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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妖男三两只作者:不详

第1卷第31章一人一巴掌

看到我们虎视眈眈的眼神,老妈嘴角抽了抽,急忙掩嘴呵呵呵地奸笑了一番,然后抛下一句“我跟你师傅有事商量你们乖乖看电视”,便逃之夭夭,跟师傅爬楼梯躲到阁楼里叽叽歪歪去了。

剩下我们几个,一头雾水。

我失忆的事儿我是知道的,不就缺了两年么,可是——温如海也失忆了?

我朝他望望,他有些不着头脑的样子,看看我们。

秦风跟忆寒表哥一脸笃定地点点头。“你确实失忆了。”

“啊,那他到底多大了?”我十分好奇。看他那么水嫩,也不过十五六岁……

“十八。”宋忆寒给出了答案。“他跟我同年,不过比我小上几个月。他是十二月的生辰。”

噗——

一口水没憋住,喷。

忆寒表哥跟秦风赶紧闪开,温如海只是淡定地弹了弹衣服上的水珠,然后,抓抓头发,有些无奈的说道:“原来,我已经十八岁了……”

十四变十八,儿童变少年,很快到了年底就成年了,有很多东西都可以尝试了……可是,看他一头雾水懵懵懂懂的样子,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哇!不行,得赶紧教会他很多事情,特别是科普知识和基本法律法规。

十八岁应该看些什么书呢?十八……

不对呀!好像有什么地方算错了……

脑子灵光一闪,我奔到沙发前,从包包里出身份证,一看——1990年7月14日出生,那今年我不就十九岁了么?我十九,他们十八,那——宋忆寒这小子不就是我表弟了么?!天哪!我居然没问清楚就喊他表哥,太亏了!老妈跟师傅是怎么算的!

“宋忆寒!按道理,你要叫我表姐!”我喜滋滋地把身份证拿到他眼前晃了晃。“看!我今年十九岁了!再过几天就是我生日!”

他们接过我的身份证传看了一圈,满脸不敢置信。“怎么可能……”

哇哈哈哈!我有两个小弟了,以后干活不愁没人听我的。师傅说过,长者为敬。

“你们,洗碗去!”我指指餐桌上的一片狼藉。

“不可能,思云比我小了三岁,你怎么可能比我还要大?”忆寒表哥——呃,忆寒表弟立即否定了。

“思云是谁?”听上去象是个女孩子的名字。“思云比你小三岁关我什么事?我依然比你大!快,叫声表姐来听听!”我笑眯眯地看着他。“表弟乖乖的干活,表姐有糖给你吃哦!”过年红包就免了吧……

宋忆寒哑然,与我互相瞪视。结果他扛不住了,终于别开眼去,愤懑地把一桌子的东西收拾好,该放冰箱的放冰箱,该倒掉的倒掉,空盘子空碗全堆到洗碗池里,拧开水龙头,再倒上清洁剂,就这么泡着。然后洗干净手,跑到沙发上闷闷不乐地坐着看电视去了。

呀,这小子,原来他什么都会做啊!孺子可教也!

我擦好桌子,摆好椅子,洗了手,屁颠屁颠地跟过去。

“喂,思云是谁?你女朋友?”我拿手肘捅了捅他。

宋忆寒斜了我一眼。

“思云……宋府三小姐,你妹子?”秦风立即猜到了那名女子的身份。

“正是。思云妹妹及笄的时候,如海有去过的。”说着,宋忆寒看向那冒充儿童的。

温如海有些迷茫。“思云及笄那一天……可是,思云不是七月十四的生辰么?如今——”他回头望望挂在墙上的挂历。“今天才是润五月十八,若说你现年是十八岁,思云比你小上三岁,现年正好十五,不是还要差不多两个月才及笄么?”

宋忆寒看着日历仔细盘算一番,脸色有些发白。

“可是……我,我记得思云妹妹行过及笄礼了!那日,她身穿杏色里衣,沐浴、熏香之后梳发,剪发,束发,都是我三娘亲自c劳的!最后,姨妈和几位有身份的姑姑帮她穿上华服,梳了个十分别致的少女发式,头上c了一g圆润的玉簪,鬓边别了几朵珠宝簪花,最后见过诸位长辈,还敬茶了呢!”

