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比较弱小的鸡,跟在别的鸡后面吃食,但是一旦成长起来,就压迫前面欺负自己的鸡大自然的规律,优胜劣汰。
那壮硕女人,不久之后就出来了,拎着一个大塑料桶,上了一辆农用车,然后呼啦啦地,一下走了百十号人,有些人是坐着农用车走的,有的人是骑摩托合着这都是一起来的。
原来是这样,欧阳贵有点明白了,外面围着的人,除了好奇者之外,还有不少人,是带了亲友团来的,一旦领了鱼苗,大家就护送着离开,一来是能满足好奇心,二来也是一种保护,毕竟一个鱼苗值不少钱呢。
娃娃鱼苗在北崇并不算很少见,但是尾巴上有标牌的才值钱,没有身份的黑户不值钱。
就在他感慨的时候,又有人进去捞鱼苗了,外面围观的群众大呼过瘾,有些人更是表示,明年一定要养几条娃娃鱼。
“这个也录下来,”欧省长笑着发话,“群众有这个呼声,我们要听到。”
一上午的时间,养殖户领了三百多条鱼苗走,加上下午的话,应该能突破七百条,真的是热闹非凡的景象。
尤其是那些领了鱼苗走的人,脸上都是充满了期盼,似乎一点都不怀疑,这可能是个错误的投资,这种信任的感觉……在时下社会,真的很少见到。
欧阳贵就很想拦住两个人问一问,你们凭啥就敢这么投资,但是再想一想,他又放弃了这种冲动一定是有理由的吧
这就是哥们的人格魅力陈太忠却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上午的时候,陈正奎也从阳州赶来了当然,他并不稀罕这个,但是养殖中心变得越发地火爆了。
“在北崇干了一辈子,近十几年,就没有看到过这么热闹的场面,”临近中午的时候,林桓轻声感慨一句,“太忠,你功德无量啊。”
“什么功德,就是用心了,”陈太忠不以为意地笑一笑,接着又轻喟一声,“群众的信任来之不易,一定要珍惜啊。”
这话搁在十几年前说,估计要有人骂,老百姓怎么可能不信任政府呢但是就这十几年里,政府的公信力急剧下降,是不争的事实。
就在这种大背景下,对于传说中不能家养的娃娃鱼,老百姓居然敢争先恐后地养殖,别人看到的是热闹场景,陈区长看到的则是,这是群众对区政府的高度信任。
这种信任,让年轻的区长感觉亚历山大,他扫视一眼四周,冲不远处的邓伯松招一招手。
邓局长剪着双手,正在看李书记跟于海河交谈,吃旁人提醒,才知道陈区长在一边示意,连忙走过来,笑着发问,“区长有什么指示”
“你和老胡两人商量一下,出个方案,为养殖户的工作人员,要有奖惩制度,”陈太忠轻声指示,“责任区划分,交叉责任区,领导负责制……该怎么上就怎么上,一定要保证散养的存活率,要是死亡率超过百分之十,哼基因帅哥。”
“我们已经做好了打攻坚战的准备,”邓局长神情凝重地点点头,他知道,百分之十是陈区长给自己和胡局长划的线儿,“小伙子们要辛苦一点了。”
“有罚就有奖,不能让小伙子们白辛苦,只要做好了,想要什么尽管提,”陈太忠点点头,“奖金数额可以大一点……关键是不能打击了老百姓的养殖积极性,老邓你看到了吗这是难能可贵的信任,我们要对得起群众这份沉甸甸的信任。”
“说得不错,”欧阳贵背着双手,从旁边走过来,他笑眯眯地点点头,“信任这个东西,是花多少钱都买不到的……我本来还想提醒你一句,看来小陈你已经想到了。”
“只是有感而发,”陈区长笑着回答一句,这有自我夸奖的嫌疑,不过他不认为这个回答过分,事实上他想说的是:也就是哥们儿有这个人格魅力。
换个人来,敢不敢这么搞都很难说,大家信不信……切,可能信吗
一行人的午饭,就是在浊水解决的,蒋双梁和赵印盒使出了浑身解数,招呼各位领导,大厨甚至是从阳州请来的。
中午简单地休息一下,下午欧省长一行又来到了卷烟厂,这个涂阳的卷烟分厂,一直都是北崇人的自娱自乐市里也是低调对待,副省长这么一视察,才算是有了真正的身份。
欧阳贵不会提什么烟草收购的事儿,他对卷烟生产的过程很感兴趣,先进了厂房,参观一下流水线,听着旁边人的介绍,还有人专门递上调制好的烟丝,供他揉搓把玩。
