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嬷嬷在薛夫人身边已久,可以说是看着长大的,企是猜不出薛夫人打听贾宝玉之事另有深意,“不说别的,就说在抓周礼上,世上所有的东西摆了无数叫他抓,,谁知他一概不取,伸手只把些胭脂粉钗抓来把玩,想来是个疼人的主。贾府这样的人家,吃穿都不愁的,前程更是好的,能知道疼人的,不知道以后是何等模样的小姐方配的上。”
薛夫人一听到此,心里倒是有一些数了。
正说着,方听到外门丫头叫到“大爷来了”。
一看,来的正好是午睡过的薛蟠。只见头上周围一转的短发都结成了小辫,红丝结束,共攒至顶中胎发,总编一根大辫,黑亮如漆,从顶至梢,一串四颗大珠,用金八宝坠脚。身上穿着银红色撒花褂子,挂着项圈,护身符等物,下面半露松露撒花绫裤,锦边弹墨袜,厚底大红鞋,越发显得唇红齿白,活脱脱一个仙童下凡,看的薛夫人喜上眉梢。
薛蟠方一进入厅堂,撩起袍脚,“孩儿给娘请安”。
细说贾府
薛蟠方一进入厅堂,撩起袍脚跪下,“孩儿给娘请安”。
被怡香扶起,引至薛夫人炕边,刚一坐下就被搂进了一个暖玉温香的怀里,“我的心肝,身子可大好了,以后可不需胡闹了,你这一病,可是要了娘半条命了”。
薛蟠微微离开了些距离,“娘亲,是孩儿不孝,让娘亲担心了,孩儿都好了,娘亲不信孩儿给娘亲转两圈看看”,说着便要起身。
一听这话,忙把我拉住,“才说不胡闹又来了,仔细又头晕”,薛夫人那纤细洁白的手指点了薛蟠额头一下,嗔怪地说道。
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这怪样子有惹得薛夫人及丫头婆子笑了一遭。
薛蟠滴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四处打量,只见这正室东屋的三间耳房布置的也及其精巧,临窗大炕上铺着翠绿色碎花凉席,正面设着大红金线钱蟒引枕,秋香色金钱蟒大条薄褥子,两边设一对梅花式洋漆小几,左边几上摆着文王鼎。鼎旁匙箸香盆,右边几上摆着汝窑美人觚,里面插着时鲜花草。地下面西一溜四张大椅,都搭着银红撒花椅搭,底下四副脚踏。两边又一对高几,几上茗碗瓶花俱备。两角各备有方鼎,鼎中备有冰块,还丝丝冒着寒气,把屋里也熏得越发清凉起来。
薛蟠听着堂屋中摆设的大西洋挂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出神,一直纤纤素手在眼前晃了晃,定神一看,正是怡香。
“哥儿在想什么呢,怎么这会子发起呆来了”。
薛蟠定了定神,笑道“没什么,怎么没见妹妹?”
“你妹妹在自己屋呢,想来是刚睡了午觉,在醒神呢”,薛夫人慈爱的看着薛蟠说道。
原来这薛宝钗因为年纪小的缘故一直还都放在薛夫人的院子里教养。说到此也是端地奇怪,这薛老爷除有嫡妻王氏外,也纳了几房妾室,但都无子女,只有王氏诞有这一子一女,因此这两个孩子,特别是薛蟠就显得尤为精贵起来。既是嫡子又是这房的长子,以后开枝散叶,延续香火都系于他一人,怪不得小小年纪就敢上房揭瓦,终日斗鸡走马也无人敢管。
