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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小丫鬟第4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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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妇进门拜见长辈、公婆,兼之认亲、立规矩,底下丫头仆妇亦须得给新奶奶磕头。琳琅随着王夫人先去贾母房中请安,按荣国府规矩,李纨须得先去跟贾母请安,她原就是诗书之族出身,自然随分从时,琳琅不大往前头去,也不知是如何了结这段公案。

琳琅只在跟新奶奶磕头的时候见到了这位原著上槁木死灰一般的李纨,现在她全然没有那份寡淡,衣着鲜亮,面色红润,温柔秀雅,举止稳重,身上自有一种空谷幽兰的气质,站在俊秀飘逸的贾珠身侧,竟丝毫不逊色,端的天造地设。

回门后,贾珠再次被贾政督促着用功苦读,好参加明年的秋闱。李纨本性贤惠,深明礼义,每日早早起来伺候祖母婆婆,善待叔姑,一面照顾贾珠,十分尽心。

随后,贾琏的婚事提上了议程,虽未说定,但贾母已露出求娶王熙凤的意思了。

琳琅一概不在意,这日清晨醒得早,只觉满目光亮,拿起核桃大的金表一看,不过寅时一刻,想来是外面已经下起了雪,从帘栊窗屉间隐隐透进一股甘冽梅香。

琳琅披衣起床,启开窗棂,果见无数雪花飞舞人间,犹如翩跹的玉蝶,染得外面一片雪白,廊下几盆腊梅正喷芳吐艳于风雪间,经冰雪一裹,宛若冰雕玉刻,煞是好看。因红杏在王夫人房里上夜,故此屋里只她一人,专心地练了半个时辰的字。

用的是北静王府赏的文房四宝,写出来的梅花篆字洒脱飘逸,一朵朵墨梅绽放在纸上,墨色匀净,比她用托人买的寻常笔墨所写的竟好上十倍,果然好笔墨对练字有极大的好处。

练完字,收拾好笔墨用具,外面已传来悉悉索索的扫雪声和脚步声。

琳琅打理好床铺,叫外头的粗使婆子打了热水来洗脸,只用了一点点的脂膏,换了一身半新不旧的家常衣裳,从头到脚并无一样奢华之物,出门打扮鲜亮,当差穿得低调,本来有十分的容貌,如此打扮就只有四五分了,这是在王夫人院中几年琳琅得到的结论。

悄悄吃了两个鸡蛋垫底,漱了口,及至到上房,王夫人尚未起身,廊下丫鬟婆子林立,不时更换热水,琳琅站了一会儿,忽听里头红杏道:“太太起了!”众人连忙鱼贯而入。

琳琅站在王夫人身后,拿着一柄巴掌大的掐丝珐琅西洋镜照着脑后,反射进正面镜中。

王夫人从镜中看到琳琅,见她妆容素雅淡,眸里透着满意,笑道:“前儿珠儿娶亲,北静王妃还夸你呢,说你结子打得妙,针线做得好,日后还有用你的时候,我见你给宝玉做的香袋儿越发精细了。年后你就拿一等的例,别的不用做,单做老太太、宝玉屋里的针线。”

因在王夫人屋里,众人虽满心羡慕,却不好立即道贺。

琳琅笑着道谢,将小镜递给旁边的小丫头,揭下搭在王夫人肩上以免碎发落在衣上的云肩,道:“太太仁厚,倒便宜了奴婢!”

一时王夫人带着大丫头去给贾母请安,众人方笑着上前给琳琅道喜。

应酬片刻,琳琅笑道:“回头我送二两银子到厨房去,给各位妈妈姐妹们每人各添两样菜,一壶酒,权当赏雪一乐。”

二两银子够一桌上等酒菜了,二三十个人吃饱喝足尽够了。

笑得厨娘们合不拢嘴,忙推辞道:“姑娘大喜,打发个小丫头来吩咐一声便是,何苦亲自冒着大雪过来?便是人人都大肚子弥勒佛,也吃不了二两银子的东西去!”上房里大小丫头每日里挑三拣四,不是嫌肉腻,就是说鸭子老,和她们一比,厨娘们更觉琳琅可亲可爱。

琳琅笑道:“下剩的钱给各位妈妈打酒喝,有劳各位妈妈了。”

抽身回到屋里,琳琅想着大年初一是元春的生日,思索再三,取出石榴红绫,打算给她用心绣一条裙子,打好腹稿,才绣了三五针,就听到窗外有人道:“琳琅姑娘在家么?”

