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到叉烧五很可能曾经如同一只纯洁的羔羊一般任人宰割,还是视皇室为仇敌的有组织团伙,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其中的黑暗血腥和暴力,具体的情况就不用想了。
据太医说,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叉烧五的很多伤都是很难愈合并且会留下后遗症的,下手的人肯定是跟老乾有着深仇大恨的人,竟然不直接杀了他,而是如同猫捉老鼠般慢慢玩儿,看这个情景,估计他的武功骑射什么的,能不能恢复就是未知数了。
在激烈反抗了一段时间之后,也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叉烧五慢慢地安静了下来,开始配合治疗了,到十月的时候已经能挣扎着下床,一瘸一拐地走上两步路了,我远远地看着,偶尔会想起他以前那一种活蹦乱跳的身影,果然,沾上小燕子,是会倒霉的,兄弟,你要节哀啊。
已近深秋,因为红叶书院招收了一大批新的学生,顾师傅一个人已经无法胜任了,只有另请了几位老师,杂七杂八的事情也有些多了,我少不了经常去帮个忙什么的,渐渐地已经很少去宫里了,偶尔去了也是去看看夏雨荷,听金锁说几乎已经肯定下半生要瘸了的叉烧五没事儿喜欢在景阳宫的后院中迎风流泪,愉妃开始还很紧张,后来慢慢地也就不管他了。他一面哭还一面吟上几句诗什么的,我大惊,心道,叉烧五这回刺激受大了,竟由好好一个叉烧成为了一个忧郁派文学青年了。
等到在金锁那儿看到其他宫女们抄录的叉烧五的诗词选集的时候,一看那个封面,我已经华丽丽地眩晕了,上面竟然工工整整地写着,“景阳□集—五阿哥诗词精选”,□集么?这名字实在是太彪悍了,我膜拜了一回收录人的智慧,坚强地爬起来翻开看时,但见里面满纸都是什么“燕燕于飞,我心欲碎”要不然就是什么“日日思君不见君,此情日月俱可鉴”之类看似悲痛欲绝实则半通不通的情诗,我呕吐了一阵,扶墙出宫,整整半个月没敢翻书。叉烧五这种逆流成河的悲哀,破坏力实在是太强大了。
一晃深秋也过了,等我再一次被传召入宫的时候,却是因为一件喜事,我见来传旨的高公公红通通的脸和一路上诡异的欢欣鼓舞的气氛,心中已经有了些许预感。刚进慈宁宫的门果然就见太后正欣喜地拉着婉如的手道,“哀家已经同鄂太保商量过了,这个月十五是个好日子,预备当日就替你同五阿哥指婚。”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来的这么突然,一时间我还是有点小晕,这个月十五,不就是三天后么?果然,婉如这小姑娘是逃脱不了成为叉烧嫂的命运了么??真是可怜啊。
晴儿也一脸忧心忡忡地看着她,不知道心里在想啥,等到只剩下我们三个的时候,她终于小心地问了句,“婉如,你喜欢五阿哥么?”
婉如淡淡地笑了,一如既往的端庄美丽,“作为西林觉罗家的女儿,喜欢不喜欢的,不是我说了算,太后和祖父决定了就好。”
我深深佩服她的通透和淡定,虽然觉得同情,但她说的确实是有道理,于是也淡定地对此保持沉默。
晴儿毕竟年纪还小,她闷了一会儿,忽然道,“如果是我,我便一定会选个自己喜欢的,哪怕不门当户对也没有关系。”
婉如沉默了,我也无语了,看着她仍然有点天真的脸,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想起件事,当下赶紧叮嘱道,“晴儿,你想得没错,但是记住,一定别随便和人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啊,这样会很危险的。”
这一回连晴儿都沉默了,我想她们大概以为我脑子有问题了,当下也不说破,淡定地告辞离开了,快到家的时候,见到街角竟然已经贴出了公告,言说后日皇五子指婚的事宜,我看了一眼,便转过身准备继续走,猛然间却听到街角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大哥,你别拦着我,永琪他竟然敢娶别的女人,我一定要进宫跟他算账。”——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又熬夜了。于是……这章……吾尽力了~~内牛满面。瞌睡着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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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文定之礼
我僵硬地转过头,果然见街角的阴暗角落中隐约有两个人影,本来想不动声色地离开,显然对方也看到了我,她愣了一下之后,当下就跃跃欲试地准备嘶吼着冲上来,却被身边的少年捂住嘴拖进了巷子里,我见那个少年略显熟悉的身形,隐约间似乎也猜中了他的身份,心道,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转身闪人。
可惜刚刚走过两条巷子,转过拐角的时候,便猛然见到面前多了一个男人,年纪约莫十五六岁,一身简单的玄色的衣衫包裹着十分苗条的身形,颇有点玉树临风的意思,怀中抱着一把古朴的长剑,似笑非笑地靠在墙边,更显得他面色如玉,眼若星子。
单这么看上去还挺帅的,不过可惜,咱对这种型儿的没兴趣,特别是此位人物复杂的身世同一身的麻烦,更是避而远之的好。
当下,我微微一笑,脚步停也没有停,绕过他预备继续走,错身而过的时候,听得他轻声吟哦道,“大明湖畔朦胧雨,沧海今见遗落珠,芙蓉已自承恩露,满堂红花何去留。”
知道的还真不少嘛,不愧是还珠里的最佳谍报员之一啊,且看你有何贵干再说,当下我脚下一顿,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他依然是那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还有一点j计得逞了之后的小得意,见我看他,便离开墙角,彬彬有礼地欠身问道,“敢问姑娘可是夏紫薇?”
