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思道拿过那张纸,扫了两眼,眼中划过了一抹精光:“爷,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第一次听到邬先生如此评价别人啊!”胤禛似乎有些讶然,眼底却精光乍现。
“爷,如果能把他笼络到门下,那您的胜算又会再多几分……”话还没说完,邬思道就失笑道:“瞧我说的,万岁爷本来就有意让您……”
“就算是那样,爷也得在明面上胜过老八他们不是?”胤禛的眼眸渐渐幽深,薄唇紧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宝玉,你上哪儿去了?老太太找你呢!”宝玉刚走进府门,就听不远处的回廊下传来了男子温润的问话声。
“大哥?”宝玉清冷的神色稍稍柔和了一些:“我出门转一会儿,老太太找我有事吗?”
“应该是有的吧?”男子笑语盈盈的开口:“那位林姑娘也在呢!不过,她好像看到我很惊讶似的……”
这男子正是贾政的长子贾珠,因为宝玉这几年经常为他输入法力的缘故,他的身体倒是愈发的健朗了,和以前病怏怏的样子判若两人。
不过贾珠并不是蠢人,反倒还聪慧的很。他早就从每当自己病重时宝玉来过一次,然后第二天自己的病就开始渐渐减轻时发现,自己身体的变化一定跟宝玉脱不了干系。不过,既然宝玉不说,他也就识趣的把这件事埋在了心底,只是对宝玉愈发的好了。
“很惊讶?”宝玉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他早就发现了,这个林黛玉,和曹雪芹书中的人物有极大地不同,虽然外貌依旧是娇娇弱弱的,但眼底时不时闪现的凌厉可不是病弱的林妹妹能有的。
不过……不管这林黛玉变成什么样,都与自己无关不是吗?再说了,他现在遇到的是真人,又不是书中的人物。
“对了,大哥,你考的怎么样了?”走到半路,宝玉突然转过头看向贾珠。
“就等着十天后去参加殿试了。”贾珠的眼睛亮了很多——他原以为自己这辈子与科考无缘了,没想到在有生之年,竟还能有去参加殿试的机会!
“宝玉,谢谢你。”贾珠感激的看着宝玉,眼底的思绪有些复杂。
“谢我做什么?”宝玉面无表情的跨进了院子:“这与我有何关系?”
贾珠怔了怔,微微勾起了唇角。
“老太太,珠大爷和宝哥儿来了。”一个面容清秀的小姑娘走了进来,柔声道。
“让他们进来!”老太太的眼中露出了喜色,嘴里却对林黛玉嗔怪道:“宝玉啊,长大了心也野了,成天的往外跑!”
“老天太,刚才的那个人……是宝玉哥哥的亲哥哥吗?”林黛玉犹豫了很久,才低声问道。
“你是说珠儿?”见林黛玉点了点头,贾母笑道:“哦,昨天我没跟你介绍吧?珠儿是宝玉的亲大哥呢!”
“……是,是吗?”林黛玉强压下心中的慌乱——贾珠不是应该早就死了吗?!怎么会到现在还活着?!难道……难道是因为自己这只蝴蝶吗?!
“请老太太安!”贾珠和宝玉一齐走了进来,恭敬的给贾母请安。
“来来来,坐到这儿来!”贾母笑呵呵的拉着宝玉的手,然后示意贾珠坐下:“宝玉啊,昨天不是让你好好的陪陪你黛玉妹妹的吗?怎么今天又跑出去了?”
“老太太,宝玉和黛玉妹妹终归是男女有别的。”宝玉一脸温和的解释道:“不如让迎春姐姐和探春姐姐来陪着黛玉妹妹吧?或者惜春妹妹也行啊!”
“是啊,老太太。”贾珠也笑道:“宝玉最近的功课也挺繁重的呢!”
“宝玉这孩子,我这老婆子从以前就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贾母无奈的摇头笑道:“非要等到十五岁的时候再去参加科举,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贾珠藏在袖子的里的手突然握紧,眼中的歉意一闪而逝——他自然知道宝玉是怎么想的,他只是不想让自己难堪罢了。
以宝玉的能力,今年如果参加科考的话,那能进入殿试是绰绰有余了。只是如果那样的话,那自己或多或少肯定会有些尴尬的……
林黛玉一直乖巧的站在一边,悄悄的打量着宝玉,眼中满是探究之色。
“……宝玉哥哥,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林黛玉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似的,轻声道。
“唔。”宝玉淡淡的点了点头,倒是贾母有些惊讶的看了过去。
“你知道……毛泽东是谁吗?”林黛玉犹豫了一下,轻声道。
“毛泽东?”宝玉的平静无波的眼眸里多了一丝疑惑:“不知道……那是人名还是什么?”
