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邪君作者:肉书屋
,只是不停的一边吐血一边吼着让我快走……”
“那一刻的我,简直就仿佛是在做着噩梦一般!他们的鲜血溅到我的脸上,湿湿的,腥腥的,很黏稠,那是我兄弟的血……”
君无意痛苦地低着头,皱着眉,说到陈二麻子大吼的那两句话的时候,君无意的声音也大了起来,犹如呐喊,然后又低沉下去,犹如呢喃,说到最后一句话,还忍不住用手在脸上用力抹了一把,似乎要抹去记忆中的,那战友为了自己逃走喷溅的鲜血……
“但我当时已经疯了,这些人,这些人都是我的手足兄弟,都是陪同我一起长大的,我们曾经无数次的一起喝酒,一起唱歌,一起打猎,一起出征。一起杀敌,一起庆功……”就这么短短的几个呼吸,就在我的眼前死的干干净净!”
“死的干干净净!!就在我的面前!那是我的兄弟!我的手足兄弟!!没有了,一个都没有了!!”君无意突然大吼一声,犹如咆哮一般,猛地扬起头,死死地闭住眼睛,眼角,两颗硕大的泪珠缓缓沁出……
“为了我!为了我惹出的祸!
“我要拼命,我要杀了他们!杀光他们!杀!!”君无意嘶声吼了一句,却又无力的低沉下来:“可我的武功太低微了,太低微了,他们随便一个人就抓住了我,然后,然后往我的身体里面灌了某种药,之后又驱散了我的丹田玄气,然后更封闭了我的下半身的经脉!我没有叫,我只是死死地看着他们,一眨都不眨,虽然他们都蒙着脸,但是,只要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立即就能够认出来!”
“那时候我就知道,他们就是风雪银城的人!从那个鬼地方出来的人,一个个身上都带着寒气,那是恶魔的味道!我永远记得,他们在折磨我的时候。那种快意的笑声,嘿嘿嘿……君无意两眼变得通红。
“……然后,哦,没有然后了,从那以后,我就是这副样子了,再也站不起来了;满肚子的仇恨埋在心里面,我不敢说出来;风雪银城实在太强大了,父亲大人若是知道了,定然会不顾一切的去报仇。可是君家……就算一百个君家,也不会是风雪银城的对手!若是勉强图一时之快,顶多只是送死更多的兄弟,最后,连君家也要一起消泯……”
“我的亲哥哥,为了我的事,死了,我居然还在健康的活着;我的兄弟们为了我,死了,死的干干净净,一个也不剩,而我,竟然仍然屈辱的活着,憋屈的活着;”君无意惨笑起来,笑得满脸是泪:“直到后来。我的两个侄儿,为了我的事,也死了;而我居然还没死!莫邪,你是不是觉得,三叔真没用?真窝囊?真他妈的是个废物?”
君无意惨笑着,胸口剧烈起伏,这如山的仇,如海的恨,终于在这一刻犹如万里长堤决了一个口子,汹涌奔腾地倾泻而出。
君莫邪一直静静地听着,神色冷静,平静;听到君无意问话,他才沉思着,缓慢地开口:“在那种情况下,想死。实在是太容易;可是活下去,却又太难了;惟有死了,才是懦夫的行为;在这样的打击下能够活下来的,才是真正的勇士!”
“死了,一了百了;但活着,却需要承受的却太多太多了。能活着,而且没疯掉;三叔,你是好样的!”
君无意惨笑:“谁说我不想死?我……我太想死了!可我不能死,不能死!莫邪,你爷爷三个儿子,已经死了两个!若是我再死了,你爷爷他,真的会崩溃的!那样,君家,就真的完了……”
君莫邪默然。
这些事情,憋在君无意心中太久了,今天先是见到故人,一个仇人一个朋友,又勾起了他的往事回忆;之后又接到昔日恋人的信物,让他心神加倍动荡,再加上他身体刚刚恢复,正是情绪最容易激动的时候,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说了这么多,一发而不可收拾。
“这些年来,一闭上眼睛,我两个哥哥就在责问我:无意,你为什么不为我们报仇?一闭上眼睛,我的兄弟们就在浑身鲜血的呼唤我,三将军,为我们报仇!为我们报仇!为我们报仇!”君无意攥紧了拳头,脸色狰狞,浑身绷紧的就像拉开的弓,掌心里丝丝沁出鲜血!
“就算在梦里,我也能感觉到,我兄弟的血,还是热的,新鲜的,一次次的在我眼前不住的流……”君无意俯下身子,双手捂住脸,肩膀不住的颤动……
君莫邪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天上夜空,突然感觉到全身的血液一阵急速涌流,蛰伏已久的杀意井喷一般爆发了出来!
