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色满园作者:肉书屋
的经验极其丰富,并不见如何慌张,用毛巾将药汁擦了,然后继续慢慢的喂。
丽娘帮着将换下来的带有血迹的衣服洗了,顺子感动不已,连连道谢。
丽娘叹口气说道:“和我还这么客气做什么,好了,你好好的照顾你爹吧,我先带着阿桃回去了。”
丽娘看了眼锦绣,想喊锦绣一起回家,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锦绣抿了抿嘴唇,淡淡的说道:“娘,你和阿桃先回去,我在这儿陪陪顺子哥。”
丽娘默默的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就回去了。
顺子在最脆弱无助的时刻,有了锦绣在一边陪伴,心里的哀伤彷徨稍稍缓解。
锦绣忙碌了半天,一直没有吃早饭,到此刻才觉得饿的发慌。料想顺子和梅子也一定没吃早饭,便去厨房忙活了半天,做了几碗手擀面。
顺子吃着喷香的面条,心里的焦虑和不安跟着平和了许多。
不肖半天,许守德喝酒后失足摔跤的事情就传了开去,徐氏自然也知道了。她心里觉得很是畅快,冷笑着说道:“这可算遭了报应了。”
金大山很是不快,拧着眉头骂道:“积点口德,胡说什么呢若是被人家听见了,你还要脸不要?”如此幸灾乐祸,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不被人骂是恶毒妇人才怪。
徐氏一堵,然后不悦的说道:“我哪里说错了,谁让那许守德好喝酒,醉醺醺的摔到了山坡下,头还被石头狠狠的磕了一下,哼,活生生就是老天爷给他的报应。”
金大山和徐氏争吵不休,阿玲心里却放心不下顺子,犹豫了半晌,才偷偷的从家里溜了出来。
踌躇了良久,才悄悄的推开了门。
刚走进去,就听到一个熟悉的温柔的声音在劝慰顺子:“顺子哥,你好生的照顾你爹,若是抓药的钱不够了,就到我家去拿。”
顺子连连摆手:“不行,我怎么能拿你们家的钱。”金家的光景为什么一日好过一日,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清楚的很,十有八九都是因为锦绣。
锦绣嗔怪的看了顺子一眼:“怎的跟我这么客气,再这样子,我可要生气了。”
顺子态度顿时软化了下来,讷讷的说道:“我听你的,你别生气。”
隔着窗子,阿玲也能看到顺子的眼里满满的都是依恋和欢喜,直直的看着锦绣,眼里再无旁人。
阿玲的心顿时痛不可仰,手在微微的颤抖。
原来,这就是顺子不愿意娶她的原因……
她想推开房门,进去质问顺子为什么不喜欢自己。她想问阿秀为什么要来和她抢顺子,她想哭,她想闹,她恨不得现在就把阿秀赶走,换成自己在一边安慰顺子……
可看着顺子那深情的眼神,她的脚便像灌了铅似的,压根迈不开步……
呆立良久,梅子终于发现了院子里有人,喊道:“阿玲姐,你怎的不进屋子里来?”
屋子里的顺子和锦绣都是一惊,一起看了过来。
阿玲噙着眼泪,转身便跑。
锦绣微皱眉头,有心想喊住阿玲,可是喊住了她又要说些什么解释些什么?想来想去,只得作罢。
到了晚上,锦绣才从顺子家里出来。
顺子爹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那苦苦的药汁又灌了小半碗,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起什么作用。
锦绣总有种不详的预感,又不敢在顺子的面前表露出来,还得一直装出笑脸安抚顺子,累的不得了。
踏进家门,丽娘什么也没多说,只是端来了晚饭。
锦绣扯出丝笑容:“我已经吃过了。”自然是在顺子家里吃过了。
殷氏有些不悦的说道:“女孩子需懂得矜持,你也不小了,怎么能一直待在顺子家里不回来?丽娘,阿秀不懂男女之妨,你就不能提点提点么?”
丽娘的脸色有些难看,勉强的应了一声。
金大恒微皱眉头,心里有些不快。
殷氏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分明是不乐见锦绣和顺子如此接近。她到底是心疼孙女的闺誉,还是因为阿玲的事情看顺子分外不顺眼?
锦绣在陆府里待惯了,早就练出一套应对功夫来,嘴上乖巧的应道:“是,阿秀知道了。多谢奶奶提点,以后阿秀一定会注意的。”
其实,压根没往心底去。
殷氏脸色稍稍好看了些,还没等说什么,就听大门被敲了几声。
阿桃跑过去开门,却是阿玲站在门口。
殷氏笑着上前拉起了阿玲的手,被那冰凉的温度吓了一大跳,着急的问道:“阿玲,你这是怎么了?手怎么凉成这个样子?”
