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时,马知县有些站立不稳,就是猿猴走路一样,踉跄了几步,躬身弯腰,给青霞行了揖拜之礼,然后,亲自执壶为青霞倒茶,双手奉上,语无伦次地说:“刘夫人,您真是大慈大悲的活菩萨呀我马某真是感谢不尽呀”
马知县说着,突然像想起了什么,急忙说:“大灾之年,开锅造饭,解灾民之饿死之虞,这可是功德无量的行善之事呀,即使开锅造饭一天,也是功德无量地行善之举呀请问刘夫人能开锅造饭几天呢”
“马大人认为多长时间合适呢”马知县地举动,让青霞感动的不知所措。她品了一口马知县敬献地茶水,用征询的口气问。“当然是越长越好了。”马知县第三次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一个月可以吧”青霞放下茶碗,有起身要走的意思。
“我马某能为你开锅造饭,救助尉氏灾做些什么”马知县的眼睛开始潮湿。
“五天之后是我婆婆五七祭日,烦劳马知县派人在县衙的大门外张贴告示,让灾民们五天之后,到刘家大门外等候。这五天之内,卑妇派人调运足够的米粮和柴火到家里,以做好开锅造饭的一切准备。”
青霞说罢,迈步出了马知县的堂室,快步向县衙大门外走去。立时,她的心中,升腾起一种坦然而宁静的力量,她仿佛看到九泉之下的祖母在对她笑,看以祖母身边的父亲在对她笑,婆婆在对她笑,婆婆身边的丈夫在对她笑。而这些笑容里,仿制隐藏了巨大而无穷的神奇力量,仿佛能驱逐掉刘氏族人施加给她的一切恐惧和灾难一样,让她自信而无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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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慷慨捐巨额,造福尉氏人2
晚春的黎明,星光黯淡,清冷迷离,沉闷的黑夜还没有完全消失,浑浓的朝阳还没有露脸,可刘家大院的门外边,早已密密麻麻的围集了好多等着施舍饭粥的尉氏灾民。尽管天色昏暗,沙雾弥漫,但却掩盖不了他们的面黄肌瘦、骨瘦如柴和迫不及待的饥饿之忧。为了驱逐黎明时的清冷,昏暗之中的饥饿难民们,不住地晃动着,游走着,或几个人围蹲在一起,取暖驱冷,偶尔有人张开沙哑着干裂的喉咙,挤出力气,表达着免强能吐出来的沙哑之音:“县太爷会不会骗我们呀真的有这样的人家能为我们开锅造饭一个月吗”
为了一大早就能让旱灾之难民吃到早餐,并能让所有的难民都有份,青霞在头天晚上就吩咐众厨佣,天一蒙亮,必须将救济灾民的早餐准备停当。并且,她把在大门外边专门施舍之人,用马车运饭到大门外边之人,在刘家后宅厨院里专门造饭之人,全部分工布置停当,让他们第二天各行其事,互不耽误。
为了防止刘氏族人突然杀出捣乱,青霞在天大亮之时,带着刘家的护院仆女,随着拉饭的马车,挤挤撞撞,一起来到大门之外,摆好桌案,焚香烧纸,带领护院仆女跪地磕头,揖拜上天。并且,青霞为了让刘氏族人知道她这是因为婆婆五七,特为婆婆祈福所为,故意大声祈祷上天说:“苍天在上,厚土在下,因婆婆含恨而去,媳妇青霞特在婆婆五七之时,开锅造饭,救济灾民,为婆婆祈福,望天地之间的神灵,保佑九泉之下的婆婆,早日忘却尘世含恨离世之冤仇。升天入位”
青霞祈祷完毕,率领众护院仆人站起身,面向拥挤不堪的灾民,高声宣布开始布饭。