“看这么仔细。没想到,你连你家妹子也不放过。”连沐浴熏香的时候穿杏色里衣都知道,爬墙头偷看?秦风白了他一眼。

宋忆寒脸色微红。

听他这么一说,温如海也陷入了沉思。

思云……好像确实行过及笄礼了。那日他也在场,犹记得思云穿的是一身艳红色绣金线百鸟朝凤图的宽袖拽地长裙,绣牡丹花纹的赭色束腰,腰间垂了玉佩玉环香囊等挂饰,环佩叮当的,十分的华美尊贵,又隐隐带着点活泼,只是——神态高傲得跟个公主似的。圆润的脸,大大的眼睛,灵动十分,一举手一投足间尽显大家风范,跟某个人可真是大相径庭啊……

脑子里转着弯儿,氤氲的蓝眸却瞥向某人——只见眼前的粉唇吃完一个香蕉,又咬上一口桃子,鲜甜的汁水顺着唇角淌下,毫不在意的用手背抹掉,一边吃一边抹,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这哪象一个大家小姐的作为?不过,她们两个长得还真象……

我把桃核扔掉,抬头,正好对上那双蓝眸。

“看我干什么?”我抽出纸巾擦手。“还有,刚才你们说的,我听不明白。什么及笄?还头戴簪花?这是哪门子的事情?怎么感觉,这些事应该是古人才做的?”

“古人?”秦风压低了嗓音。“你觉得,我们象古人?”这也是让他一直困惑的。没错,这里的一切都太奇怪了,反倒是电视中播放的那些所谓的古装片,特别是明朝之前的故事,跟他们生活的时代有些相似。只是,他更欣赏大唐盛世。

“是啊!看你们头发长长的,要是穿古装再梳个发髻,就更完美了。”我抓起电视机遥控器,不停的转换频道,终于搜索到一个古装剧。“看!这个——”娘的,居然是半秃瓢的清朝古装剧,换台!

“好丑,那男的发式怎么那么奇怪。脑门象个灯泡。”宋忆寒鄙夷地说了一句。

我耸耸肩。米办法,拍的清朝古装剧都这样。

“哪,这个。”武林外传!

没想到,这几只看的倒是挺专注。

半饷,秦风终于冒出一句:“假的。”

废话!当然是假的!

想了想,我灵机一动,立即跑回房,在书柜里翻出一张碟。

“看这个!”我把电视频道转换成dvd。

过门,音乐,题目,然后开始播放剧情。

“啊!那个,那不是思云么?”宋忆寒惊呼。

我本来是在一旁偷笑的,结果,好心情无端被人破坏。

“喂,那是我!不是你的思云妹妹!”这可是我最近参与的一部古装武侠剧的拍摄!怎么就成了你女朋友拍的了?我们有这么象么?貌似拍这部片的时候我掉下一个陡坡,之后就不省人事了。老妈是这么跟我说的。但是,上次有偷偷听师傅提起,我失踪了四个月!也就是说,刚好拍完这部电影中我所扮演角色的最后一组镜头,本小姐就一命呜呼——不对,是在片场失踪了!一命呜呼的是剧中人物……

“啊——”这一次惊呼的是温如海,他脸色发白地盯着画面,喃喃自语。“掉……掉下去了……飘云,飘云掉下去了!”看他激动地站起来想要冲过去对电视机做些什么的样子,我赶紧一把拉住他的手。

“假的!那是假的!”t,什么飘云掉下去了,貌似他这么说也没错,可是,他不是应该说“香梨”掉下去了么?(某飘扮演的剧中人物小名香梨。—_—!!)

“放开我!那是真的!要是不拉住她,她会……会消失不见的!”温如海一把甩开我的手,力道大得差点没把我甩到地上,坐在一旁的宋忆寒赶紧扶住我,满脸怒容地瞪着失控的那一个。

秦风上前按住他。“如海,你给我冷静一点!”

温如海这小子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抬手一巴掌朝秦风甩去。

“啪”的一声,惊得我跟宋忆寒抖了抖。

打上去了……真的打到脸上了!秦风会杀人的!

