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小乔。”我冰冷的视线落在他脸上,“你赢了,我服下就是。”
“蜻蜓儿,不要——”小乔大声喊着,泪水流了一脸。
他弹了一个响指,那些蛇仿如受了惊吓一般纷纷从小乔身上滑落,四散逃去。我把雪魄放入口中,结晶体遇热即融,整个人一瞬间如坠冰天雪地,浑身每一个毛孔似乎被冻结了一般,我身子摇了摇几欲倒下。慕珏一手揽住我的腰,另一手掌心贴在我背上,一道热气灌注全身,那种冰寒欲裂的感觉缓缓消失。
“记住,千万不要受寒。”他眼里的一丝不忍稍瞬即逝,放开我,走到小乔身边解了她的|岤道,小乔跌跌撞撞来到我身边,流着泪说道:
“蜻蜓儿,你怎么样了?不用这样为我的……”她转头愤怒地盯着慕珏说:
“我要让继尧哥哥把你千刀万剐!你怎能这样对待蜻蜓儿?!”
一听到那个名字,我的心顿时绞痛起来。
“你最好现在就去告诉司马继尧,”慕珏冷漠的笑意中带着一丝阴狠,“说不定他马上就让我带走蜻蜓儿,甚至要他以命相抵也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他现在不带走我,是因为一年后把我带走更能让继尧痛苦。
爱的反面就是恨,如此深的恨啊,几乎想要毁天灭地一般。
我站起来,抓起盒子里的明珠,牵着小乔的手,决然地离开了暮山亭。
他千算万算,可是算漏了一样。
他不知道,哪怕是死,我也不会让他如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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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太子府,太阳刚好下山。
小乔眼睛红红的陪着脸色苍白的我一路走回厢房,香灵见了我马上就要去告诉水晴柔,我连忙拉住她说:
“不必惊扰姐姐了,我有些疲倦,晚饭就端到房中来吧。若是姐姐问起你就替我告诉她我安好无事。”
一回到房间,我神色严肃地对小乔说:
“小乔,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
她点点头,眼眶越发的红了。
“你是不是爱上了承中?”
她怔了怔,脸顿时有些发红,我心下了然,若不是把司马承中放在心上又怎会冒险跟着慕珏要解药?
“他知道你如此为他吗?”
她摇摇头,眼睛里的水光又荡漾起来了。
“他不知道,每次去给他换药总是和他抬杠,也许他从来没有把我当成过女子看待,他……他满心想的都是你而已。”
“有一天我用言语刺激他,跟他说,不如我去把继尧哥哥抢到手,那蜻蜓儿你就是他的了。结果他怒不可遏,整整一天没有跟我说过话,后来我只好把我们小时候在青林山的一些往事讲给他听,他才没有赶我走……所以后来每次给他换完药之后,我都会给他讲所谓的‘故事’,那都是关于你的……”
“每次他听完后,嘴角总有淡淡的笑意,他还跟我说,他不妒忌继尧哥哥身在高位,却妒忌他能在那样毫无纷争扰攘的地方看着你守着你这如许多年……他还说,现在这样的结果可能就是最好的,见不到光明,内心反而清净了,见不到你又如何?也许更喜欢怀念多于看见,也许更喜欢想象多于得到……”
“他真的是这样说的?”我怔怔然不觉得眼角已滴下清泪,“他真傻……”
“他不傻,蜻蜓儿,他只是爱惨了一个人罢了。”小乔苦笑起来,“我甚至已经分不清是爱他的这个人还是他对你的那份情。蜻蜓儿,是我错了,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眼睛能否看得到。我连累了你,不可以这样,我要去告诉继尧哥哥,让他想办法……”
“不许去!”我一字一句地说:“这件事你不能告诉任何人,更不能对继尧说。”我不能再让他被慕珏要挟,“我还有一年的时间可以想办法,你不要担心。这颗明珠碾碎了温水冲服即可,就说是章太医的药起了作用就好。然后你把司马承中带到青林山,不要让继尧知道,一年后你再带他回京城。
“不,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陪着你!”她的眼泪流了下来,倔强地说道。
“好好照顾承中,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我深深地凝视着她,“是我欠了他的,我还得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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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桃之夭夭,灼灼其华1
“小鱼,我回来了。”白衣书生推开木门,放下手中的书囊,红衣女子从里间轻盈地飞奔出来,笑嘻嘻地说道:
“秋童,累了吗?书塾的小屁孩还顽皮吗?要不要我再……”
“你再什么?是在人家的屁股上点把火还是让人家头上长两个牛角?!”
