记牢。
徐小鱼过的生不如死,大半个月下来,人就瘦脱了一大圈,本就精瘦的体型有向竹竿进化的趋势。叶融阳每次进宫瞧着,都心疼的不得了。私下对着母亲求情:“何必这么急呢?慢慢教就是了。”
叶明净叹了口气,没有松口,“他这是为你好,暖暖,以后你就知道了。”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徐小鱼基本掌握了新功法,此外还精进了一些辅助小技巧。如闭气功,易容术等等。
而陆诏终于临近了长安城。
他原本该在中午时分进城,可路上不知怎么的,车椽子出了些小故障。拖拖拉拉的就等到了黄昏时分才进来。这个点儿进了城,只能是先回府,整理整理行李物件,收拾房子洗漱了睡觉。其它什么事,都得明天才能说了。
就在陆府下人们收拾着行李,做饭烧水伺候一路风尘的主人之时。秦王府和赵王府分别接到了宫中传话,女旁陛下宣他们进宫叙话。
两兄弟只能无奈的翻白眼。自家亲娘这三个月来就折腾的没消停过。天知道这又是想的哪一出。
叶融阳在宫门口碰见了叶初阳,两人并肩朝里走,他小声问道:“大哥,我总觉着最近不大对劲,母亲行事越发没有章程起来。”
叶初阳叹了口气,“我也觉着怪呢,不过,母亲快四十了吧。前两日听人说,女子四十至五十岁时,多有此现象。据说是年纪转向老龄化引起的一些毛病。主要有心虑,烦躁易怒,心悸失眠之类。我瞧着,还是让御医看看,开副药给母亲调理调理吧。有专门治这个的。”
第三百二十六章行动
叶初阳和叶融阳跟着传话内侍走进梧桐宫,第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殿门外的冯立。冯立笑的云开雾散:“秦王殿下、赵王殿下,陛下正等着您二位呢。”
叶初阳惊讶的道:“冯总管,你回来了。父后可是也回来了?”
冯立微微一笑:“殿下明鉴,皇后殿下也在里面。”
“当真?”叶融阳眼睛一亮,脚步立刻加快。叶初阳也是一样,两人一路疾走,到得偏殿一看,果然,叶明净和姚皇后穿了家常服饰,正在细声说话。
“母亲、父后。”两人规规矩矩的行了礼,随后叶融阳就凑到了姚皇后身边:“父后,你怎么在西苑待了那么久。儿臣还想接您到儿臣的府上玩乐玩乐呢。都找不到您的人。”
姚皇后感慨的道:“看到暖暖长大了。父后比什么都开心。”
叶初阳也走上前,观察了一下姚皇后的气色,道:“母亲,儿臣觉着,还是宣御医来再请个平安脉的好。父后虽看着气色不错,却是瘦了许多。”
姚皇后面色顿时一僵。三个月大强度的潜泳训练,不瘦才怪呢。
叶明净笑着把话岔开,意有所指:“好了,今晚会有御医来的。朕让何长英留守当值了。不急这点儿时间。咱们一家人好久没聚在一块儿了,先用晚膳吧。”
四人吃了晚膳,又说笑一番。姚皇后看着天色漆黑,便先告退了。冯立送他出门。回头后对着林尘与叶融阳的护卫道:“陛下要和两位殿下商谈事务,你们且去卫所休息会儿吧。”
林尘有些犹豫,脚下不动。冯立似笑非笑:“怎么,我的话你都不放心?”
“不是……”林尘说不上来原因,只是本能的觉得不安。
计都从暗影中走了出来:“宫门已经下钥。两位殿下今晚不会回去了。你们不去卫所也行,到侧殿等着吧。”
林尘和那护卫互相看了一眼,齐声道:“我们去侧殿。”忐忑不安的各自带着手下几个人走进东侧殿。
等着他们走远了,计都对着黑暗中的几个暗卫,做了一个严密封锁的手势。冯立轻声道:“放心,我在这里看着。出不了事。”
正殿内,叶初阳和叶融阳被叶明净带至寝宫外间,双双莫名:“母亲,可是要我们今晚留宿宫中?”
