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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4 部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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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惊愕无比,仿佛有雷电在头上一个一个炸开,我攸然抬起头来,死盯着温实初“怎会,本宫只是疼痛难耐,而后昏厥过去,醒来后便已没有了孩子。”我神色懵懂而惊痛,“皇上,臣妾的孩子怎么会是被捶落的?’”

温实初大惊道:“皇上,臣不敢妄言,娘娘的腹部确有遭重击的迹象,太医院太医皆可查证,而且娘娘腹中的孩子一向健康,皇上也经常听见孩子的胎动,若非遭受重击,孩子怎会滑胎?”

玄凌一语不发,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似山雨欲来前y沉的天色,他的手紧紧地握在身后,握成一个发白的拳头,“是谁,当时是谁陪在淑妃身边?”

槿汐连忙跪下道“奴婢离开去请太医前,是皇后娘娘陪在淑妃娘娘身边,至于后来女婢回来时,已有许多人陪在娘娘身边。”

德妃面色青白交加。十分不安,“臣妾本没有喝醉,想找胧月一同回宫,谁知胧月竟站在淑妃殿外发呆,臣妾想去带她走,恰巧皇后出来找人帮忙,说淑妃痛昏过去了。”

玄凌沉着脸又问了一遍“那么当时谁在淑妃身边?”

德妃一怔,不假思索道“臣妾看见时只有皇后。”

“槿汐离开后你看到皇后时应该时隔不久,都只有皇后一个人吗?”玄凌口中问询,目光却在皇后面上y晴不定地逡巡。

“的确只有臣妾,”皇后面容沉静如常,朗声道“那又如何,臣妾也不知淑妃为何会捶伤自己失去孩子。”

德妃稍稍思量,不觉疑云顿感生,“可当时皇后您明明告诉臣妾,淑妃已经痛晕过去,又怎么会再捶自已的腹部?”

皇后亦百思不得其解,然而玄凌的目光如剑,并不肯从她面上撤去,皇后只得坦然道:“臣妾当时地只有留下照顾淑妃,但无论如何,若此事涉及臣妾,都是有人蓄意陷害臣妾。”

“皇后辛苦。”玄凌淡淡道:“只是皇后为何不叫人一同照顾淑妃?”

皇后一怔,“淑妃痛得位住臣妾的手连连呼痛,臣妾实在无法分身。”

“是吗?”玄凌问:“淑妃只是痛得拉住皇后的手,并不曾掩住皇后的口。”

皇后面上的血色渐渐褪去,紫金凤冠晶光闪耀,越发照得她面如白纸,“皇上是怀疑臣妾?”

“朕不想怀疑皇后。可是皇后能告诉朕么,是谁捶落了淑妃腹中的胎儿?”

皇后踉跄了一步,笑得悲苦而自矜,她沉呤片刻,思索者道:“或许淑妃的胎象本就有异,否则怎会那晚突然大痛?”

“朕日日陪着淑妃,时常感觉淑妃腹中胎动,胎象怎会有异?”他想一想,“温实初,把你素日给淑妃开的药方拿来。”

温实初转身离去,片刻拿来一叠药方,“皇后请过目。”

玄凌蹙眉道:“皇后亦懂得医术,不必劳烦太医就能看懂。“

药方上面,黄芪、白术、阿胶、当参、鹿角霜,每一味都是安胎补气的药材,并无异样。

皇后寻不出蛛丝马迹,她似是自言自语:或许,是淑妃在昏厥中自已不小心捶到腹部?

玄凌连声冷笑,笑到眼角有泪珠涌出,他清晰的面庞上满是勃然怒意,“皇后觉得能够

自圆其说吗?“

皇后的面色清冷而刚毅,她一挥云袖,不复素日温和慈祥,傲然而立,”臣妾有何理由

要害淑妃?这些年臣妾调度后宫,皇上可曾见臣妾蓄意害过谁?

贵妃轻轻屏息,声音清越似碎冰玲珑“此刻并未说皇后害过别人,皇后勿要多

心。“

皇后神色稍稍松弛,”多谢贵妃直言“

”皇后夸奖“不过一瞬,贵妃的话已追到耳边,“可是淑妃已有一子二女,又有义

子四殿下已经x冠后宫,手执协理后宫大权,若淑妃再产下一子,谁会最受威胁,权柄动

摇?”