“那不过是幻术而已……”小鱼看秋童真的有些动怒的迹象了,连忙讨好地说:
“别生气啦,我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酒酿圆子哦!”
秋童好笑地从她的发鬓上夹下两瓣菊花,刚想说些什么,这时木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一群如狼似虎的家丁冲进来,领头一个总管模样的人指着小鱼说:
“就是她,肯定是妖精变的,青峰大师说镇上有妖孽才会爆发瘟疫,来呀,把她抓起来!”
“住手!”秋童挡在小鱼身前,“你们有何凭证?!不要血口喷人!”
“镇上的大人小孩都看见过她使妖术,还要什么凭证?!”那人一挥手,马上有人上来拉扯秋童,小鱼手指疾点正要施法,不料一张金色大网从天而降将她紧紧网住……
“不要挣扎了,这双丝网你也能挣得破么?”
被缚在祠堂高高的柱子上的小鱼艰难地睁开眼睛,眼前那个一身青衫道袍的男子正漠然地看着她。
“是你?你为什么还是不肯罢休?”
“罢休?我与你一同修炼了千年岁月,一同幻化为人形,还有白头之约……你与紫竹林的黑熊精斗法差点死去,我千辛万苦到玄鹤观盗取玄鹤老道的回魂丹,回来时伤痕累累差点性命不保,而你却……和一介凡人私通燕好!”
眼前的青衫人逐渐被白气所绕,待白气散尽,却是一条通体碧绿的青蛇。青蛇吐着信子忽然向我扑来,霎时间我心内惊骇莫名,情不自禁地惊呼起来。
“啊——”
……
我忽然惊醒,额头尽是细细密密的汗水,整个人仿如虚脱一般。
转头向窗边望去,暮色昏黄。一只青色的小鸟停在窗棂上,浑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辉,正低首不知在啄着什么。
我披上薄纱衣,走到窗边时,青鸟却轻盈灵巧地飞走了。
继尧,你是在告诉我你在我身边,一直都在吗?
入夜,府中丫鬟掌起了灯,只见府中各处宫灯皆是明亮光猛,把整个太子府照得如同白昼,还听得远远传来起伏的喧嚷声锣鼓声,热闹的仿如过节一般。
香灵和几个丫头在我房中忙碌不已,大红嫁衣已经试穿过,还有钗钿首饰等等都一一安放在紫檀木柜里,教习嬷嬷一整天都不厌其烦地向我强调明日大婚的细节,我已经头昏脑胀了。
“香灵,外面为什么那么吵?”我和衣而卧,香灵笑吟吟地答道:
“姑娘不知道?宣阳王明日大婚,早从各州县征集各色艺人前来京城大搞花会灯会的,这时候正热闹着呢?听说最有名的杂耍班子‘飞星班’今夜要舞龙,多个戏班子也在城中筑起戏台轮番表演,想必京城现在已经万人空巷了……”她羡慕地说:
“姑娘是有福气的人,能得到宣阳王的这般宠爱。今夜好生休息,明日平旦便要起身……”
我苦着一张脸,平旦,三到五点钟就要起床?
“姑娘可要熄灯?”