琳琅听不出是谁的声音,起身开门,却是上回跟她说过家里事情的周婆子,忙笑道:“周妈妈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快进来喝口茶,外头冷得很。”

周婆子一面接茶,一面在琳琅的示意下挨着炕沿坐下,笑道:“前儿个见了姑娘,心里一直惦记着,听说姑娘升了一等,特来贺喜。可巧我昨儿个出去买东西,遇到了胡婆子,原来姑娘的兄弟竟跟着喜庆班的班主到了京都,故忙忙地来告知姑娘一声儿!”

琳琅心神一震,道:“我兄弟在何处?”

周婆子喝了一口茶,琳琅暗暗苦笑,从炕桌下拿出一个荷包递给她,笑道:“前儿个得了缎子,还剩一些,妈妈回去时拿一块回去做一身衣裳穿!”

周婆子登时喜上眉梢,攥着荷包,又仔细端详琳琅翻出来的绸缎,不住摩挲,笑道:“到底是姑娘,这样好的料子用都用不完!听胡婆子说,姑娘的兄弟改了个极新雅的名字,叫琪官儿,大名叫蒋玉菡,已是四皇子府里的小戏子了。”

琪官?蒋玉菡?难道是和贾宝玉互换汗巾子,唱小旦最后娶了袭人的蒋玉菡?若真是皇子府里的戏子,怕是想为他赎身都不能了。

琳琅心烦意乱,道:“妈妈说得可是真的?”

周婆子叹道:“哪里能假?我原与胡婆子有几分相契,她又常往各府里卖丫头小子,消息原比府里头灵通些!四皇子府的大管家采买戏子,喜庆班里几十号人,就只挑中了琪官儿。”

琳琅沉吟道:“多谢妈妈告诉我,我心里着实记挂着这个兄弟!好歹这件事儿别告诉了别人,免得再生些是非!”

周婆子会意,道:“姑娘放心。”将荷包揣在怀里,抱着绸缎走了。

琳琅总不能一心做活,只得停下来,叹了一口气,短短几日,散出去的衣料簪环银钱就有三四十两之多了,以后可不能再如此散漫了,不过得知弟弟的下落倒是意外之喜。虽说她并没有跟弟弟相处过,但取代了蒋小红的身体,就必须为她的人生负责。

琳琅原是天真烂漫之人,若对她三分好,必回五分意,又不喜生父情薄,继母无德,故此不大将他们算在自己将来的生活中,心里倒只有一个最依赖蒋小红的弟弟。

晚间琳琅便向王夫人道明缘故,兼请一日假,只没提四皇子府。

王夫人秉性慈善,听了这话,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真真是个心狠的!”也不知说的是琳琅之父,还是琳琅之继母,“好不可怜见的,原道你家里能有个念想儿,谁知竟这样了。你去罢,我许你多几日假,先给你兄弟做件冬衣再去,不然白眉赤眼的未必能见到。”

琳琅感激不尽,连夜拆了旧年凤姐赏的一件皮袄,另添青缎子面做了六七岁男孩儿能穿的袄儿,夹层絮着一层棉花,下剩的皮子做了一条皮棉裤,既未绣花,也无纹饰,式样平凡无奇,做得很快,好容易又做了一套中衣,已交了四更,琳琅略略合眼歇息一忽儿,天色便即大亮,忙起来梳洗,换了衣裳就过来跟王夫人禀告一声,命小丫头拿着包袱往后门走去。

二门的管事婆子早得了消息,自然不拦她,琳琅一一道了声好,拿了些钱与她们吃酒,又抓了两把给小丫头,喜得一干婆子连连念佛,道:“姑娘破费了,日后不必如此麻烦,只管说一声便可出去。”说罢,恭恭敬敬地送她出去,又帮着雇了一辆车。

这一带多是王侯贵胄所住,道上积雪早早就清扫干净了,琳琅虽未出过门,却常听小丫头们说外面的事儿,故此出了荣宁府后街,问明四皇子府,倒并不甚远。

琳琅在车上重新打理了一下妆容,及至到了四皇子府的后门,下车与看门的婆子问好,笑道:“敢问妈妈一句,府上可有个叫琪官的?大名叫蒋玉菡。”

一个婆子瞅了一眼,见她生得不俗,便道:“你找他做什么?”