“不,没什么。”林黛玉摇摇头,又把目光转向了贾珠:“那珠哥哥知道吗?”
“不知道。”贾珠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看向林黛玉的眼中多了一抹怪异之色。
“那毛泽东是什么?”贾母笑道:“这名字倒挺怪的。”
“没什么啦,只是我们那边比较有名的一个人而已。”林黛玉娇笑道,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看这贾宝玉和贾珠的样子并没有什么不妥,看来,他们确实不是那边的人了……毛泽东可不是那些所谓的天王巨星,只要是中国人,就没有不知道他的。看来,确实是自己这只穿越蝴蝶煽动翅膀,造成了一些事情的变化。
“那林黛玉真的很奇怪啊!”出了贾母的院子,贾珠笑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姑姑的病逝,给她的刺激太大了?”
“可能吧。”宝玉明显没把林黛玉给放在心上——再奇怪又怎么样?还不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只要不触犯到他,那么那个林黛玉再奇怪也跟他没关系。
“爷!”一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一个年约十五岁左右的少年就一脸焦急的迎了上来。
“连清,怎么了?”
这连清和他的双胞胎哥哥连然,是宝玉在他九岁那年救下来的,好春雨,秋霜这对双胞胎姐妹一样,除了宝玉自己,其他人根本分不出这两个人有什么不同。
“爷,天然居被人砸了!”连清急急的低声道。
9、第九章
“嗯?”宝玉微微皱起了眉头:“进屋说。”
“是!”连清急忙掀开了帘子,随着宝玉走进了里屋。
“谁砸的?”宝玉的神色更冷了几分。
这几年,天然居开遍了大清各地,在酒楼中是当之无愧的霸主,但外人却一直不知道这天然居的幕后老板到底是谁。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每个人才都会对天然居生出了几丝忌惮,就连一些混混都不敢在那儿闹事——如果这天然居的幕后老板是皇家呢?那他们不是不要命了吗?!
“是九阿哥的门人。”连清轻声道。
“九阿哥?”宝玉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怎么会惹上阿哥了?”
“这……大概是九阿哥想通过这件事把天然居的幕后老板给炸出来吧?”连清犹豫了一下,轻声道。
“哦?是吗?”宝玉似笑非笑的勾起了唇角,眼的确是冷光闪烁。
“少爷,自从天然居开张后,光是在京城就抢走了九阿哥不少的生意呢。”连清低声道,似乎有些幸灾乐祸:“九阿哥的酒楼现在的收益连往年的一半都不到,他能不着急嘛!”
“这样啊……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宝玉垂下纤长的睫毛,淡淡的开口道。
“当然,在天然居里,人人都是平等的。”连清自信的笑道:“就算是九阿哥亲自来了,也不能莫名其妙的砸人家店不是?”
“那就好。”宝玉闭上了眼睛:“让那个人把钱赔了,如果不赔……少一两银子就割下一块肉。”
“知道了,少爷。”连清像是怕吓到什么似的,轻声应道。
看着连清离去的背影,宝玉不禁觉得自己现在真是变的太善良了,要是在以前,有人敢砸自己的东西,自己会怎么对付他呢?
宝玉摸着下巴沉思了良久,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不知道!因为以前没人敢这么做啊!没经历过,怎么会知道什么才是令人最痛苦的呢?
第二日,连清就命手下找到了砸了天然居的人,把宝玉的话一字不差的转告给了他。
“给你们钱?!开什么玩笑?!”长得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挺了挺酷似孕妇的肚子,一脸的不屑:“我告诉你们!我可是九爷的人!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这京城里,谁感惹九爷?!哦,对了,你们应该不知道九爷是谁吧?我告诉你们,九爷就是……”
“是九阿哥。”领头的男子冷冰冰的打断了胖子的话:“这京城里能称九爷的,除了九阿哥外没有别人了。”
“知道了就好!”胖子一脸的得意:“我告诉你们,跟我作对,就是跟九爷作对,跟九爷作对,就是跟皇家作对……”
话还没说完,就被前来要账的那些打手们压住了:“再问一遍,你到底是给不给钱?!”