玄凌深深吸一口气,呼出无限失望与鄙夷,“果然。”

已,“贵妃,你向来与世无争,为何要害本宫!”

“不是贵妃要害你”,玄凌冷然道:“皇后不解释清楚,这就是所有人的疑惑。”

不了她此时失去血色的面庞,“臣妾有一言不得不进,”皇后霍然抬头,看着一味低头饮

泣的我,语义森森,“唐高宗年间,昭仪武媚娘得宠,为除王皇后,武媚娘亲手扼杀尚在

襁褓中的女婴然后离去,随后王皇后到来看望孩子,却为发现女婴已死边离开,武媚娘向唐

高宗哭诉女儿被王皇后扼死,当时看望女婴时只有王皇后一人,王皇后百口莫辩,终于被杀。臣妾今日情状,恰如当年王皇后!“

我并未动怒,只森森地笑着,寂静中听来,极像悲哭,“臣妾是武媚娘,亲手杀子?”

我冷笑,”皇后好无辜!是皇后亲自告诉众人,臣妾痛昏过去,臣妾如何能在昏厥中捶杀孩

子?“

有须臾的沉静,我与她怒目相对,彼此眼中皆是噬人的恨意与狠辣。对峙多年,彼此刀

光锋刀具已施展,我与她之间,今朝比得有个了断。

”哇“地一声,有孩子的大哭打破死寂的沉默。众人循声望去,是一直躲在德妃身后的

胧月,小小的胧月,缩在紫檀高架的花架地下,死死抓住德妃的裙角,哭喊着道:“我什

么也看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了!”

玄凌素来最疼胧月,见她哭的扯心撕肺,忙一把把她抱在怀中,柔声哄到:“绾绾,你

看见什么?快告诉父皇!父皇在这里,别怕别怕!”

胧月只是一径地大哭,泪眼迷蒙中,有无限凄惶与冷清从我与皇后面上刮过。玄凌再三

询问,她只是拼命腻在玄凌身上,往他臂弯里躲。

皇后听得一线生机,伸着手极力哄道:”胧月,告诉母后,你看见什么?“

记忆千疮百孔的缝隙间,我猛然忆起,那一日,殿门未完全关上,小小的胧月就站在

门外!

她看见了什么?

胧月自小在德妃膝下长成,与皇后相处的时日比我多的多!而且,这孩子自小不与我亲

近。

宛若在胧月被人从头顶塞入无数冰屑,那蚀骨寒意细碎而迅疾地蔓延到四肢百骸之中。

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胧月,她似受了极大地吓唬,猛地推开皇后伸出欲抱的手臂,高声

尖叫起来,“母后去打淑妃母妃的肚子!她在打淑妃母妃的肚子!”

德妃唬的花容失色,赶紧抱住高声喊叫满头大汗的的胧月,已经跺足喊:“快拿安神汤来

来!快拿安神汤来!”

皇后高声冷笑,指着我到:“是你教她的!是不是?”

玄凌盛怒之下抬手将皇后的手一推,有反手一挥,生生将她推开尺许,“胧月只是八岁

的孩子,她能撒谎么!何况她自那夜起便没和淑妃说过话,她自小不是淑妃抚养,谁能教

她!”玄凌眉心预紧,眼眸暗沉极是动怒,“皇后,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还有何话说!”

皇后面如死灰,”臣妾早说过,此事臣妾便如王皇后,坠入陷阱百口莫辩!“

“荒谬!”玄凌太阳x上几欲迸出青筋预示了他升腾不减得怒气,”你以为朕是唐高

宗,轻易被人蒙蔽?还是你心中早已试嬛嬛如死敌,必欲除之而后快!“

皇后骤然跪下,高声道:“臣妾以朱氏先祖发誓,臣妾并未做过伤害淑妃腹中胎儿之

事。”

玄凌转过身,留给皇后一个冰凉的背脊,冷然道:“这样的毒誓,你去说给太后听

去“,他吩咐,”皇后心肠歹毒,害死皇嗣,即日起不许踏出凤仪宫一步,太后那边,朕自

会去回。”皇后还欲再说,玄凌嫌恶不已,“李长,带她走。”