阿玲苍白着脸,定定的看着锦绣:“阿秀,我有话和你说。”
锦绣暗叹一声,该来的总是要来,真没想到连个缓冲的机会都没有,来的会如此之快。
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了阿玲的异常之处,丽娘更是心里一紧,笑着打圆场:“阿玲,今天已经晚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和阿秀说好不好?阿秀忙了一天……”
阿玲执拗的说道:“不,我就要现在问阿秀。”
锦绣缓缓的走上前来:“我们俩到屋子里去说吧”相信阿玲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这种隐秘的话题吧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锦绣的屋子里,锦绣点亮了煤油灯,淡淡的说道:“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人,你有什么话就问吧”
阿玲在心里盘算了半天,事到临头反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只一个劲儿的咬着嘴唇,眼里满是委屈和不甘。
锦绣也不着急,只站在一边静静的等。
比耐心,估计谁也不是她的对手。
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互相望了半天,阿玲终于忍不住了:“你是不是喜欢顺子?”
好直接的问话锦绣早有心理准备,闻言顿时笑了:“阿玲姐,你这话问的好生奇怪,我喜不喜欢顺子,和你有关系么?”
阿玲听出锦绣话语里若有若无的嘲讽,脸色泛白,却依然坚持问道:“自然有关系,若不是因为你,顺子早就答应娶我了。最多过上半年,我和顺子就会成亲了。”
锦绣的脸色平静,根本看不出她此刻心里在想什么:“阿玲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自打去年起,已经半年多都没回来了吧”也就是说,顺子拒绝亲事她压根不知情。阿玲凭什么现在大张旗鼓的来质问她?
论口才,阿玲哪里会是锦绣的对手。气的身子直发抖,不顾一切的喊了起来:“你是陆府的丫鬟,你这么漂亮能干,做个姨娘也没问题。你干嘛还要来和我抢顺子?”
面对阿玲的激动,锦绣丝毫没有退让,针锋相对的应了回去:“我从不抢别人的东西。”再说了,顺子和阿玲之前也没山盟海誓过,都是阿玲的一厢情愿。凭什么就认为顺子是她的?
阿玲隐藏的怨怼一下子爆发出来,不管不顾的哭喊起来:“就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顺子怎么会不肯娶我。我哪里配不上他,他被他爹打的半死不活,可还是不肯答应亲事。你到底给他吃了什么,他为什么只喜欢你?我和他见面比你多,相处的日子比你长,为什么他却喜欢你……”
尖锐的哭声和指责早就传进各人的耳朵中。
虽然丽娘等人没好意思跟进屋子,其实都在暗暗留意着呢一听这么大动静,都纷纷走了过来在屋子外面正大光明的偷听。
殷氏心疼阿玲,就待推门。
向来尊敬殷氏的丽娘硬生生的将她拦了下来:“娘,这个时候我们进去不合适。不过是孩子在一起闹口角,我们掺和进去算怎么回事。”
殷氏恨恨的瞪了丽娘一眼:“你净是护着阿秀。”
丽娘的怒火顿时涌了上来,冷冷的说道:“娘,阿秀和阿玲都是您的孙女。”
殷氏被堵的一愣,金大恒此时也沉声说道:“阿秀说的没错,她都这么久没回来了,对顺子和阿玲的亲事丝毫不知情,怎么能把原因都归咎到阿秀身上?哼,再胡言乱语,我就去找大哥来评评理。”
儿子一发火,殷氏顿时没了脾气。
屋外战火纷纷,屋里却是正宗的世界大战爆发。
阿玲的哭闹指责丝毫没能动摇锦绣,锦绣依旧冷静的说道:“阿玲姐,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儿得出的这个结论。不过,我问心无愧,所以,今天晚上的事情就此作罢。希望你不要在外人面前胡说,免得损了你自己的名声。”
锦绣确实问心无愧。
她曾经苦苦的劝说过顺子,让他接受阿玲。可顺子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她也无法左右。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只能说阿玲和顺子没有缘分。
至于她和顺子……
如今也只是朦朦胧胧的好感和约定,世事无常,谁知道日后究竟能变成什么模样?
