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妾一家欢作者:肉书屋
天气,她让咱们穿着春衫在院子里堆雪人给她看的时候怎么不说是亲姐妹,她在老爷太太面前说咱们夫人坏话,害的咱们夫人一连跪了好几晚上祠堂的时候怎么不记得是亲姐妹,把咱们夫人当奴才下人一样使唤,还骂咱们夫人是木头秧子的时候怎么不说是亲姐妹。整天恨不得咱们夫人去死,她好在旁边看戏!世间上哪有这种亲姐妹。如今落难了,需要咱们夫人帮手了,就一天天出来说姐妹之情。和姨娘,你说话做事好歹先摸摸你脸上那张皮,纵使比城墙还厚,总还是一个人,畜生都知道的道理,你也不能半点不懂。下回再去看十二姑娘,你也教教她,不要脸是不要脸,可千万别把咱们夫人当软柿子捏,还想着什么时候不高兴了就能来欺负一回!”
翡翠说话又快又急,骂的和姨娘半天回不过神来,等反应过来,只能捂着胸口等着翡翠直喘粗气。
翡翠却还在旁边的笑,还端了杯茶给和姨娘,问她要不要润润肺,顺便洗洗心肠。
气的和姨娘差点厥过去。
第十四章黄雀(中)
看翡翠把和姨娘挤兑的差不多了,纯歌才懒洋洋道:“姨娘先回去,十二姐姐既然合离了,就还是陈家的人。她将来的婚事,自然是要父亲母亲做主。我是出嫁的姑奶奶,怎么着也轮不到我来给姐姐做主。”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事情不成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还不知道回去会被三太太怎么整治,和姨娘无论如何不肯善罢甘休,张嘴就道:“十三姑奶奶这是要见死不救了?”
“姨娘说话也要注意些分寸。八姐念着姐妹情分,把十二姐姐接到她庄子上去住,精心照料,你这番话让她听见,只怕要寒心呢。”不给和姨娘再度开口的机会,纯歌叫了童妈妈把人送走。
童妈妈早就想赶走和姨娘了,听了吩咐二话没说,找来几个大力气的婆子,一边一个,半拖着把和姨娘弄走。
和姨娘一路上还不肯罢休,拼命劝说童妈妈。
“童妈妈你是十三姑奶奶身边的老人,十三姑奶奶年纪轻不知道分寸。您可要劝劝她,八少爷好歹也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她这样不管不顾传出去也让人寒心呢。”
要是别人,这样说童妈妈还会争辩几句,但是和姨娘,童妈妈连话都懒得说。从头到尾都不搭话,只是到了门口的时候,找了王管事,请他帮忙找两个信得过的人。再请一辆轿子好好把和姨娘送会陈家去,最好把人交到吴四奶奶手上。
王管事看童妈妈的神情,心里早就有了底,应下了事情迫不及待把人送走了。
半路上的时候,和姨娘还想要找机会下轿子,趁机会去庄子上看看陈纯瑶。
王管事派出去的两个媳妇子都很机警,也不和和姨娘生气,就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说天都黑了,不敢让姨娘一个人走。无论如何都不肯答应和姨娘单独回去。
就这样一路把人送到了吴四奶奶手上。
吴四奶奶正和闻讯连夜赶来的连大奶奶说话。看到和姨娘被送回来,目光里先闪过几丝诧异。
王管事派来的媳妇子先请了安,才笑道:“咱们夫人说劳动姨娘过来报喜,实在是不敢当。令咱们把姨娘给好好送回来。”
去国公府报喜的人居然是和姨娘!
吴四奶奶面上写满了震惊,察觉到两个媳妇子正投过来打量的目光时,立时就收住了。
让人打赏了两个银锞子,吩咐旁边丫鬃道:“快领两位去瞧瞧八少爷。”
本来两个媳妇子过来,也是得了王管事嘱咐,一定要私下打听打听陈家这边新出生的八少爷到底如何了。现下见吴四奶奶知情识趣,不由大喜,连连谢过,跟着进去了内院。
人一走,吴四奶奶就瞧着和姨娘,上下打量了几眼,有心想要问话,瞧见旁边的连大奶奶,又给咽了回去。
这件事情虽说暗藏玄机,不过也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前问。
虽说都是姓陈,长房现下也和三房站在一起,到底中间还隔着一层呢。
吴四奶奶就不动声色的让和姨娘下去歇息,还说今天辛苦和姨娘了,借口身边一个亲近的大丫鬃会给人捏肩膀,暂时派去服侍和姨娘。
和姨娘心知肚明吴四奶奶这是要找人看住她。
既然当初找了机会赌这一局,不管输赢,最后都只能认命。无可奈何回来,最后这些人要如何处置自己,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可惜不能在临死前在见纯瑶一面。心灰意冷下,和姨娘半点都不辩驳,行了半礼,无声无息回了自己住的屋子。
和姨娘一走,吴四奶奶看见旁边连大奶奶眼中那种思索的目光,就干笑道;“瞧我忙的昏头昏脑,什么时候把姨娘派去国公府报喜都给忘了。”
只怕不是忘了,是中间出了岔子,换了人。
连大奶奶也是多年主管内宅的人,不会连这点弯弯绕都看不出来。再是昏了头的主母,也没得把长辈的姨娘派出去给出嫁的姑奶奶报喜的道理。这是要人家当正经亲戚待还是当奴婢打赏……
也太不成体统了!