“啪”的又是一声,这次被打的是温如海,他人也被推回沙发上坐着。

温如海不敢置信地瞪着秦风,目光呆涩,有些傻。

现场气氛有些凝重,秦风冷着脸,一双寒眸隐隐闪烁着怒火,瞪着温如海,视线偶尔斜过来,瞥了我们一眼。

宋忆寒立即放开我的手。

我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了那印有五指印的白嫩脸颊,有些心痛。还好,昨天打的是右边,消肿消得差不多了,今天打的是左边。秦风力道拿捏得不错,只是印了个巴掌上去,没有肿起来,看来,下手也是极轻的。

“痛吗?”我朝他脸上吹了吹。

那蓝色的眼珠子转向我,浓密的眼睫毛眨了眨,眸中迅速盈满水光,然后,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

这个——居然就这么哭了?

我手足无措地看着他站起来,伸手用袖子擦了擦眼睛,闷声不吭地回房,灯也不开,也不知道他在房间里干什么。不会想不开吧……

“秦风!你也太——太——”盯着他脸上那红红的巴掌印,我也不知道要指责他什么,毕竟是温如海先动手的。

秦风斜睨了我一眼,我吓得往某表哥还是表弟的方向靠了靠。

“拿药来。”他平静地说了一句,然后坐下,把头往后昂起,枕在沙发背上,不语。

从阳台上拔了g芦荟回来,发现他正闭眼休憩,我不知道是要把芦荟交到他手里还是直接帮他涂在脸上,有些犹豫。他却是直接伸手从我手中接过芦荟,放到鼻下嗅了嗅,熟练地剥开带刺的外皮,把那黏腻的r汁涂抹在脸上,然后,剩下那些全都扔到垃圾篓里。

从头至尾,他的眼睛一直是紧闭着的的。

妖怪……

“飘云。”

啊!妖怪出声了!我迈向房间的脚步停下了,却不敢回头看。

犹豫了一会儿,他接着说:“去安慰一下如海吧。也许——你们真的相识。”

第1卷第32章温如海的故事

我郁闷了。

你自己打的人,还要叫我来帮你收拾残局,天理何在?

罢了,去看看名不副实的小朋友怎么样了吧。于是,闪身进入书房。

“不要开灯。”

手刚扶上电灯开关,黑暗的空间里就响起一个压抑的声音,有些低沉暗哑。

磨磨蹭蹭地挪到窗前,一把拉开窗帘,借着对面住宅楼的微弱灯光,看清了房里的人。

他正蜷着腿,双臂抱膝蹲坐在床前,把脸埋在了膝盖上。

幸好,刚才靠边走的,不然准踩着他。

我跟他一起并排坐在地板上,伸直了双腿,伸手转了一下他的发旋。看他纹丝不动,又扯了扯那滑不留丢的秀发。

“喂,还在生气啊。都说了电视电影不是真实的,我这不还好好的坐在这里跟你聊天么。而且,秦风又不是故意的,谁叫你先动的手。”

沉默了半饷,那带着浓浓鼻音的嗓音才响起。“我没有生气。而且,那个人不是你。”

有没搞错,我自己扮演的角色我会不知道么?

“那个香梨,就是刚才你看到的电视里掉下悬崖的那个,就是我演的啊!那只是剧情需要,我身上有挂安全绳的!”虽说当时安全绳出了毛病真让我摔着了,可我现在不也好好的活着么,连师傅都说我福大命大。不过,都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了,之前如海又不认识我,他的反应怎么这么大?

看着身旁这只鸵鸟,我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

温如海终于稍微抬头,把下巴搁在膝盖上,侧过脸看我,那双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特别明净,也许是刚哭过的关系,弯弯翘翘的睫毛上还沾了一滴晶亮的细小水珠,映着窗外的灯光,折s出五彩的微弱光芒,看得我心里一阵激荡。

真是个漂亮的娃娃。

“脸还痛么?”我忍住了伸手揩油的冲动,指尖轻滑过他的脸庞,把那垂在肩头的秀发拨到耳后。

他摇摇头。

“你——跟她,很象。”薄唇轻启,漂亮的蓝眼睛就这么盯着我,焦点却没有落在我的脸上,象是透过我在看着什么人。“特别是眼睛,大大的,很有神气。尤其是你瞪人的时候,会让我误以为是她……”

我撇撇嘴,心里有那么点不高兴。原来,这小子真的有女朋友了……

“你认错人了。我只是我自己,不要试着从我这里找到对别人的回忆。”那样对我不公平!我很想这样吼他,可还是忍住了,只好转过脸,对着窗外生闷气。那些灯,还真刺眼……

真讨厌当替身啊!