扫地丫鬟第三百四十七章维护
第三百四十七章维护
当阿玲哭着推开门跑出去之后,锦绣悠然叹息。
女孩子情窦初开之际,喜欢的那个男孩子心里装的却是别的女孩子,这是件很痛苦很痛苦的事情。
在感情上,她谅解同情阿玲。所以,她并不怪阿玲今晚过分的行为。扪心自问,若是有朝一日,她也遇到了和阿玲同样的事情,只怕她连前去质问的勇气也没有。
想及此,锦绣不由得自嘲的一笑。
殷氏脸色很是难看,顿足去追阿玲。
丽娘脸色不快,进了屋子安慰锦绣:“阿秀,你受委屈了。阿玲也太不像话了,怎么能将这事情都怪到你头上来。”
锦绣嘴角扯起一丝笑容:“娘,你放心,我没什么。”
金大恒也走进了屋子里来,坚决的说道:“若是大哥大嫂来说什么,我绝不会客气。”
谁家父母不护短,自己的女儿谁不心疼?
哼,居然如此明目张胆的辱骂阿秀……一想到这儿,金大恒和丽娘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更让人生气的就是殷氏的态度,分明站到阿玲那边去了。
丽娘和金大恒对望一眼,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一个念头:要保护女儿
事情果然有后续。
第二天一大早,徐氏便扯了金大山过来,要找金大恒夫妻俩讨个“公道”。
徐氏那张嘴从不是个饶人的主儿,的吧的吧的说了半天,无非是和昨天阿玲说的话差不多,只是更难听了一些:“……我说顺子怎么整天往你们家跑你们都不吱声呢,感情是把顺子当自家姑爷了……”
丽娘忍不住冷哼一声:“大嫂,话可不能乱说。一点根据都没有的事情,你这不是坏我闺女的名节吗?我家闺女可没到说亲的年龄呢”
徐氏薄薄的嘴唇正要吐出更难听的字眼,被金大山狠狠的白了一眼,才悻悻的住了嘴。
一时之间,陷入冷场。
殷氏咳了一声:“你们是亲兄弟,要相亲相爱,不要为了儿女的事情闹僵了才是。”
徐氏借机喊了起来:“娘,你可说到我心坎上去了。我们两家可是亲兄弟,怎么能因为外人就闹出矛盾?阿玲真可怜,为了这事情在家里不知哭了多少次。我苦命的女儿啊……”
丽娘冷着脸看徐氏表演,忽然冒出了一句:“你一大早到我家来,就是为了替阿玲诉苦抱屈吗?那我该到哪里替阿秀诉苦?”
徐氏楞住了。
向来温和好脾气的丽娘冷着面孔,一字一顿的说道:“你的阿玲日日在身边,你宠着爱着,连洗件衣裳都舍不得让她做。阿玲十五岁了,会做衣服么?会做饭么?会做家务么?你再看看我的阿秀。”
丽娘将站在一边的锦绣扯了过来:“她十岁被卖去做丫鬟,天天扫地,从早到晚没个休息的时候。到了第二年,就得学各种伺候人的事情。等做三等丫鬟了,更是忙的团团转。她会扫地会洗衣,会做衣服做鞋袜,会刺绣会下厨,还会替人梳头,端茶送水捶腿更衣,什么事情她都得会。更不用说还得处处看人脸色做事说话。她比阿玲还小一岁,可阿玲过过她这样的日子没有?”
说到后面,丽娘早已泪流满面,声嘶力竭。
金大恒眼睛泛起水光,手微微的颤抖起来。
每当想到阿秀在府里的生活,夫妻俩的心都一般的痛。当年迫不得已走投无路之下,忍痛卖了懂事乖巧的阿秀去做丫鬟。如今阿秀出落的越发美丽出挑,却是终身都得为奴为婢。一想到这儿,心里的懊悔就源源不断的涌出来。
丽娘哽咽着继续说道:“阿秀大半年才回来一次,对顺子和阿玲的事情压根不知情。也不知道阿玲昨天晚来冲着阿秀嚷个什么劲儿,你们现在还说这些话,是不是看准了我好欺负?你心疼女儿,难道我的女儿就活该受气不成?”
徐氏被丽娘一连串的话堵的哑口无言,也不由得往锦绣看去。
锦绣眼中噙着泪花,低低的唤了一声:“娘,爹,我……”
往日口齿最是伶俐,至少可以想出一大堆好听的话来应付这种局面。可不知怎么的,她现在鼻子酸楚的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金大恒怜惜的看了女儿一眼,然后沉声说道:“大哥,大嫂,此事到此为止。顺子和阿玲没有缘分,怪不得任何人。若是我听到任何对阿秀不利的传言,可莫怪我翻脸不认人。”
话说到这份上,金大山的脸色也有些难看,强自笑道:“这话说的多见外,我们是亲兄弟,有什么不高兴的,当面说了就算。难不成还会到背地里胡说不成?”