不过这种事情又有什么好说破的,对长房也没好处。真要是论起来,都是姓陈的,说不定长房也要落下个不懂礼数的名声呢。
连大奶奶就哈哈笑了一声,“才添了丁,大伙儿心里都欢喜。要是我肯定也忙昏了头,这有什么好说的!”
吴四奶奶松了一口气,两个人应付了过去。
说了一会儿话,也是二更时分,长房的人都起身告辞。吴四奶奶送走了连大奶奶,半点没耽搁,直接就叫人把陈端崕找来,告诉了他和姨娘去过定国公府的事情。
谁知陈端崕听了却半点都不意外。
“早前二房的八妹妹帮着十二妹妹提过一桩婚事。母亲不答应,说要等着给纯贞守一年的大功再议不迟。”
要真是有心给陈纯瑶议定婚事,既然找到个好人家,就该早早在百日之内定下来,才能算作冲丧。
大功过后就是一年,那个时候别人怎么还能等。
陈纯瑶虽说是圣旨合离。但曾经是周家妇这样一个敏感的身份,就让许多人避之唯恐不及了。
娶了陈纯瑶可能就会得罪太后,也不一定就能会讨得皇上喜欢,这样亏本的买卖也就是那些不准备在仕途上大放光彩的人家才会干。何况陈纯瑶在周家的遭遇……
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难怪和姨娘被逼得狗急跳墙,连这种昏招都使得出来。
吴四奶奶就在心里腹诽……
“父亲答应了?”
陈端崕摇摇头,“父亲说要想想。”
这样说就是默认的态度,
吴四奶奶也不由的有些同情和姨娘。
其实吴四奶奶也希望陈纯瑶能够从新嫁出去。不指望她给家里添一个助力。好歹也算是交掉一个烫手山芋。
陈纯瑶的脾性,早年在闺中时候吴四奶奶就领教过。如今圣旨回家合离,三太太又不许她再嫁,指不定今后还要破罐子破摔闹出什么事情来。
做嫂子的人,说重了,别人就会说是刻薄小姑子,要是不管,又要连累家里。
三太太好歹是长辈,不管如何,别人也挑不出大错。
第十五章黄雀(下)
吴四奶奶就有心想帮陈纯瑶说几句话,试探道:“既然婚事难得,又是八妹妹提起来,咱们是不是也帮着打听打听,好歹是二房一番心意。八妹妹可是二伯母养大的,听说也疼爱的很。
二房和三房关系一贯不好。
二太太又是个斤斤计较的人,要是得知陈纯荔巴巴帮忙提了婚事,却被三房回绝了,只怕心里真会存着膈应,到时候一家人反而弄得更加不和起来。
为了陈纯瑶这颗废棋子,根本不值得。
何况把陈纯瑶嫁出去,还能让陈家上下都少操一份心。
先前拦着,也不过是因看着纯贞没了,母亲心情难过,所以照拂几分。现下考虑起来,还是把陈纯瑶嫁出去的好!
