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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容天下2 十里红莲艳酒第11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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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一起恭喜重莲公子!”

掌声再次雷动。

我回头,看看二楼廊道上的白翎。他斜倚在大红柱子上,白衣上是烟笼水月的素雅花纹。一把剑夹在怀中。

兴许是灯盏的缘故,总觉得那斗笠下有一双澄澄明媚的眼眸。

不过,他就算生得跟天仙似的也无济于事。

我给人卖了。

正准备用怨毒的眼神杀死鬼母,鬼母却发话了:

“重莲,你可能不知道花满楼的规矩。每一年的两个花魁,必须归属天山的任一主子。步疏已经走了。现在只剩下你。”她说到这里,仰头对白翎道,“大尊主,这小伙子是我身边的人,你不会抢的吧?”

算她有点良心。

“不会。”

白翎也有点良心。

“不过,大尊主既然特地赶到,这面子还是要给的。”鬼母转而对我,“重莲,今天你就陪大尊主一夜吧。”

白翎道:“一会我还有事。亥时正刻之前到西街的青溪沐浴堂找我,过了这个点,直接来深松阁就好。”

一个时辰后,鬼母观。

寻常人绝对无法想象,我如何从花满楼来到这里。艳门出了个花魁,二少我成了民族英雄。一路上不少人点头哈腰,送来奇奇怪怪的东西。到目的地时,林林总总大概十七件。

全是小瓶子小罐子,小棍子,小竹片,蜡烛,奇怪的长绳串铃当,春宫七十二式,角先生……

我把这些东西集体扔到蝎子堆里,坐在鬼母旁边。

“干娘。”

“哦。”

这大妈不是想跟我玩阴的?我捅捅她的胳膊。

她把手臂一抱,特别高深莫测。

“干娘今天真漂亮。”

“嗯。”

这大妈还是不懂?

“干娘身子不舒服么,要不要儿子按摩按摩?”

“懂礼貌的好孩子,来。”

按摩中。

“干娘还想要点什么?”

“我想睡一会。”

忍耐快到极限。

“今天天气好,干娘怎么会想睡觉?”

“黑黢黢的,哪里好了。”

要怒了。

“这里天气当然不好。”

“那我出去走走。”

她刚想站起来,我就先行站起来,一脚踹飞板凳。

“你小子胆儿大了,敢在老娘面前撒泼?”

大妈凶起来真可怕。我摆摆手:“没有,这板凳不听话,板凳说要让我坐还扎我屁股,不守信用,我就踹了它。干娘又不是这样的人,我怎么会撒泼。”

“你这小鬼啊,早看出你等得不耐烦了。”鬼母长叹一口气,从长椅下抽出一个长袋子,扔过来。

我伸手一接。嘿,这重量,拿在手里就是沉甸甸的啊。

我立刻把它放在椅子旁,重新替她捶腿。

“你要不嫌那木棍子硌手,就继续捶吧。别又给我捶断就好。”

我有些窘迫,换过去给她捶另一条腿:

“干娘这腿是怎么回事?”

“断的。”

“我当然知道是断的。”

“小伙子,不知道没有人告诉过你,知道的少一点,活得久一点。”

我一听这口吻,知道把这大妈给惹恼了,只好保持沉默。

过了很久。

我捶到一半,悄悄用靴尖拨开黑袋子。

那紫水晶,那七个孔,那质地……乖乖,真是天鬼神刃!不是我以前做来骗人的玩意!

鬼母闭着眼睛,忽然道:

“这腿是我二十多岁的时候就没了的。”

“怎么?”

鬼母靠在椅背上,一手捏住一条小蛇的尾巴,长长的指甲这么一弯,便抠入蛇皮。还没见血出来,蛇挣扎了一下,不动了。她捏住它的三寸,掐断,把血注入小壶。最后扔掉蛇,擦擦手。

“那时候,有人追杀我,没法子的。”

“所以他们把你腿砍了?”

“我自己砍的。”

“啊?”

