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月痛心疾首加捶胸顿足,这个败家子!
谁的母亲
美国马萨诸塞州波士顿,洛根国际机场,德尔塔航空公司dl1470,望着大型电子显示屏上航班安全降落的提示,有着精致容颜的银发女子展颜,成熟睿智的古典气质,鲜少岁月痕迹的脸庞一如十年前一样明丽动人。
“美女,本老大看上你了,回去给我做压寨夫人怎么样?”冷不防美目被一双白皙晶莹的手覆盖,身后传来怪腔怪调的声音,宫川卉噗嗤一笑,“小月,你老玩这个就不嫌腻?”
“妈咪,我好想你!”扑到妈妈怀里蹭啊蹭,祈月一脸满足幸福,“哇啊,那个破杂志社总算肯放妈咪假了,我一接到电话就马上飞奔回来啦。”
“pray,beawellannereddy,please”宫川卉哭笑不得,也只有她这个宝贝女儿会把时代周刊叫成破杂志社。
祈月比了一个ok的手势,好奇的东张西望,“那个跟屁虫今天怎么没来?”
“小月,对老师要用敬语,伊部老师最近有几场讲座要准备。”
“谁让他自己为老不尊,还敢对妈咪不怀好意,想入非非,”祈月仔仔细细打量她家美女,生怕看漏一分一毫,语气是满满的担忧,“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那个腐男没对你做什么吧?”
“小月不要乱说,伊部老师是个绅士,”很有先见之明的打断女儿照例要开始的防狼十八招讲座,宫川卉怜爱的摩挲着女儿的发丝,有些心疼,“小月在东京过得好吗,妈妈不在你身边,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当然有啊,我每天吃的好睡的好,还有精力照顾别人嘞,就是好想好想妈妈。”祈月继续蹭啊蹭。
“是吗,小月好能干啊。”宫川卉慈爱的笑笑,顺带同情一下那个有幸得到女儿“照顾”的人,“回家吧,妈妈做了好多你爱吃的菜。”
“妈咪的手艺就是好啊,比那些世界级的大厨还要棒!”祈月愉快的扒饭,好怀念的味道,好久没吃到了的说。
好笑的看着像一只小猫一样把饭碗舔的干干净净的祈月,宫川卉抬手抹掉女儿嘴边的饭粒,“还要吗?”
祈月摸摸圆滚滚的肚子,眨巴眨巴眼睛,“还想吃的,不过肚子装不下了。”
“啊我的小月好可爱!”某隐性女儿控母性大发,捏捏女儿的脸颊,幸福的不能自己。
于是乎……
“妈妈……”
“小月……”
呃,我还是先回去吧。正欲进门的枫潋很有自知之明的抬腿就走,这两个人黏到一起,八头牛也拉不开,她还是不要打扰这对母女互吐相思的好。
静谧的夏秋交接的夜晚,凉风习习,吹散了白天灼人的暑气,小巧整洁的院落,用翠绿的篱笆围成幸福的圈圈,摆满简单却不失精致的小型盆栽花卉,不知名的小虫低声吟唱,月光静静的撒下来,温馨的氛围自摆放在门沿的躺椅蔓延开来。
身着清爽的丝质睡衣,祈月踮着脚走到妈妈身后,轻轻围住她纤细的散发的淡淡薰衣草香气的脖颈,把头靠在妈妈肩膀上,并不言语。
“嗯,”闭目假寐的美丽女子嘤咛一声,睁开漂亮的玫瑰金色的眼眸,风华绝代,浅浅的暖意自眼角晕开,试探的唤了声,“小月?”
“就是想抱抱妈妈。”祈月歪歪头,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
“小月是大姑娘了,还向妈妈撒娇啊。”握住女儿的手,轻拍几下,“过来,妈妈给你梳头。”
乖巧的伏在妈妈的腿上,祈月摆弄着手里制作精美的卡通日历,发丝间有质感绝佳的桃木梳轻柔划过,那一双世界上最温柔的美丽的手,将一头银白中潆绕的月光般淡淡金芒的发丝一一理顺。
迹部烂水仙,干嘛一定要人家在10月4日那天回去,她难得和妈妈团聚的说。(迹部当时是这么说的:你这个没心没肺的白痴女人,居然连本大爷的生日都不知道!简直不可理喻!)
“妈妈,我的生日是光棍节嘞!”晃晃手里的日历本,祈月乐呵呵的说,11月11日啊,多么有爱的光棍节啊!