我见他这个样子,也不急,于是索性转过身来正面对着他,微微笑道,“我是夏紫薇,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他定定地看着我,眼中满是探究和玩味,缓缓地开口道,“一箫一剑走江湖,千古情愁酒一壶!两脚踏翻尘世路,以天为盖地为庐。在下箫剑。”他顿了顿又道,“是小燕子的哥哥。”
果然。该来总会来的,有些事情是躲不了的。我深吸了一口气道,“幸会幸会,不知道箫兄找我何事?”
他笑了笑,“也没有什么大事,刚刚见姑娘似乎听见了舍妹一时冲动的话,我这个妹妹行事鲁莽,虽然已经叫我制止了,但她一向古怪精灵,不知道靠在下一个人,能不能看得住。”
我心道,这就虚伪了吧,你想看住她,要不是怕她蠢得把自己的小命儿都搭进去,你巴不得她去宫里大闹才好,当下微笑道,“这个箫兄大可放心,刚刚的事紫薇就当没有听到好了,至于令妹的事,还请箫兄切莫妄自菲薄,我见刚才令妹很是配合地被箫兄劝阻了,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她同五阿哥的小儿女情事,紫薇不便也不会插手的。”
我言毕欠了欠身,继续往前走,这一次他没有拦我,没有忽略掉提到叉烧五时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狠绝同凌厉,我一路走一路忍不住轻轻摇头叹气,心道,箫剑,哦,不,应该说是方严童鞋,你真杯具,看您这样子和叉烧五那一身惨状,想必您还惦记着复仇这件事儿呢吧,不过以您现在这个段位,也太勉强了。可怜您不但要继续复仇,还巴巴地认了这小燕子当妹妹,都不仔细查证下的啊?虽然遗传基因这东西很浮云,但是,您不觉得这小燕子同您完全就一点相似度都没有么?
我原以为这件事就暂时这么过了,视老乾为杀父仇人,毕生以手刃他为己任的箫剑肯定不会让自己的妹妹跟仇人的儿子交往的,事实上,一直到正式指婚那一天,宫里宫外都风平浪静,我心中稍安,想必是神通广大的箫剑同学把他妹妹好好看管起来了。
到了指婚当日,我左右无事,又没有见过皇子指婚的隆重仪式,便带着柳红远远地在宫外头围观,就见婉如的爹副都统鄂弼正装站立在乾清门前,面向北方听传旨大臣的传旨:“今以西林觉罗氏鄂弼之女作配皇子永琪为嫡福晋”,在三拜九叩谢过皇恩之后,因为当日便是太后老佛爷亲自选定的良辰吉日,片刻之后,叉烧五便在一堆大臣、侍卫的围绕下出了宫门,预备到鄂家行文定礼。
我于是带上柳红,坐着马车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预备继续围观之。就在这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行至城中的时候,冷不丁忽然从旁边的巷子里窜出一个人来,但见她飞身上前,直接对着永琪骑得那匹马冲去,侍卫们一哄而上,她摇摇晃晃躲过了两个人便被牢牢抓住,推推搡搡地被压倒在地。
我远远地看着那一身熟悉的花袄子,知道那必然便是怎么死都死不了的小燕子了,心中顿时悲叹道,原来厉害如箫剑也还是没能把她搞定,叉烧五这运气可真不好啊,这回完了,有此名活宝的掺和,他这指婚看来多半是要被搅和黄了。
一眼看到一旁是家熟悉的茶楼,于是赶紧带着柳红下了马车,迅速赶到茶馆二楼,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沏了壶好茶,慢慢往下面看去,嘿,视野倍儿清晰,视觉效果相当好。
但见那小燕子嘴里面不干不净地骂着,一面拼命挣扎一面还试图往叉烧五那边挤过去,众侍卫们急了,纷纷拔剑出鞘,动作快些、想表忠心更积极些的已经直接上手上脚伺候了。
眼看着小燕子就要被当刺客处置掉了,情急之下就见她冲着被众侍卫们环绕在正中间的叉烧五嘶声大吼道,“永琪,永琪!是我啊,我是小燕子,你这个大骗子,你骗我,那一天是咱们一起才好不容易帮你逃走了的,你说好了要带人回来救我的,没想到你竟然一去就不回来了,现在还要娶别的女人,真是什么什么恩什么义,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要杀了你
,我一定要杀了你。”