冷冷地笑了笑:风雪银城么?萧家?很好很好啊,有实力就可以为所欲为吗?呵呵,暂且,就将你当做我的目标吧。在我通往这个世界的巅峰的路上,我不介意顺便的踩一踩!
既然我现在是君莫邪,那么,君家的耻辱和荣耀,我就要背负!风雪银城萧家?哼哼哼,只需几年的功夫,本邪君让你萧家连一只老鼠都不会剩的下!
远远的暗影处,君战天黯然而立,看着自己唯一的一个儿子,唯一的一个孙子。君老爷子心中百感交集。
老三啊,你心中的苦,我难道真的会懵懂不知吗?风雪银城萧家,我何尝不想报仇?难道你以为这些事情你不说,就真的能够瞒得过我吗?这些年来,血海深仇哪一日不在我心中?可是我们身后,还有君家,还有后代子孙,数万人的跟随者!若是君家就这么意气用事的拼出去,君家绝后还是次要的,朝中政敌会将君家整个派系连根拔起,那可是血流成河的事情……
静静地站立一会,君老爷子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夜风中。
只剩下这叔侄二人,一坐一立在夜风里,静听风声呜咽,如泣如诉……
深秋的萧瑟,一夜间飘过天香城。
秋日渐过!
秋风中,表面异常宁静的天香城,暗地里却是波分浪卷,汹涌澎湃。
最少有数百只传讯的禽鸟扑棱着翅膀,飞上了夜空,画出一道道优美的轨迹。
也有许多的高级玄者,蓦然的结束了长年累月的闭关修炼,一个个从各自的隐身之处走出来,然后穿梭在天香帝都的大街小巷,努力地倾听着任何一点小道消息,注意着任何的反常行动。就像是一个个最是尽职尽责的捕快,严密地注视着京城的阴暗面。
而整个大陆上,在短短数日之间,更有许多人接到消息的人都陷于激动之中,恨不得一步就飞到天香城来。
第19章机会?
而以上种种,都只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消息,横空出世所造成的轰动。
那个莫名其妙的消息……”
原来前些日子天香城暴乱,北城帮一夜之间被神秘组织灭帮,天香世家唐家通过刑部展开大肆搜捕,而致令唐家如此隅尊降贵,自降身份的原因,竟是真的丢失了极为重要的东西!
一枚九阶巅峰玄兽的玄丹!
这个尚未定案的消息,从小道消息到广为流传,而后又迅速传扬,犹如长了翅膀一般,仿佛一股飓风,在极短的时间内传遍了整个大陆。
“这是一个机会!我们重新夺回玄丹的机会!”
太师府,李尚的病床前,李悠然蒙着淡青色面纱,斩钉截铁地道。
“哦?前者我们大费周章,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最终一无所获,如今却又何以见得便是机会?”太师李尚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虽然还是很孱弱,却早已不是如他对外宣称的那般朝不保夕,甚至已经可以正常对话。此刻,他的眼中有着明悟的神色,看着孙子,却想让自己的孙子说出来。
自从那日重新恢复丹田失败之后,虽经多方医治,老命得保,但身体状态却是每况愈下,太师李尚颇有些心灰意冷,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的他,唯恐自己再支持不了多久,所以这段时间里,一直在尽力的栽培自己的最看中的长孙李悠然。无论遇到什么问题,都要先问问李悠然的意见,然后再提点,指出不足。
李悠然果然也没有让他失望,这段明间无论是心性还是城府,又有了许多的进步。对一些事情的认识,思感之敏锐,甚至就算是李太师,也有些自叹弗如了,这亦李尚对自己心灰意冷之余,又有些老怀安慰,毕竟总算是后继有人了!
“眼下的状况很明显。前者唐家的玄丹失窃,在这个世上,相信只得三伙人知道。唐老大人自然不会愚蠢得自己泄露出去,突然给自己的家族招来麻烦;我们也不可能泄露出去;玄丹太过重要,多一个人知道,就是多了一个人竞争。我们打的是在其他的人知道之前将玄丹夺到手里!既然不是我们两方泄露出去,那么唯一可能泄露这个秘密的,也就只有当日得到玄丹的人了。”
“也就是说,只需找到这个人,我们就能够拿回完整的玄丹!”
“当日,他为黄雀,我方为其作嫁衣,让那人得到了玄丹,占了天大便宜,那人本就该销声匿迹,是以这么长的时间里全无动静,并不出人意料,也惟有这样才合乎情理。可是现在却又突然放出这个风声,暴露九级玄丹这个宝物的存在:本是令人费解,以当日全然不留丝毫痕迹的手段,今日却做出如此不智的举动,必然有他的用意所在!”