只要吃不到嘴里,翘等待的灾民们始终都是半信半疑,因为大灾之年。数月不雨,田地干裂,水井枯喘,每家每户都精打细算,惊慌度日,唯恐自家难熬过灾年,哪还有善人在这种时期开锅造饭,救济穷人呀尽管县衙大门外的告示上,红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可灾民们却总不能百分之百相信是真的。肯定是县衙为了面子,厌恶灾民们塞街充巷的匍跪在县衙周围,丑化了县太爷的官绩。才故意施地调虎离山之计,将灾们调集别处的。
可当十多口盛饭大缸被缓缓地移下马车,当看到一笆斗一笆斗的馒头,齐刷刷地摆放好的时候,当青霞宣布开始布饭的时候,灾民们哭了,正汹涌向前拥挤的他们,突然像澎湃地河水一样静止不动了。突然,一个骨瘦如柴的年迈婆婆。扯着面黄肌瘦的年幼孙女,泪流满面地给青霞跪了下来,扑通扑通磕了几个头,她祖孙周围的灾民也三三两两地跪下来给青霞磕头,更多的灾民跪下来给青霞磕头,最后,所有的灾民都跪了下来
看到这种场面,青霞也哭了。自己才略尽了一些绵微之力,可尉氏的灾民们竟给了她最大的尊重。于是。她揎拳摞袖,亲自下手,给灾民人递馒头,盛米粥。男人一碗米粥,两上馒头,女人和小孩一碗米粥,一个馒头,每人都有份。
灾民们见青霞亲自下手,与他们盛粥拿馍。也不再担心自己摊不上份而前挤后拥了。每个人都自自觉觉地排队等候。
刘家大院里,小马车源源不断地向外运拉米粥和馒头;刘家大门外边。护院仆人热火朝天地忙碌着为难民盛粥拿馍。有吃过饭的难民,自动上前,加入到盛粥拿馒之行列,以接替刘家仆人之力。
一个双目失明地盲艺老人,吃过馒头喝过粥,用破衣烂袖擦拭了一下干裂的嘴唇,蹲在不远处的墙角边,从背上取下二胡,放置在骨瘦地双腿之上,张开骨瘦的五指,轻轻拉动琴弦,启动沙哑的喉咙,边拉边唱:
“天大旱呀,人大难上天菩萨救济俺,管俺吃饱香甜饭。管俺吃饱香甜饭呀菩萨的恩情大如天,永生记住菩萨的姓和名,她的名字叫刘青霞呀,家住在尉氏大桥村盲老艺人的二胡和唱声,凄凉悠长,如簧如箫,像是在哭,又像是在诉。听到如此凄惶苍凉的歌声,再看看盲老艺人蹲在墙根处的凄惨无助地样子,很多人都忍不住潸然泪下。青霞也被盲老艺人的哀伤歌声所震憾,双眼潮湿,忍不住暗想:莫说天下大旱大灾,即使风调雨顺,一个孤零零的盲人,又年老体衰,他将如何平安度过自己的晚年呢
天空浑迷迷地。刮着不湿不潮地干风。空气中没有一点降雨地迹象和味道。但天道无情。人却有情。青霞借婆婆五七。在大旱大灾年开锅造饭。不知救活了多少因为饥饿而频临死亡地难民呀
而尉氏县衙地马知县。因担心刘氏族在青霞开锅造饭之际。欺凌青霞。破坏施舍。让救济灾民之善事突然中断。使灾民失落于县衙大门外之告示宣传。便在青霞开锅造饭。救济灾民这一天。早早地起床。待众衙役点过卯之后。率领公差。敲锣打鼓。鞭炮刘咆。浩浩荡荡地进入大桥村。来到刘家大院门外。为青霞敬献上了准备好地“大慈大悲。功德无量”地金色牌额。临走地时候。又给青霞留下十多个公差。名誉是维护难民地次序。实际上是防止刘氏族人在这种时候为难青霞。
时至辰时。大街上地灾民如蚁。熙熙攘攘。充街塞道。喧哗拥挤。早已惊动了刘氏族人。当他们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时。便不约而同地聚集在刘宪德家里。七嘴八舌地大骂青霞:
“这小寡妇可比老寡妇会出风头”
“她这不是犯贱吗。才让她清静几天呀。她耳朵就痒了”