“腿被打骨折了,要拖着一条死腿,跑不快。”

“可是,你要斩断它,它就没有了。”

“我要不斩它,我的命就没有了。”

我顿时哑然。

“那时我儿子还活着,我还不想死。”

这会真不知道该接什么好。我这种娃是从小没爹没娘的,对爹娘这俩字也没什么概念。好不容易遇到个爹,就被重莲一剑戳了,也不觉得有多难过。二少我在乱葬村那小破篓子里长大,觉得挺好。待我好的人也不少:缺只眼的曲悠延,缺根腿的鬼大妈,缺条命的林轩凤,缺心肝的莲宫主……

重莲和林轩凤,真是想着就胃疼。我还年轻,怎能被这点风花雪月的小事纠缠住?赶快忘掉,寻找新一片天空,等一切平静了,娶个老婆生个娃,好生过日子去。

生娃……

我的可怜紫宝贝,我的混帐芝丫头。

我居然开始怀念雪芝自创的青天霹雳锅贴掌,女儿哪,爹爹想得心肝都疼了哎!

“不说这些了。”鬼母拨开我的手,“瞧你捶得心不在焉,想看刀了吧?回去回去。”

“没事,我多坐坐。”

“坐什么坐?晚上你还要去陪大尊主,再不去就没时间休息了。”

“干娘,你怎么这样待我!”

“你都接了这么多客,陪陪大尊主有什么?”

我一阵恶寒。虽然我确实有事找白翎,但怎么说都不想以这种方式。

“干娘,人家还是处子之身啊……”

“没事,大尊主人又英俊又温柔,不会亏待你的。赶快回房梳拢梳拢,准备去接客!”

“干娘~~”

“滚去!”

“年纪一大把了还瞎操心年轻人的事,大妈你小心长皱纹!”

我跳起来,飞奔出去。瞬间,后脑门被击中,壮烈倒下。一无头蛇软软落在我的面门。

十里红莲豔酒五二

从鬼母那里侥幸一逃,看时间不早,我直接穿到西街去。

青溪沐浴堂。

壁上大理石雕刻,秀色红黛,娇香绮罗。这里是高官名士享受的地方,我虽然现在银子也不少,但穷惯了的人一下这麽奢侈,多少有些不适应。刚想掏银子,就有小厮过来说:

“这位公子,白翎尊主命我待您去等他。”

果然是沐浴“堂”。

白翎那个挥金如土的,选了一个最大的房间,水放得满满,还只有他一个人用。周围美女没有,英俊小生倒有一堆。

桌上金盏一座,美酒一壶,处处轻纱飞扬,醇香四溢。

估计这会儿白翎不会回来,我又不打算和他玩鸳鸯浴,绕著那些木头小生转了几圈。

谁知刚一转身,那些小生就被叫了出去。我还道是白翎回来,赶紧跟著跑。可是门锁上了。

我拉了几下,开不了,干脆坐在轻纱後的椅子上发呆。

这一呆就睡著了。再醒来的时候,水中的热气已经完全消失。蹲下用手一试,根本是彻底凉了。

刚抬头,却正对上一个人。

那人穿了衣服。只穿了衣服。

我差点一头扎入水中──虽然背对著我,但那柔舒肌发一看即知,白翎。

白翎猛然抬头,估计很惊愕。我也同样惊愕。

他不动,我不动。他一动,我必定被一击即中。

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他腿间有血丝。

而他,正在用一张软巾擦拭那些血渍。

记得有人说过,迎面走来两个穿一样衣服的女子,如何辨别哪个是妓女,哪个是黄花大闺女──吹来一阵风,黄花大闺女先压裙,妓女先压发。

这样关键的时刻,白翎居然仍背对著我,以掌击起水花,直冲我面门。

我立刻回掌。

等水花消失以後,他已经戴好斗笠,正在穿裤子。

“你何时醒的?”他不紧不慢道。

“我一直醒的。”我走近两步,挑挑眉毛,“所以,该看到的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也看到了。”

白翎没有说话,但身子明显一震。

嘿嘿,臭小子,比黄毛丫头还真好骗。我咂咂嘴,沮丧道:

“为什麽不早点告诉我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

“为什麽呢?”

“你少装。”

“原来你暗恋我已久,是因为……唉,为什麽不早点告诉我呢?”

“你……”

“告诉我,为什麽要瞒著我?”

“不要再说了!”

我嘴巴上是滛笑,心里却咯!一跳。这白翎竟然真的暗恋我,指不定还是我认识的人。这下子尴尬了。他每每提到重莲,都是一副酸相。不晓得人还当他是暗恋重莲呢。

给不喜欢的男人喜欢上,真是一件痛苦的事。

遇到这种难缠的家夥,跑得越远越好。

“凰──”

“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我只看到了你的命根子。都是男人,有什麽……嗯?你刚才说什麽?”