“那我等会去找她玩,母亲,我刚隐约听到你们在说什么宝玉,是姨妈家的那个宝玉表弟吗?”性好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正好可打听一下这宝玉的情况。现在贾宝玉应该三岁了吧,记得以前看书的时候好像有写,贾宝玉比薛宝钗小一岁,那林黛玉应该也有两岁了,呵呵,还都是小豆丁的年纪,红楼梦里的故事还没有开始,林黛玉的母亲贾敏还活的好好的。
贾宝玉,我薛蟠是不会让你成为我的妹婿的,你就死这条心吧,就和你的林妹妹好好地过吧。
听了我的问话,薛夫人笑道“你这小猴精,耳朵倒是灵,刚才说的就是你姨妈的二公子,你的表弟,贾宝玉。说他如何乖巧懂事,哪是你这猴子可比”,揉揉我有些婴儿肥的脸颊,笑着嗔道。
一把扑进薛夫人的怀里,“娘亲偏心,就算我是猴子,也是娘亲的乖猴子,我哪有调皮,我可是最孝顺娘亲的”。
“哥儿是最孝顺的,这老奴可以作证”,顾嬷嬷在边上保证道。
“我的儿,娘亲要偏也是偏你呀,你可是为娘的命根呢”,把我抱在怀里,薛夫人点了点我嘟起的小嘴。
“就知道娘对我最好,我也对娘最好”薛蟠连忙保证道,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这样的温存,薛蟠全身都洋溢在幸福里。
“娘亲,姨妈家是怎样的,你跟我讲讲吧,孩儿想知道,”正好话题在这里,薛蟠也可对贾府进行一番了解,毕竟以后要长打交到,而上辈子看红楼梦时也马马虎虎,对贾府的具体情况还是很不了解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蟠儿越发长进了,都关心起这些事情来了。”薛夫人看了薛蟠一眼,难得薛蟠想要知道这些,薛夫人也不扫兴,“那娘就给你讲讲。”
躺在薛夫人怀里,薛蟠听着薛夫人讲起贾家。
这宁国公与荣国公是一母同胞弟兄两个,宁公居长,生了四个儿子,宁公死后,贾代化袭了官,也养了两个儿子,长子名贾敷,至八九岁上便死,只剩下了次子贾敬袭了官,如今一位好道,只爱烧丹炼汞,余者一概不在心上,幸而早年留了一子,名唤贾珍,因他父亲一心想做神仙,把官倒让他袭了,贾敬又不肯回原籍来,只在都中城外和道士们胡羼,而贾珍呢也生了个儿子,取名贾蓉如今宁国府一概都是贾珍做主理事。
荣公死后,长子贾代善袭了官,娶的也是金陵世勋史侯家的小姐围棋,生了两个儿子,长子贾赦,次子贾政。如今代善早已去世,太夫人尚在,长子贾赦袭了官,次子贾政自幼酷喜读书,为人也端方正直,祖父钟爱,原欲以科甲出身的,不料代善临终时遗本一上,皇帝因恤先臣,即时令长子袭官外,问还有几子,立刻引见,遂额外赐了这政老爷一个主事之衔,令其入部学习,如今已升了员外郎。这政老爷之妻王氏,就是薛蟠的姨妈,薛夫人的姐姐一共生有二子一女,大公子名唤贾珠,十四岁进学,后娶了妻生了子,不到二十岁就死了,第二胎生了位小姐,生在大年初一,名唤贾元春,时隔十多年又生有一子,就是衔玉而生的贾宝玉。而贾政另一妾室赵氏也生有一子一女,这为小姐名唤贾探春,小公子名唤贾环,但都不受宠爱。
“娘亲,刚说起那位表弟干什么么,他们要来咱们家吗?”薛蟠当然知道不可能的,就论贾宝玉的受宠程度,史老太君也不会让这么个小不点大老远的来。
“不过是想起你姨妈信里说起,闲来问问而已,你的表弟还那么小,怎么可能来呢。是不是你这野猴子又呆不住了,想到外面去疯了?”