他甚至拿朝田卷烟厂的数据,来跟北崇卷烟厂相比,听说这里的日产量,能达到两百万支,也就是四十个大箱,禁不住点点头,“很厉害的加工能力……再发展的话,厂房小了吧”
“我们又在准备征地,”卷烟厂的负责人回答,“目前销售渠道和烟叶收购渠道还在发展中,扩建最迟也要明年才考虑。”
这个烟叶收购的话题,是绕不过去的,但是欧省长就是不接话,只是笑着点点头,“阶段性发展是有必要的,稳扎稳打是好的,前瞻性也要有……”
考察完生产线,他又去办公楼前跟大家合影,这个是卷烟厂强烈要求的,有个副省长的合影,能防一些宵小。
临走的时候,厂里自然是要奉上特供香烟若干不是白送不白送的问题,欧省长肯收下,那都是给卷烟厂面子了。
视察完卷烟厂,欧阳贵也没急着离开前屯,而是又选了两家大棚来考察,欧省长同种植户亲切地交谈,并鼓励他们不能就此满足,在掌握了新技术之后,还要精益求精,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反正就是领导视察那一套,欧省长在前屯待到五点半,车队才折返北崇。
晚上接待领导们的时候,陈太忠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一看是马小雅的电话,就直接拒绝了,不成想接近八点的时候,她又打了过来,他只能再压了。
晚宴之后,又是茶话会,陈区长是九点才回了小院,想起马主播的电话,他拨个电话回去,“小雅,刚才忙呢,什么事儿”
“也没什么事,我是才听说,害单超的凶手,已经抓到了……前两天就抓到了,只不过消息一直封锁着,”马小雅笑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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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四千零四十六章疗养院
第二天,小雨,陈太忠一大早就来到食堂,看给三号院准备的早餐如何,不过欧阳贵还真不矫情,七点钟的时候,居然自己来到食堂。
由于欧省长对陈太忠客气,导致副省长身边的人对陈区长也很客气,但是对于别人,他们就行使副省长随员的权力。
徐瑞麟抱病专程赶来,却被一个人挡住了,那位不容置疑地发话,“早餐时间,你自己找地方坐,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徐区长登时被弄个大红脸,他虽然只是副区长,但正经是分管农林水的,跟欧省长的口子严丝合缝,昨天他也是跟着前后跑,大多数人都知道他了。
眼下被这么拒绝,真是有点挂不住,他是儒雅之人,犹豫一下,才红着脸解释一句,“我是想说一下上午的行程。”
“老徐你过来坐,”陈太忠直接就发话了,又有意无意地扫那位一眼,然后才扭头笑着对欧阳贵发话,“徐区长脑子里长了一个瘤子,前一阵区里强迫他休养了,可他还要带病工作……这是一个非常可敬的干部。”
“嗯,难得,”欧阳贵点点头,他本来有点恼火,陈太忠居然给自己的贴心人儿脸色,可是听到有这个因素,他心里登时平衡很多。
不过就是这样,他也没再说话,而是埋头吃饭,以行动来支持自己的人,五六分钟之后,他将饭碗一推,点着一根特供的北崇烟,笑着发话,“这个娃娃红的味道,不错。”
“娃娃红。也是从侧面宣传娃娃鱼的养殖,北崇的工业和农业要结合起来,给人立体的感觉,”陈太忠笑眯眯地回答,又看一眼徐瑞麟,“这也是徐区长的点子。”
娃娃鱼是棕褐色的好不好那明明是你的点子,徐区长心里暗叹一声,不过陈区长对自己人裸的袒护,令他十分感动。于是只是笑一笑,也不做声。
“哦,”欧阳贵点点头,这次他就不好再无视了,于是看一眼徐瑞麟。“你脑子里那个瘤子……有没有去首都看一看小陈能帮你联系的,你们陈区长的本事可大。”