“差不多吧。”叶明净挥退一众宫女,独自留下两个儿子。
叶初阳道:“儿臣得派人回府说一声。”叶融阳也点头,“我也得交代一句。”
叶明净笑了笑:“冯立会去说的。你们别操那个心了。过来,朕有话和你们说。”
兄弟俩面面相觑,分别从对方的眼里看见了茫然。心中同时涌起一丝警觉。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
叶思明净没有容他们思考的时间,径自道:“你们两个,这两个月政事处理下来,感觉如何?”
叶融阳心里“咯噔”一下。母亲这话,竟是当着他们两人面问的。有些话就不太好说了。果然,叶初阳也是和他一样的心思,顿了顿率先开口:“儿臣学到了不少东西……”一抬眼,看见叶明净笑眯眯的眼睛,舌头一打滚,立刻将后面的官样文章删掉,扔出实料:“……开头不行,忙的眼都花了。无从下手。后来,林阁老指点了儿子不少。慢慢理顺了关系,才摸到些门路。”
叶明净点头微笑:“蒙石一向灵觉,必不会为难你。”
叶融阳的回答就简单了:“我就是跟在大哥后面打个下手。虽然也忙,却没大哥那么伤脑筋。”
叶明净笑笑,看向大儿子:“若是再加你些担子呢?可还忙的过来?”
叶初阳心中一喜,下意识的就要说两句客气话推脱一二,一转念想到面对的是叶明净,立时又老老实实的回答:“可以,儿臣必不负母亲厚望。”语气中有淡淡的自傲。
“很好。”叶明净轻拍了几下手掌,扔出一颗大炸弹:“早早,母亲在这位置坐了二十四年,有些累了。现在换你来替母亲操劳可好?”
“哐当——”叶融阳手中的茶盏跌在了地上。叶初阳的下巴差点掉下。两人震惊了一秒钟,齐齐跪倒在地:“母亲何出此言”
叶初阳尤为悲愤,年轻英俊的脸气的几乎变形:“母亲就是这样看我的吗?我何时要与母亲争这些?是,儿子是急着插手政务了。可我也是为了……”他顿了一下,咬牙道:“为了父亲。母亲,他一人在江南,无时无刻不惦念着您。儿子就想着,好歹让他来了长安,能日日见着。况且,儿子年纪大了,难道整日走马章台的游手好闲不成?”说到这里,他就有了几分委屈:“我知道我前些时候做事急躁了些。我改了还不行吗?不信您问暖暖,我何时拘谨过他?这两个多月,我又有何事避讳过他?”
叶融阳也喊着保证:“母亲,大哥他或许急了些,可定然不会有那等大逆不道之心。儿子可以用性命担保。”
“吵死了”叶明净安静的等着他们说完,不紧不慢的‘哼’了一声:“出去几年果然长进了啊是不是以为我在恐吓你们,防备你们,吓唬你们”
兄弟两对看一眼。叶初阳气极的一梗脖子:“母亲这般问我,难道不是信不过我吗?”
“傻孩子”叶明净叹息着搀过两人的手,“起来。咱们今儿就说说心里话。早早,你可知道,母亲为何放你们离开我身边七年?”
叶初阳怔了怔,这就转开话题了?他吸了两口气,仍旧带着一丝委屈:“想让我和暖暖开阔眼界,知道民生疾苦。”
叶明净微微一笑,眼中流露出些许无力:“这是一方面。最重要的一点是。母亲不知道该怎样用帝王心思来对待你们。”她顿了顿,“早早,现在的你应该明白,在朝工作和与家人相处是两回事对不对?”