琳琅听到有此人,递上装有锞子的荷包,笑道:“我姓蒋,听说我兄弟到了府上,故来一寻,给他送件冬衣,若他果然在这里,还请妈妈们行个方便,叫他出来一见,待我们姐弟相聚,心里亦感激各位妈妈的恩德。”

众婆子捏了捏荷包,忙笑道:“我们只道琪官无家无亲,不想竟还有个姐姐,瞧眉眼模样倒真有八分像!罢了,你且等着,我们打发人去叫一声。”说罢,打发一个小丫头去叫人。

不消片刻,果然出来一个极标致的孩子,道:“谁找我呢?”

门上的婆子笑道:“琪官儿,你姐姐找你来了。”朝琳琅站的方向努努嘴。

那孩子闻言眼睛一亮,看向琳琅,先是疑惑,随即看到她唇角上一点胭脂痣,登时喜极而泣,却问道:“你说你是我姐姐,你姓什么?叫什么?我叫什么?”

第15章015章:

琳琅又笑又叹,又心生怜惜,什么样的生活才使得他如此谨慎?但见他不过垂鬟之年,模样儿却生得极标致,眉目间与自己宛然有七八分相似,一看便知是姐弟无疑,只是这样的容色生在一个优伶童儿身上,未免让她十分忧虑。

她倒不是看不起戏子,只怕世人作践了这样一个标致孩子。

其时男风甚盛,达官显贵多喜玩弄娈童戏子,四皇子府绝非无端采买貌美优伶,遥想蒋玉菡日后的境况,琳琅心内十分担忧,口中却道:“大娃,一别四年,我走的时候你才两岁半,怕是不记得我了。我记得你左脚脚心还生着一颗米粒大小的朱砂痣呢!”

蒋玉菡听了不禁泪如雨下,道:“姐姐,真是姐姐!”

琳琅被卖时蒋玉菡甚小,但他自己被卖时却已经知晓世事了,依稀听乡邻之间提起姐姐,知长姐自幼生得好面相,唇角一点红,乃蕴福之相,兼之容貌如此相像,焉能不认?

琳琅眼眶一红,强忍着拿手帕给他拭泪,向众婆子告罪一声,拉着他的手走到车边,只觉入手冰凉,忙从车内拿出手炉给他捂手,再细细打量,却见他穿得半旧的夹袄,两颧冻得通红,心中一酸,含泪道:“这些年你都是如何过的?”

蒋玉菡哭道:“姐姐,你怎么才来?”

琳琅思及前生残废,今生为奴做婢,忍不住痛哭失声,搂着他呜咽道:“我时时记挂着你,原道卖了我,家里能有些起色,不想旧年知道娘没了,而你竟和我落得一样境地!好容易有了你消息,偏生你又进了这府里,连给你赎身都是异想天开!”

戏子素来遭人侮辱谩骂,琳琅手里有了几个钱,便想给蒋玉菡赎身,以后出了荣国府,许多事情有个兄弟走动依靠,不致于在外头举步维艰。

看门的婆子远远看着这幅姐弟相逢的情景,都相顾叹息。

蒋玉菡踮起脚尖,拿着琳琅给他拭泪的手帕去给琳琅擦泪,道:“姐姐不哭,我已经学了一年的戏,自从进了这府里,拜了师兄,对我挺好,从不打骂我,还能吃饱饭。”

琳琅收了眼泪,道:“唱戏有多辛苦,我岂有不知的道理?可恨我竟无能为力!”

蒋玉菡却笑道:“我师兄是名闻天下的琳官,老圣人还听过他唱的戏呢!学戏虽累,到底不用像在家里时那样挨饿受冻。那人坏得很,若不是她挑唆,爹怎会如此狠心不要我?”