“这救济灾民地粮食。是她小寡妇屙地还是她小寡妇尿地。还不是我们刘氏祖宗遗留下来地钱。她倒好。拿我们刘氏祖宗遗留下地钱财买好。救济灾民。她小寡妇落好名声”
“不能让她这样下去。必须治治她”
“这十二弟不在了,老寡妇不在了,她小寡妇年纪轻轻地,一个外姓人,一下子就占有了咱刘氏祖宗遗留下的庞大家业,还这么嚣张逞能”
刘氏族人正在七嘴八舌地大骂青霞。忽闻外边鞭炮齐鸣,锣鼓开道,便立即停止大骂,纷纷跑出来观望。当听大街上地行人传言,是县太爷给刘氏族送嘉奖匾额时,刘氏族人急忙整冠掸衣,迈步出门,列站刘宪德家的大门口,躬身颜笑。准备迎接县太爷地到来。可是,约莫等小半个时辰之后,不但没有等到县太爷。却看到马知县将嘉奖匾额献给了青霞,急忙拽住街上的行打询,当从行人口中得知,马知县曲尊躬身来到大桥村,是专门为嘉奖青霞开锅造饭,救济灾民之壮举而来。立时,刘氏族人们目瞪口呆:怎么回事这小寡妇出风头,他县太爷怎么会知道,并且。这么快就亲自把嘉奖匾额给送到了她的家门口
刘氏族人愤怒了,就像青霞夺走了他们的嘉奖匾额一样愤怒了,就像青霞用他们的银子救济穷人一样愤怒了。立时,他们气势汹汹又重又回到刘宪德家里,每个人心中都烧着一把,每个人心中都憋着一肚子气,如果不尽快泄火泄气,他们会烧疯的,会被憋疯地。一时之间。他们失去了理智:
“老六,说吧,怎么干今天必须收拾那小寡妇,不然的话”
“这小寡妇可真有能耐呀”
“还像上次,让家里的女眷们去,拼着被打也要撕了她”
“小寡妇出风头,还不是有钱吗”
“老寡妇和十二在的时候,她不显山不露水的,可现在倒是她的天下了”
刘宪德不愧是精明。不管刘氏族人如何的怒气冲天。他始终都没有失去理智:“我理解兄长弟弟们的心情,可是。这小寡妇出风头,那可是经过马知县支持的,你们又不是没看到马知县亲自将嘉奖匾额送到她手里吗如果破坏她出风头,那不是与马知县作对吗”
“我们就这样听之任之,看着我们刘氏祖宗遗留下来地银子,就这样白白地被她败光吗”刘辉德不知精明的刘宪德想卖什么药,忍不住试探地问。
刘宪德沉默了,闭口不语。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没有立即思如泉涌地想出高招妙法。就是他本人,也不得不惊叹青霞的计谋深算,一个年纪轻轻地女流之辈,既出尽了风头,又前后打理铺摆的天衣无缝,让他们刘氏族这群大老爷们都无缝下手。但精明的刘宪德并不把他的黔驴技流露到脸上,仍然是一副高深莫测的运筹帷幄。突然,当他抬头看到堂上县挂着祖父遗留下的字画时,突然有了惩治青霞的绝妙主意。于是,他笑了笑,把惩治青霞的主意说出来,刘氏族里的全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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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午时,当青霞正吩咐护院,开始布舍午餐时,仆人神色慌张地跑到她面前禀报说:“太太,六爷带着好多族里的人来了,正在前庭的大堂里等您呢”
青霞的心里,咯噔一下。心一下子沉到了深渊之中:族里人在这种时候来做什么但考虑到是刘宪德带人过来,肯是文斗,因为涉及的武斗,他刘德是不会出面的。于是,她稳了稳神,便带着刘铁过去了。
还没等青霞迈进大堂,刘宪德便主动站起身,迎上来几步说:“弟妹,我们这帮人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呀,今天过来,有大事怀弟妹商量。”