叶初阳迷惑:“这本就是两回事啊。”
叶融阳却似有所悟,吃惊的瞪大了眼。叶明净瞥过他的神色,暗自欣慰。这孩子生性敏感,对上他哥哥以后倒是占便宜许多。开口道:“帝王之家,原本也该是和睦之家。可是,由于关系着皇位的传承。事情就微妙起来。帝王家的任何一件家事,都会和朝堂扯上关系。帝王家事即政事。”
一句‘帝王家事即政事’如同响雷,听的叶初阳全身巨震。他以往凭着本能行事的轨迹被铺上了一条清晰的脉络。从他回封王到建府到成婚。他其实一直在遵循这条至理。
“我……”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在母亲明亮的眸光下,说什么都很苍白。
叶明净后面的话则让这份苍白变成了羞愧:“早早。我是你们的母亲,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其中艰苦不必自说。你是见过暖暖出生的。每生一次孩子,做母亲的就是在鬼门关上挣扎一次。你们是我用半条命换来的。对着你们用帝王心思来教育,我自认还不够狠心,无法做到。”
“母亲——”叶初阳羞愧的埋头在她膝间,“是我错了,我错了”
“不,你没有错。”叶明净捧起长子的脸,拂过他轻颤的眼帘,语气坚定:“早早,你没有错。身为皇家子弟,就该担当起责任。无论好与坏,无论喜欢与厌恶。有些事,只要身处这个位置,就必须去做。说到底,是母亲懦弱了。我不想你们对着我时,脸上带着面具。我不想一家人的感情变质,所以我退却了。作为一个帝王,我此番作为很不合格。但作为一个母亲,我本心如此。”
叶融阳听的全身发抖。他惊恐的发现,叶明净一直在自称‘我’。不是偶尔感情充沛时冒出的一两句,而是理所当然的娓娓道来。
叶明净瞥了他一眼,继续对着长子:“因为我觉得,帝王之术在漫长的岁月中,你总能学会。而亲情,却是至为难得,无法替代。幸好,我的儿子很能干。自己就觉悟出了很多,虽显稚嫩,却已初露锋芒。而作为帝王,母亲缺失的部分不合格。你会替我补齐的,对不对?”
叶初阳懵懵的点头,叶融阳急得几乎要去拽他袖子。叶明净严厉的瞪他一眼。他立刻眼泪汪汪,一脸被抛弃的模样:“母亲,你想要大哥怎么帮你补齐?”
叶初阳回过神,也觉察到了几分不对。急忙道:“母亲,您可是有什么事不想办的,只管交给儿臣。”
叶明净笑道:“我向来不耐烦零碎行事。性子急,索性就一步到位了。”说着,从桌子下方端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匣子:“这个就交给你了。”
叶初阳惊讶的接过,见盒子没上锁,便顺手打开。视线一扫,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纯净温润的传国玉玺静静的睡在深紫色的绸缎中,静魄的莹润如一柄寒刀,将他的心冰冻到底。
“名不正、言不顺。”叶明净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封你为太子,会在朝堂形成党争。太子派、皇帝派、中立派、投机派。形形色色多了去了。人性这东西,看多了也就没了意思。还是少折腾这帮臣子,让他们留些力气帮你办正事吧。索性一步到位就好。”
叶初阳如遭雷击,震的神魂俱飞。呆呆的瞪着盒子,像是看见了鬼一般。
叶融阳不怕死的出声:“母亲,你可是要传位给大哥,自己做太上皇?”
叶初阳“嘎啦”一下,生硬的转过脖子。新鲜的发现自家小弟竟是如此大胆。恨不能堵上他的嘴。玉玺又没给你,你急什么急?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是能问的?
然而今晚不止是自家母亲让他意外,弟弟也变得没有章法起来。只听他再次坚定的发问:“母亲要做太上皇吗?”
叶明净缓缓的弯起嘴角,露出一抹赞赏的微笑:“暖暖,你果然是个机灵鬼。”
第三百二十六章行动
“太上皇,我是不当的。”叶明净斯条慢理的道,“天无二日、国无二主。也就比封太子好一些些罢了。”
叶初阳膛目结舌:“母亲,那,您想干什么?”
叶明净笑道:“不干什么,昭告天下,给广平女帝发丧而已。”
“发丧?”叶融阳发出一声响亮的抽吸。警惕的尖声道,“您好好在在这里,发什么丧?”