我再忍不住,伏倒在玄凌怀中哀哀恸哭。

数日后,我已能起身下地。太后闻及此事大x不已,然而细细查下去皇后自然难以

洗去嫌疑,而胧月,并无被人调教说那番话的机会。

太后无可反驳,只好由得玄凌禁足皇后,由我执掌六宫事。

宫中流言四起,原本许多孩子都死在皇后手中。

但是废后的旨意,迟迟没有上来,玄凌对朱宜修,也滑更多的惩罚。

通明殿诵声如雷,在为我夭折腹中的孩子祈福超度。

夜深人静,连云朵也停止了移动,静静遮住一轮明月,我独自跪坐在佛前,观音慈悲,端居莲座之上,慈眉善目,俯瞰人间苍生。

幽幽一一炷檀香袅袅升起在观音像前,如一缕飘渺的幽灵四处游荡,宫灯都已经熄灭,月光都照不进幽静深宫,秋夜更深露得的夜晚,露水打湿我冰冷坚硬的心。

我静静地念着《往生咒》,一遍又一遍,亦不能抵消我心头的愧悔与内疚。永生永世,我不能忘记那梦魇般真实的一幕。

我的手人理冷腻的汗水,手心一滑,只听“砰啷”一声,无数血气无尽往我头上充来,疼痛似滔天巨浪吞没了我。

皇后眼看不好,急忙推我,“淑妃,淑妃。”

我并无反应,皇后急忙推门出去——门并未完全关上,恰巧胧月在门边站立着,玩着手中的香袋。正好德妃过来,皇后拉住她道“淑妃痛晕了过去,太医还未过来,你快来看看。”

皇后背对着我,遮住了德妃的视线。

所有的事情,不过是在那瞬间,我凝聚起身体所有残存的力气,聚集在自己的右手,握成拳,狠狠照着自己的腹部捶落。

人事不知/。我完全被疼痛湮没。

所有残存的记忆,仿佛是在前世就被碾碎一般。是我亲手杀了自已的孩子!皇后说得不错,我与武瞾杀女相比有何不同之处?这孩子即便本就不能活到这世上,也无法否认——是我亲手扼杀了他的到来。

我是个狠毒的母亲!

我转身,蓦然在记忆的缝隙处觅见胧月清澈而惊慌的双眼,像附入陷阱的小鹿,惊慌失措。

这孩子,她看见了。所有的罪孽,都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这是我的罚。

她也救了我!胧月!我心中更愧疚,是我,拉她坠入后宫纷争的无尽漩涡,我曾在起身后去看望她,彼时她在自已的宫室中,静静伏在窗上望着落叶发呆。我悄悄地问她,“月儿,是谁教你那些话?”

她怔怔摇头,一语不发。的确,我百思不得其解,没有人会教她。可是小小稚子,怎懂得要帮她甚少亲近的生母。

良久,她手中拿着一个装着殷红相思豆的赤金笼子摇晃,她神色迷离,却又极认真:“母妃教我,无论母后与谁争执,都要帮母后。”

我恍然大悟,深深感激德妃,也深深失落,我的女儿,或许已经失去了纯真的心。

是我害了她,还是旁人。或者,她只是一个在寂寂深宫长大的孩子,于任何一个宫中女子一样,没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有晶莹的y体前模糊一片,我紧紧抱住胧月。

秋叶寂寂,坠落尘埃。是冬天了。

19、芳歲歸人嗟轉蓬

这一年的秋冬,逐渐冷寂寒风被如沸如腾的流言沾染着带上了??的温意,那是含着脂粉香气的口舌之间的刀光剑影,仿佛每一阵风过,都能听见遥遥被风吹来的关于后位的种种揣测与猜度。出身高贵备受恩宠的胡蕴容亦被众人推向云端,暗自揣度她飞凤凌云的预兆。

为平息众人对后位的揣测,胡蕴容也曾将玉璧拿出来给众人观赏,希望借此平息流言,“此壁上所雕绘的图案乃是东方发明神鸟,意指本宫福气至多登临贵妃之位,实在与后位无关。”

春嫔捧在手心细细欣赏,极是虔诚,“娘娘说笑了,嫔妾所看到的确是凤凰,而非发明神鸟,凤主女中极贵,娘娘的福分怎会只是贵妃之位?”