金大恒面色一缓,到底是亲兄弟,总不好撕破脸皮。
徐氏挑衅不成,反被丽娘将了一军,心里很是憋闷。和金大山回家吵了一架,一气之下当天便把阿玲和阿华都带回娘家住些日子去了。
殷氏偏心阿玲,但是阿秀也是亲孙女,在明面上不好厚此薄彼。再者,儿子儿媳都说出了这样决绝的话来了,再多嘴岂不是自找难堪?因此,便也沉默了下来。
锦绣心里暖暖的,走路都觉得分外有力气。
许守德却依然没有醒来。
顺子面容憔悴,显然一夜未睡。锦绣过来的时候,被顺子的模样吓了一跳。
眼睛红通通的,不知是因为熬夜还是因为哭过的缘故,脸色也极其难看。梅子也差不多,兄妹两个都守在床边,许守德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这情景让人看了心里恻然。
锦绣想了想,便劝顺子到镇子上去另请个大夫来。
顺子想了想,点点头,嘱咐梅子在家里守着,抬脚便走。
“等一等”锦绣从身上取出一个随身用的荷包,塞给顺子:“顺子哥,你把这个带上。”里面还有几十文钱,总能救救急。
顺子起先不肯要,却在看清楚那个荷包之后改了主意,接了过来。
那个荷包……正是他买了送给阿秀的那一个……原来,阿秀没有扔掉这个荷包,一直在贴身用着。
这个认知让顺子升起了小小的幸福感,连带着走起路来都快的多。
镇子上最出名的郎中姓李,医术在方圆几十里都是顶呱呱的。顺子好说歹说才将他请了来。
李郎中收了三十文出诊费,便跟着顺子来了。
当看到面色惨白昏迷不醒有进气没有出气的许守德时,李郎中先是皱眉,接着就上前细细查看。待看到头部受伤的地方,立刻叹气摇头:“若是跌在别的地方倒也罢了,可偏巧跌在后脑处,流了这么多血,又一直昏迷不醒。依我看,若是喝两天散淤血的药还是没醒的话,就可以准备后事了。”
这席话对顺子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他颤抖着伸手拉住李郎中的胳膊,犹如落水之人抱住赖以生存的木头:“求求您,救救我爹。”
哀求了半天,李郎中只得开了副药,然后就叹气走了。
梅子又开始呜呜的哭。
顺子强忍着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锦绣心里很是难受,在一边不停的安抚顺子。可心里却隐隐有了预感:看来,顺子没了娘之后,又很快的要失去了爹了……
顺子一天都没吃饭,不停的熬药喂药,可那药汁最多灌进去十分之一。
到了傍晚时分,许守德的身子渐渐冰凉,没了呼吸。
锦绣忍住心里的悲恸,红着眼睛回家告诉金大恒此事。
金大恒和丽娘心里都是一沉,赶了过来。走近床边看了一眼,不忍目睹立刻转过了头去。
梅子早哭的没了力气。
顺子满脸泪痕,悲恸欲绝。
娘走了,爹也走了。就剩下他和梅子了……
这个年方十六的少年忽的失去了支撑的天空,只觉得肩膀被沉甸甸的东西压着,心里堵着一口气呼吸不出来,想哭,眼泪早已干了。
金大山闻讯也赶了过来,叹口气,找了本村几个壮汉,替许守德下了葬。待一切忙完了,各自才慢慢散去。众人皆唏嘘不已,许守德正值壮年,却早早的撒手去了,留下一双儿女,不知日后该怎么生活才好。
顺子什么也不知道,一直呆呆的跪在坟前,头脑一片空白。
天越来越黑,阵阵凉风袭来。
顺子身子瑟缩了一下,却依然呆滞的看着坟头。
梅子在坟前哭的昏厥过去,丽娘于心不忍,将梅子扶了起来,打算带梅子回家休。
金大恒本想喊锦绣回家,却见丽娘冲他使了个眼色,只得不情愿的先领着孩子们回了家。待安置好梅子和阿桃睡在一张床上,才有空说话。
“丽娘,把阿秀留在那儿不妥当吧”孤男寡女的,于名节有损。
丽娘嗔怪的白了金大恒一眼:“顺子那般模样,阿秀哪里肯回来。明天阿秀就该回陆府去了,她想做些什么就都随她的愿吧”
金大恒无奈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