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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委书记和他的秘书们第11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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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一座金山,我们也不能要。”艾荣说。

“是这样,”弟弟说“我结过婚,可是她没有生育。去年又患癌症走了。我这是冒着生命危险得来的家产,总得有个继承人呀”

“你姓陆,我姓艾,老爷子姓张,八杆子打不着……”

弟弟说:“现在不是可以合资嘛。让我的小侄女开个公司,算我的投资是可以的。早晚这笔财产是我侄女的。”

艾荣沉默了半天,问:“你现在住什么地方”

“在北湖饭店,七零八房间。”

“你先回去,就说是来打听个老乡。等我和你侄女商量后,再告诉你。可别忘了,你还是陆中林呀”

“那当然”

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弟弟,又走了。

晚上,艾荣和胜美商量了半夜,胜美非常高兴,说:“临过年了,送来只鸡太赶趟了。我们就和这个陆中林合资。没有什么风险可担的。”

“我想也对。你就是当个干部,挣百八的工资,也还是穷职员。我就是提拔到处级,也没有意思。干吧”

母女商量已定,即打电话把陆中林找来。别看胜美在考试时有多门功课不及格,但考分不等于智商,胜美的智商绝对胜过爸爸和妈妈。在他们的家庭关系中,艾荣还可以和老爷子吵两句,可是和胜美呢,女儿一句话,就能把父亲给噎得没有话说。就是她没有考上大学那次,爸爸骂她没有出息。她说:“爸呀,你怎么也认为只有考上大学才算有出息你不是也没上过大学,不也救了中国吗”

张敬怀便不言语了。

胜美好像是个天生的“公关能手”。只有老爹不喜欢她,在社会上,胜美的人际关系,是无人和她比拟的。在办“工贸公司”过程中,胜美到各要害部门一找“伯伯”、“叔叔”们,妈妈再找找和她有战友关系的“小张”、“小李”们,从办营业执照、租赁房子、确立经营范围,到银行贷款,数十枚章子,无不一路绿灯。不到一个月,一切手续都办齐了。母女自己的能量够用了,都没找老爷子说话和批“条子”。找他,他不仅不会说话,还可能把事搞黄了。胜美为公司取名为“盘古工贸公司”,取“开天辟地”的意思。

姐姐、弟弟──母亲、女儿商定,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合资的关系,其他对外保密。如果让“老爷子”知道了,妻子向组织上隐瞒了这么重要的社会关系,即使现在,也不能原谅她。

就这样,父女,妻子和丈夫就在两条路上分道扬镳了。

经过一段试用,张敬怀对新秘书吉海岩很满意,正式上班了,组织部也催着卜奎,尽快到林钢上班,卜奎必需向他多年服务的张书记告别了。

老秘书卜奎要走,新秘书吉海岩要来,张敬怀计划举行一次家宴,送别卜奎,欢迎吉海岩。

夫人艾荣和女儿胜美,对张敬怀的感情还不如对卜奎深。卜奎自己有家难归,长期住在张敬怀家里。他们又长期在“一个盆里刷碗”。按年龄,卜奎称艾荣为“阿姨”,而胜美呢从卜奎接送她到幼儿园到如今,一直叫卜奎为“叔叔”。

有一次,张敬怀说:“你们把辈份都弄乱了。”可是十多年来,他们习惯了,彼此仍然这么称呼,这也反映了他们的亲密关系。

这次卜奎要走,艾荣却主动地问:“卜奎就这么走呀好赖也得吃顿饭,表示感谢嘛。”

“我也这么想。”张敬怀说。

多年来,夫妻第一次想到一起了。

在预定欢送卜奎和欢迎吉海岩那一天,艾荣给在公司的女儿打电话:“你卜奎叔叔要走了,今天要欢送他,你不来给送送行”

“哪能不来呢”

不多时,胜美开着自己的丰田新车就来了。

只听院外“嘟嘟”一响,胜美风流袅娜的身影,踩着“噔噔”的高跟儿鞋,进了院子。

张敬怀发现女儿是开着一辆丰田汽车来的,问:“谁的汽车”

“谁的汽车我的,我们公司的。”

“你给公司当司机哪个公司经理是谁”

胜美大笑着说:“爸爸,说你官僚主义,你就是官僚主义。你女儿已经和妈妈一起下海了这是本人自己公司的汽车,是私车”

“啊”张敬怀有点吃惊。

“本人是经理,我妈妈是副经理,怎么样”

张敬怀继续吃惊:“你们什么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

“爸爸,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如果告诉你,我们什么事情也办不成。”

“你们可不兴在外面用我的名义……”

胜美又是一阵大笑:“爸爸,你以为你的名义那么好使呀不用你的名义,什么事都好办,一用你的名义,就把人吓跑了。”

母亲也在旁边帮腔:“我们除了跟着你这个走资派挨斗,还得过什么好处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我们娘俩现在我们想干点事业了,你倒是关心起来了”。