“没事。”

他走到一边,用软巾擦拭发上的水珠。

轻乌帽,长白裘,这小子整体效果真的不是一般好。就是骨架瘦瘦,再少点肉,整个看去就有点弱不禁风。还好个子蛮高,说难听点撑死一竹竿。要矮了,又一姬细腰。

我就不大明白了。这些个人都是男人。而重莲还不算个真男人,宽肩长腿,骨架还相当舒展,怎麽蜕变的?

“林宇凰。”白翎忽然转过来。

“别叫这个,我提心吊胆的。”

“你可以回去了。”

“你叫我来,不是有事要说麽。”

“本来是想让你陪我睡,但现在好像不大可能。”

这小子说话真不含蓄。不过也不知道是哪个菩萨爷爷这麽好心,把他给搞到硬不起来,不然今儿我吃不了兜著走。

“大尊主,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花遗剑的事,我不帮。”

“好吧,我不强人所难。是这样,我背上被人种了蛊,听说是殷赐做的蛊。他和步疏关系不错,想来和你关系也还说得过去,你帮我请一下他可以麽。”

“在哪里,让我看看。”

我拉开衣服,露出後背:“不是很明显,但有个小豆。”

他走到我身後,把我挪到灯光下。

可能是用冷水沐浴的原因,他的手指很冰凉,跟上次一样冰凉。他手指按在我的背上,有些颤抖。

“嗯,我看到了。”

“大尊主啊,你声音怎麽这麽抖?著凉了?”

“没……”这话刚一说完,他似乎吸了一口凉气,然後重重地咳了几声,又忍住咳嗽,憋得我都想跟他一起咳了。

他飞速抽出腰间的药瓶,倒药丸子,吞下去,咳嗽还没停:

“殷赐现在已经走了。你下个月初……到,咳,到少室山找我,我会找解药给你。”

少室山?

缺右眼说的果然没错。天山的弱点是少林武功。白翎来洛阳还这麽忙,肯定是为了去寻找和尚们的弱点。

“可是我走不出洛阳。”

“没事,我会……咳咳,会放你……”

我实在看不下去,拍拍他的背:

“唉,你也是个病壳子。”

他愣了很久,忽然重重把我推开:

“滚!”

没料到这家夥病不轻,身手也不弱。

我拍拍手,转身就走。

又不是我家媳妇,我干嘛让他?

白翎还在那里咳嗽。可是刚走到门口,他就追上来,咳嗽声还一直跟上来。快到我背後的时候,我忽然转过去:

“什麽事?”

他定在原地,不动了。

“没事我先走了。谢谢你啊。”

他没有说话。

我赶快溜。

这下惨了,惹了不好惹的人。这世界上最不好惹的,就是感情丰富的人,这种人分三类:一,女人。二,重莲。三,林轩凤。

白翎大爷看上去又是一个很容易“痴情”的人。上苍保佑,他千万别跟我玩真格的啊,他把我当兔儿爷都比跟我动感情好。

前面的已经让我吃不消,再来一个我这老命也别想保了。

一盏茶过後抵达自己的房间。

房内黑暗,我走到窗边,摸索著寻找火折子。

就在这个时候,窗外闪过一道黑影。

火折子是摸到了,但我站著没动。

时间凝固一般,万物静止。

我捏住火折子,慢慢寻找它的端,另一只手摸到油灯。我把油灯抬起来。

一把剑冲破纸窗,刺向我。

我往後一闪,油灯的尖锐部分扎入握剑人的手背。惨叫一声。竟是女人。我刚想反击,窗口翻倒,一大群女子蹿进来。

原来殷赐说的是这个。

女子们将我团团包围。

“不要杀,先折磨一下他。”

“把脸划花。”

“不,切了他。”

我道:“妓女身上死,宦官也风流。你们鸡j我吧。”

鸦雀无声。

这些个人里居然还夹了个杜炎,我大叹白翎的崇拜者群真是强大。

“杀了这个滛贼!”

“大尊主是怎麽看上他的!龌龊!”

这些女人真的是妓女麽?这种等级的黄段子都不得?