陈端崕考虑到这个,想了想就道:“明天我就跟父亲提一提。要是父亲答应,正好小八洗三要宴客,我叫八妹夫把人带过来先看看。”
陈端崕渐渐顶门立户,在三老爷面前说话十之八九都会成功。
吴四奶奶一听就知道这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当即也不在这件事情多说了。
陈端崕问起了今天两个媳妇子过来探视冒姨娘的事情。
“我让人领了她们过去瞧八弟,也去看了看冒姨娘。看她们回来时候都喜气盈盈的样子,就又打赏了一份。想必知道该如何回话。”
虽说冒姨娘今天是九死一生,几次昏厥,最后才凭着山参吊气生下来孩子,孩子也显得很体弱。
不过大夫看过都说只先前的底子打得好,只要仔细调养着,定然没事。
因此吴四奶奶这样敞开让人看的做法,陈端崕也觉得着实不错,点头道:“你处置的极好,不管和姨娘今天过去和十三妹妹说了什么,只要李家的人亲眼见着冒姨娘和小八无事,就不会相信她一个字。”
吴四奶奶也是存了这番心意,又说了几句会好好照顾冒姨娘的话,让陈端崕务必放心。
陈端崕却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瞬间阴沉了。
吴四奶奶想到三老爷后头还是叫大夫看了三太太要给冒姨娘的药汁残渣,再想起大夫后面说的话,也缄默下来。
这种事情,可不是自己这个做儿媳妇,做妻子的能多说的。
等陈端崕醒过神,吴四奶奶就叫人端宵夜上来,跟陈端崕一起用了,旁的话一句也没有多说。
既然是长辈的妻子,长辈的妾,还是交给长辈管教比较好,否则在中间左右不是人,又是何必。
结果第二天早上,陈家上下就传开了和姨娘患急症被三老爷禁足,还有三太太旧病复发需要静养的消息。
陈家上下刚传开事情的时候,红玉也让哥哥嫂嫂回去陈家打听了消息来,然后告诉了纯歌。
“姨娘这趟虽说生的险了些,不过大夫都说只要用上等的补药调理一个月,就不会有事。小少爷也是平平安安的,四奶奶找了上好的奶妈照料,老爷还请了大夫住在家里专门给小少爷请脉。夫人放心就是。”
纯歌听说后提了一晚上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眼睛里闪烁出晶莹的泪花。
童妈妈在旁边直念阿弥陀佛,还说要去给菩萨上几柱香。
昨天和姨娘过来,纯歌虽说面上撑得十足硬气,又有王管事派出去的两个媳妇子过来回话。不过纯歌害怕和姨娘说的事情里是有五分真,也害怕两个媳妇子是知道自己怀孕,所以捡了好听的话来说,无论如何都不敢彻底放心。晚上躺着都睡不着,也不知道李建安是不是知道她的心思,明明不用上朝也是一大早起来就借口练剑,早早离开,好让红玉打探消息后来回话。
红玉终究是彻底收服的人,纯歌也不用担心这话里参杂着假话,大喜过后就是泪光盈动。
不过只有一瞬间心酸的悲伤,马上就回复过来,张罗着要把好药材送过去一些给冒姨娘补身子。还挑了好几件小孩子的衣服出来。
至于和姨娘昨天过来说的话,早就被纯歌忘到了九霄云外。
既然已经帮过陈纯瑶一次,还不惜动用了长公主那边的关系。不管是有什么,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今后的路,就该是陈纯瑶自己去走。
又不是真如和姨娘所说,欠了她一辈子……
而陈家的事情,纯歌以为更不用放在心上,那是人家内院的妻妾斗法,要是参合进去,才真是脑子里进了水。
童妈妈本来还担心纯歌心软,确定了冒姨娘安危之后就真的会帮忙陈纯瑶婚事。
那可是一匹喂不熟的白眼狼,惯会得寸进尺的。
现下看到纯歌把心思全放到了别的事情上,也就高高兴兴的陪着纯歌一起闹腾。
几个人说的兴高采烈,外头李建安练完剑大步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凛凛生辉的宝剑。
剑柄上没有镶嵌时下贵族男子喜欢的珠宝,只是上等的黄铜铸就,刻着古朴的花纹,看上去就有一种凛然沙场的味道。
屋子里人看到李建安手上拿着剑,都不由得一怔,童妈妈还差点上去阻止,怕伤到了纯歌。
纯歌却笑盈盈站起来,迎上去,先给李建安行礼请安,然后半低着头好奇打量李建安手上的宝剑。
“这是国公爷的剑,我还没见过呢。”好奇的就要伸手去摸一摸。
童妈妈再也忍不住,在身后道;“夫人,您小心伤着。”
纯歌脸上笑容灿若星辰,声音甜糯,“有国公爷在,哪能伤着我。”依旧伸出手,在剑柄上仔细的抚摸。
李建安目光里闪过丝诧异,继而唇角就微微翘了起来。
看纯歌实在感兴,李建安干脆把创放在桌上,半搂着她过去讲解起来。
“这剑叫破云。是前朝大师凌云子铸造的……”
两个人越说越起劲,纯歌还时不时追问几句。
虽说未必都是问到了点子上,但十句中也有一两句能摸到一些门道。
李建安的眼神也渐渐变得逼人,激动中藏着浓浓的兴奋,好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宝藏一样。
童妈妈看劝不住,又见李建安把纯歌照顾的的确好,两个人只是看,纯歌并没有上手去动,就苦笑了几声,带着翡翠几个退出去了。
第十六章捕蝉(上)
纯歌虽说性子中冷静机智占了大部分,但也有几分好奇心。尤其一直对兵法这些就很感兴,总觉得这些知道的多了,很能启发一个人的智慧。
同样对兵器也有了几分爱屋及乌的喜爱。
只不过嫁到李家来,也知道李建安是武将,却一直碍于要处理各方事务,和别人斗智斗力,也就没有了心情来欣赏这些。
今天逮到机会,就不停的追问起来。李建安心情畅快,不管纯歌问什么,都很有耐心的解释。
一直过了半个时辰,这剑能说的都说的差不多了,李建安才好笑的摸了摸纯歌的脸,哄她道:“你要是喜欢这些,等把孩子生下来,我带你去兵器库里瞧瞧。”
纯歌立时睁圆了一双亮晶晶的眼,欢喜无边的看着李建安。
像是占了什么大便宜一样!
