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而过。
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不断地自我催眠,祈月背对着手冢疾步前行,不算幼小的心灵遭受了有点巨大的伤害。虽然诚实正直是好孩子应该有的品德,但是手冢你也不必这么直白吧……来到这个世界快十年,她从身到心都已经退化为充满粉色泡泡的16岁花季少女了,为什么还要如此残酷的提醒她其实她是个觊觎美少年美色的怪阿姨这个事实?
“我回来了。”
“国光,晚饭快好了,去向爷爷问安。”手冢彩菜瞥一眼玄关处的儿子,逆光下看不清表情,回身又进了厨房。
照例向长辈们问安,然后手冢回到自己的房间。
简单换下汗湿的运动服,手冢开始整理书桌,书本还有花花绿绿的网球杂志被整齐的放到书架上,垂下手的时候碰触到一个硬物,手冢掏出来一看,是一个精致的小药瓶。
是什么时候放到口袋里的?
“这个,还给你。”
“不用不用,你就拿着吧,万一哪天放学路上遇到心脏病发的人,还可以救人一命,助人为乐是好孩子应有的品德。”
传说中的速效救心丸。
拧开瓶盖,麝香独有的馥郁香气充斥鼻尖。
冰雪塑造的容颜,鲜少表情,平静的倒水,摊开掌心的药丸,一饮而尽。
对着镜子拍拍僵硬的肌肉,手冢脸上渐渐显露出……惊悚。
这是个多么可怕疯狂的世界啊!
“哟,前辈跑这么快做什么?”
祈月跑过网球社休息室前面的时候,桃城和越前正好从里面走出来,望见风风火火的祈月,oo率先打招呼。
e!”回头向两人挥挥手,祈月扫一眼手表,糟糕,迹部肯定在校门口等了,开始加速。
“这就是青春啊!”桃城摸摸刺猬头,语气是过来人的了悟,感慨万千,“是吧,越前?”
“切。”猫眼少年压压帽子,不屑的别开头。
放学时间已过,富丽堂皇的冰帝门口偶有稀稀拉拉的三五学生,影子被如血的残阳拉得老长。
迹部斜斜靠在车门上,瞥见教学楼的拐角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挥舞着手臂向他奔来。
唇边不自觉的展开微笑,如凤尾般微挑的眼角,真实而诱惑。
迹部大爷从来不等人,这是第一次。
最近一直忙着训练,平时最多是匆匆打个照面,和她正式的约会几乎没有。
男人等女人是天经地义的,忍足这么说的时候,曾经换来迹部大爷的嗤之以鼻。
没想到今天他也在做同样的事。
很是奇特的感觉。
大致目测一下距离和她的速度。
这个白痴女人如果再不减速的话……大概会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事实已然如此,他却舍不得放开。
“对不起啊,有没有等很久?”摸摸撞疼的鼻子,脸上还残留着刚刚剧烈运动完的红晕,祈月双手合十,做了个拜菩萨的姿势,当然菩萨本尊就是华丽高贵的迹部大爷。
本来迹部菩萨是要好好把祈月训一顿的,但是看到她认罪态度良好,心一软就大发慈悲的饶恕了,微微侧了侧头,简单无比的动作依旧帅气优雅,“上车。”
“迹部,date的话要低调一点,你怎么还开宝马?”
“这已经是本大爷家最低调的车了。”迹部说的绝对是大实话。
祈月嘴角抽抽,像鱼一样滑溜的钻进车里,然后听到左边车门合上的声音。
属于他的气息占据了车厢的每个角落,那样的风华连时间都愿意驻足停留。
通天姹紫嫣红,这边晚来风急。
祈月耷拉着脑袋,沉浸在自己的遐想空间里。
为什么以前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真实年龄呢?按照现在来讲,她就是在恬不知耻的老牛吃嫩草,不对不对,迹部这么强势,肯定选择当牛而不是当草,那么就是嫩牛吃老草,不过嫩这个字在迹部大爷眼里必定沦为不华丽词汇,而且他们又没有做不可原谅的事,吃这个字容易引起误会,所以最终祈月脑海里盘旋的是x牛x老草,填空无能。
眼珠转转,偷偷的瞄一眼驾驶座的迹部。
这个小动作自然逃不出迹部的眼睛。
“要表达对本大爷滔滔不绝的倾慕之情大可直说,不用这样偷瞄本大爷。”迹部拂过微翘的银紫色发梢,孔雀开屏时间,“沉浸在本大爷的华丽之下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难得没有反唇相讥,祈月声音多点哆嗦,“迹部,你有没有觉得我很……”“老”这个字被硬生生的吞下去,祈月情急之下改用了一个正常到不正常的词汇,“呃成熟?”