语毕,长剑簌簌刺来。我轻而易举闪躲。殷行川料事能力还不及白公子,妄称仙人。我正想红裳观都是一些草包料的时候,老大来了。

月下一身紫红衣裳,鸢尾花瓣一般豔丽惊人。

簌簌簌簌几剑,我连忙用台灯接招,勉强能应付。

但周围的女人又围上。

已经相当勉强。红裳手一挥,几支闪闪的飞镖击来。

我闪开,再当当挡了两剑。

几支红缨针飞来。

再闪。但人太多,已经快反应不过来。

根本没时间去拿天鬼神刃。凰羽刀又不在手上。

一把黑砂飞来。

我闪开,左眼眼睛中了毒砂。我捂住眼睛,但她又一剑,我连揉眼的时间也没有。单闭著眼睛,眼球发烫,泪水直往外涌。

这房间又无法施展轻功,我连连後退,直到无路可退。人太多,总会给逼死。

原来殷赐是个神人。

可惜我连自己为什麽会给人杀都不知道。但死前,起码要看看这红裳的庐山真面目。

於是,抵死一搏,扔出灯盏,直击她的帽檐。

转眼,又一把砂铺天盖地而来。

不过这次比较毒,我闻到了鹤顶红的味道。

就在这个时候,我这辈子见过最快最狠的剑出现了──与重莲不相上下。

我甚至还没看清楚他是怎麽打的,红裳就已经被剑指住脖子。

她的耳侧已经被鲜血浸染,想必是被灯盏击伤。同时,她的脸还露了出来。

我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麽恐怖的脸。

不是丑,是恐怖。

像被烧过,又像被划过。整个脸,已经看不出是人的脸。

“让那个狗女人带著她的狗人妖一起去死。”她那皱皱巴巴的眼皮眯成一条缝,“所有和狗人妖通j的人,统统去死。”

站在我面前的人,居然是白翎。

“他自然会死。不过,你和步疏的私人恩怨,自己去解决。”

“自己解决?自己解决!?我自己能解决那个狗女人吗?她只要和豔酒在一起,我就伤不了她!现在她倒好了,重新回去找狗人妖!”她指著自己的脸,失声尖叫,“你看看我的脸!看看我的脸!”

五三

白翎不动声色,淡淡说道:

“步疏就算杀了你,那还是你们的私人恩怨。要找她报仇,没人会阻止你,但不要动用天山的人马。你要动也可以,先拿钱出来。”

“行。我给她们银子,一人五百两,够了?”

“杀条狗都不够。”

“你认为该给多少?”

“五万都羞于见人。”

“白翎,这人是重莲的姘头,杀他还要这么多钱?”

这下有意思了。我的身份什么时候被看穿,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那又如何?”

“你不是这么孝敬宫主么?他想杀的人,你还不杀?”

“你给我足够的银子,宫主我也杀。”

红裳的脸扭曲:“你……你这话,如果我让他听到,别说银子,你死后连粪土都拿不到。”

“他早知道。”

“笑话。他要知道还会用你?”

“他正是知道,才这么放心。只有贫穷的人才不敢用钱换忠心。但对他来说,这样的人才最好用,不是么。”

“我不管你和艳酒如何,我要杀了这个人。”

红裳上前一步,我始料不及,再无时间顾及眼睛,冲到枕下抽出天鬼神刃。但刚准备迎战,便听到她惨叫一声。

她捂着眼睛,浑身不住痉挛。

她周围的女人统统围上去。

白翎拍拍手掌,一堆红色的粉末从手中落下:

“滚吧。”

红裳那帮人陆陆续续离开。

我看看身旁的人,有点无言以对。平时看这人轻软素雅惯了,几乎忘了他是白翎。

白翎一只手抬起我的下巴,另一只手轻轻拨了拨我的眼皮。我疼得倒抽一口气,刚想说他两句,他却轻轻说:

“不痛不痛,擦擦药就好了。”

月光朦朦胧胧,将他肩上的发,指尖细腻的皮肤照得清清楚楚,分分明明。

从这个窗户,可以看到盛世繁华中,难见的月光。

故乡是一座小小的村落。村外青山如笑,寒如雾。破旧的材房中,流水碧华斜斜照落,偶有马蹄声,几乎碎了房内房外,霜般的月光。

当时跟着村里的赵师傅学制竹剑,不?b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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