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坐在龙椅上,又在看那束发卷,这是在找到竹妃之前他经常做的事。小昭不由地摇摇头,既然如此想念,又为什么不见她呢?竹妃那边倒没什么,皇上却反而放不下了。
“小昭,从哪里回来?”
“回皇上,臣刚刚出宫办了件事。”
宏德龙湫点点头,“随朕到月康山去一趟吧。”
“是!”
玉儿一个人坐在花园里,宫里的事她也听说了,她想像不出突然被冷落的竹妃现在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她不由地叹气。
“玉儿,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叹气呀?”十皇子笑着走向她。
“我在想皇嫂的事,你说皇上怎么就突然不理皇嫂了呢?”
宏德龙浩挑挑眉,“我又不是皇上,怎么会知道?”他已经从九皇叔那里听到了孟心竹那天的一番“食”论,这个皇嫂的言论再次令他从心里佩服,相信皇兄也应该是同样的感受,可是为什么不更喜欢,反而突然冷淡了呢?难道皇兄已经发现有什么不妥了吗?
第64章异数·非赌也
“浩,我们进宫去看看皇嫂吧。”
“好,我们明天一早就进宫。”
孟心竹看着陈公公弄回来的羊毛和银票不由地一愣,她仔细问了问陈公公事情经过,虽然觉得事情好象太顺利了,不过她没有继续想下去,她看了看银票,将其中的三百两分给陈公公三人,嘱咐他们安顿好家里人,毕竟这也算是竹妃的心愿之一吧。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处理这些羊毛,可是难题接着出现了,如儿和莲花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将这些羊毛捻成线。
孟心竹只得摇摇头,“小陈子,你知道哪里可以把它们捻成线吗?”
“回娘娘,宫里的织造部应该有会人会弄,只是……”
“算了,我明白了。”如儿今天已经说过了,现在竹妃已经不是巴结对象了,谁还会管这等怪事。这就是世态炎凉呀,人总是很现实的。
宏德龙湫与小昭在月康山练了一会功夫,便背着手站在山顶花园,他的目光停在大概是竹苑的方向,不知她手上的伤是否好了些?最近雨下得特别勤,她是不是又去淋雨了?
“小昭,派在竹苑附近的人可有什么消息?”终于还是忍不住要问一下她的情况。
“回皇上,最近竹妃娘娘很安静,并无异常。”安静?宏德龙湫皱皱眉,小昭看看他,继续说,“只是今日竹妃娘娘将您赐的那颗珍珠换了羊毛。”
宏德龙湫转过身,“什么?换羊毛?”
“是,臣得知此事后已经做了安排,如今娘娘已经得到羊毛了。”
宏德龙湫又转身看向竹苑的方向,她在玩什么新花样呀?
次日一早,孟心竹正在发愁如何处理羊毛时,十皇子和王妃突然来了。一阵寒喧后,孟心竹正色说道:“玉儿妹妹,姐姐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皇嫂,有什么事您尽管说!”
宏德龙浩看看孟心竹,认识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开口寻求帮助,看来定与皇兄有关。
“我想把羊毛捻成线,可是在宫里我找不到这样的人,你们在宫外,认识的人也多,不知道可有这方面的人呢?”
宏德龙浩和玉儿不由地一愣,孟心竹的请求完全不同于他们的预想。
在了解孟心竹的想法后,十皇子两口子准备离开皇宫,帮她寻找可以捻线的人。
“浩,我看皇嫂似乎并不在意皇上的冷落呢。”
宏德龙湫点点头,还没说话就已经看到站在前方不远处的宏德龙湫。
“你们从竹妃那里来?”
“是,”宏德龙浩说道,“皇嫂想找个会捻线的人,我印象中织造部的张嬷嬷好象是这方面的能手,应该可以帮到皇嫂。”
这个竹妃想到去求皇弟,都没想过直接来找他。宏德龙湫皱皱眉,“你要去找张嬷嬷?”
宏德龙浩看看皇兄,“她是宫里的人,臣弟就算要拜托,也要皇兄同意才行。若不方便,臣弟再在宫外寻找。”
宏德龙湫知道自己突然冷落竹妃,已经在宫中引起议论,宏德龙浩等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呢?而且他也是知道竹妃真实身份的人,看到如今的情况一定在猜测自己是不是已经发现竹妃的什么秘密,可是他们哪里知道真实的情况。
“十弟,你去办吧!”