“留一盏吧。”
香灵离开后,我仍是辗转反侧无心睡眠。继尧对我好我何尝不知?这两天常常发怔,好像在做一个美梦,而早知道某一天便会幻灭,这样的煎熬不知道是对我残酷一点还是对继尧残酷一点。我轻叹一声披衣起坐,乘着昏黄的烛影看向幽暗的窗外,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不偏不倚地落入我视线之中,我的心猛然地跳了跳,连忙下床连鞋子都顾不上穿便推门跑出去。
厢房外面的长廊上宫灯明亮,他的人影在地上拖着长而瘦的一道影子。我奔至他面前,小口喘着气,看着他略微消瘦的俊容,忽而又想起他应该是明天才出现的,脸红了红,轻轻吐出一句话:
“你……怎么来了?”
他一裘白衣磊落,衣袂在暖风中轻扬,幽远的眼神铺天盖地地笼罩着我,褐色的眸子有流光回转,温柔而舒悦。他走到我面前,嘴角微微上扬牵出深抿的笑意,伸手把我外衫上松垮的带子绑好,然后低下头深深地看着我说:
“因为……我连一个晚上都不愿意再等了,晴儿,我们私奔吧!”
听到最后一句话时,我忽然懵了,看着他如幻似真的笑容不知所措,闷闷地答了一句:
“私奔?奔去哪?可是,我……”我想说我没有穿鞋子,他却不容分说地揽住我的腰一提气双足一点,几个漂亮的腾身就越过太子府的围墙,稳稳地落到墙外早已等候多时的一匹黑骏马上。我紧紧地抓住他拦在我腰间的手臂,心中尚有几分余悸,他轻笑出声,在我耳边细语道:
“坐好了。”说着一夹马肚,黑马长嘶一声撒开四蹄飞奔而去,我身上衣衫正单,可是落在他暖热的胸膛里只觉得异常的温暖和安心。
灯火如昼的热闹长街,处处花繁锦绣笑语喧天,一阵马蹄声响起,纷纷让路的人们讶异地看见疾驰着的黑如亮缎的骏马上白衣胜雪的男子亲昵地拥着一名敛静如莲的女子如风般驱驰而去,一瞬的惊愕过后旋龙舞影如昔,人声依旧鼎沸……
“你要带我到哪里去?”
“天高云阔,当与卿执手,任意去留。”他拥紧我,呼呼的风声把他带着笑朗声说的这句话传遍了黑夜的每一个角落,我的心中一阵暖流涌过,有种无力的感动。
在那样的速度里,我们渐渐忘记了时间的存在,握着他的手,我忽然希望现在就是永远,没有明天,更没有明天的明天,那该多好。
把爱划上一个句点,不是完结,而是永恒。
可是,马速还是渐渐缓了下来,梅继尧勒住马时,我这才看见原来他把我带到天一湖了。天一湖幽深暗黑,映照着天上一轮圆月,静谧空灵仿似能荡涤人心。
我想起那时在谢元的青柳园中他无赖至极的一吻,不由得没好气地说:
“你还敢带我来此处故地重游,宣阳王当初真是好手段!”
“还气恼那一回?”他的双臂圈上我的腰,宠溺地笑道:
“本王让你讨回来如何?”说罢俯下头,额抵着我的额,脸在距离我半寸之处停住,闭上眼睛,好像乖乖地等着什么的样子,我恍然失笑,伸出手指拦在他的唇上。他睁开眼,长长睫毛下深邃的凤目隐隐带着懊恼和戏谑,唇一动便张嘴咬住了我的手指,我轻声呼痛缩回手指,不满地说道:
“小狗才咬人……”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轻咬着我的唇,吞没了我剩余的话语,带着清新的木叶味道的火热气息侵袭着我的呼吸,他轻轻逗弄引诱着,让人忘乎所以地和他的唇舌紧密纠缠,相濡以沫,缠绵其中,炙热的气息在方寸之间徘徊缠绕,直至他轻轻喘息着放开了我。
夜色撩人,幸好也掩住了我脸上异常的潮红。
“情之所钟,不能自已,这回,你懂了吗?”他在我耳边悄声说,看看我攥紧他衣角的拳头不由得笑了,瞳仁在夜色中另有一种惑人亮色。
他牵着我的手走到湖边的乌篷船前正要带我上船,这才发现我赤裸着双脚站在干冷的地上,不由得皱眉,我连忙笑笑说:
“不妨事的,刚才出来得太急,忘了穿鞋子……以前在青林山,我不经常是这个样子的吗?”