“那小月是想过阳历的生日还是阴历的生日呢?妈妈觉得还是阴历的好,是八月十五哦。”
八月十五八月十五……祈月在日历本里找到这个日子,一拍脑袋,天哪,今年的八月十五居然是10月4日,想那个地球绕着本大爷转的大少爷过生日,其他人大概都不用过了!
“妈妈小时候在中国,是家家户户团圆赏月的日子,上天把小月赐给妈妈,对妈妈而言就是代表了圆满。”将最后一缕发丝理顺,宫川卉朝女儿粲然一笑。
“代表了圆满吗?”祈月吸吸鼻子,眼眶有些发涩,“可是小月好笨好笨,到七岁才会叫妈妈,让妈妈为小月操了这么多心,流了这么多眼泪。”
“我的小月才不笨,小月是我最疼爱的小天使呐。”
小月是我最疼爱的小天使呐。
轻扬起头,澄澈干净的瞳仁里倒映出绝美女子温婉宠溺的笑颜,那温暖如春风的眼神蕴藉了无尽的包容和爱,以前还有谁和她说过同样的话,好久好久,久到她快要以为自己已经不记得了,声音里不自主的带着哭腔,“妈妈一定要记得,永远永远都不可以抛下小月,是永远永远哦。”
“恩。”揉揉女儿的头,将她轻轻搂入怀,“真是个傻丫头。”
“啊对了妈妈,你要不要看冰帝学园祭的时候我们拍的照片,我去拿。”说风就是雨的祈月噔噔噔跑向内厅,回来的时候多了一个相片簿,“妈妈,这是我演的光源氏耶,是不是帅的没话讲?”
“恩。很帅很可爱。”宫川卉愉悦的翻着相片,指着拍到观众席的相片,“这个是……伊部老师整天挂在嘴上的小景?”
“水仙花一朵有什么好看的,网球部帅哥多着嘞。”祈月嗤之以鼻。
“那这个漂亮的男孩子是谁?”宫川卉指着迹部后面的少年问女儿,这个男孩眼神很专注认真啊。
“这个是手冢啦,面瘫一个,清凉首选,消暑必备,不过其实人很好,就是责任心与表情丰富程度成反比。”祈月模仿着手冢面无表情的冰山脸,逗得卉咯咯直笑。
看来她家小月很受欢迎嘛。
好心情的继续翻动,忽然一个蓝发茶瞳的少女隐入眼帘,宫川卉眼神一晃,难道是她?
“小月,你要记住,和小月快乐单纯的生活就是妈妈全部的幸福,其他的妈妈可以一概不在乎。”
“唔?”
学生会会长办公室,迹部正忙着处理学生事物,桌上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是迹部景吾,哪位?”
“迹部少爷,我是樱庭财团的青木易明,关于这一季冰帝学园的财务报表有几个问题想和迹部少爷讨论一下,以便于促进冰帝学园更好的资金运转。我现在在学生会会长办公室隔壁的待客室,迹部少爷现在方便过来吗?”
“好的,你等一下。”
迹部前脚刚出门,一个纤细单薄的身影快速闪入办公室,带着手套的手拿起桌上国际长途专用的钻石手机,按下几个操作键,将手机放回原位,迅速消失在走廊里。
快乐的日子总是特别短暂,毫不留情赶走伊部这个大苍蝇,祈月这几天拉着她家卉美人还有处于赛后休整期的枫潋吃吃玩玩,过得不亦乐乎。
晚上回到家,居然收到了迹部财团邮件系统发来的邮件,说是东京卖场收购案的计划出现一些小问题,因为祈月有参与,所以急着要她明天赶回去商量,署名迹部景吾。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手机里一遍一遍回响着单调的电子音,祈月很郁闷,“迹部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啊?居然不开机。”
走下楼去喝水,祈月纠结着要怎么和妈妈开口,这次的收购案是迹部全权负责的第一个case,不禁对迹部本人而言至关重要,其规模巨大的初始投资和极其客观的后期收益也是同类case的个中翘楚,祈月胡思乱想着,发现妈妈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好的主编,那么明天我结束休假,回来上班。”
挂掉电话,不经意抬头,正好看到了立在楼梯口的女儿,宫川卉勾起歉意的笑容,“杂志社的电话,要出年度特别刊号,所以……”
“我们的休假要提前结束了。”两人异口同声,随即极有默契的相视一笑。
谁的面目
繁忙的国际机场,祈月拖着行李箱步入登机道,在围栏边上停了下来,迹部一直联系不上,不知道手冢在不在。
“你好,我是手冢国光,现在屋里无人,有事请留言。”听筒里传来冰帝酒店电话答录机的声音。
“手冢,我是祈月啊,我现在要上飞机了,迹部的行动电话总处在关机状态,你看到他的话帮我和他讲一声,东京卖场收购案的计划等我回东京再商量,就这样。”
挂掉电话,祈月盘算一下时差,现在东京时间是星期五的晚上嘛,大概网球部的人都回家了,算了,反正就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等回去再说吧。
东京,奢华宽大的卧室,高档真皮沙发上,衣着华贵的贵妇人正在接听电话,妩媚的线条在清晨阳光织就的光影里看来虚无缥缈,有种不切实际的空虚之感……
“什么,宫川那个丫头回来了?”