张敬怀细看女儿,一方面是浓装艳抹,珠光宝气,另一方面却又穿着补了补丁的牛仔裤。张敬怀实在不能理解,这新衣服是如何和破补丁协调起来的。他不知道女儿那副带钻石的项练,值多少钱,到底有什么好看把一件好好的衣服硬是磨破,磨旧,到底美在哪里

张敬怀沉默了一刻,像是自言自语:“原来我是想让你在家里补习一年,明年再考大学……现在……一身资产阶级小姐气”

女儿又是大笑:“我说爸爸呀,我办企业是铁了心了。现在是合资,将来我要办自己的企业,而且要办得大大的现在谁能使中国兴旺发达是你们政治家吗是企业家企业家,企业家什么资产阶级中国如果有五百个有一百亿美元资产的资本家,老百姓就有好日子过了。咱们和香港搞一国两制,咱们家也搞一家两制吧。哈哈……”胜美畅快地大笑。

“什么话一派胡言”张敬怀说。

女儿口齿伶俐,又有一套歪理,你刚说了一句,她有十句等着你,爸爸总是辩不过她。今天是给卜奎送行的日子,张敬怀不再理她了。

但女儿还是不放过他:“爸呀,你自己的事还忙不过来呢,别干预儿女们的内政好不好”

张敬怀转过身子,问:“饭菜都准备好了吗都谁还没有到”

卜奎从来不参与他们的辩论,当做听不见。这时,卜奎才回答:“就我和吉秘书,除了咱们家里,没有别的人。单秘书长听说了这事,他要参加。估计一会儿就到。”

过了几分钟,单秘书长到了。他也是受全家都欢迎的人。他一进门,胜美就模仿当年欢迎西哈努克亲王的腔调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单秘书长抚摸着胜美的脑袋:“这孩子……”

卜奎忙说:“别孩子,孩子的了。胜美现在是盘古工贸公司的经理”

单秘书长笑着说:“对不起,张经理。你们成立个公司,开张时怎么也不发请帖给我呀”

“我们哪能请得动您呢”胜美笑着说,“我们现在是个小公司,等做大了,开庆祝会,一定请单叔叔。”

“好的,好的希望你做得越来越大。”转身对张敬怀说:“如今的年轻人,比我们的思想解放,他们有超前意识。”

张敬怀问:“人都到齐了那就开饭吧。”

这天,正是秋高气爽的日子。宴席就摆在院子中间的葡萄架下。西瓜、鸭梨、橘子、香蕉等水果,摆满一桌子。“稻黄螃蟹肥”,张敬怀特别叫厨师买了一筐河蟹。单秘书长带来一瓶茅台酒,还有其他饮料。宴席是很丰盛的。

席间,张敬怀对卜秘书说:“你这么多年为我服务,我们工作的成绩,都有你卜秘书一份功劳。”他向卜秘书表示感谢。

卜奎则说,跟张书记工作这么多年,向张书记学习了很多东西,张书记为人的品德,够他学习一辈子的,他到新岗位一定好好工作,不辜负组织上和张书记的信任等等。这些既是不得不说的套话,又都是真心话。

当为这为那干杯之后,单秘书长突然问吉海岩:“吉秘书,你是属啥的”

吉秘书有点意外:“我属虎。”

“你属虎不行。干别的行,当秘书不能属虎。”

大家一愣。单秘书长继续议论说:“当秘书的,你对张书记能属虎吗虎太凶,不仅对张书记不能属虎,对来信来访的群众,你也不能虎;属兔也不行,兔子的耳朵太长,当秘书的耳朵不能长,你们听到的,看到的东西太多,所以耳朵要短,听到的当做没有听到,还不能传话;属龙也不行,龙能行云兴风,当秘书可不能属龙,只能老老实实,不该说的不能说,不该做的不能做;属蛇也不行,蛇的弯弯太多,办起事来拖拖拉拉,不利索;属马也不行,马跑得太快,秘书不能跑在领导前面;属羊也不行,羊太软弱,只能挨人宰,秘书还是要有自己一点个性的;属猴也不行,猴子太聪明,秘书要聪明,可是不能太聪明。因为常常给领导办事,出主意,久而久之,自以为超过领导了,行吗属鸡也不行,鸡在天亮前叫明,可有时叫得太早,太超前,就不行;属狗也不行,无论干什么,都不能当狗,狗太顺从,也不好;属猪也不行,猪太笨,就不必说了……”

单秘书长说到这里,自己先哈哈大笑,在座的夫人、女儿和两个秘书也都笑了。

张敬怀说:“那么,你让吉秘书属什么”

单秘书长说:“我看只能属鼠和属牛。”

“为什么”

单秘书长又议论道:“鼠最精明,但胆子小,牛勤奋,吃苦耐劳。”转身对吉秘书“当秘书的,心要细,胆要小;要有像老黄牛一样的服务精神。”

张敬怀又是哈哈大笑:“你这个老单呀,可以写一本秘书经了。快写,快写。出版了我们每人买一本。”

这是这次欢送和欢迎宴会最有趣的一个插曲。

吉海岩知道,这是单秘书长给他上的如何当好秘书的一堂课,于是站起来说:“为了我属鼠、属牛,我敬单秘书长一杯,干杯”