“你知道那时我为什么总爱说你吗?”他撕下长衫的衣裾一分为二,蹲下来,把我的脚缠好。
“为什么?”不就是不想让我冷到吗?
“没有一个男人愿意让自己心爱女子的脚被别人看到,”他牵着我上了船,船不大,可是能容下两人一马。撑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方鸿。方鸿在船尾撑船,梅继尧和我站在船头,夜风习习,我远远地看到天一湖的东岸明灯灼人笑语盈天,继尧握紧我的手,暖意从手心传来。
“想看吗?等一下我们上了岸,就带你去看。”
“你就是想带我黑夜泛舟天一湖?”我眨眨眼睛故作不满地问道。
他没有回答,只是望着高处深邃广远的墨色天空。
“嘭”的一声巨大声响在天空上炸开,吞没了一切喧嚣;那随即而来的灼人白色亮光一瞬间照亮了整个天空如白昼,仿佛溅起了一场汹涌的暗金色大雨,又似硕大的蟹爪菊在面前缤纷张扬地盛放,然后落下点点星屑,华丽地谢幕……
从未见过如此的烟花盛放,在空旷的湖面上,天一湖幽暗的水波藏金纳玉,燃尽的烟花有如蝴蝶翅膀微颤坠落入自己的胸怀。
炸响声不断,缤纷的亮光接踵而来,有如是一场接一场的奢华的流星雨,我的心也在微微地震动,脸上是自然流露的深深笑意,眼框中却有抑制不住的心酸泪意,身旁的他柔声问:
“喜欢吗?这是我送给我的王妃的第一份礼物。”
我伸出双手搂住他,把脸贴在他的心窝处,问:
“为什么?因为烟花很美么?”
“因为,看烟花时,你总是笑得比烟花还要灿烂,还要美。”他的下巴抵着我的额发,轻声说。
我再也抵不住眼眶里的湿润,原来如此……在青林山每一个孤独的中秋,他都是默无声息的陪在我身旁,没有只言片语的安慰,我总以为他冷情至此,却不知每一年漫天袭来的烟花,都是他千回百转的关怀与爱。
“晴儿,我喜欢你笑,可是也喜欢你哭,因为你哭的时候像只红了鼻子的小白兔一般可爱,只是,”他俯下头凝视着我,伸手抹去我睫毛上沾着的泪花,“我会心痛。”
我破涕为笑,“梅继尧,你的情话都那么动听吗?怪不得有那么多女子投怀送抱!”
梅继尧刮刮我的鼻子,略微懊恼的说:
“没心没肺的丫头,不就是只说给你听的?!”
船已经靠岸,他牵着我上了岸,朝着灯火如昼的闹市走去。
身后是已经萎落或正在盛放的满天烟火,一瞬间的光华于此生已足矣,燃烧为灰烬总比腐朽于泥土来得灿烂,来得轰烈,我又何须伤感呢?