“成熟……”迹部轻点泪痣,犀利透彻的目光上上下下扫视祈月,希翼从她身上找出一点与成熟有关的特质来,然后迹部唇角一勾,性感无比的声线笑意盎然,“就你?”
祈月不算幼小的玻璃心二度受到有点巨大的伤害,45度纯洁望车顶,半边明媚半边忧伤,在迹部随之而来的习惯性飙车中成功撞到头,“嗷——”
恋,约会(2)
你是否还记得梦中风吹雪花打旋儿飘落的样子?
指尖尽头的花瓣,在秋末的季候飘零,宛如我们缅怀的爱情,和着揉碎的风,一起埋葬。
冰冷的海面,落寞的潮汐翻卷起滔天的浮沫,思念的漩涡将我吞噬,海鸥降落在甲板的声音,我惊喜的转身,海天一色的惊艳,你不在。
时光的洪流磨灭了爱恨的棱角,生生世世无尽的轮回,当洪荒大地颤抖着苏醒的时候,又有谁还记得我们渺小又脆弱的爱情?
三生石上铭刻的记忆,深入骨血,浸透灵魂,繁华一梦醒成空,缘起缘灭终有尽时。
溺水三千,吾只取一瓢饮。
专属于你的情有独钟。
多少人在平淡相守中蹉跎一生,我们却在擦身而过的瞬间得到了永恒。
我想要告诉你:“我一路的跟,你轮回声,我对你用情至深……”
漆黑的放映厅响起隐隐约约的抽泣声。
纤细的手指夹着一朵黄澄澄的爆米花,送到微开的嫣红唇瓣前,指尖轻轻的颤抖着。
吧嗒。
胖乎乎的爆米花从手上滑下,咕噜咕噜滚几个圈,落在一双铮亮的皮鞋旁边。
一堆爆米花之中的铮亮的皮鞋往一侧移了移,发现移无可移,华丽少年的眉头几不可见的抽了抽。
眼泪汪汪的女孩隐忍着哽咽,目不转睛的盯着硕大的屏幕,空虚的手自动的再次探向怀里色彩斑斓的纸袋。
“我们相爱,所以我走了。”
甜丝丝的爆米花轻点朱唇,啪嗒,悄无声息的自由落体,咕噜咕噜滚到铮亮的皮鞋边。
华丽少年的唇角狠狠的抽了抽。
幸好这里是包间,迹部景吾这么安慰自己。
忍足这只狼大概又到了发情期了,本大爷喜欢的明明是华丽的欧洲电影,却偏偏给本大爷介绍这么一部伤春悲秋无病呻吟的文艺腔调影片。
皮痒的人绝对不可以饶恕!
动动手指,迹部发出一条夺命勾魂短信:“忍足侑士,下星期训练加倍,上诉无效。”
屋顶的灯光一排排亮起来,照的整个大厅灯火通明。
看到祈月红彤彤的眼眶,迹部有点讶然,一部电影而已,至于那么激动么?
人群井然有序的退场,再怎么凄美绝伦的爱情,到了曲终人散的那一刻,也只是徒添怅然伤感,叹息绵长。
“爱你是一场梦,而我已经睡过头。”
即使放置了再多的感情,当帘幕拉上的那一刻,每个人都要回到他真实的生活。
夜风袭人,奔腾的血液叫嚣着刺骨的寒冷。
祈月突然被一股突如其来的苍茫感包围,纵使右手传来的灼热的温度是如此清晰,清晰到让她辨不清虚幻和真实。
“迹部,你相信轮回吗?”平和安然的语气,不愿意承认心底那股挥之不去的迷惘。
“本大爷不相信。”
诧异的抬头,直直看尽他深邃的瞳仁里,眼角的泪痣被绚丽夺目的华灯琳琅点亮,英挺的五官自信昂然,“本大爷不相信所谓的轮回。”
传说有泪痣的人,是因为前世死去的时候,恋人抱着他哭泣,泪水流下的痕迹,以为来世重逢之用。
有泪痣的人不相信轮回。
“本大爷不相信前世今生,更不相信来世,只相信现在的感觉,”握着祈月冰凉的手,放进风衣的口袋里,银紫色的碎发被寒风牵扯,飘逸出华美的弧度,“本大爷只相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将来,今生的将来。”
风衣口袋里的手掌缓缓握紧,“本大爷是个商人,凡是欠本大爷的,这辈子必须还清。”
多摩川静静在的脚下流淌,绚丽缤纷的烟花在头顶炸开。
陨落的烟火在那双不落芜杂的点金瞳眸里凝固。
微愣三秒,祈月漾开甜美的微笑,“是啊,这辈子就要还清呢。”
“没想到今天竟然是一年一度的多摩川烟花大会啊,早知道应该穿浴衣出来的。”祈月望见一张张明媚的笑脸和极富传统气息的各色浴衣,羡慕的点点嘴巴。
视线一扫,街角的一处人头攒动,好奇心被勾起来,祈月屁颠颠的挤进去,手上还拽着一脸“本大爷怎么会来这种不华丽的地方”表情的迹部。
十五分钟后,街道旁的一个生意兴隆的摊位前,一颗银紫色的脑袋和一颗银色的脑袋凑在一起。
祈月:“迹部,你到底行不行啊?”