春嫔一语惊人,韵贵嫔忙忙凑上去看,惊异道:“果真呢,谁说是发明神鸟,的的确确的凤凰。”她问,“娘娘听谁说这玉璧上的是发明神鸟?”

蕴容亦吃惊,忙道:“是本宫幼时所识的一位道士,他言此时东方发明神鸟,主人间极贵。”

“老道士糊涂了吧,即是人间极贵,又怎会只是一只发明神鸟可比,必定是他老眼昏花看错了,是凤凰无疑。”韵贵嫔似有不屑。

春嫔忙去捏她的嘴,道:“道家仙风道骨,说话极有深意,怎会老眼昏花满嘴胡言?夫人幼时那是纯元皇后位主中宫之时,中宫凤凰有主,夫人的玉璧只能是被说成是发明神鸟,可是那位先师定然十分灵验,晓得娘娘来日富贵,所以也说主人间极贵,至于前言后语自相矛盾,那是不可乱泄天象之意。等纯元皇后仙逝,贵妃即位中宫,如今中宫动摇,只怕废后之后,便主人间极贵,那发明神鸟也成凤凰一般尊贵了。”

众人半信半疑,然而那玉璧上的图案却是越看越像凤凰无疑,不由有些信服。“春嫔出身王府,的确有些见识,”蕴容亦含笑,“春嫔的话像是有些道理。”

春嫔微微得意,“嫔妾在王府时,也常见岐山王与道家先师说话,那些先师有时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可等时日久了,竟确实都有应验,可见是咱们凡俗之人见识浅薄罢了,那些话原是有道行的人才懂的。”

花宜将这些言论一五一十告诉我时,我正在佛前虔诚地染上一缕青烟,纪念我惨死腹中未能见世的胎儿。修长的手指点燃一卷檀香,手腕上的珊瑚红镯顺势滑落袖中,我用清水浣净双手,方才出声道:“花宜,你在民间时未曾听见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吗?麻雀都能变,何况是发明神鸟,太轻而易举了。”

花宜拖着腮道:“奴婢只是不服韵贵嫔罢了,皇后得势时跟着皇后,如今皇后一失势她便马不停蹄地去奉承庄敏夫人。”

槿夕恰巧换了奉在香炉上的时新水果,闻言不觉笑出声来,指着窗外凛凛寒风中随风摇动的墙头衰草说倒:“没有这样的人,何来墙头草两边倒之说?”

花宜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不再言语。

皇后禁足之后,一向往昭阳殿往来勤快的荣嫔也安静了不少。这一日,庆贵嫔周佩来请安时笑言,“当年瞧她策马闯入明苑也是个有胆量的人,如今皇后被禁足,她也一声不吭,”

周佩言语间不免有些得色,荣嫔得宠之后玄凌不免将她冷落几分。如今荣嫔安分了,周佩在玄凌面前侍奉的日子愈多,不觉有些春风得意。我打量她几眼,柔仪店中暖阳如春,她脱去了大裳,只穿着色彩丰饶的刺金棠色层色泽明艳的绢罗纱衣,一层粉一层紫,恰似彩虹双色,格外妖娆。一枚赤金云头合釵从轻挽的乌色迎春髻中斜飞而出,垂下数串长长的红宝珠珞,云鬓上珠翠玉環铮铮,映着眉心金上色鹅黄,更皎洁明亮。所谓深宫华裳贵妇,因着帝王宠爱,才能容光满京华。

我微微含笑,双手附在裙的双耳同心白玉莲花佩上,温然叮嘱,“得意也好失意也好,不骄不矜安分度日才能恩宠长远。皇上也不喜欢惹事生非的人。”

周佩温顺地答应了,眉眼低垂,似乎若有所思片刻,她又笑生双“娘娘该更衣了,今晚的合宫夜宴,听闻几位王爷也要入宫呢。

今夜,是新年后的元宵家宴呢。我转首向窗外,看着铅云低垂的暗沉天空,轻轻道“好像要下雪了呢,若静妃进宫可要格外小心些。

周佩闻言轻笑,:“是啊,算起来静妃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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