“谢皇兄。”
听完孟心竹的想法,张嬷嬷点点头,她说这个不难,平时刺绣也会在线里掺上一些羽毛或者是其他动物的毛发。
孟心竹听罢十分高兴,急忙向她讨教应如何处理。别看孟心竹学习诗词和功夫来是有一套,可是一上捻线机就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笨。
唉,这也不能怪她啦,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什么都有现成的,几时见过现代社会里的女孩子去玩什么捻线机呢?
张嬷嬷只是一个劲的摇摇头,若孟心竹不是后妃的话,早被她骂死了,她还没见过这么笨的“徒弟”呢。如今有着皇上的旨意,又有十皇子的“拜托”,她不忍也得忍,只希望这个妃子要么觉得无趣了,自愿放弃,要么就快点学会,早些离开。
宏德龙湫来到织造处,远远地看着孟心竹满头大汗,手忙脚乱的捻着线,他不由地笑了笑,这丫头狼狈的样子真得很可爱。
“皇兄,不进去吗?”
宏德龙湫转身看看刚刚才走来的宏德龙浩,摇摇头,“不了,一会还要和大臣议国事呢。”
宏德龙浩看看里面正在捻线的孟心竹,“皇嫂的进步已经很大了,现在能捻成线了。”
“哈哈哈,再不进步,只怕师傅就要气炸了吧。”
宏德龙浩笑着点点头,“其实我不明白,皇嫂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学习如何捻线,让张嬷嬷她们做就好了。而且皇嫂捻的线比较粗,根本不可能用来绣花。”
“她要这么容易被弄懂,岂不无趣了。”
十斤羊毛被分开,捻成两组粗细不同的毛线,孟心竹看着已经捻好的毛线,不得不赞叹古人的智慧,呵呵,好歹她现在也学了门技术,虽然不一定用来治富,但至少她不必担心自己如何度过这里寒冷的冬天。
接下来就是作针了,她用小刀一点点刮着竹节,凭印象制作所需要的针。
作为“燕子”孟心竹无疑是成功的,在很多人眼里她也是个出色的女人,可是她并不是贤惠能干的主妇。
当初是为了他而去学习如何打毛衣,都说温暖牌的衣服最贴心。可是生日过了,白也表了,毛衣却送不出去。正式成为教官后,她把自己的毛衣chu女作压在了箱底。
陈公公等人惊讶地看着竹妃,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小昭也很留意着竹妃的行动,看着她手中粗细不一的竹签,不禁地想起盗药那次,她曾用八爪索作为武器,难道是也是武器吗?
从捻线到做针,前前后后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孟心竹终于可以开始动工打毛衣了。
第65章异数·非赌也(2)
如儿等人都奇怪于娘娘手中奇异的编织方法,不明白怎么那些线只是套在竹签上就可以编织出东西,而且那花纹也很奇怪,从来没见过。
小昭见到那些被自己初认为是武器的东西居然是用来编织的,不由地颇为诧异,他真得开始怀疑自己的疑虑是不是错了,也许这位竹妃娘娘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
孟心竹只会一种织毛衣的方法,就从上往下织,高领四根筋的毛衣。她当然知道陈公公等人的疑问,不过她也懒得解释。
因为手腕的伤患没有完全康复,再加上之前学习捻线,已经是伤上加疲劳了,她现在可不敢再让自己的手超负荷运转了,反正现在时间还早,在冬季来临之前完工不就可以了。
九皇叔已经把华容道玩得差不多了,又缠着孟心竹给他们搞新玩意。九王妃倒是不急,她现在对干女儿手中的织物兴趣浓厚,拿着翻来覆去地看着,研究着它的花纹。
“干娘,不可这样,你看,针都掉了。”孟心竹边挑着针边说。
“心竹女儿呀,这是什么织法呀?”
“呵呵,这好象叫双柳条边吧,不过女儿也不太确定。”
“织这个有什么用呢?”
“穿呀!”
“穿?”九王妃愣愣神,“这个怎么穿?”
“那等女儿织好,您再看看就知道了。”
九王妃轻轻抚开孟心竹垂在耳边的头发,“女儿呀,听说皇上很久没有上这里了,你们怎么了?”