拍电影的时候当女主角的替身就算了,可现实生活中还得当别人的影子。哪怕是对方对我再好,也感觉那人的心没放在我身上似的。虽然直到目前为止我也没什么机会体验替身的感受,那还不是因为本小姐还没开始正式祸害男人么!温如海你好样的,居然第一个跑来当p灰,难怪今天在动物园的时候对我这么肆无忌惮的,老子看错你了!

安静了一会儿,那暗哑的声音又断断续续的传来。“你说的对,你只是你自己。我不该拿你跟她比较……”

“她长什么样,很漂亮么?”要配得上这个妖j般的美人,姿色一定不差吧?

悄悄伸手了自己的脸一把——真圆。又往下肚皮——天哪,有肥r!一圈儿!

我暗自咬牙。明天开始,减肥!

“我,我记不太清了……”

他一脸迷惘,眼光飘渺不定,似乎想抓住什么,却又什么都看不到的样子。然后,开始皱眉,深思。

我有点同情那个女的,居然被这个没良心的给抛弃了,还忘得如此彻底。

“她跟别的男人跑了?还是……”看着他的脸色变得不太好,我赶紧乖乖住嘴。

唉,我这是安慰人还是折磨人,总感觉我很想欢呼雀跃的样子。好想落井下石啊……

“她死了。”

声音突然变冷,连带着周围空气的温度也降了几分。

我抖了抖,“死”字在喉咙里酝酿了半天,愣是没敢说出来,所以也无法接上话。

温如海嗤笑一声,嘲讽般说道:“象我这样的男人,很没用吧?连她死亡的事实都不敢接受,还妄想忘记所有的一切。现在好了,真的忘光了。可是,我怎么还会记得自己的名字?我应该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才对。”他又把脸埋到膝盖上,嗓音模糊不清地重复说着:“我应该跟她一块走的……她在悬崖底下等我……可是,我跳下来了,却找不到她了……”

我有一种想逃走的冲动。

这小子想殉情!

不对,不是“想”,他g本就是殉情未遂!

他说他跳下来了……

从哪里跳下来?

——悬崖?可是,附近没有悬崖吧?有的都是陡坡。比如上次我摔的那个。

又或者说,他是在别的地方跳崖未遂,为了忘记那些伤心的往事才远走他乡,混到这边远地区来了?貌似,听他跟秦风谈话的口音,好像是江浙一带的。也难怪,江南地区盛产美人啊……

我有些明白他看到那片子的时候为何激动了,大概是让他触景伤怀,就象突然撕开血淋淋的伤口再往上面撒盐一样。

可是,刚才他叫的是我的名字吧?又或者——那女的跟我同名?这也太扯了。

“你女朋友叫什么名字?”不是想故意挖掘隐私或是再给他来上一刀,我只是好奇而已。

低伏在膝盖上的脑袋动了动,突然抬起,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

我咽了咽口水,往旁边挪了挪,结巴道:“你,你怎么这样子看我。”

长睫扑扇着眨了眨,蓝色眸光微动,温如海轻启薄唇,软软糯糯的嗓音突然唤道:

“飘云?”

“啊?”

“飘云。”

“干,干嘛?”

“飘云——”

“喂!我说你!适可而止一点!别老叫人家的名字!”我怒了。

“她叫飘云。”他把脸转过去,视线不知飘向了哪里,就这么直直的盯着窗外。橙色的灯光照在他的瞳仁上,温温润润的,竟似两簇小火苗,浮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轻轻跳跃着。

我的心突然软了下来,就这么侧着头看他,不语。

“如果不是知道你一直在这里生活,我真的以为,你就是她。”那低沉暗哑的嗓音终于恢复了平时的柔润温和。“可是……她是我们那个世界的人……她跟我一样,在宇国生活,不是你们天朝人。”

噗——

一口气没憋住,喷了。

“什,什么你们那个世界?什么叫我们天朝?”诡异,太诡异了!