琳琅忖度半晌,低声问道:“倘若我给你赎身呢?”算算她的钱,应该足够给他赎身了。

蒋玉菡先是一喜,随即苦笑,答道:“赎身?谈何容易?姐姐怕是不知,像这样的府里,只有买人哪有卖人的道理?像我们这等但凡是买来的下人戏子,都是瞧好的,不到二十五岁,不许提赎身二字,若是提出来,少不得反遭奚落,又增磨难。”

头一回,琳琅感到封建社会的残酷,身为底层人员的悲哀。

好生安慰了他一番,姐弟两个坐在车辕上共叙别来之事,俱是言好避坏,好容易止住了眼泪,琳琅拿出两盒点心,道:“我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水晶糕儿,可惜不是荷花开的时节,只拿了两盒梅花做的水晶糕儿,你且尝尝,若觉得味儿好,过两日我来寻你再给拿些来。”

蒋玉菡拈了一块咬一口,闻言喜道:“姐姐过两日还来看我?”

琳琅笑着点头,怜惜地道:“我们太太许了我好几日假,这几日我都能来寻你,只恐来得频繁给你添烦恼,惹得府上不快,故此过两日再来。”

蒋玉菡听了,道:“我们在府里一月有一日假,可巧三日后逢假。”

琳琅笑道:“竟是好事,三日后我再来寻你,我们姐弟两个好生逛一逛,我来了这么些年,还没见识过京都之繁华呢!”

喜得蒋玉菡连连点头。

琳琅拿过手炉,从荷包里掏出两块梅花香饼放进炉内焚上,复又放在他怀里。

蒋玉菡鼻端只闻得一股梅花清香,不由说道:“好香!”

再看琳琅,穿着一身极普通的衣裳,湖绿滚边玉色绣花缎子小袄,下头系着松花绫子撒花长裙,外罩半旧桃红撒花对襟褂子,俏生生地坐在身侧,越发显得素颜如雪犹白,明眸似水还清,眉梢眼角俱含雅秀,唇边颊上尽是温柔,与皇子府后院墙头冒出的一枝红梅遥相呼应,人如梅,景如画,竟比蒋玉菡见过的主子小姐还好看。

琳琅却浑然不觉,拿出车里的包袱,道:“我昨儿个才得了你的消息,连夜做了一身冬衣,你先将就着穿罢,回头我再给你做两套好的。包袱里有两吊钱,还有几个荷包里装了些散碎银子,你悄悄儿地自己收着留作打点,不许为难了自己!”

蒋玉菡颠沛流离这些时候,早学了些眉眼高低,素来千伶百俐,忙道:“衣裳我收着,银子钱姐姐拿回去,姐姐也要打点人呢!”

不过六岁半的孩子,在现代还是个小学生,眼神漆黑清澈,干净得让她心疼,她原是取代蒋小红,故对他三分好,如今却有十分真心地怜惜这个弟弟,遂说道:“你只管拿着,我如今在大户人家做丫头,已升了一等,副小姐似的,这几年存了些梯己,手里有钱。”

她虽爱财,却明白须得用在刀刃上。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有钱打点的下人和没钱打点的在府里的待遇截然不同,蒋玉菡拿钱打点戏班里的师兄,会少挨许多打骂,或者还能学些真功夫。

蒋玉菡红着眼眶收下,道:“这许多年,姐姐也吃苦了罢?”

琳琅知他想法,便安慰道:“我现今所在的人家素来宽厚待人,不曾吃过什么苦。倒是你,沦落如此境地,叫我如何不伤悲?你在府里切记小心谨慎,可千万别惹上头忌讳。”

蒋玉菡点头道:“姐姐放心,我晓得。”

正说着,却听到四皇子府后门一个清冽的声音道:“琪官,你在外头做什么?还不赶紧进来,今儿教你的曲子你不练将出来,休怪我不给你饭吃!”

琳琅闻声看去,只见后门一开,一个青年公子披着一领大红猩猩毡的斗篷立在门内。只见他面如傅粉,唇若涂脂,仪表堂堂,气度潇洒,竟是个极清俊极风流的人物。

一阵风过,空中忽然飘飘扬扬落下玉蝴蝶似的雪花,包围着他,更显得此人晶莹如玉。

在这样人烟稀少的皇子府后街,这样的风雪漫天,乍然见到如此人品,琳琅不觉一怔。

蒋玉菡忙忙地下了车辕,道:“师兄,是我姐姐找我来了才出来一见,我并没有偷懒,回去一定苦练。”转头又对琳琅道:“姐姐,这是我师兄,姓秦。”

琳琅听了,便知必是蒋玉菡先前提过的琳官,名唤秦隽,遂下了车辕,向他深深一福,然而秦隽却闪身避了开去,冷冷地道:“卑贱之身,当不起姑娘的礼。”

琳琅却是淡淡一笑,道:“长兄如父,作为玉菡的师兄亦是长兄,秦相公如何当不起?人生在世,过了百年,俱是腐朽一具,不过装裹得精致些罢了,谁又比谁高贵?偏偏世人看不清,非要分个三六九等。秦相公如此说,岂不是看轻了自己?”