迹部:“男人不能说不行。”
镜头拉高,硕大的牌子立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烟火diy。
说是烟火,其实是没有危险性的烟火棒,在卷成细长的纸筒里加入配好的制氧剂、助燃剂还有七彩荧光粉等添加剂,色彩搭配可以自由选择。
“好了。”将混合粉末压实,迹部舒一口气。
“会是什么颜色呢,好期待哦。”祈月兴奋的摩拳擦掌,划开火柴,一脸跃跃欲试
贪心的把一大束握在手里,点火。
细碎的橙黄花火宛若昙花一现,袅袅的青烟升起。
“为什么会这样?!”两人异口同声,然后开始大眼瞪小眼。
“本大爷做的东西怎么可能会不好用?”迹部皱皱眉,操起一旁的说明书再度研究。
半响,拉回正在和老板嚷嚷着退钱的祈月,迹部眉头皱成麻花,“刚才你给本大爷的助燃剂你确定没有问题?”
“助燃剂?”搔搔头发,祈月满脸茫然,“有这种东西吗?”
“那你刚刚给本大爷的是什么东西?”
“是这个紫色的荧光粉。”拿起一个小盒子摇摇,祈月一拍脑袋,“我好想忘记放了……”
“请问两位是在date吗?”幽幽的声线扬起,祈月惊得一转头,背后灵乾手捧笔记本,不透明的方形眼镜被夜空中七彩斑斓的烟火映的花花绿绿,衬着乾阴森森的笑容,如果这里不是大人的集市,拍恐怖片肯定没问题。
“乾,你的数据收集也扩展到这方面了么?”迹部眉一挑,心想果然到哪儿都能碰见这个冰帝八卦报的当红狗仔记者。
乾推推眼镜,正欲回答,只见一个身穿红色连帽卫衣的年轻人蹬着滑板从祈月和乾之间迅速穿过,祈月只觉得后颈一瞬勒痛,回过神来的时候骇然发现戴在脖子上的项链不翼而飞,大惊失色,“刚才那个人把我的项链抢走了!”
“什么?!”
“迹部,就是你送我的istyoon耳钉啊,我把它穿起来当项链戴的,被抢走了啊!”
“恩,据当事人亲口陈述,两人的关系已经发展到护送定情信物阶段,时间不详。”刷刷的在本基本上记下情报,乾心情大好,“该强盗和海棠冤家路窄的概率是99%,海棠气血方刚冲出去抓贼的概率是100%。”
“又是那个混蛋,嘶……”从刚才就被无视的海棠面目狰狞,甩下网球袋,一路绝尘飞奔而去,留下当事人面面相觑。
“他怎么比本大爷还激动?”
“历史遗留问题。”乾言简意赅。
连忙拉住要冲出去的祈月,迹部不慌不忙,“如果是惯犯的话,东京警视厅应该会有记录,本大爷打个电话就行了。”
“可是那是迹部你送给我的啊!”祈月急的直掉眼泪,万一转手卖掉了再想找回来可就难了!
“是吗,因为是本大爷送给你的所以你才这么紧张吗?”