李建安不由失笑,从心里涌出的惊喜让他觉得浑身舒畅。
没想到自己这个小妻子不仅不像一般的女子歧视武将,反而还会推崇,甚至连兵器这些一般女子觉得有杀气,见了就失声大叫的东西也会发自真心的喜爱。
早知道自己以往每次练剑回来,也不用还要特意绕到兵器库那边去先放了兵器再过来。
人的一生中,能够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知己本来就不容易。
尤其这个知己还是你并没有抱着一份希望的时候突然出现,更是你最亲密无间的人。这样的惊喜简直有超出预料的效果。
李建安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就干脆耗费了一天时间在屋子里陪着纯歌说话。
“都说姨娘生的小弟弟长的像我,秀秀气气的,将来一定是个美男子。”
李建安听到纯歌这样还拿了自己出来夸赞,忍不住好笑,就捏了捏纯歌肉嘟嘟的脸颊。
“你这是夸自己长得好,还是夸别人。”
纯歌这才反应过来方才说的话,也有些讪讪然。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在李建安面前,越来越得意忘形了,什么话都敢说。
这种异样的信任和依赖,似乎并不是自己的性格,只是对李建安一个人独有的。
就好像是什么东西在前段时间生了根发了芽,现下正慢慢不受控制的长成参天大树。
李建安正愉悦的看着纯歌,却发现纯歌一副魂飞天外的样子。不知道想到哪儿去了,就好笑的抓着纯歌头发盘在手上绕了几圈,然后轻轻一扯。
感觉到轻微的刺痛,纯歌回过神,发现李建安正玩她头发,奇怪的睃了一眼过去。
李建安这人,什么时候这么有童心了……
似乎是发现纯歌眼神古怪,李建安也觉得自己做出这种事情来有些丢了脸面,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道:“昨晚怎么陈家的姨娘过来?”
“姨娘有事情想找我商量,就顺道来了。”这件事情,李建安未必就想过问,不过本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纯歌从不相信李建安对陈家里头的事情一点都不知情,就干脆笼统含糊的回答了。
李建安本来也不过就是转移纯歌的心思,看到纯歌没什么心情回答,今早又问过王管事,知道冒姨娘那边的确无事,也就没再多问。
“你不是要给挑衣裳送过去,也拿给我看看。”
听见李建安说的话,纯歌就又望了一眼过去。
什么时候李建安也对这种事情有兴了,还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
虽说觉得古怪,纯歌也觉得这种机会不容错失。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自己都应该把握住。
李建安不是一个有耐性的人,准确的说不是一个在这种事情上有耐性的人。
看他对几个孩子的态度,都是信奉严父这一条准则,否则孩子们也不会这样害怕他。
自己可不希望今后孩子出生,面对李建安也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那样子不仅不讨人喜欢,也会对孩子今后性格的发展有很坏的影响。
本来还担心没有办法说服李建安,只琢磨着是不是能慢慢潜移默化的影响,没想到李建安竟然还有了这种闲心。
纯歌登时就打起笑容跟李建安说了起来。
“我想挑几件红色刻丝料子的肚兜,再配上银鼠皮镶边绣葫芦的褂子。可童妈妈说我是出嫁的姑奶奶,正经该多送几双鞋过去,要不也该送长命锁那些。正愁着呢,您帮我出出主意。”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李建安看纯歌皱眉头,嘴巴嘟着,哈哈大笑,脱鞋上了床,把纯歌搂在怀里,随手拿起一双虎头鞋,放在手心上掂了掂,惊讶道:“居然这么小,还没有我巴掌大。”
纯歌就嗔了一眼,“您好歹也是当父亲的人了,总不会连刚出生的孩子穿多大的鞋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