“是的,樱庭夫人。”
“你们给我在成田机场把她截下来,至少在10月4号之前千万不要让她出现在迹部家或樱庭家人面前,”南造百惠顿了顿,语气丝丝狠厉,“如果她敢不听话,就让宫川祈月永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至于价钱,一切好商量。”谁都不可以阻止迹部家与樱庭家的联姻,宫川祈月,你要是乖乖待在美国,我们大可以井水不犯河水,现在是你逼我的,胆敢做我女儿前途的绊脚石,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流伶大力的捂着嘴巴,从门缝里漏出的谈话让她惊骇不已,努力让自己不发出声音,眼泪却不争气簌簌的滴落,妈妈,为什么要对付宫川校长?实在无暇理清思路,胸膛里翻滚的唯一念头就是她要阻止这一切,惊恐的退离房门口,流伶慌不择路的跑出家门,亟亟打了出租车,“司机师傅,成田机场,快一点!”
“师傅,怎么停下了?”
“小姐,前面有车辆追尾,可能要等一会了。”
眼睁睁的看着前方排起的长龙……从皮夹里掏出几张万元大钞,流伶亟不可待的打开车门,毫不理会身后司机焦急的呼喊,现在她根本没时间等待啊!
去行李托运处取妈妈带给她的包裹,身穿天蓝色工作服的机场疏导小姐确是熟人一个,“浅水同学,你在机场工作啊?”
浅水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宫川校长,好巧啊,”说着指了指胸前的服务牌,“我在打工啊。”
一步不停的跑到机场,流伶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在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机场人群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忽然眼睛一亮,边跑边奋力挥动着手臂,“宫川校长,宫川校长!”
摘掉茶色太阳镜,祈月眯眼一瞧,流伶,她怎么会来机场?
眨眼间流伶跑到眼前,不由分说的拉住她,语气万分焦急,“宫川校长,快和我走。”
“怎么了,樱庭同学?”
“现在没时间解释了,总之你现在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才行。”
“我又不是通缉犯,干嘛要躲起来?”祈月不明所以,她又惹到谁了?
“因为……”流伶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如果这里不方便说话的话,就去临时员工休息室好了,现在应该没人的。”看着流伶为难的模样,浅水微笑着建议。
“等一下……”祈月还没反应过来,流伶便连连点头,“恩,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这里很危险。”
“现在可以说了吧,到底怎么回事?”祈月眼中闪过一丝灼炎的焦虑,这里未必比外面安全啊。
“我……”贝齿紧紧咬着下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拼凑不出完整的字句,她要怎么开口,那个企图绑架宫川校长的人就是他的母亲?
门被一脚踢开,几个穿西服戴墨镜的黑衣人忽然冲进了休息室,流伶立刻护在祈月面前,大声的呵斥道,“你们要干什么?!”
“没事的,”按住流伶颤抖的肩膀,祈月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度抬头时眼里已是一片清明,犀利洞悉的眼神直逼瑟缩在一角的浅水真央,语气出奇的平静,“她完全有能力保护我们的安全。”
将浅水从害怕到惊讶再到激赏的表情尽数收入眼底,祈月的心渐渐下沉,仿佛视如珍宝的水晶被无情的打碎,唇边的笑容带了些许苦涩,果然是这样么?
当温吞羞怯的惊惧褪去,浅水做了个后退的手势,黑衣人立刻恭敬的推到两边,缓缓从角落踱步而出,眼里是绮丽而危险的笑意,“你早就怀疑我了,对吧?”
“保证流伶的安全,你的要求我都会答应。”祈月直直的与浅水对视,深深的望进她的眼里,那双近乎透明的琥珀色眼眸,一汪深不见底的盈盈秋水,依旧美的让人窒息。
“等等,你们究竟在说什么?”流伶急的六神无主,为什么她一句也听不懂?