能爱人,和被爱,就是一件幸福的事,就像现在,他握着我的手走到热闹的大街上。我忙着看杂耍看舞龙,还有小摊贩买的那些女儿家的饰物,当然还有一盏盏风情各异的走马灯,嘴里嚷嚷说:
“继尧,我要去投壶,投中了就有东西送,这边……那些黑黑的圆饼煎起来怎么那么香,我要吃……”
他只是老实不客气地拉着我分花拂柳般穿过喧闹的人群来到了一个小摊档前,把我按坐在一张小凳子上。我一看,原来是一个卖绣鞋的摊档,倾斜的木板格上放着各种花样的绣鞋丝履。摊主一看见倜傥轩昂的梅继尧,眼神当即亮了亮。
梅继尧蹲下身拆去我脚上缠着的脏的已经不成样子的布,握着我洁白的脚踝,皱着眉用一方帕子轻轻地擦了几下,斜斜的向一旁伸出手掌,摊主是个精明人,马上拿了两双丝履放在他手上,一边奉承地笑着说:
“公子,这是最好的,桑蚕丝织的……”
“这两双都大了一点点。”梅继尧面无表情地说道,摊主连忙拿了一双递给他,那是一双杏白丝面绣鞋,鞋面上绣着一只微黄淡绿的蜻蜓振翅欲飞。他把鞋套上我的脚,刚刚好,服服帖帖的,触感柔软。
“喜欢吗?穿得可舒服?”他抬起头问我,浅笑温和。见我点点头,他又拿起另一只给我穿好,他那专注而小心翼翼的神情一时间让我心内柔肠百结,站起来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说:
“我……很喜欢……”
喜欢你这般温柔地待我,喜欢你那心无旁骛的表情,喜欢你让我这般受宠若惊……
他回头往那摊主的手中放了两片金叶子,摊主的眼睛都发亮了,想必他此生从未卖过价格如此高昂的绣鞋。梅继尧牵着我的手,淡淡地丢下一句话给他就走了。
这个式样的绣鞋,你不要再卖了……
我回头不禁莞尔,因为那个摊主还在发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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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桃之夭夭,灼灼其华2
“不是想吃那黑黑的煎饼吗?是先去吃饼还是去看灯?”
“看灯吧。你出手如此大方,恐怕周围的吃食摊子都围过来了。”
“也是,为妻之道也应勤良恭俭,替为夫省钱,大有妇德。”
“诶,貌似我还没有嫁给你……”
“话说宣阳王娶妻——”一个带着一点地方口音的声音平地响起,“宣阳王甫一回京,那是锦衣白马,风流倜傥冠绝京华!天香楼里夜夜笙箫,那些个绝色女子无不倾心以对……”
原来是一说书的,周围还围了好些听书的人。
“青舞姑娘善舞,蝶衣姑娘善琴,宣阳王醉枕红袖不见平旦,在楼中盘桓数日竟连老王妃殡天下葬此等大事都置若罔闻,皇上一怒之下下旨申斥,王爷才勉为其难回府主持葬礼!此荒唐事一——”
听书的百姓不少人都摇头叹息道:“荒唐,真是荒唐……”
梅继尧身子僵了僵,既是在昏昧的光线下我仍能看见他的脸色极其难看。我拉了拉他的袖子,笑笑说:
“别这样,走,我们也去听听书。”
“宣阳王甚好男风,据闻身边有一少年大夫生得那是玉面朱唇,眉如青黛脸若桃腮,深得王爷眷爱长久不衰,曾在大庭广众下有那亲昵言行,甚至为这男宠退了岑大将军府的婚事,导致朝堂上文臣武将离心……”
这时梅继尧却轻笑出声,侧头在我耳边说:“好像现在说的是某人哦……
“荒唐啊,荒唐……”又有人慨叹道。
“可是这宣阳王也真是文武曲星转世,文韬武略无一不精,屹罗犯边时受命于危难之中,领着十万大军与屹罗抗衡,甚至在越关一役全歼屹罗前锋营八万大军,真可谓少年英雄国之栋梁啊……”
“看来,你还是个真英雄,只是风流史多了点而已。我就比较不幸了,成了祸国殃民的男宠。”我笑道,“还要发怒吗?不过是一些街头巷议,茶余饭后的笑谈罢了,何必介怀?”我伸手抱住他的手臂,赖在他身上,说道:
“再说,就算众口铄金,也毁不掉我心里的梅继尧,放心了吧?”
梅继尧脸上带着点点无奈的笑意,被我拖着走到那些卖女孩子小饰物的摊档去了……没过多久,我的两只手便被花钿雪柳糖人草编蚱蜢走马灯这些小玩意塞满了,街上人潮渐渐散去,我随着梅继尧走在略微清冷的长街上,不时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