孟心竹摇摇头,“没什么,总是吃一种菜,不仅腻味,而且也会营养不良。”
“心竹女儿呀,你是不是觉得委曲了?干娘替你去骂骂皇上。”
“哈哈哈,干娘真是女中豪杰,连皇上都敢骂了。”孟心竹不由地笑起来,“若干娘真心痛女儿,就别去找皇上。生命原是有所追寻的,追寻中没有人能担保一定都是顺利安乐的,吃点苦也许就是激励。再说如果一个人真的在你心里,便不在乎他是否在你身边了。”
“心竹女儿呀,若宫中的人有你这般见识,就不会有这些风风雨雨了。”
孟心竹站起身,“干娘,今天这么好的天气,别说这些了,不如女儿被你们玩个游戏吧。”
一时间只听到竹苑里传来阵阵人声,小昭不由地皱皱眉,竹苑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热闹了,他仔细听去才发现是有人在叫“六呀六呀!来六点呀!”
“哎呀,怎么不来六呀?”
“哎呀,我又输了!”
小昭愣了愣,他飞身站在回廊顶上,往竹苑里看,只见九皇爷夫妻、陈公公、如儿等人正围着凉亭内的桌子掷着骰子,而竹妃则坐在一旁边编织那怪东西边笑望着众人。
小昭眉头紧皱,九皇爷再怎么顽皮也不是不知道皇宫禁赌,怎么敢如此公然在竹苑里聚赌呢?
他正寻思着应该如何处理,却听见走廊上传来众多的脚步声,他翻身下地一看,正见宏德龙湫带着明公公朝竹苑走来,而且脸色很不好。
“皇上!”小昭有些错愕地看到宏德龙湫。
宏德龙湫看了他一眼,继续朝着竹苑走去。刚走进大门就听见众人的笑声,宏德龙湫站在院门口,又看到她的笑容了,还是那样具有感染力,令他如沐春风一般,忘却一切烦恼。
宏德龙湫不得不自嘲地笑了笑,一个多月来的狠心,一个多月来的隐忍,在见到她的这一刻都化为万般绕指柔。
孟心竹笑着摇摇头,别看皇叔干爹已经年过百半,可是玩起游戏来还像个小孩子,不时还要耍一下赖皮。她笑笑,继续抽动袋子里的毛线团,此时她突然发现站在院门的三人,她止住笑容,站起身。“臣妾参见皇上!”
宏德龙湫愣了愣,刚才那春风般的感觉随着她隐去的笑容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皱皱眉头,她一脸严肃令他有种很远的距离感。
“皇上侄儿,你怎么来了?快快过来,陪老叔玩上几把。”
看着脸上被贴着纸条的九皇叔,宏德龙湫眉头皱得更紧了,“皇叔好兴致,玩得已经忘了这宫里的规矩吗?”
九皇叔愣了愣,九王妃也一脸不解,“皇上侄儿,你在说什么呀?”
“皇叔在外多年,难道忘了皇宫禁赌吗?”
“赌?老叔我没有赌呀!”
“那皇叔手中拿着什么?”
九皇叔摊开手,一颗小骰子正在他掌心里。
“原来掷骰子就为赌!”孟心竹嘴角轻轻上扬,“皇上,此事与皇叔皇嫂、小陈子他们无关,是臣妾邀请他们玩的,若皇上怪罪,就请罚臣妾一人吧。”
宏德龙湫双手轻轻握成拳状,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要与朕唱对台戏?是不是以为朕会不忍心罚你呢?
“皇上侄儿,你误会了!”九皇叔跳到宏德龙湫身边,把他拉到桌子边,指着桌上的东西说,“这可是心竹女儿新作的玩意,可有意思,这个骰子只是用来掷个数字,掷到几点就走几步。”
宏德龙湫看看摊在桌上的纸张,上面画着看似地图的图案,四个角上还花了框,各放着几颗颜色不同的棋子。
九皇叔还在一旁向他介绍着这种棋应该如何玩。“……这框里的棋不掷到六点不能出来,所以我们就一个劲的叫六点来。你看见老叔这一脸的纸吗?那都是被你老婶子占了先机,输了被贴上的!”
宏德龙湫看看立于一旁一直未说话的孟心竹,既然知道他误会了,为什么不说明,反而争着要受罚呢?
九皇嫂看看皇上和干女儿,她向老头子使了个眼色,众人明白,都静静地退出竹苑。
宏德龙湫用手指敲着桌上的棋谱,望着孟心竹,她微垂着眼帘,恭敬地站在那里。
“心竹,为什么要这样?”
“臣妾不明白皇上所指。”
“你换个称呼,朕不习惯听你说什么臣妾之类的话。”
第66章聪明女人·笨女人
“不知皇上希望臣妾说什么呢?”