秦隽眸中秋波一闪,瞅了琳琅一眼,也不吱声,直接转身回去了。

蒋玉菡神色有些焦急,忙道:“姐姐,我先回去了,三日后一早我在这儿等姐姐。”

琳琅拉住他道:“你放心,我必定过来。你回去好生服侍你师傅师兄,别惹恼他们,他们最喜何物?下回来我好带份礼物来。”

蒋玉菡笑道:“我没师傅,就拜了师兄,师兄别的不爱,只喜欢书画,偏生字写得极丑。”

琳琅听了,笑骂道:“快去罢,竟在这儿说你师兄的不是,仔细他捶你!”

蒋玉菡依依不舍地进了后门,琳琅凝视良久,直到看不见他背影,身上已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花,方回身坐车回荣国府,在车上收拾一番,只需用暗一点的粉扑打在脸上,用炭笔描粗双眉,笑容一敛,低眉顺眼,虽五官依旧,颜色却减去了三四分。

王夫人最厌妆浓艳饰言语轻薄者,琳琅这几年吃得精细,穿得好,又不用做粗活,十指纤纤,根根如玉,圆脸逐渐消瘦竟成鹅蛋脸,越发显得风流袅娜,清艳妩媚。

贾珠、元春和贾宝玉模样都生得极好,女肖其姑,凤姐如此美貌,贾母又是个爱标致女孩儿的,王夫人嫁给贾政,容貌自然不差,只是却倾向于原著中描绘薛宝钗的那种端庄稳重,兼受赵姨娘背叛,故此极厌体态风流者,偏生江南女子生而纤巧,琳琅不得不如此妆扮。

虽是无奈虚伪之举,但也算防患于未然,丫鬟生得美丽不是一件幸事。

这几年便是琳琅消息闭塞,却知道贾赦和邢夫人那边略平头正脸的丫头悉数被贾赦作践,贾琏虽不及贾赦这般色中厉鬼,房中却着实有七八个丫头。大约只有贾珠还算洁身自好,饶是如此,未娶亲之先,屋里还有两个丫头红袖添香呢!

李纨倒真是贤惠,虽进了门,却没学王夫人和原著中凤姐那样将房里人都打发了,只让她们仍旧拿着旧例,琳琅在回去的沿途迎面见李纨过来,忙垂手站在一侧。

李纨停住脚步,打量片刻,道:“你是太太屋里的琳琅姐姐罢?从哪里来?”

琳琅忙笑道:“回大奶奶的话,才跟太太告了几日假,出去了一趟。”

李纨点点头,道:“太太在屋里呢,你去罢!”

琳琅待她走远了,方去王夫人上房回禀一番,王夫人因忙着南安郡王生日送礼,并不在意,只说知道了。琳琅退出去略用一点子午饭,仍旧回屋,取出积存的好料子,给蒋玉菡做衣裳,想了想,也给秦隽做一件,蒋玉菡年纪幼小,在戏班里有师兄照顾定然好过些。

须得知道戏子的卖身契上便有任打任骂、收入归师傅等语,生活极为黑暗,师傅对徒弟有生杀予夺之权。也幸亏蒋玉菡并没有师傅,只有师兄,否则琳琅简直不敢想象。

瞧那秦隽一身打扮,富贵风流,竟似不逊荣国府几位爷们,连当今都听过他的戏,可见不是一般戏子,原著中琪官能名扬天下,未必没有这个师兄的功劳。

第16章016章:

三日倏忽而过,一大清早,一点微雪又落,甚是寒冷。

琳琅跟王夫人告了假,回屋收拾好东西,出门到了四皇子府后门,果见蒋玉菡穿着自己给她做的皮袄,束着?b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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