“而他的用意,孙儿愚笨,只判断出几项,其一,是他虽然得到了玄丹,但却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用,甚至完全不明白这个玄丹的真正效用所在,得物而无所用!所以他需要吸引强者前来,浑水摸鱼的打听玄丹的作用,已经发挥效用的方法,这是其一;要知道吸收九阶玄丹的办法,唐万里研究了几十年也打听了几十年,至今也没有完全弄明白,尤其是轻易能够得到的消息?就算我们,若不是我师父指点,恐怕也是万万不会知道的。”
“说下去。”李尚露出赞赏之色。
“其二呢,此人大抵应是天香城城中之人;而且,还必然是一个层次相当不低的一流高手;甚至很有可能是已经修炼到了玄气某个瓶颈的绝顶高手;否则,他绝对不至于现在就放出消息,作茧自缚,毕竟耐心的等待风声过去之后岂不是更好?所以我判断此人正处于即将突破的微妙关口!”
“不错!还有第三吗?”李尚眼中的赞赏之意更浓。
“第三?此人必然定有把握能够在强者到来之后得到他所需要的东西,若是如此,此人手中定然有一张极为强大的情报网!由这一点推断,有八成以上的把握可以断定,此人乃是京城几大豪门世家中的人物!而且,还有动用整个家族力量为其所用的资格:所以他才会如此大胆,如此的有把握!”李悠然声音有些慎重。
“恩,分析得很好。这样一来,就可以将目标缩小到小范围之中,基本一眼可及。”李尚拍了拍手掌,心中很是欣慰,“你现在的怀疑对象是?”
“我们李家自身先排除出来,然后唐家也是可以排除的;剩余的,君家,慕容家,独孤家,孟家,宋家,这五大家族,皆有可能!”
李悠然一狠狠地屈下手指头:“不过其中就君家来说,虽然是我们的宿敌,但以君战天的耿直,想来还不会做这种事情;君无意虽然身残而心不废,但说到底他始终还是残疾了,行动不便;至于君莫邪年少纨绔,只怕是没有调遣家族力量的资格。所以君家的嫌疑,就目前而言,却是最小的,但也不能完全排除,万事皆有可能!”
“独孤家族的可能性也不是很高;他们虽然势力大,有能力做之前的那只‘黄雀’!但从根本上说,独孤家实在欠缺起码的野心:否则,凭独孤家的实力,早已取君家而代之。之所以陛下能够容忍独孤家的做大,便是因为独孤家族一门将才勇士,但却不像是君家那样一门皆是帅才!独孤家族冲锋陷阵则可,但若是想要像君无悔、君无梦、君无意以及君战天那样统帅全局,坐镇中军就能决胜千里的人才,独孤世家却是绝对没有!”
“换而言之,若是独孤世家真能够出现那样的人物,恐怕会在第一时间内被陛下将整个家族打压下去!毕竟独孤家不像君家乃是与陛下是数次救命之恩的可靠。但饶是君家如此大功,后人过于出色,不也是落得了这个下场?独孤世家岂能例外??”
“所以独孤家族虽大,后代虽多,但却没有君氏家族那样的凝聚力。君家虽然看似败落,但一门四位常胜元帅留下的各自的心腹根底却足以能够动摇整个王国!”
“所以独孤家的嫌疑虽然比君家略重,但却也是处在边缘,说句不好听的,我实在没看出独孤家有那一个能有成为‘黄雀’的机心;”
“孟家,一来,他们是我们的盟友;二来,孟家也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的人物,所以,机会也是不大,暂时可列在第三位;”
“世家之中,素来以宋家最为低调,只是会咬人的狗从来都是不叫唤的,所以这次的嫌疑当真不小,仅次于慕容世家。慕容世家一向底蕴深厚,野心、机心极重;又借着本身是皇亲国戚的关系不把其他世家放在眼里,所以,在这次事件中,我们对慕容世家须得……特别注意!”李悠然慎重地分析着,这一段话说得格外地缓慢,显然心中在紧张的思考。
“恩,不错。”李尚点点头:“不过,除了这几个家族之外,还有几个方向你没有说到。”
“请祖父大人指教。”李悠然道。
“本城之中,还有一个最大的世家你似乎完全没有去考虑吧?!皇室!皇室才是真正最强大的世家!虽然到现在陛下依然深藏不露,但若是没有几个顶级强者保护,恐怕陛下早已被人刺杀了无数次!这一点,你要格外注意;还有就是天香城中的排名前三的大帮派,也有相当的实力,需要纳入视线。”
“此外,也不能完全排除另有神秘高手潜在天香城的可能。还有那几个知名的杀手集团,这段时间也有在天香城活动。这些,都是可能的目标啊。”李尚咳嗽了几声,勉强支起了身子,瞪起了眼睛:“这次玄丹的事件,必然会引起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大风暴!悠然,你一定要谨慎!还有,凭我们现在的力量,也有所不足若是你师父能亲自前来,此事才有较大的成数把握;若是他来不了……那你也要让你的师兄们尽快地全部赶过来才好!否则,我劝你退出此次争夺!”