“像从前一样,朕很怀念那个没大没小,会顶嘴,又会威胁朕的竹妃。”
“皇上不是说很怀念之前那个虽是一脸病容,而温柔可人的竹妃吗?臣妾只是做到皇上所想要的罢了。”
“朕还是比较喜欢你真实的样子,”他走到孟心竹身边,扶着她的肩膀。“刚才听皇叔说你的新游戏挺好玩的,来,教朕玩玩吧。”
“皇上,这本是闲来无聊,用来打发时间的。皇上可不是闲人,臣妾又怎可令皇上背上玩物丧志的骂名呢?皇上还是请回吧,国事……”
“不是再跟朕提国事!”宏德龙湫皱皱眉,已经被自己冷落了一个多月,可是她怎么还是这样淡淡的?她现在越来越反常的表现令他的不安感更加强烈。“为什么朕想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总是拿国事来搪塞朕?你这么不耐烦与朕相处吗?”
“臣妾不敢。”
宏德龙湫看着微微低下头的孟心竹,这样的僵局什么时候才能打开呀?他和她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到从前的样子?
他不由地叹了口气,温和地说:“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不如出宫散散心吧。”
孟心竹看着他的眼睛,“谢皇上恩典,臣妾现在过得很好,不需要去散心。”孟心竹刚说完,就感到扶着肩膀的那双手突然一紧。
宏德龙湫轻轻推开孟心竹,“好,很好,那你就去继续这样过吧!”
看着宏德龙湫气冲冲地离开,九皇叔等人不禁走进竹苑问孟心竹到底发生什么事。
而她还是淡淡一笑,告诉大家没什么事,继续坐在凉亭打着毛衣。
宏德龙湫回到御书房,挥手把书桌上的茶盏打在地上。
长这么大,何时受过妃子的气?他也不明白以前孟心竹没大没小的,甚至还带有威胁语气的话语都没让自己生气过,怎么现在恭顺合气的她却自己这么不爽。
她是在恃宠而娇吗?仗着自己不忍心处罚她而为所欲为吗?他坐在龙椅上,闭着眼揉着太阳|岤,这个后妃怎么比国家大事还难处理呀。
明公公悄悄看看皇上,静静地收拾了已经打碎的茶具。
小昭从明公公那里得知今天是月妃告诉皇上竹苑里有人聚赌,皇上才会突然出现在竹苑。可是他不禁有些奇怪,自己在竹苑外有些时间,并没有看到月昆宫的人出现过,月妃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和之前与皇上打得火热相比,最近竹妃的态度令人很奇怪,看起来似乎应有大动作了,可是她却只是在竹苑里编织着奇怪的东西或者做了新玩意与九皇爷他们乐一乐。
过了良久,宏德龙湫突然睁开眼睛,“小昭,最近这段时间,你要多留意竹苑。”
“是。”
宏德龙湫站起身,走到窗边,他突然想明白一件事,竹妃如此反常,不过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她想要离开皇宫,她现在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希望自己讨厌她而已。
孟心竹,你也太小看朕了,在朕放手之前,你休想轻松而去!
月妃正在月昆宫里等着消息的回报,小李子回来后却告诉她竹苑一切平安,皇上没有任何处罚。她不由地愣了,虽然皇上已经有两个多月的时间没有点竹苑的灯了,可也不是夜夜都在月昆宫里度过。就算在月昆宫里,她也感觉得到皇上不似从前那般宠爱自己了,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竹妃。
没想到苦心经营了这么长时间的成果,居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亡国公主给抢去了,她真是太小看这个女人了。
月妃美目露出凶光,不让自己安生的人,又岂能让她好过!
靖王府内,宏德龙浩正坐在书房内,六皇子突然拜访,进门就问:“老十,你说皇兄突然冷落竹妃,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什么?”
宏德龙浩耸耸肩,“不知道,没听他说过什么,小昭也没提过。不过,我倒觉得只是他们两口子在闹别扭罢了。”
他虽然担心皇兄会陷入情网,但也深知皇兄不是不分轻重的人,如果发现竹妃有什么不轨的话,他决不会轻饶的。在织造处遇到他前来看望竹妃,见他的表情宏德龙浩就知道,皇兄还是念着竹妃的,不知那次与九皇叔他们一起出宫发生了什么事情。
“闹别扭?哼,那还不是女人的争风吃醋罢了。”
宏德龙浩摇摇头,“据我所说未非如此?br/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