“别客气六哥,有事您尽管吩咐。”青霞也礼上往来地与刘宪德客气起来。
“是这样,你看我们刘氏族,在尉氏县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了,可我们祖宗的刘氏故居,却年久失修,破落不堪,这次来主要是与弟妹商量五门对银修刘氏故居之事。这我们刘氏族共有五门,而你们这一门,虽是独枝单传五代了,可每年从族里的公茂典里分红利地时候,也是享受的按五分之一红利,这修故居之事,需银三万两,考虚到弟妹家里厚实些,我们四门各出五千两,弟妹这里出一万两,如何”
“可以”没等刘宪德说完,青霞便爽快地答应了。因为她明白,这是不能拒绝的事。如是以没钱为借口,那你青霞修祖宗故居没钱,怎么开锅造饭,救济那么多素不相识的人就有钱了。但是,青霞不但答应了多出五千银子,还满面春风地说,“我不但同意多出五千两银子,而且,我还准备把西园子捐出来,修建年老院,让刘氏族里那些年老依的老人,尉氏附近一些残迹无助的老人住进去,安享晚年,衣食开支有我青霞一人来出。”
第80章:慷慨捐巨额,造福尉氏人1
中原的俗语说的好:大旱之后,必有大涝;大涝之后,必有大旱。
大旱之后的秋天,老天像因为忙碌而忘了撒尿一样,憋了数月的尿雨,全赶在秋天的时候倾泻下来。没有雷电,没有狂风,只有哗哗啦啦的雨声,天天下,夜夜下,紧一阵,慢一阵,停停歇歇,继继续续,好像永远也下不完似的,好像与大地有冤有仇似的,直下的天欲坠,地欲陷,房倒屋塌,平地成河。高粱泡黄了叶,豆秆泡脱了皮
雨不停地下,地上便不停地流。水往低处走,坑坑洼洼满了,一齐流向了小沟小壑,小沟小壑满了,一齐流小溪小河,小溪小河满了,一齐涌向了宽阔的贾鲁河。此时的贾鲁河,早已恢复了江河的原始本性,汹涌澎湃,波浪翻腾,正疯狂地冲破河堤,像侵略抢占地盘一样,可着劲地向两岸的田野侵占、漫延、渗流。
其实,多年前,贾鲁河上原有一座独木桥,宽有丈余,长有十多丈,横架地贾鲁河堤底的水流上,风调雨顺的汛期,河水才刚刚漫过独木桥的底部,即使偶尔的浅浅漫上了独木桥,仍然阻挡不了行人的通过。可不知是哪一年的汛期,因河水泛滥,波涛翻滚,独木桥被一个巨浪整个掀起,又随波逐流地被冲向下游。
因为当地财库空虚,县府想修桥而又心有余而钱不足。再加上风调雨顺之年,贾鲁河每逢汛期,即使河水涨满,阻碍南北过往行人的时候,也都有附近歇马营村里的一户村民撑船度人,收取微薄的船费为报酬。而干旱季节,贾鲁河又因裸露出来的河滩和涓涓细流,行人车马,很容易涉水而过。所以,当地县府便一拖再拖。拖的贾鲁河上再也没有桥梁供行人通过了。
大旱之年,贾鲁河也与别的河流一样,断流龟裂,暴露着整个河床河底,没有丝毫的潮湿和水迹。
而此时此刻,贾鲁河像一位理直气壮的拦路强匪。像一匹桀骜不驯的庞大野马,咆哮着,翻腾着,汹涌着,气势汹汹地拦路而卧,无情地阻挡着南来北往地行人商人和路人。而歇马营村人的小度船,因为大旱之时,暴晒失修,现又雨水浸泡。早已暴废成一堆烂木头了。
开封又是豫省府城,开封以南的许昌一带,每天都有数以千计的车马行人。在这条贯穿南北的官路上通过。而现在,没有了度人的小船,又没有可以通行地桥梁,南来北往的客商和行人,只得避近就远,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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