“动辄可能就是灭顶之灾啊!”李尚喟叹了一声,身躯躺了回去。
“是。我已经在凌晨就发出了千里莺,相信现在师父他们已经收到了。”李悠然沉重地点头。
“恩,你眼下的玄气进度怎么样了?”李尚微微闭着眼睛。
“已经到了金品巅峰。”李悠然的声音中有些愧疚:“只是境界还有些不稳定,若是一旦稳固下来,就可以冲击玉玄了。只不过此事却……”
李尚抬起手,止住了他的话:“莫说此事是无心之举,就算是明知道这个后果,我也会欣然助你冲击;毕竟,你才是我们李家未来的最大希望。此事你不必太过耿耿于怀。”
李悠然叹息一声。
前次为李尚用海底玉珊瑚疗伤,由于莫名其妙的爆炸,李尚固然受了重伤,但李悠然虽然脸上被炸了数条口子,小白脸彻底被毁了,然而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在这件事上李悠然却是另得了不小的好处。
玉珊瑚之中的灵气需要先被李悠然激发出来之后,李尚才能够进一步吸收;爆炸的时候,由于突然中断,却使得相当一部分灵气无巧不巧地滞留在了李悠然经脉之中,也算是因祸得福。这段时间里,李悠然由于脸上有伤,并不出去,潜心修炼之下,在那股力量的助益之下,竟然一举从金品初阶提升到了金品巅峰!只差一步,就是玉品玄者,以李悠然的年纪而论,这等进境之速,纵然不是空前绝后,却也足以傲视当代的!
第20章今生第一笔委托
“关于北城帮被灭的原因,早已调查清楚;世间事或者真的有太多巧合了!起因也不过就只是秦虎的儿子秦小宝这个不知深浅的小纨绔无意在酒楼上得罪了唐源和君莫邪这两个他得罪不起的大纨绔。两人挟私怨报复,有他们从中作梗,覆灭区区北城帮自然只在旦夕之间,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我太多疑了,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可是具体在那却有说不出来。”李悠然站了起来,缓缓踱步。
“如今失去了北城帮这个耳目,使得我们缺少了不少市井情报的来源,这个要尽快弥补过来才好。”
“家族中的事情,由你做主就好。”李尚闭着眼睛:“我本要举荐你进入朝堂,不过你既然坚持不愿,那也只好迟些再说。不过,悠然,我李家的根基始终还是在朝堂之上,而不是在江湖之中。这一点,你一定要切记!我知道你野心颇大,但是,凡事……要量力而行,行险而求侥幸的事,可一而不可再,小心驶得万年船!”
“孙儿明白了。”李悠然这次沉默了许久,才低着头回答道。
一阵秋风起,漫空黄叶飞,飘飞的黄叶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就像是天地之间突然下起了黄金雨。
两个面目平常,穿着平常的人平静的在天香城的大街道上走着,气度闲雅,悠然潇洒互其中一人脸色腊黄,身材却格外的挺拔,双目中的锐利与他的腊黄的脸色殊不相称,另一人则是个肤色稍黑的少年人。
“这十年来,天香城的变化真的不小啊。”中年人缓缓走着,眼睛缓缓从路两边转过去,语声苍凉,居然很像是一个刚刚经历了沧海桑田的老人,突然又转回到了正常世界一般。
“那个地方,十几年之前曾是夜家祠堂,当年我们兄弟很多人,从小就在那边玩耍,呵呵……”
他笑着,声音却像是在哭。
“三叔,你是不是也感觉,恍如隔世一般?”旁边的少年笑了笑:“说到底,习惯了就好了;但凡是人,总是要死的;无论是做人还是统兵,都要看得开生死。若是看不开生死关,无论做什么,都未必会有太大的成就。”
“看开生死……谈何容易!”中年人喟叹一声,“一梦已十年,满目尽荒凉,曾经的兄弟俱已化作黄土一胚,如今举目四顾,孑然一身……”
“三叔,您看我们脚下。”少年温和的笑了起来,温和中却带着讥诮,对人生的讥诮,对人世间的讽刺的笑容!这一刻,少年的眼神带着一种看穿古今,漠视一切的淡然。他指着脚下的土地:“三叔可知道,从古到今,几千几万年了,这块土地之下到底掩埋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