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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起第5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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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楼抬头看她,却见她将视线往那炕上投去,笑了笑,又将棉被抱到炕上,从立柜中翻出炕上用的紫锦靠背,大红迎枕等一应物件,一一铺排好。

楚涟漪倒没看出唐楼做起家务来居然也是头头是道的。其实也不难,平日见丫头做得多了,自然知道怎么摆放,不过是拿出来摆上而已的举手之劳。

布置好一切,唐楼才道:“把鞋脱了去炕上坐着吧。”

这种时候楚涟漪自然不会拒绝,生存总比面子来得强烈。

楚涟漪脱了鞋缩在炕上一角,却听唐楼又道:“将你里面的湿透的小衣也脱了吧,否则即使裹着,湿气内钻,你也要生大病的。”

楚涟漪瞪大眼睛,一副完全不相信唐楼有这等好心的意思,感觉他就是在诱骗良家妇女。

那眼神看得唐楼好笑,“姑娘你可别误会,我可是守礼之人。”

楚涟漪见过无赖的,但从没见过这般无赖的,“你算什么守礼之人,你敢说这一切都不是你设计的?”

唐楼笑而不语。

“好,那你说你先前在山川风雨阁干嘛拉着我跑?”楚涟漪刨根问底,就不信不能让这个厚脸皮的流氓承认。

“我见有人来了,怕人见到咱们在一起,污了姑娘的清誉,这才莽撞之下拉了姑娘跑的。”其实唐楼说的倒是实话,他早就知道楚涟漪进了西厢房,也知道她在更衣,所以一直按捺住急切的心情,想等她更衣完毕这才出来相见,哪知道那丫头安彤自作聪明,迟迟没将衣服送来。

再后来见到芳姐儿同一群女客过来,他这才拉了楚涟漪躲入暗格。

“哼,你既怕污了我清誉,怎么不自己躲入这密室,留我一人在那里,大家都知道我是落水湿了衣服,并不会见怪,本是正大光明的事情,却被你……”楚涟漪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就遇上了这等下流急色之徒。

唐楼被人说中心思,耳畔有一丝粉红,可嘴巴上却依然不知收敛,“如果仅是我躲了,我又怎么再见你?”

楚涟漪习惯与人心思暗藏地周旋,不怕唐楼耍赖,却怕他如此直白,反而堵得她无话可说,脸色羞红。

“你还是把湿衣服脱掉吧,当心着凉。”唐楼转过身不看楚涟漪,举起右手道:“我以列祖列宗的名声发誓,我,唐楼今日绝不对姑娘有不轨之举。”

楚涟漪在他背后,望着这个无赖,咬得牙痒痒,什么叫“今日绝不”?那将来呢?

可是湿衣服却是不能穿,这里医疗水平总是差的,万一感冒发烧成了肺炎,指不定就把小命给交代在这里了,况且如此状况,他若真有什么不轨之举,她能反抗得了?想罢,楚涟漪也就不再矫情,在被子里将那湿透的小衣脱出,放在唐楼看不见的角落里。

楚涟漪脱衣服的时候,唐楼却转身出了密室,道是去烧水煮茶。楚涟漪不想见唐楼连这等事也会做。

唐楼再回到密室的时候,一屁股坐上楚涟漪所坐的左侧客位,将她隔着被子搂入怀里。

“你做什么?”楚涟漪瞪大眼睛,指责他的不守信用。

“别动,别动,小心走了春光,可便宜了我。”唐楼谑笑道。

楚涟漪果然不敢再动,“你坐过去。”

唐楼反而脱了鞋,坐上炕,“那边没铺褥子,再说我也冷着了,咱们挤一挤可不更好。这密室建在山腹,有暗河流过,即使夏天也凉透沁人。”

“你,这成什么体统?”楚涟漪发怒挣扎。

唐楼却从背后抱住楚涟漪道:“你别躲着我,我定然会娶你,你也定然会嫁我,我只是想亲近你。”