“阳州都说必须要动手术了,陈区长建议我回区里疗养,现在放下工作,肿瘤小了很多,”徐区长笑着回答,“估计再有半年时间。做个小手术,就可以康复了。”
“再小的手术,也要开颅啊,”欧阳贵轻喟一声。然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陈太忠,“你怎么知道,他回北崇能养好”
“老徐主要是工作太拼命了。数次在工作中晕倒,有一次是当着我的面儿。”陈区长微笑着回答,“我感觉给他一段时间,静养一下就能好,这只是一种直觉……但是还不能离开北崇,要不他会着急。”
“我还以为是北崇空气和环境好呢,”欧阳贵听得就笑,“我们这个年纪的人,都有不少这样那样的小毛病……我还琢磨着,北崇能不能建个疗养院。”
“您这说对了,”陈太忠笑眯眯一拍手,“北崇还真是空气好,能建疗养院……徐区长就是最好的例子,老徐,回头你把病历拿给欧省长。”
“这个没问题,”徐瑞麟笑着点点头。
“你们这到处炕烟,空气也好不到哪儿去吧”欧阳贵笑一笑,昨天看卷烟厂的时候,他不提烟叶的事儿,但是今天,他要考察贷款建烟炕的事宜一码归一码的事儿。
说到这里,他才想起来,此人是来说行程安排的问题,于是就问一句,“上午的行程,徐区长你有什么建议”
“我建议先去三轮镇小贾村,”徐瑞麟面容一整,郑重地回答,“小贾村是今年被泥石流吞没的村子,还造成两人死亡,他们那里,移动大棚建得非常多……尤其是今天,有两个移动鸡舍要开工,具备非常深远的意义。”
“小贾村,”欧阳贵皱着眉头嘀咕一句,他知道,北崇今年有个村子遭了泥石流马飞鸣都来看过的,省报上也登了,由于他跟陈太忠有关系,所以将此事记住了。
不过这一大早,去看泥石流遭灾的村子好不好呢欧省长的计划,是先看退耕还林,回来的路上看苎麻厂,下午再去看移动大棚的。
于是他看一眼陈太忠,笑着发话,“郭司长肯定觉得无聊。”
这就是存在个考察次序的问题了,昨天先去看了娃娃鱼,后来是卷烟和大棚,这跟动物保护司没什么关系,不过大棚种植要用到林木,多少跟国家林业局搭界。
动物保护司其实就可以走人了,但是既然来了,就顺便看一眼退耕还林的状况国家林业局内部要分这个司那个司,对外还是要保持一致的。
可今天先去小贾村,就又有点晾人了,欧省长可以不在意部委一个司长,但也没必要往死里得罪不是
“去三轮镇,可以先走西王庄,西王庄有退耕还林,”陈太忠的建议张口就来,没办法,他对北崇太熟悉了,“其实小贾村,国家林业局也可以看一看没有水土保持,这个自然灾害的影响……真的很可怕。”
“是非对错,都在你嘴里了,”欧省长笑着指一指他,站起身来,“对了……这移动鸡舍,有什么说法吗”
七点五十的时候,培训中心的人赶来了,隋彪也跟着来了,陈太忠看一眼隋书记,又看一看初厅长,非常遗憾的是……他看不出来两者达成了什么共识。
倒是欧阳贵听说,移动鸡舍不但能肥了泥石流的生土,还能解决倒笼气的问题,心里就多了一点期待他是分管农林水的副省长,倒笼气的说法也有耳闻。
其实这是多喂药就能解决的问题,然而,是个人就知道,能把药喂得少一点,对养殖业是有好处的,这不光涉及到饲养成本,也涉及到生态影响。
就像王苏华跟陈太忠说地力一样,有三分奈何的话,谁愿意无穷地压榨地力种烟叶还要种两三年就换作物呢,但眼下的情况是,地就是那地,不上化肥就长不出粮食,化肥上得多了,土地就要板结,目前这是无解的。
中国终究不是美国,耕地有限不能休耕,一块长粮食的地,你休耕两年试一试会板结到一塌糊涂,第三年想长出粮食来,那要费老鼻子劲儿了。
所以当时王苏华当时就说了,退耕还林二十年,你这个地力差不多能养过来这是养二十年,还仅仅是可能,并且要加上树叶肥地这些因素。
但是真不考虑这些的话,化肥加上去,该种什么种什么,照样有收获,所有人都知道,这地力都空了,可大家总还要吃饭的。
养殖业也同样如此,大家都知道,不该给动物喂药,可该喂也就得喂,撑到哪一天算哪一天,眼下听说有可以减少喂药的养殖方法,欧阳贵也是有一点点心动。