“才没有呢,等会我还要回禀爹爹,在给我找位先生,我要好好读书,将来好照顾娘亲还有妹妹,不让爹爹操心。”薛蟠乘机把自己的打算说出。
一把搂住薛蟠,薛夫人听到薛蟠的话深感安慰,自己的儿子也长大了,要照顾娘了,“我的儿真是长大了,只是不要只是说说才好,等你爹把先生请来,可不许像以前一样,把先生气走了。”
“孩儿才不会呢,这次孩儿是想好了的,以后再也不让娘操心了,以前孩儿调皮惹得娘担心,是孩儿的不对,但是以后真的不会了,会好好跟先生读书,给娘拿个诰命回来”。说着还怕人不相信似地,薛蟠重重地点了点头保证道。
一旁的顾嬷嬷看了“哥儿是有大出息了,看来太太只等着做诰命夫人了”,说的薛夫人也是心花怒放,直喊我的心肝我的肉。
从薛夫人处出来,薛蟠走进后院的几间耳房,这里正式薛宝钗及奶娘婆子丫头的住所。从后廊上穿过,就见一婆子撩帘而出,正是薛宝钗的教养嬷嬷周氏。
一见到薛蟠缓步而来,掀起半旧的红绸软帘,边说道,“哥才来,姑娘在里屋玩呢”。
薛蟠跨门而入,就看见宝钗最在炕上,用微有些婴儿肥的小手,学着打着络子,真是感叹大家豪门对于小姐的教育真是从小就养成,薛蟠看着粉团似的小不点坐在小几旁像模像样的打着简单的络子,那叫一个感叹。
现在的薛宝钗还没有得到那个写着“不离不弃,芳龄永继”的金锁,薛蟠也记不得是在什么时候该得到的,只是知道到荣国府的时候是有这样一个金锁的,但不论别的,但觉得像宝钗这样大气婉约的女子配上一把金锁也不失为增添富贵之气,更显得雍容华贵。
虽只有四岁,但见其眉目间可见的气质神韵,长大后必也是气质光华的美女。薛蟠越发坚定了要保护好妹妹,保护好这个家的决心。如此美好的薛宝钗,怎么可以配上贾宝玉这样于国于家无意,只会粘脂惹粉的浪荡公子,她配的上全心全意对她,能给予她幸福的男子。
“妹妹,哥哥来看你来了”,薛蟠进了里屋,坐在炕上,懒懒地看着薛宝钗。
放下打了一半的络子,薛宝钗抬起头看着软弱无骨般倚在炕上的兄长,“哥哥怎么才来,我都醒了好一会子了。”
“前才在母亲那里坐了会子,不就马上到你这来了,哎,我这做哥哥的也真是难啊,巴巴的来了还找妹妹厌弃,真是~~~”边说边觑了眼宝钗。
想是从没有接触过这样的薛蟠,宝钗一下子楞了楞,忙走过来,拉着薛蟠的胳膊,“谁厌弃了,妹妹最喜欢哥哥来了,等了好一会都不来才说的,不是~~不是~~”,越说薛宝钗越不知道如何是好。
看效果差不多了,“那妹妹是真的喜欢哥哥了?不是讨厌喽?”
见薛蟠有点回转,忙点了点投头“是是是,最喜欢”
“那哥哥做什么妹妹也不会生气喽?”
“当然”,得到薛宝钗的可定回答,薛蟠迅速伸出自己的爪子,捏起薛宝钗婴儿肥的脸颊,这是薛蟠很久就想做的事了,怎么这么滑,捏起来效果一定很好,不过隐,趁着薛宝钗还没回过神来又多捏了几下,看差不多了,迅速站起来奔向门边,其速度,可谓和百米冲刺有得一拼。然后听到后面“哥哥,讨厌啊~~,你欺负我”。
哈哈,做哥哥的感觉真好啊,生活真好。
书房谈话
第二日薛老爷书房
一进小书房,看到父亲正站在金丝楠木纹云书案旁,手执湖笔,也不知道在写什么,薛蟠只好静候在旁,眼睛却不自觉的观察起书房来。
一入这东面堂屋,第一眼见到的,只会是东面放着的大大的书架,隐约可见的有四书五经等经济仕途之书,北面地上一溜四张楠木大椅,中有两张高几,几上各放有碗盏等物既不必说,书架前放着的正是那云纹书案,案上的文房四宝子亦不必细说,案旁放着一童子槐下抱书大瓶,瓶里放着些许字画卷轴,进门脚处放着一高四角楠木架,加上放着精致的松柏盆栽。布置不可谓简单,但处处透着雅致。
薛家虽现在是皇商,但没有普通商人的经济市侩,毕竟也是有名的书香世家,到是多了分儒雅之气。这薛老爷虽现忙于经济,但本身也是捐了监生,这身份也是与普通商户不同。
