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钱了,”胡局长笑得合不拢嘴,“农业发展先进县区,前三名都奖一百万。”
“我觉得第一名应该更多一些,”陈太忠轻声嘀咕一句。
“第一名的发展速度,已经会让别人嫉妒了,”胡局长哭笑不得地解释,“而且一旦这样搞,咱们做实质上的第一不难,难的是……怎么样保住这个第一,而不出意外。”
陈太忠听得撇一撇嘴,实打实的第一好拿,评估上的第一却不好保证,这也……啧,真是个没有安全感的时代。
一边暗暗腹诽,他一边抬头发问,“好了,这个事情我知道了,到时候我跟你去界迎……陈正奎来不来”
“这估计……要看欧省长来不来,”胡局长苦笑着回答,区里跟陈市长闹得实在太僵了,要不然这个消息应该是市政府通知区政府,而不是市农业局通知区农业局。
农业厅老大初南漠来北崇,真的未必能惊动陈市长,倒是分管农林水的欧阳贵下来,陈正奎不来也不行,
“哦,那我知道了,”陈太忠抬手示意,让他离开,不成想没过多久,邓伯松又进来了,“老板,刚接到省局电话,动物保护司要来看娃娃鱼的领养过程。”
“当初都干什么去了”陈太忠轻声嘀咕一句,心说我这养殖中心动工的时候,也没怎么大张旗鼓,现在就发放个鱼苗,这么多人来组团围观
不过下一刻他就反应过来了,北崇娃娃鱼养殖中心动土的时候,上面批文还没下来呢,国家林业局的人都告诉他,你先干着。批文早晚要下来。
但是批文下来的时候,这边已经成了气候,也就没啥仪式可说了,也就是这个开始养殖的时候,可以做一做文章。
娃娃鱼的特种养殖,北崇是全国第二家,也是全国第一家散养的,国家林业局的领导过来,肯定也是要看一看程序和细节。
“那就来吧。”陈太忠挠一挠头,“显然这宾馆又不够住了,农业厅初南漠也来呢。”
“我们省厅老大也要来呢,”邓局长苦笑一声,“除了娃娃鱼。还有退耕还林……省厅一直没怎么来过,这次可是一定要来。”
“保不准欧阳贵还要来,”陈太忠叹口气,“这真是要考虑房间问题了。”
“欧省长肯定会来,”邓伯松点点头,“国家林业局的来了,农业厅、林业厅的都来了。他怎么可能不来呢”
“北崇的宾馆,起得还是有点慢了,”陈太忠心里轻喟一声,省领导来这么多。市领导也少不了,“不行就把悦宾楼封着的一半开了吧。”
悦宾楼目前正常营业的是客房,ktv和舞厅是封着的,还有几个豪华浴室。也是封着的,但那浴室不仅仅是浴室。里面也有休息的房间,而且非常奢华只不过洗澡的地方太大,一般客人来住,总能感觉到,不是布局是有点问题。
“我们林业局的招待所,也想扩建一下,”邓伯松马上就跟着来了,“现在的几间小平房,不能帮区里分忧解难啊。”
“想扩建自己想办法,不要跟我说,”陈太忠一摆手,“你要把娃娃鱼养殖抓上去,明年我给你两百万扩建……不足部分自己补。”
“我想的是建一个八百万的宾馆,”邓伯松嬉皮笑脸地回答,“目前还在找其他投资……区长,搁以前我想都不敢想,北崇就没这么大的人流量。”
“人流量上去了……这是计生工作搞得出色,”陈太忠脸一沉,“去去去,我还忙呢。”
下午的时候,省政府正式通知了,大后天下午开始,欧阳贵省长将同国家林业局、省农业厅、省林业厅的领导,来北崇考察调研,希望北崇区委区政府做好接待准备工作。
总算是熬出头了,陈太忠心里轻喟一声,北崇的工作能受到两个厅局,一个分管副省长的认可,下一步的发展,就应该是顺顺利利、水到渠成了。
就在这个身心愉悦的时刻,他接到了马小雅的电话,很扫兴的一个电话,“太忠,刚才我听说了,乌法那个车祸……是非正常坠崖。”
“我从来没听说,哪一起坠崖是正常的,”陈太忠听得有点哭笑不得,“到底是什么问题”
“那辆沙漠王,是在回去的时候,坠落悬崖的,”马小雅轻叹一声,“刹车线被人割了,最后控制不住,掉到悬崖下面,上面的痕迹很清晰……是人为的。”
“我就奇怪,你怎么能知道这些”陈太忠觉得,小马没准是被人利用了涉及到一个副省公子的死亡,案子还没破,消息怎么可能泄露出来
“我好歹吃这口饭呢,”马小雅轻描淡写地回答一句,“你要小心了,可能有人故意使坏……单超上去拜神,知道的人并不多。”
“使坏就来吧,我等着呢,拜神……这是怎么回事”陈太忠真不在意那些,正经是八卦心还多一点。
合着单超在乌法待了几天,发现面对诸多的美女,自己的男性雄风无法振作,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于是他就着急了,要找人看一看这是什么问题。
但是市里几家医院走遍,专家找了无数,还真没人知道,他身上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本来嘛,一梦千年是仙术,医术哪里检测得到。
然后他们听说,九叶山里有个山神庙挺灵的,还是送子的,于是就过去拜一下庙无神论者之类的,真的很扯淡,对单超而言,以后半辈子的幸福,就在这裤裆底下二两。