唐楼越说越直白,臊得楚涟漪不行,心想古人怎么还比现代人还开放。其实这真是楚涟漪的误解。

那古人豪放之处比之现代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年“奉旨填词”的柳永仕途不顺便可以常年浪迹青楼楚馆而丝毫不掩饰,现代人可有?那古人的春宫图册十八班样式现代又有几人能全,房中事专研有术,现代连个性教育都羞羞躲躲,那唐玄宗能娶儿媳妇,那乾隆帝能与弟媳偷情,可都比现代人豪放多了。

“谁会嫁你啊,你连我名字都不知道,居然敢说这等大言不惭的话。”楚涟漪回嘴道。

“我怎么不知道,我知道你是楚侍郎的女儿,行十二,人称十二姑娘,至于名字嘛,咱们交换庚帖后,自然就知道了。”

如今楚涟漪才知道什么叫脸皮比城墙还厚。

“不过我更想从你嘴里知道你的名字。”唐楼笑着靠近楚涟漪的脸。

楚涟漪别开头,不理他,真是妄想。

“你不说也无妨,只是如今称呼起来麻烦一点儿,不过我见姑娘长得粉妆玉琢,肤光如玉,不如就叫玉团,或者粉团也好,你看你更喜欢哪个?粉团?玉团?”

楚涟漪完全被唐楼的厚脸皮给打败了,双手捂住耳朵,低吼道:“别叫我,我不听,我听不见。”

唐楼大笑出声,“好好,我不逗你了。”双手握住楚涟漪的手道,“手怎么这么冰?”随即又往下探,从被子下摸了摸楚涟漪的脚,也冰得吓人,遂将那双玉足置入怀里温暖,“这下可好些了?”

楚涟漪一个现代人被唐楼逼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咬着唇不搭理他,脚却用力蹬了他一下。

“别闹。”唐楼正色道。旋即紧握住楚涟漪的脚,不让她乱动弹。

气得楚涟漪一口气差点儿没接上,他吃豆腐就可以,自己踢他一脚,却成了她闹他了。

唐楼大约见楚涟漪恼了,贴近她道:“我不是不让你闹,只是……”唐楼顿了顿,接着道:“说了你也不明,你若嫁了我以后,随你怎样闹都成。”

楚涟漪羞臊得要脑溢血了,她自然是明白了唐楼所指,既然脸厚不过别人,也只能不理不睬,来个耳不听心不烦了。

哪知唐楼又得寸进尺地靠近她,在楚涟漪的头发上嗅了嗅,“你真香。”

彼此靠得近了,楚涟漪也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冷梅香来,雪中冷香,高傲清绝,绝人世于云端,煞是好闻,却不应是他这等厚颜之人所用之香

楚涟漪闻着这样沁人的香气,想起他又是这样的家世,这样的样貌,只怕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女子,心里不自觉地泛起酸意来。

“我送你的玉梳怎不见戴?”

说起这个,楚涟漪顿时想起自己来这禹王府的原因来,因着是求人,只好缓和了声音道:“还请你将那金绞丝翡翠镯子还我。”

唐楼的脸色变了变,旋即又笑道:“哦,这送出去的定情信物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谁送你了,明明是你做贼偷去的。”楚涟漪脸红地反驳。

“怎么不是你送的,如果是我偷的,怎么不见你报官捉贼?”唐楼笑道。

“你,你无赖。”他明知道女人家爱惜名声是不可能声张的,却非要指鹿为马。

“好,不急你了,你且说说要回镯子的理由,我听着要是有理,便还给你。”

楚涟漪这才不得不道:“那镯子是祖母送我的,如果见我弄丢了,会生气的。”

唐楼见她眼圈泛红,想起楚府十二姑娘在外的名声,知道她在家的日子只怕要看人脸色行事,也知道楚涟漪的婚事今后只怕也要那老夫人做主,便道:“既这般,这镯子还你也行,只是你须得另送我一件定情之物。”

楚涟漪已经顾不得同他辩解什么定情之物的名义了,只要他肯将镯子归还,什么都好说。可回头又想,如今自己浑身光赤赤的能有什么物件,又想着只有头上还有些首饰,那当中只有那枚玉簪最为贵重,便从头上将和阗白玉并蒂莲花簪取下递于唐楼。