当然,这心动也仅仅只有一点点,动物喂药不喂药,该养还得养,成本也差不了太多无非是一个有绿色养殖概念,一个没有,出口的时候可能用得到,供给老百姓的话,没那么多说法。
但是这个概念,非常考校干部的社会责任感,抱着“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想法的干部,不会在意这个细小差别,只有那些真正有责任感的人,才会觉得这个点子值得重视。
郭司长挺有意思,不管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表面上他表示,退耕还林要看,泥石流也要看,两者有一定的因果关系至于说那个移动鸡舍,听起来挺有创意,我们也可以拓展一下眼光。
要说看这个退耕还林,真是没什么意思,无非是那一点小苗,旁边倒是有人抱着文件数据,上面写着地点和亩数,但是谁会在意那些
欧省长也是象征性地翻一下,就不再关心了抱着这个琢磨的,那是挑毛病来的。
不过小贾村的景象,还是狠狠地震撼了一下欧阳贵,他一直觉得,遇到泥石流灾害,那确实挺不幸的,但是七百多人的村子,只死了两个人泥石流不会很大吧。
只有亲眼目睹的人,才会感觉到那种自然界的伟力,才会真正的震撼,哪怕是小贾村遭灾已经半年了,目前的重建工作进展得也很顺利,泥石流的痕迹,被掩盖了不少,但是大致的场景还在,通过一些点点滴滴的细节,还是能感受到当时的情形。
欧阳贵四下看一看,一探手,从对面公路一棵柳树的分叉上,摘下一块足有拳头大小的石头,他轻喟一声,“太忠,石头能飞到这里”
“这个少见,”陈太忠摇摇头,“当时就是把路冲垮了,能飞过路的,这么大的石头不多……主要都带着泥呢,飞也飞不起来。”
“你当时在场”动物保护司的郭司长骇然地看着他。
“陈区长在场啊,跟我睡一个屋,还是他最早发现的,”石村长此刻,也顾不得尊卑了,他义愤填膺地插话,“要不是区长当天下午给大家普及知识,晚上又报警……小贾村很可能死得一个人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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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四千零四十七章乱花渐欲迷人眼
动物保护司的司长登时就不说话了,欧阳贵却是不在意,他又问了两句遭灾时候的情况,然后才点点头,“我也奇怪,来之前真没想到,这么大规模的泥石流……大部分人能逃生,小陈你这组织得力,马书记为啥还批评你”
“死了俩人嘛,就扣了两百万的拨款,”陈太忠闷闷地叹口气,“其实我尽力了。”
“不死人才奇怪了,”欧阳贵轻声嘟囔一句,“好了,移动鸡舍建在哪儿”
大家走下公路,才发现一片片的生地站在远处,总是不能觑得全景,走近了才看到,一株株纤细的小草在顽强地生长着。
生机倒是很旺盛,但是跟周边长在熟地里的小草一比,那简直就是壮汉和幼儿的差距。
“灾情确实很严重啊,”郭司长小心地在泥水边跋涉着,感慨万分地发话,“只死了两个,真是奇迹……你们这个重建,投资了多少”
“到目前为止,已经一千二百万了,”陈太忠沉声回答,“还得继续投。”
大家一听,登时就无语了,一干人顺着小路,来到了一块空地,一栋移动大棚正在搭建中,大棚里已经搭好了一排排的鸡笼,只待大棚完工,就可以把小鸡送进去了。
欧省长、郭司长和初厅长等人,都是第一次见到移动的大棚,虽然大家对原理知之甚详,但是见到人搭建,肯定还是要围观一下,初厅长甚至走上前,亲自紧了一个扣件,然后笑着点点头,“很合理的设计。”
对农业厅来说。只这一个移动鸡舍,就提供了两个新思路,其一是移动大棚非常有利于推广大棚种植技术,第二个就是为大规模养殖业中,如何处理家禽家畜不断增加的耐药性,提供了一个解决问题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