薛蟠虽这四处打量也不过是一瞬的事,即刻收回了眼神,盯着自己的鞋子,静静等父亲写完,方才回事。
而薛老爷(不知道薛蟠的父亲叫什么,只好以薛老爷称之)在薛蟠进来之时便已知道,但想试试这儿子是否有所长进,是否真如昨日薛夫人所说的与往日有所不同了。所以他知道薛蟠进来也不回他,如若是平日,这蟠儿早就不管不顾只管回了自己的事情就罢了,可今日却能静静的候着,这怎能不让薛老爷对夫人所言信了几分。
书房里静静地,一个自在地写字,别的似与他不想干,一个也只静静地站着,似别的也不与他想干,好像两个比耐力的人,看谁的性子受不住谁就输。
薛蟠虽不知道这是父亲对他的考验,但是以前去老师办公室时也会偶遇到老师正在忙别的,也会等在那里,也就不足为奇了。
终于,薛老爷放下手上的笔,把写好的文鉴吹干,放在一边,才抬起头来,可惜薛蟠低着头,否则他就能看到薛老爷脸上满意的神色,但也只是一瞬而已,端的是可惜可惜。要知道自薛蟠长成以来,还从没有得到过父亲的满意评价。
“你这孽畜今日又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到这书房来?”故意板着张脸,薛老爷说道。这时候的规矩,是抱孙不抱子,又怕慈母多败儿,所以即使满意了,薛老爷面上也难以表现出来,这也是这时代做儿子的悲哀,又何尝不是做父亲的悲哀。
如果不是知道生病的时候经常趁自己睡了来看自己,帮自己掖被脚,还真会让薛蟠以为这薛老爷不喜欢他呢。
“回父亲大人的话,孩儿自知以前实是太过顽劣,又疏于读书习字,研习经济学问,自大病一场后,亦有所觉悟,方知以前的不孝,让父亲母亲操心。从经以后,孩儿想认真学习,方对得起父亲这么多年的教诲,对得起父母亲的养育之恩。”
顿了一下,“然孩儿以前不懂事,致使先生离我而去,所以孩儿想请父亲再请一位先生教孩儿,孩儿必不向以前一般作为,请父亲成全”,说完又拜了一拜。
仔细打量了一会薛蟠,看其言辞诚恳,并无半分虚假,亦不是有人教了他来说的,方开头道“你能有如此想法足见是有长进了,这件事为父自会办,但先生请来了,你要好好学才好,要是让我知道你只是说的好听,还像以前那般躲懒不求上进,仔细你的皮”,虽对今日薛蟠的表现满意,但仍告诫与他,要时时敲打于他,使其不骄不躁方是为父的本分,这足见好父难为啊,这些滋味,也只有等薛蟠自己当了父亲才会知晓的。
薛父何尝不想像薛夫人一般宠着儿子,可父母终不能护他一世周全,以后的路还要他自己来走,况且薛府薛老爷这一代,膝下只有这一子,以后承继香火,光耀门楣都要靠他一人,怎能不上心呢。真是有道是天下儿女难为,天下父母更难为啊。
听父亲答应下此事,又拜了拜,连忙保证道“谢父亲,孩儿一定好好跟着先生学习,不使父亲失望。”想了一下,“还有,孩儿不仅想要教孩儿读书习字,明白做人道理的老师,孩儿还想请父亲请一位能教孩儿强身健体,骑马射箭的师傅”。
“哦,这又是为什么?我们这样的人家,小厮保镖一大堆,还要习武,不会亦是想什么幺蛾子了?”在现在的世道,读书人是被人看重的,但舞刀弄枪的总是落了下乘,所以薛老爷也有点不喜自己的儿子在这方面下功夫,怕他好不容易回归正途,又出什么状况。
“话虽如此,但自孩儿伤病以来,深觉得身体健康的重要,身体好了,读书习字才更有精神,再者说来,像咱们这样的人家,有时,走南走北也是有的,虽有保镖跟着,可总难保万一的,自己会些拳脚功夫,虽不能伤敌,但自保不拖累了旁人也是好的。”想了想,又说道“孩儿知道父亲是希望孩儿能专心学习,好以后继承祖上留下的基业,况且父亲只有孩儿一子,以后保护父亲母亲妹妹,护得家里周全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