唐楼看着那簪子发笑,楚涟漪这才想起今日戴的是并蒂莲花簪,可是要收回已是不得。

“这簪子好,那你替我戴上,我便将镯子还你。”唐楼又将簪子递还给楚涟漪。

楚涟漪万分不情愿,却不得不跪坐起来,一手拉着被子,一手将唐楼束发白玉冠上的金簪取下,又将玉簪插上,居然也相得益彰。

唐楼这才从怀里将捂得温热的镯子取出,为楚涟漪戴上。

楚涟漪见他居然将镯子一直戴在身上,也不知仅是今日故意而为,还是平日也如此,总之是令人羞问之事。

“还记不记得上次我说过,要重新送你一件定情之物,送你那玉梳是我上元灯节闲逛时选中的,当时只想你戴着一定好看才买下的,不想那夜真遇见你了,可毕竟不够郑重。”

楚涟漪诧异,“你什么时候见过我的,怎么知道我戴着好看,指不定是你买给别人的,却拿来匡我?”楚涟漪的语气里已经不自觉地泛酸了

唐楼低笑,“我第一次见你是在雨润庵,第二次见你就在那灯节上,你在街对面买枣泥盒子,我追下楼便不见了你,可急坏了我。”

楚涟漪心里酸甜混乱,又羞于自己贪吃的一面被他瞧见了。

唐楼见她模样也不说话,只从自己腰上解下一枚玉佩来,是一枚凤戏牡丹碧玉佩,玉色澄净莹透,雕工精美逼真,摸起来温润暖安,是玉佩中的绝佳上品。

“这凤戏牡丹佩冬暖夏凉,与我身上的蛟龙戏水佩是一对儿,是我家传给儿媳妇的家传宝,你且收起来,自有妙用。”

“这个太贵重了。”楚涟漪怎么肯收。

唐楼也不说话,只盯着楚涟漪笑,气势逼人,笑得她发麻,哪有送人东西还仿佛强盗一般的,楚涟漪在心中权衡良久,只能默然无语地收下。

唐楼脸上的笑容这才从迫人转成温润,楚涟漪这才明白原来有些人笑起来竟比不笑还可怕。

“既然你收了我两样东西,是不是也该再送我一样物件?”怎么能有人前一刻才笑得凉冰冰,下一刻又涎皮赖脸的,楚涟漪别头不理他。

“我知你身上带的东西不多,我只要你一件贴身之物就是了。”却见唐楼越过楚涟漪的身子,往前倾,楚涟漪心里大惊,以为他要去拿自己的肚兜之类的物件。

这可是大不可的。看书的时候,不知看过多少无耻之徒,欺负了人却拿人肚兜做要挟,逼女子顺从,楚涟漪大骇之下也向前倾,也顾不得拉住棉被,只想着一定要阻拦唐楼。

但这着实是楚涟漪误会唐楼了,他哪有那等下作。楚涟漪大惊之余,才看见唐楼的手不是伸向刚才她放小衣之处,而是越过小几从先才楚涟漪脱下的那堆湿衣服里拿出她的手绢来。

那手绢一角系着女儿家随身带的物件,比如楚涟漪带的就是一枚金雕富贵如意纹的口脂小盒,不过两个指甲盖大小,系在手帕一角,有时用过茶点正好可以补一补妆容。

这本是小事,可楚涟漪万万不该在大骇之下松开了棉被。

肤光如雪,玉峰起伏的美景半遮半掩地展现在唐楼的面前,两个人此时又是扑做一团的,好不尴尬。

楚涟漪吓得动都不敢动,却能明显感到隔着棉被的那个硬挺之物。

那唐楼倒还算镇静,目光别开不敢看楚涟漪,手有些发抖地替楚涟漪掖好棉被,起身道:“我去看看水烧好了没有。”

待唐楼走后,楚涟漪大呼了一口气,轻拍着自己的脸颊,低骂自己,真是羞死人了。

片刻后唐楼提了一壶热茶回来,为楚涟漪注了一杯,递入她手中,楚涟漪根本不敢看他,拿着那白玉杯饮了一口,暖意从体内向外散发,比先才的寒凉可好多了。

两人此时都有些尴尬,彼此无声,良久后唐楼出声道:“这茶可还喝得?”