“你们好大……哎!有话好好说!”胖子刚要怒喝出声,就见一把闪着银光,明显异常锋利的刀子出现在了眼前,顿时吓软了腿:“有话,有话好好说……”
“我们少爷说了,少一两银子,就割下一块肉,而你要赔偿天然居的银子一共是四千六百八十七两……”
“我现在就给!”感觉到刀子贴到皮肤上那冰凉的触感,胖子杀猪似的嚎叫了起来,满眼的惊惧:“快!快把钱拿给他们!”胖子有一种直觉——如果自己不给他们银子的话,他们真的会下得去手的!
拿到了分文不少的银两,打手们满意的离开了,留下吓得快要尿了裤子的胖子一个人瑟瑟发抖的瘫软在地上。
“老爷,您没事吧?”一个体型大约只有胖子四分之一那么大,瘦的跟竹竿儿似的管家跑过来,努力的想扶起胖子,但因为外形差距太大,累的满头大汗也未果,反而自己一屁股跟着胖子坐到了地上。
“我能有什么事?!”胖子冷哼一声,费力的爬了起来,脸上满是咬牙切齿的恨意:“立刻备轿去九爷府!我就不信他们就算能斗得过我,还能斗得过九爷不成?!”
“嗻!”瘦子管家连忙爬了起来,连滚带爬的冲进了院子里。
哼!这整个大清国,除了万岁爷和九爷的那几个兄弟,他就不信还有别人能斗得过九爷了!
“这位爷,您还要昨天的东西吗?”二楼临窗的座位上,小二热情的对一位气质高贵威严的年轻男子笑道,并没有谄媚之色。
“嗯。”男子淡淡的点了点头,目光一直在窗外打转,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好嘞!您稍等!”小二转过身,脸上的笑容退下,多了一抹疑惑之色——这位爷已经连续三天来这儿了,好像是要等什么人似的……
胤禛怔怔的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眼中露出了一丝苦笑——他好像……真的有些不对劲了。自从那天在天然居看到那个少年后,他就一直想再见他一面,这个念头在脑海里越来越深,导致了这三天他都是连夜熬完公事,然后每天白天腾出很多时间到天然居来静坐。
他是知道那个少年的身份的——贾府的宝二爷,远近闻名的天才少爷,他的嫡亲姐姐贾元春,正是他府里的格格……对了!贾元春!
胤禛眼前一亮——既然他是贾元春的弟弟,那通过贾元春见到他也是轻而易举的吧?!该死的!他前两天怎么没想到?还白白的浪费了那么多时间!
胤禛猛然站起身,大步往楼下走去,和送茶水上来的小二擦身而过。
“哎!这位公子!您要去哪儿?!”小二愕然的看着胤禛的背影,又看看自己怀里的这壶上好的龙井茶:“……您茶钱还没给呢!”
雍贝勒府。
“爷,您怎么回来的那么早?”气质端庄高雅的女子迎了上来,轻笑道。女子的容貌只能说是中等偏上,说美丽都是夸张了的,但看着就是令人很舒服。
“那个……贾元春呢?”胤禛一时想不起来贾元春的封号是什么格格了,干脆就直呼其名。
“您是说……元格格吗?”女子愣了一下:“她在自己的院子里……”这么多年来,四爷召见那贾元春的次数不过三四次而已,今天怎么会突然想起她来了?
元格格?是哦,当初好像是因为“贾格格”这个称呼不好听,皇阿玛才把贾元春名字的第二个字拿出来用的……
“……元格格的院子在哪?”胤禛往前走了两步,这才想起来自己连贾元春住在哪儿都不知道,不禁有些尴尬的望向自己的大老婆。
“爷,您要是找元格格,奴婢把她喊过来不就是了?哪用得着让您亲自去?”女子轻笑出声:“您就先回房好了,奴婢这就让人把元格格带过去。”
胤禛也觉得自己有些太心急了,略显窘迫的点点头,转身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爷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啊……女子微微皱起了眉头,伸手拦住了一个路过的小太监:“去把元格格叫到爷的书房去。”
“嗻!奴才遵命!”小太监恭敬的打了个千儿,转身跑走了。
待回到书房后,胤禛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已经是非常怪异的了,等会儿贾元春来了以后,可不能一开口就让她把自己的弟弟传到府里来,至少要再过一段时间……
“爷,元格格到了。”苏培盛恭恭敬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让她进来。”胤禛恢复了以往冰冷的样子,淡漠的开口。
门帘被掀开后,一个穿着半旧不新的,淡粉色旗袍的女子走了进来:“奴婢请贝勒爷安,贝勒爷吉祥!”