听见小燕子那熟悉的大嗓门和不知所云的混乱台词,叉烧五大惊,他原本早在听到“抓刺客,保护五阿哥”的喊声时便已经伏在马背上抖做一团的,这会儿忽然像打了鸡血一样直起了身,赶忙令众侍卫暂且先住手,等他看清楚了再打不迟。
于是,当众侍卫小心地让出一个角落让他们的五阿哥仔细查看来人模样之后,他们目瞪口呆地发现,那个平日里总是端着一副人模狗样皇子架子的光鲜亮丽的最近受了刺激改走忧郁内向流泪路线但至少言行依然正常的五阿哥,在看到地上趴着的那一名女刺客的脸的一瞬间,忽然如同患了急性人来疯一般从马上滚落在地,死命扒开围绕在自个儿身边的众侍卫,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抱住那个浑身脏兮兮的女人放声大哭了起来,众侍卫华丽丽地眩晕了。
就见叉烧五死命抱住小燕子,一边哭一边还抽抽噎噎地道,“小燕子,哦,小燕子,真的是你么?感谢上苍,你还活着,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他紧紧地抱住她,也不管她拼命挣扎中对他的误伤,继续深情地道,“小燕子,我自从逃出来以后,每一天每一个时辰都在想你,我怎么会不回来找你呢?可是等到我醒过来央求皇阿玛派人去救你的时候,你已经不在那儿了,你知不知道,当时我的心都要碎了。”
然而小燕子却并不领情,继续不依不饶地指责他什么恩什么义,叉烧五终于泪流满面了,紧紧拥着她哀哀地道,“小燕子,你误解我了,你是比我生命还宝贵的人啊,当时若不是你伤势更重,我绝对会把逃出来的那个机会让给你的,你这么说我,不要紧,但是不要因此而恨我,也不要不爱我,没有了你的爱,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这一瞬间,我感觉天灵盖上正正地劈下来了一个轰天巨雷,直打得我命都少了半条,一双手如同筛糠一般地抖个不停,手里的茶杯当即打翻在桌上,柳红大惊,赶紧扑上来抢救才总算没有将我身上这一件衣裳弄湿掉,良久,等到我终于缓过劲儿来的时候,我看着她不解的眼睛,默然地摇了摇头,第一次羡慕她的内功还不够纯厚,所以没有听见刚刚那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巨雷台词。
等我挣扎着重新爬起身来往楼下看的时候,底下的天雷场面还在继续,我听着叉烧五指天发誓说此生只爱小燕子一个人,小燕子的气儿却似乎还没有消,但是嘴里骂骂大概觉得不甚过瘾,竟凶神恶煞般地拽着他一顿拳打脚踢,又撕又拉又扯又咬,如同得了狂犬病一般闹了一阵之后,又逼着叉烧五反复表决心,当我看到叉烧五在百般隐忍,千般赔罪之后,竟然当街下跪认
错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默然地转过身去,不忍心再看。
这一回头不要紧,好死不死地却在旁边不远处的一桌那儿看到了一个熟人,看身形眉眼,不是准新娘西林觉罗ap;ap;8226;鄂婉如又是哪个?心道,这回热闹了,感情儿今儿相关人物都到场,叉烧五和小燕子这场天雷滚滚的戏倒也真是没有白做。
我见她一身男装打扮,静静伫立在窗子旁边向下望去,一张俏脸惨白如纸,眼中蕴满怒火,手里的扇子被握得快要断掉了,旁边两个同样女扮男装的丫头,一脸的义愤填膺,却还是紧张地拉着她,似乎生怕她一个按捺不住冲下去跟那对狗男女拼命。
心中顿时无比同情,正待上前去劝导她一番,其实叉烧五不是什么好老公的苗子,婉如你不要伤心了,不如咱就退婚吧,让这两个二傻脑残虐待狂和被虐狂一起自生自灭去什么的吧的时候,冷不丁街上又是一阵喧哗,我皱了皱眉头往下面看去,竟然见到一片人马的簇拥下,老乾穿一身明晃晃的明黄气势汹汹地来了,当下赶紧睁大眼睛仔细看去,就见他飞身下马,挥开身边的侍卫,直接奔着地上那两对活宝冲了过去。
因为小燕子的活跃和叉烧五的倾情演出,周围已经聚集了大量的围观群众,大家指指点点当看庙会舞狮子一般地看起了热闹,不时传来很多高人小声的评论……
“哇,皇子啊。”
“那女人是谁啊?好厉害。”
“难道是因为感情啊?皇子跟这个女人一定有一腿。”
“不是说五阿哥今儿去都统鄂大人家里方定嘛?这难道是鄂小姐本人么?”