九叶山挺偏僻的,他们上去就不早了,又遇到了两群驴友,旁边还有村子,大家玩了一晚上,一大早下山,不成想车的刹车没了,就掉沟里了。
事情很简单,但是刹车明显被人做了手脚,所以,意外就变成了谋杀,而马小雅相信,自己的男人不但受不得气,也神通广大很可能是他干的。
可她还不能这么说万一有人监听怎么办于是就暗示他,这个事儿没那么简单。
“我勒个去的,他这是得罪了多少人啊,”陈太忠无可奈何地挂了电话,是外人下的手,真不是哥们儿干的。
但是下一刻,他就意识到了一个可能:那个啥,哥们儿不会是被人利用了吧
他跟单超的恩怨,简直是人所共知老百姓不知道,但是够资格知道的人,基本上全知道,有人想借这个机会做点文章,栽赃到他身上,其实也很简单。
尤其是现在这个状态,就算不是他干的,别人也会怀疑是他,黄泥巴抹在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那么,有人借此机会,搭车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这些人,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陈太忠坐在那里思索,是想借此挑起单永麒的怒火,刺激姓单的同黄家拼个鱼死网破
好吧,暂且不考虑对方的目的,只说这个事,客观上对陈某人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他心里也很有点不舒服:这是躺着中枪,还是别人有意嫁祸
想了一阵,他觉得一时理不清头绪,索性也不去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于是打电话将马媛媛叫过来,安排一下接待省里领导的事宜。
就在接近晚上的时候,陈太忠又接到了李凯琳的电话,“太忠哥,你给光缘发传真了”
“嗯,”陈区长轻哼一声,“我了解了一下,那家伙挺好色的,估计没存什么好心……这个事儿我接过来了,他再纠缠,我帮你收拾他。”
“刚才光缘还打电话过来,说是找一个小小的区政府没用,”李凯琳苦笑一声,“还是要我去应诉,说急了的话,连北崇区政府都要告。”
“嘿,能耐大了啊,”陈太忠听得笑起来,“他真是这么说的好了,你那边派律师应诉就行了,其他的事儿交给我了……没再商量一下,可以加点钱”
“他说不是钱的问题,”李凯琳悻悻地叹口气,“我见过那家伙,也没感觉他有多色……这一应诉,我要是败诉,对厂子的名声影响很大。”
说来也是,模具厂居然利用客户的模具,偷偷摸摸地生产,不管是出于什么动机,总是对客户的不尊重,传出去不太好听。
“你争取拖延一下,”陈太忠明白这意思,吩咐她一句,“只要开过庭,我就把他弄到北崇来……让他后悔一辈子。”
放了电话之后,他想一想,小凯琳的厂子遭遇这样的横祸,实在有点不甘心,说不得又给成克己打个电话,“成主任,我陈太忠……有个事情,想跟你了解一下。”
成主任听完他的话,笑着表示,“行,庸平那边,我还是有点办法的,警告一下那家伙……真是瞎了眼了,什么人的主意都敢打”
成克己这官二代的能力,还真不是白给的,第二天下午,陈太忠上班的时候,发现门口站了两人,一个是中年微胖男子,一个是个小姑娘。
他略略扫一眼,“你们找谁。”
“我是庸平光缘的褚襄,在等陈区长,”微胖男子笑着回答,“请问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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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四千零三十九章领导要来
情商不够,只是陈太忠给自己找的理由,这种自己理亏在先的事儿,他觉得最好还是先扯个大旗出来哥们儿当年也不就是因为情商不足,就悲剧了吗
总之,在红尘中历练得久了,他觉得自己都有点强迫症了:能讲理的时候,先讲理,实在不能讲理,也给自己找个动粗的借口出来。
殊不料,王家奇却不这么认为,他摇摇头,“没有这么笨的人,应该是有些别的因素,这么自绝后路的人真不多,商人跟官家斗……他应该知道东西卖到北崇了吧”
“知道,”陈太忠点点头,心说这倒也是个切入点区政府可以强行介入。
“模具还具有价值的时候就销毁,也是一种浪费,”王家奇不愧是计委的,居然用计划的眼光看问题,“我要是你,就直接出个文,告诉他政府出面借用了,不服气来打官司。”
这官本位的思想,倒是挺强大的,陈太忠听得有点哭笑不得,“那人家真要打官司呢”
“真要打官司,那就拖着呗,”王主任不以为然地回答,“比赛不讲理,咱还怕一个小商人玩也玩死他了。”