我又把屁屁往外挪了挪,挪到床尾去了。

“你们这里有电灯,火车,还有飞机,还有其他许许多多奇怪的东西,都是宇国没有的。”温如海认真地回忆着,声音轻柔和缓,就象一条在山谷中静静流淌的小溪,缓缓流过我心田。只是,听上去,谈话的内容不太健康有营养,甚至有点异想天开。

果然还是孩子心x么?受刺激太大又缩回g壳里去了?

我满眼同情地看着他。

“我小的时候曾听某位夫人提起,说世界上还有一个地方叫天朝,那是她的故乡。天朝有许多奇怪的东西,听她描述的跟这里差不多。可是她回不去了,因为钥匙被别人带走了。所以我来到这里以后,才逐渐想明白,那位夫人说的都是真的……”

声音断断续续的,有些模糊,可我还是听明白了个大概。

大体上就是——

“飘云,你们两个,先出来一下。”悄无声息的,身后突然就这么响起那浑厚的嗓音。

“师傅啊!黑灯瞎火的,不要突然出声,吓死人了!”我惊得从地上蹦起,弄明白是谁在说话,不由松了一口气,拍拍x口。

天天这么一惊一乍的,非死掉很多脑细胞不可。

拖着温如海出来,坐在老妈面前,她朝我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看的我毛骨悚然,赶紧往师傅身旁挪了挪。

“飘云啊,待会儿不管听到什么,都要保持镇定,不许发飙。”宋如丽笑嘻嘻地说道。

第1卷第33章十五年前

1994年春节过后,作为医科大毕业班的学生,宋如丽进入紧张又有趣的实习阶段,以便适应即将到来的社会就业生活。她分配实习的地点,是医科大第一附属医院,算得上是一家规模比较大的医院,离她乡下的老家不过一个多小时的自行车路程。

这一日,实习结束后,乘着月色,她如往常般骑着自行车回家,却在天天经过的乡村道路旁听到了小孩子的啼哭声。

宋如丽急忙把自行车停放在路边,寻声而去,打着个手电筒四处搜索,在离村公路不到二十米的甘蔗林里发现了哭得一塌糊涂的小女孩,看上去约莫两三岁的样子。

这一吓让她吃惊不小,赶紧跑过去抱起那孩子,用自己的大衣裹着,生怕她给冻着了。

虽然偶有听说村民在菜地里或是乡间小路旁拾到过弃婴,且都是女孩子,但是她自个儿还是第一次遭遇这种事情,不由在心里暗骂那不负责任的无良父母。这天寒地冻的,居然就这么狠心的抛弃自己的骨r!若不是自己发现了,让这么小的孩子独自在甘蔗林里呆上一夜,第二天准要生病,弄不好还会奄奄一息的等死。要知道,现在虽然已经开春了,可这春寒料峭的,夜里室外的气温也不过才11、2度,晨间出霜的时候甚至可以降到4、5度,这么小的孩子如何挨得过去!

想到这一层,她不由得爱怜地抱着孩子,上下查看一番,又哄了几句,觉得手里的重量有些沉。

她打着手电仔细打量,这才发觉,这女娃娃长得真是可喜啊!整一个圆球似的。圆脸,圆圆的腰身,身上的衣服裹了一层又一层,却是穿着绒布裙子的。

掀开裙子,裙下穿着棉裤,小脚丫上还套着厚厚的棉靴,g本就不用担心她会冻着。现在,因为有大人抱着,又发现了新奇的事物,小女孩正挥舞着胖乎乎的小手,着手电筒,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自己听不太明白的话,口水湿哒哒的从唇角溢了出来。

宋如丽笑笑,心里却有些纳闷了。

看这孩子的穿着,应该不是家里嫌弃了丢出来的,孩子身上的棉袄不知镶了什么金丝银线,在月光的照s下闪耀着璀璨的光华。只是这张小脸——实在是脏污得可以,只看的到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红红的唇。

她掏出餐巾纸擦了擦,这才把那圆圆的小脸看了个分明,真是——十足有j神头的小孩!看来她的家人把她养育得很好,至少营养是充足的,比起她们家周围的孩子要好太多了。这样的孩子,谁忍心抛弃?怕是被人拐走,却又不知道什么原因才把小孩丢在这里的吧……

刚把小女孩抱上路基,那孩子突然不干了,使劲拍打着她的肩膀,伸手朝后指着一个方向,嘴里一直嘟囔着“爹爹”“爹爹”,“在那里”“睡觉觉”。宋如丽这才惊觉,刚才只顾着看小孩,忘了查看周围是不是还有大人了。不过,孩子她爹怎么会在地里睡觉?