楚涟漪点点头,茶好,水好,冲泡还算得宜。

唐楼在她背后坐下,也不敢再抱她,“这也是小时淘气学来的。那时父亲管得严,我又不喜欢走哪里后面都跟一大堆丫头、小厮,有一年约了几个在宫里一起读书的玩伴,私下溜到京郊的碧岚山。结果那天下大雨,我们几个下不得山,便在山里找了一户人家住下,身边也没有小厮伺候,那户主又是一个殁了妻子的老头子,七老八十动都动不得了,我们只好自己动手生火炉。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我的手艺还没荒废。”

楚涟漪“噗嗤”笑了出来,也不知为何发笑,但总算解了尴尬。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啦。

由于太懒了就没有捉虫子,请大家帮我捉捉。

关于有童鞋问的侯爷,亲王,郡王呢,在本书的设定是酱紫的:

亲王是皇亲中的最高等级,以国姓唐为姓,皇帝的儿子可以封亲王,也可以封郡王,亲王没有世袭,亲王的嫡长子可以封郡王,而郡王世子则只能向更下面一级的一等辅国将军(可能是这个名衔,等具体写到再说)之类的封。

至于侯爷,则跟皇亲没有关系,可以是因公而封,也可以是世袭。等级排列参考明朝和清朝的制度,为公、侯、伯、子、男。其中公又分为一等,二等,伯也封为一等,二等,三等,至于侯,目前还没去查文献,不知有没有一等,二等之分。有知道的童鞋,请一定不要吝于科普与我。

其实这本书,真的很盼望大家能讨论各种情节,我相信这里面有很多制度上的漏洞,希望有考据癖的童鞋能帮我看看。

种田文嘛,极度欢迎考据癖,这样俺才能进步。

16、春月寒

即便如此,唐楼也不敢再亲近楚涟漪,便道:“今儿芳姐儿发帖子开桃花社,先才你落水误了联诗赋词,不知你心里可有成作了?”

楚涟漪侧过头看唐楼,心里隐约已猜出他的身份,若真是禹亲王,哪有闲工夫理会闺阁赋诗之会,今日这般明彻,只怕从没邀过诗社的芳姑娘也是受人所托而已。

楚涟漪瞧着唐楼,心里微微一动,点了点头。

那唐楼去取了笔墨纸砚来,铺在小几上,有亲自磨墨润笔,再将制笔名家张文宝制的紫檀管羊毫笔递给楚涟漪。

楚涟漪一手拉着棉被,一手用纸镇将纸压好,这才悬腕提笔。

“柳叶裁眉流霞醉。”唐楼侧坐于楚涟漪的身边,她写一句,他便念一句,“桃花之艳醉流霞,好,这算是点题了。”

“占断春光,惹来渔郎问。”唐楼摸了摸鼻子,“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古已有之。”

“妄摘桃花渡绿水,花飞碧波送春归。”唐楼念完之后,倒不再品评,又摸了摸鼻子。

楚涟漪回头看着唐楼笑,这话却是写给唐楼的,说他妄摘桃花,害自己落水,她便拟同春归,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接下来一句是“欲觅桃花繁盛会,轻舟一叶,墙外佳人贵。”这是说唐楼这渔郎如果心恋桃花,自可去那密室墙外,那里的佳人非富即贵。

结句是“此生愿得太平美,昆仑山上拾仙袂。”这是楚涟漪自白之语,说她只求太平度日,有出世之心。”这出世之心有真有假,却也说出了她自己的无奈,她的处境也许只有不羡鸳鸯只羡仙了。

“好一首蝶恋花,唐楼不才也想和一首。”唐楼也不顾楚涟漪的反应,从她手里径直取了笔,脸上虽有笑容,楚涟漪却觉得他似乎在生气。

待唐楼写下第一句“胸前殷红灯斜照,眼底秋波,酒醺桃花娆”时,生气的就是楚涟漪了,这俨然就是轻薄之词,又忆起先前那尴尬一幕,楚涟漪气得双眼冒火,唐楼却笑眯眯地看着她的眼睛,仿佛在看是否真的醺出了桃花娆。

旋即提笔又写下“仙姿只应天上有,恐引凡人相思早。”

题点相思,让楚涟漪咬唇不语。

唐楼只她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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