“……”
“不说话就当默认了。”迹部勾起唇角,打开海棠留下的网球袋,身手敏捷的翻上高台,目测一下距离,抛球,挥拍。
明黄|色的小球破空飞行,头顶上方急速的气流让摩肩接踵的人群好奇的仰面,只见球体划过一道亮丽的抛物线,砸中了……拦在强盗面前的海棠。
恋爱百分百
祈月感到手里的东西被捂得阵阵发热。
低低垂了眼睑,小小的两粒,璀璨流转的光华大盛,泛起的微光直射眼角,将那滴细碎的泪水映的晶莹剔透。
拢起五指,任由手心被那坚硬无比的钻石硌的生疼,掬在手里的幸福,再也不想放开。
祈月紧抿着下唇,悄悄对自己说:
“迹部是个大笨蛋。”
抬起金色的瞳眸,环视四周。
宽大的不像话的卧室,迹部金汉宫中专属于迹部景吾的房间。
胡桃木的地板光彩照人,纯手工缝制的地毯一直通向半月形露台,俯瞰精致花园、露天泳池,远眺东京铁塔迷人灯火,室内以精美的法式编织艺术品和来自泰国的奢华丝制靠垫装饰。床头柜上水晶制的花瓶蒙着薄薄的光晕,娇艳欲滴的玫瑰在暗夜优雅吐芳,其中一支盈盈垂首,柔软的花瓣轻抚烫金的歌德诗集。
整个房间无可挑剔的华丽。
除了正躺在主卧中央超大kgsize大床上人事不知的那个人。
“看来爱情果然会让人智商急剧下降,就连聪明如迹部也不可避免,”半个小时前忍足那只狼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简要总结,俄而语重心长的拍拍祈月的肩膀,“祈月你要再接再厉,争取早日同化迹部。”
想起今天当看到睡羊羊被桃城的入樽式扣杀直接打晕后,这只担任裁判的狼只是操着软软的关西音不置可否的说了句:“晕了啊,看来比赛是没法继续了。”祈月抖落一个大大的寒战,关西狼果然是冷血动物没错。
撇开头,刻意不去看那个熟睡中的少年。
手掌包裹的istyoon温度灼热。
“祈月,我们家景吾从小身体就好,这可是他第一次发高烧,就为了找这个东西。”迹部清和把串连着月牙形蓝钻耳钉的项链交给祈月的时候,语气竟有些酸溜溜的味道,一双美目闪动着心疼、讶异、揶揄还有儿大不中留的感慨。
祈月面上不禁有些发烫。
迹部的第二球精准无误,惊慌失措的小偷很快被巡警带走,然而却没有在他身上发现祈月丢失的耳钉,想是摔到的那一瞬间项链从手里飞出去,被路人捡走了。
好好的约会意兴阑珊,祈月顾自黯然神伤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迹部离开前对广场中央那个流光溢彩的喷水池满含思索的一瞥。
“迹部那个聪明的脑袋大概是进水了,他完全可以想到一百个办法找回耳钉,却偏偏挑了个最笨的方法。”祈月站在酒红色的地毯中央,喃喃自语,玫瑰金的眼珠咕噜咕噜乱转,“现在是冬天啊,这个大笨蛋就不知道会受凉吗?”
迹部的水性极好她是知道的,他可以在水里为所欲为,不动声色的潜到水底,或者像浮木一样悠然自得的漂在水面,顺带把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吓个半死,不像祈月只会抱着个救生圈狗刨,最最不可思议的是啊,迹部的发型都不会乱掉,微挑的银紫色发梢弹力十足,不知道使用了哪个牌子的定型剂,防水效果一流,咳咳,跑题了。
以和蜗牛媲美的速度挪到床边,祈月在床沿坐下,脸颊红扑扑的,比发梢而粉面含春的迹部更加红艳,定定的盯着迹部半响,皱皱鼻子,“大笨蛋。”
究竟什么是喜欢?
“迹部,你知不知道其实我很坏的……”
我说的那些话全部是骗你的,从我下定决心要喜欢你开始,我就不在乎其他女孩对你的疯狂迷恋,网球场上的强力发电机,举手投足每一个动作都足以引发呼声洞天的尖叫,迹部景吾就是这样,在任何场合都会成为人群的焦点,其实我心里一点也不嫉妒,反而会有小小的窃喜,这么优秀这么华丽的迹部,在他的心里有宫川祈月的一席之地,能够被那么好的男孩放在心里,是莫大的幸事。可是你就要走了,或许很久很久我都没有办法见到你,所以我放任自己的贪心和任性,喜欢看到你好看的剑眉皱起来,用宠溺又无可奈何的眼神望着我,“本大爷的魅力就是与日月同辉,事实上本大爷自己也很苦恼,不过祈月,你和她们不同。”
你说,宫川祈月和她们不同。
“你要是敢拈花惹草,我就让你学中东的女人用黑纱把自己蒙起来。”恶狠狠的挥舞拳头,说着完全没有威慑力的话语,然后躲在你的胸膛咯咯偷笑。
迹部你知道吗?你是真正的王子呢,但我却不是真正的公主,虽然我有了公主的身体,但是灵魂依旧是一个爱做梦的灰姑娘,我不知道公主的爱情是怎么样的,我能给你的,只有灰姑娘的爱情,不是童话里的那种。
和你一起逛夜市,你居然没吃过棉花糖,绵绵的,软软的,带着甜丝丝的幸福味道,虽然你还是一副“本大爷干嘛要吃这种不华丽的东西”的别扭小孩101号表情,不过我还是没你吃得快,那清亮深邃的凤眼里倒映出我鼻子粘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