“乱讲,都统家的小姐才不会这么不顾廉耻地当街同个男人拉拉扯扯的。”
“哇,皇子被打耳光了。”
“那个女人太凶了,会不会被抓去砍头啊。”
正在他们议论得最为热烈的时候,老乾的到来无疑给整个表演带来了□,群众们沸腾了,他们欢呼着拥挤着,等候这个剧目的结局,就听得老乾咆哮道,“来人啊,把这个疯子刺客拖下去,关进大牢,护送五阿哥去都统府,可别误了文定吉时。”
一片混乱中,我悄悄看了一旁的婉如一眼,她似乎已经慢慢冷静下来了,只是唇边挂上了一抹冰冷至极的笑容,那双丹凤眼里闪过了更加冰冷刺骨的怒火同仇恨。底下那一对儿还在不知收敛地胡闹,只听得啪的一声,她手中的那一把扇子终究还是给握碎了。
我轻轻叹了口气,心道,今儿这文定之礼,可真是太让人毕生难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心惊胆战地在上班摸鱼时间更了~~不容易啊,请大家多多支持下鼓励下啊~~内牛满面~~~给点动力嘛~
人工雷标签,……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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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尘埃落定
虽然闹得很凶,但是正应了胳膊拧不过大腿那句俗话,街上这场闹剧最后还是以老乾的胜利告终,叉烧五还是被老乾派人押着去了都统府,但小燕子终究也还是给押着关进了牢里,叉烧五一脸的无奈,却也没有很伤心,估计同老乾私下达成了什么协议吧。
完全冷静下来之后,婉如对我微微一笑,便告辞回家了,最后的文定想必应该会是十分顺利吧,只是当时我实在已经没有心情跟着去看了。
第二天去宫里找夏雨荷吃午饭的时候听他们提起,说五阿哥昨儿这文定礼的时间也用的长了点,还因此而打趣了他同婉如一番。没有人知道街上那出闹剧,或者是知道了,但并不说破吧,想想以叉烧五同婉如这种身份,这种地位,有点这样的事,似乎也是很正常的。
只是我想起白天婉如眼中的冰冷,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道,小燕子又惹到了个不好惹的人物。女人可怕起来,绝对会让你哭都找不着调的,何况,这婉如可不是个简单的小女孩,在那么一个大家族里成长起来的,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了,她娘就是嫡福晋,鄂都统也是有名的风流倜傥之人,要说到管家管老公对付侧妃妾室这些事,我想,她一定感同身受地上了许多堂生动的课。
叉烧五回宫后,见小燕子迟迟还没给放出来,便又使出了那一手不吃不喝不动不睡乾清宫长跪不起的招数,他娘愉妃急得头发都差点白了,磨破了嘴皮子劝他,他偏偏一门心思地不为所动,怎么都要老乾放了小燕子,还嘟嘟囔囔地说什么君无戏言云云的。
我吃过饭路过乾清宫的大门的时候,还见到叉烧五如同一个粽子一样直挺挺地跪在地上,目光呆滞,神情肃穆,可怜他并不知道老乾早就出去了,他被门口几个守门的太监拦住说皇?br/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