说着自己先一饮而尽,单秘书长也干了杯。

胜美对吉海岩说:“我也属虎,我要使公司兴旺发达,就得属虎,现在你不吃人,就被人吃”

“胡扯”爸爸对这个涉及到人生价值的逻辑不同意。

女儿反驳爸爸:“怎么是胡扯呢老虎吃兔子,兔子吃青草,这叫生态平衡。

这没有什么客气的“

“还要不要道德了”张敬怀又反问。

“商场如战场”女儿振振有词“爸爸,当年你在战场上,向对方的战士开枪射击,你会想吗:啊他肯定是贫农出身,是被抓来的壮丁,我不能向他开枪,战场上你有过这种感情吗”

爸爸对在座的人说:“你们看,她多么会诡辩”

大家都笑了。

张敬怀很高兴,在这次宴会上,是张敬怀家里从来没有过的快乐气氛。

饭后,单秘书长问卜奎:“你什么时候去林钢我派车送你。”

“谢谢了,单秘书长。他们会来接我的。”

单秘书长回去了。

张敬怀问卜奎:“小冯最近找过你吗她怎么样”

“找过,也和她谈了,她同意调到林钢。不知道您有什么意见”

张敬怀说:“只要她愿意,我能有什么意见。”停了一刻又说“调到林钢也好,什么事情有个照应。否则,哪一天她们领导不高兴,又把她下放,或者给小鞋穿,这是很有可能的。”

“实际上,我已经办了,她可能很快去林钢报到的。”卜奎说。

张敬怀又说:“你不和吉秘书个别谈一谈”

卜奎知道,张敬怀是要他提醒吉海岩,要他注意一些他们家里的“小事”。

卜奎说:“我要和他谈的。”

属于工作上的事,卜奎和吉海岩已经交接过了。桌面上的话,该说的也都说了。有些拿不到桌面上的话,卜奎早就打算和吉海岩个别谈谈。

张敬怀又小声说:“艾荣和胜美怎么办了个公司你知道吗”

卜奎说:“我不知道。”

“你给我查一查,看看她们违不违法”

“好的。”

经过前一段接触,卜奎和吉海岩彼此的了解,使他们成了无所不谈的好朋友。

这次谈话是私房话,是秘书和秘书的桌面下面的“交接”。

这天晚上,他们坐在以前的卜奎的,现在是吉海岩的宿舍兼办公室,冲好了茶,缓缓地,从容不迫地谈起来。

首先是卜奎说:“关于张书记,你经过这一段工作,应该是比较了解的了。

对于张书记,无论从哪方面说,都是很难得的。从党性说,是个好党员;作为一个高级干部,是个很有水平的好领导;他虽然是个红小鬼出身,可是博览群书,善于思考问题,绝不是那种保守人物;我是常常认为他是学者型的领导人。不仅仅是作为领导和被领导,而是作为个人,我又把他当成父亲、兄长、老师看待的……这些,以后你会有亲身体会,我就不多说了。“

吉海岩细心地倾听,生怕漏掉一个字。

卜奎继续说:“可是张书记没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卜奎停了一刻,斟酌措辞:“夫人艾荣,本质还是一个好同志。但是,心量太小,对于……地位什么的,比较计较。和她有同样资历的,有的都当了厅局级干部,可她还是个副科级。甚至组织部门主动提出要提拔艾荣,张敬怀认为她不会团结人,就是不同意。为此,夫妇结下了疙瘩,一直解不开。对张书记,你和他可以有不同意见,可以争论,可是和夫人不行。你如果在什么小事情上得罪了她,她会永久不忘。这一方面,你千万可要注意。别说旁的,保姆每年都要换好几个。你如果和夫人关系搞不好,她倒是没有权力换你这个秘书,可是,事事会让你很不痛快。胜美呢聪明绝顶,她只和妈妈亲。她们母女过去常常让我打电话给某某人,办什么事。我知道,我打电话,即使不用张书记的名义,人家也会认为,这是张书记的意思。张书记最讨厌家属打着他的名义办私事,这一点你也千万注意,只要发生一件这类事,你就没有资格给他当秘书了。可是,有时夫人让我出面替她办事,办和不办,使我很为难。……遇到这类事,必须找个适当方式处理好和夫人的关系。”

“她们母女俩不是办了个合资公司吗我看她们的能量大得很呢。”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到底她们怎么办成的,张书记不晓得,我也不知道。”

卜奎又停了一刻,接着说:“女儿胜美呢因为张敬怀太忙,没有时间给她以父爱,又因为父亲挨整时,母女跟着倒霉,什么事情都站在母亲一边。……”

“张敬怀和夫人感情不好,一直分居,像他们这一代人,尤其是张书记和夫人这样的人,都非常注意社会影响,都把离婚当成一种罪过和耻辱,经常吵架,又不公开吵,为了社会影响,谁也不提出离婚。外边人人都以为张书记有一个幸福家庭呢,谁知道内情呀……”

说到这里,卜奎想到自己有家难归的苦衷,br/gt;</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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