“我们说的话,”从口袋里掏出小巧精致的银色手枪,回答着流伶的话,黑洞洞的枪口却对准了面色煞白的祈月,浅水眼中笑意的艳色更深,“不可以讲给你听哦。”
白皙如玉的手指,在霎那间扣动扳机,银光一闪,在空气里划破狰狞的伤口。
“不要!”随着少女一声惨厉的尖叫,祈月看到的,便是转身抱住她的流伶放心的眼神和渐渐脱力下沉的躯体,世界,在那一刻支离破碎。
“流伶,你醒醒啊,你不要睡,你和我说话啊!”决堤的眼泪抑制不住的喷薄而出,祈月扶着流伶的身体,两人双双倒在了地上。
“我……我就睡一会儿。”眼皮好重啊,身体一点力气也没有,视线渐渐变得模糊,意识不受控制的沉入黑暗,朦胧中有谁在很大声的呼喊着她,如琉璃般精致无暇的女孩,蒙着雾水的点金瞳眸,是……姐姐吗?
颤抖到心尖的恐惧如海水一般将她层层包围,抬起泪眼,从来都无畏无惧的玫瑰金色瞳仁中是满目的无助与绝望,破碎的哽咽究竟遂了哪般的心痛,“你……对她做了什么?”
谁的劫数
“姐妹情深,真令人感动啊,”恍若悲天悯人般低低的叹息,浅水在茶几后的实木靠背椅上坐了下来,脸上浮现了怀念的神色,“不用担心,她只是睡几个小时而已。”
祈月慌乱的擦把眼泪,迅速在流伶纤细白皙的脖子上找到散发寒芒的银针,伸手欲拔,浅水的声音适时自上方传来,“我劝你最好别动哦。”
满意的看到祈月的动作一僵,浅水点点头,接着说道,“这是特制的麻醉针,针尖的特殊材质会随血液的冲击而融化,到时银针自然脱落,连疤痕都不会留下,另外制剂特别添加了抗凝物质,能够破坏血小板的凝血功能,作用于全身没有大碍,但如果作用于一点,啧啧,颈部大动脉,你说会怎么样?”
“请不要伤害她,她什么都不知道,”祈月将流伶轻轻放到自己的腿上,避免碰触倒银针,旋即抬头,“那么,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不急,我倒是很好奇,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浅水微微俯下身,目光里携着点点兴味盎然。
“在冰帝酒店的自助餐厅,你所表现的服务礼仪完全达到了五星级酒店专业侍者的素质,如果是在普通的餐厅打工,根本不可能学的如此专业。”
“恩,有道理。”
“北条晴故意伸脚将你绊倒,按照你当时的速度,倒下的方向以及大理石地板的材质,结合运动力学的原理,左手肘尖、膝盖、右手大鱼际会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可是除了而被碎瓷划破的手指,你竟然全身上下安然无恙。很多时候,保护自己不受伤,远比单纯让别人受伤更有技术难度。”
“继续。”
“冰帝段考,你是全年级第一,担忧一题你却答错了,很巧,这道题是关于你的家乡静冈的,如果是土生土长的静冈人,不应该答不出来。”
“还有呢?”
“在操场晕倒那一次,我去医务室取纱布和药水为流伶包扎,从校医那里了解你晕厥的主要原因,低血糖,于是取了你的血液样本做化验,却让我发现一种不应该出现在你血液中的物质,化学名13(3氮杂双环〖3·3·0〗辛基)3对甲苯磺酰脲,医用的快速降糖药,退一万步说,即使你的胰岛有问题,校医那一针葡萄糖,怕是要了你的命。作为东大医学院的高材生,这点职业判断断然不会少。”
“医学知识很丰富嘛,还有吗?”
“北条晴花钱让小混混找我麻烦,依他们的语气来看,要不是你那句‘宫川校长,他们要对付的人是你’,那些人根本不知道我就是宫川祈月,也许,当我在墙角偷听的时候,你已经发现我的存在了,对吧?”
“恩,当初想试试你的身手如何,可惜手冢君英雄救美,破坏了我的意图。”
“那倒要恭喜你了,”祈月现在忽然很后悔以前是抱着随意玩玩的心态学了一点皮毛,“我的三脚猫只够对付小虾米,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接着说。”
“virose。”
“什么?”
“你用在冰帝学园祭徽标上的图案,原型是viro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