“起吧。”胤禛淡淡的开口。
“是。”女子应了一声,恭敬的站直了身子,而胤禛此时也得以看清了女子的面容——猛然看上去,竟是和那个少年有两三分的相似之处!
胤禛定定的看了贾元春,良久,淡淡的勾起了唇角:“贾元春吗?今晚就由你侍寝好了。”
10
10、第十章
雍贝勒府这几天的空气似乎都变成酸的了,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贾元春——元格格。
四贝勒不知发了什么疯,居然连续五六天专宠那个已经被众人遗忘的贾元春,就连年氏以病邀宠,他都只是去看了一眼,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宿在年氏的院子里。
只是,被众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贾元春也很是苦恼——虽说四爷这几天名义上都是叫她侍寝的,但问题是四爷根本就没对她做任何事啊!只是和她谈了一些贾府的事情而已。没有得到任何实惠不说,还被一群女人给恨到了骨子里,贾元春表示万分的憋屈。
而就在四贝勒府中女人酸味冲天的时候,殿试的时辰到了。
站在豪华威严的大殿上,上面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旁边是太子爷和几位年长的阿哥,考生们表示心理压力太大鸟……就算是见过了很多大场面的贾珠,此时也不禁有些紧张。
康熙高坐在上,锐利的目光直直的在众多考生的身上扫视着,待扫到贾珠时,微微一顿。
这个人……似乎有些面熟?!
看出了自家主子的疑惑,梁九功连忙低声汇报:“万岁爷,那位是贾府的长子——贾珠。”
“贾府?”康熙重复了一遍,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看他眼熟了——这个贾珠可不是跟那天的少年长得有几分相似嘛!当然,他的容貌只能算是俊朗,是远远比不得那个少年来的精致的。
贾珠的文采确实斐然,但和几个外地来的考生比起来,还是略逊一筹的,不过因为他的家世,最后还是风风光光的得了个探花郎的名分。
这贾政在四阿哥胤禛掌管的户部当员外郎,长女贾元春又是四阿哥府中的格格,而这次,贾珠又被康熙给放到了户部——贾家,无论如何,以后都只能站在四阿哥这一边了。
这是康熙暗暗送给胤禛的助力,并没有得到其余几个阿哥的注意——在他们看来,贾家虽是有着“荣国公”的封号,却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包衣奴才而已,而且贾氏一脉的子弟大多是无能之人,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助力。
“唔,探花郎吗?”看着贾政脸上难得的微笑,宝玉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大哥很厉害嘛!”
“宝玉啊,你大哥是探花了,等到三年后,你争取拿个状元回来哦!”贾母宠爱的拍拍宝玉的手背,笑容慈祥而和蔼。
“宝哥儿文采很好呢!状元肯定不在话下!”爽朗的女声响起,说话的是一个大约十九,二十岁的年轻女子。女子的五官本是极为精致的,只是那上挑的凤眼让她的面容看起来多了几分凌厉和刚硬,一看就是个泼辣之人。
这女子正是半年前才嫁给贾琏的王熙凤——王夫人的内侄女儿,性格耿直,藏不住话,深得贾母和王夫人的喜欢。只是贾琏喜欢的是那些如水般娇弱的少女,像王熙凤这种辛辣的小菜不对他的胃口,故而夫妻两人的感情并不怎么好。
“二嫂过誉了。”宝玉随口谦虚了一句,便继续在那儿当木头人儿。
贾珠可是贾家有史以来的第一位探花郎,听闻此消息,贾氏一脉的人都纷纷前来贺喜,就连宁国公府的贾珍和贾蓉父子也到了。
“好长一段日子不见,蓉哥儿又长俊了呢!”贾母虽是心里不喜贾珍和贾蓉父子平日里败坏门风,放荡不羁的作风,但此时面上倒也过得去。
“老太太过赞了。”年约二十六七岁的贾蓉,身材修长,剑眉星目,到真真是个美男子。
“珍哥哥。”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原本低头垂目的站在贾母身边,此时见到了贾珍,冷冷淡淡的行了个礼。
“惜春妹妹。”贾珍客套的点了点头,又转?br/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