又抱着孩子原路返回,打着手电细细搜寻,果然在甘蔗林深处发现了一名身着奇装异服的男子,正面朝下的俯卧在地上,毫无动静。

宋如丽一惊,不知那男子的死活,只好抱着孩子上前,用脚尖轻轻踢了踢。“喂,先生,还能动么?”

男子没有任何回应。

她大胆地蹲下身子,把孩子放到地上,伸手男子的脸,很冰凉。又把手指伸到男子的鼻端,发觉还有热气,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可随即又犯难了。

一大一小,她可带不走。只好又抱起小孩,往公路走去。

这下小女孩不干了,在她怀里使劲挣扎着嚎啕大哭,嘴里一直嚷着“我要爹爹”“爹爹抱抱”,还不断地朝她身上抹鼻涕眼泪,伸出r呼呼的小拳头打她的脸。她不胜其烦,却又不知怎么哄,看到路上有车子开过,急忙挥手大喊:“停车!停车!救人啊!”

直到坐在自己实习的医院的候诊室里,宋如丽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小女孩抱着杯子,坐在一旁大口大口地吸着牛n,两只大眼睛好奇地瞪着过往的人。看到医生护士们推着手术车或是轮椅经过,她就兴奋得满脸通红,指着那些车子咿咿呀呀地笑着。

路过的同事或是同学们对这个孩子很好奇,有些还停下脚步刻意逗她,并询问宋如丽事情发生的经过,还打趣她见义勇为,平白捞了个帅哥,虽然是个带着拖油瓶的却也比时下很多男人好太多了什么的,她只好尴尬的笑笑。

娘的,住院费还是从她的伙食费里抠出来垫付的!初步诊断,不明身份的男子断了两g肋骨,左手手臂的骨头有裂痕,身上衣服除了被树枝荆棘钩破外,还有被利器划开的痕迹,不过只在皮肤上划了一道浅痕,够不上轻微伤,所以就没有报案。按规定,接到身上有刀伤或是枪伤的病患是要报告公安局的。目前整体上看,男子有参与打架斗殴的嫌疑,看在他带着年幼女儿的份上,应该不是主动挑衅的那方,也就是说,他也是个受害者,现在医药费还不知道要找谁出呢!

收回乱糟糟的思绪,宋如丽又望向身边的小女孩。小女孩也正抬头看她,唇边一圈白色泡泡。

看着空了的杯子,宋如丽帮她擦掉嘴角的n渍,柔声问道:“还要么?”

小女孩点点头。“我要,吃糕糕。”

糕糕?是指蛋糕么?可是这么晚了,上哪买蛋糕?

逮着一个值夜班的同学问了,知道今天有同事过生日,定制了一个蛋糕,估计应该还有剩,便寻到护士站,切了一小块放在纸盘里,递给小女孩。

结果麻烦事又来了,吃饱喝足的孩子要睡觉,睡觉前还记得要洗牙牙。宋如丽有暴走的冲动。要是当妈的都这么麻烦,还不如不生小孩了!

为了孩子的牙齿健康着想,最后只好倒了杯温水,哄着她把水含在口里噗噜噗噜两下,再吐出来,那笨小孩噗噜噗噜两下之后,居然把水都喝下去了。然后,半夜尿床。

很不巧,她,就是那张——“床”。谁让她毫无戒心地抱着这个麻烦在自己腿上睡觉呢。

从母婴室里拿来了尿布和干净的幼儿秋裤,在小屁孩嘹亮的哭声中折腾完,把小孩子丢在借来的婴儿床上,再盖上两床婴儿被,宋如丽这才呼了一口气。

当妈的,还真是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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