这是最常见的官场思维,陈太忠做这种不讲理的事儿,也不是一次了,就算一开始理亏,但是给对方台阶,对方不肯下的话,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可是,想到自己还要在北崇搞制度建设,而且主政一方,跟执掌一个行局还是不一样的,这个时候,官声也是很重要的他不想给人留下蛮不讲理的印象。
于是年轻的区长笑着点点头,“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想采取这种极端手段的,希望那家伙识趣一点。”
“其实有些人就是欠收拾,”王家奇不以为然地回答,“说好的没用。来硬的他们就老实了……天涯那边我有几个朋友。帮你问一问这个光缘。”
“那谢谢王主任,”陈太忠笑一笑,庸平是天涯第二大城市,农业和工业都较为发达。
陈区长不认识庸平人,但是他在天涯的关系真不少,撇开成克己等人不说,疾风的分厂就在天涯省会落宁。在当地的影响也不小。
然而,他还不想求人,原因很简单这事儿有点丢人。
王家奇的动作也不慢,第二天上午,就把光缘的消息探听了出来,这是一家高科技公司。为通地集团在庸平的一个厂子做配套,从线盒到电源,年销售额在一千万左右。
不过这家公司的生产场地很小,据说只有一亩多地,也就是说其实是总装配加库房罢了,吃的也是关系饭光缘的人也并不掩饰这一点。
当然,他们说的是,我们有品牌优势。零部件找人贴牌生产。是很正常的。
“还是地方上的关系,”王家奇最终总结。“那个姓褚的老总,跟当地市委的关系不错,他做得也专业,别人不好抢单子。”
“这人平常的为人怎么样”陈太忠沉吟一下,然后才发问。
“这个人出手不算小气,也爱交朋友,混得比较开,”王家奇说到这里,略略一下,才又继续发话,“他有个毛病……比较好色。”
“哦,对男人来说,这也不算毛病,”陈太忠笑了起来,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这个人今年多大了”
“三十多,不到四十,”王主任皱着眉头回答,“我问为什么要为难凤凰的模具厂,也没谁说出个一二三来……看来这个人还是比较独的。”
陈太忠又点头笑笑,待将王家奇送走之后,他拿起电话拨个号码,“张总,好久不见。”
“太忠啊,你好你好,”张沛林在电话那边笑,“多少年了,等你个电话真不容易……有什么指示”
你好像也没给我打过电话吧陈太忠听得撇一撇嘴,“我哪儿敢指示张总是这样,我想问一下,通地在庸平的那个厂子,你有熟人吗”
“东方一厂”张沛林不愧是干这行的,一听就叫出了厂名,“有两个熟人,不过都已经退了,现在那个项厂长挺年轻,非常有冲劲……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他,比我传话要好。”
陈太忠沉吟一下,才又问一句,“让井部长找他呢”
“井部长开口,那当然好说了,”张沛林在电话那边笑,不过他在停顿一下之后,还是说了一句,“其实他做事,很有点麻利劲儿……也知道分寸,他还年轻,眼光朝上呢。”
这个话就说的很明白了,现在的年轻干部,不少人是只盯着钱看,但也有一些有野心的,并不怎么把钱看在眼里,一门心思往上走。
这种人通常大局感都比较强,不会轻易得罪不相干的人倒未必要求助力,上升通道里能少一块绊脚石,就挺不错。
“哦,那我知道了,谢谢张总,打扰了,”陈太忠挂了电话,盘算一下,还是觉得先不要去主动接触人家越讲道理,他越要注意,不上路的条件,不能随便提。
褚襄跟这个项厂长,还不知道是什么关系呢,利益纠葛深的话,那就不好说了,而且光缘是东方总厂的供货商,他要求项厂长停止采购的话,这手伸得就太长了听起来项厂长是讲究人,但越是讲究人,越不能接受这种过分要求。
那看来也只能采取王家奇的建议了,陈太忠拿定了主意,昨天他还想以德服人来着,但是今天王主任嘴里“好色”那两个字,让他再也坐不住了。
陈某人的独占欲很强,但等闲不会吃醋,不过,女人可能被人惦记上的话,他是绝对无法忍受的,于是招呼廖大宝进来,吩咐一番。
廖主任听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老板要自己做什么,犹豫一下,他又请示一句,“那给光缘公司的传真……措辞控制在什么程度”
“不卑不亢,说清楚问题就行了,表示出有什么账,可以算在咱们身上的意思,”陈区长淡淡地吩咐,想一想,他又加一句,“对于后续发展,咱北崇严重关切……你尽快。”
“好的,”廖大宝点点头走了,陈太忠暂时将此事抛开,就又禁不住想到了天南的变故,心里很是为王启斌抱屈,不过现在的他,如果不能采用某些非正常手段的话,大约也就只有唏嘘的份儿。
愣了好一阵,廖大宝进来汇报,说农业局胡局长来了,有重要事情汇报,他微微颔首,心里却是有点奇怪:老胡你最近事情已经很多了吧
胡局长才一走进</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