叶明净叹了口气:“傻孩子,等你们发丧的时候,我自然就不在这里了。”
她话音未落,叶融阳身形一动,就要扑了上来。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扑了一半之时,突觉颈脖一麻,立刻就不能动了。叶初阳大吃一惊:“暖暖,你怎么了。”随后发现自己也不能动了。不光如此,连话竟是也不能说了,不由大惊失色。
“早早暖暖别怕。”叶明净安慰他们,“母亲不会害你们的,乖乖的听我说话就好。”
计都走了进来,单手夹起叶融阳,一句话不说的带着他离开了房间。叶融阳看着母亲渐渐远去的脸,眼中流下两行泪。
叶明净鼻头发酸,转头看向长子。却发现叶初阳也眼中晶莹,目有哀戚。她定了定神,道:“早早,你们猜的不错。母亲要走了,离开这里。”
叶初阳眼睛瞬间睁大,哀戚之色愈浓。
叶明净狠狠心,从怀里掏出一串钥匙:“这是母亲书房里那四个春夏秋冬柜子的钥匙。春柜里是一些臣子文士还有世家的资料。秋柜是历年铜匦中收集的案件内幕,冬柜是天下各地的民风俗情。夏柜里存着你们小时候的一些东西。另外还有一本书,是杜悯写下的,说的是一些大事走向。原本我带走,给你留下抄本。过两年我回来可是要检查的,看你有没有混日子。”她静默了一会儿,又轻声道:“那里面还有一些东西。是有关于你出生的前后内幕。早早,这件事是母亲对不起你。你的孕育,是随着阴谋而诞生的。”
叶明净的声音潺潺如流水,她注视着自己长子的眼睛:“你的生父,是我精心挑选的。他有能力、有才华、有野心、有手段。在我离去后,他会是你最好的帮手。这是在你尚未出生时,就谋算好的。我自知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我在这个皇位上坐的很辛苦。我其实不喜欢这种成天谋算的日子。可我既然坐上了这位置,就得坐好它。将它传承下去,这是我的责任。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坚持到你成熟的那一天,我怕我会坚持不住。所以,我便想着,若我有万一,你得有个帮手。而这帮手……”她苦涩一笑,“还有比亲生父亲更好的么?”
“所以,我选择了陆诏。在知道杜婉流产之后。我和他签订盟约。我不允许他有除了你以外的子嗣诞生。卫七一直跟在他身边,除了保他性命外,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清除掉他怀孕的女人。”
叶初阳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母亲,眼眸之中浪潮汹涌。他无法说话、无法动作,只能这么僵硬的坐着。
叶明净将他的失色尽收眼底:“早早,我在二十年前。不是给自己选丈夫、也不是给自己选情人。我所做的,是替未来的皇帝选择一个父亲。陆诏是我当时能找到的最好选择。我把他留给你。只要他永无子嗣,他就只能尽心尽力的辅佐你。”
叶初阳依旧无法说话,叶明净轻笑一声,道:“既然我是女子为帝。那么每一个和我生了孩子的男人,都需要付出代价。我和计都这些年都没有孩子,是因为他吃了一种绝育药,此药一旦服用,男子将再也不能使女子怀孕。效果不错,就是服药期长了些。药在凌虚观观主殷戒道长那里。而陆诏,我没有给他服用。这件事,你自己日后看着办吧。”
叶初阳心中涌起一道荒谬之感。今晚的消息来得太多,太乱。他只能囫囵接受的听着。
这时,门又开了。计都提溜着叶融阳进来,依旧是僵硬的木头人一个。随后,他又拽过一个同样僵硬的女子:徐小鱼。
叶明净高兴的将徐小鱼拖到床边,指给兄弟俩看:“我连假扮尸首的人都准备好了,就是小鱼。你们喜不喜欢?”
叶初阳几欲晕倒,叶融阳都要哭了。徐小鱼则是吓得浑身发抖,当然,如果她能抖动的话。
计都取出一堆材料,对照叶明净的脸开始修改徐小鱼的面部。叶明净道:“脸色再蜡黄一点,不要有血色。”又安慰目光已经呆滞的徐小鱼,“你不要怕,你只是假扮死人。闭着眼睛用上敛息术就行了。不用模仿我平日的言行,很容易的。”
徐小鱼斜着眼珠子去睨叶融阳,叶融阳也骨碌碌转动几下眼珠,表示无能为力。
这边,计都终于画完了,瞧着挺像。叶明净便开始和徐小鱼互换衣服。计都很体贴的将兄弟两转了个圈,背对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