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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夏晴深第8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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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天,我忙于把梅继尧要吃的药制成药丸,弄好了满满的一大罐子之后,再带上一小坛糖渍柑桔,就牵过小毛准备出门。守在大门的侍卫却拦着不让我出府,还说王爷下的令,没有他的允许我不能出府。我急忙跑到书房去找他,他却在跟一帮谋士官员们在议事,侍卫守在门口不让我进去。我跑到后门一看,连后门都锁死了。

好不容易等到书房里的人都走了,日头却已西沉,王府里的仆人都把宫灯点上,我走进书房,刚想开口说话,辰恒却一把拉过我的手说:

“陪我用膳。”

我被动地跟着他到大厅里用饭,王府大厅金碧辉煌,桌上菜肴丰盛,满屋子的丫鬟仆妇伺候着,七八双眼睛看着我们两个人吃饭,我浑身不自在,这时他看看我的碗,说:

“不合胃口?我让厨子重新给你做别的小菜?”

“不是的,王爷,吃过饭后我能不能出府?”我小心翼翼地问。他看我一眼,只说了一句:

“有事就让竹生代劳。”

从这一天开始一直到重阳节前一天我都没有离开过颢王府的大门,那些药丸倒是及时地送到了宣阳王府,听说宣阳王亦已无恙,可是我还在想着他心脏附近的麻痹现象,他这样子积压着毒素,怕只怕哪一天毒素如洪水决堤一发不可收拾,就要去见老祖宗了。

都已经进入九月了,可是书房门口那棵合抱粗的老桑树上仍然有蝉在不分日夜地鸣叫,叫得人心都烦了,特别是正午的时候,你想休息它却偏要引吭高歌。抬头看看树梢,那些嫩绿之间洒下刺目的阳光,连蝉在哪里都看不清,我拿着粘竿想要把蝉粘下来,可是举竿子的手都软了还没能粘到半个蝉的影子。

正当我灰心丧气地想撤的时候,辰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回头看他,手一松,粘竿“啪”的一声落地。身后的他穿着一身月白龙纹绫罗锦袍,腰缠金丝墨玉缎带。额发以金簪白玉冠高高束起,露出广阔天庭,眉毛修长浓黑张扬着雍容气度,凤眼狭长幽深而明亮,明净的眸子似软玉般透着莹润的光泽,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结结巴巴地说:

“没什么,树上……蝉很聒噪,我……”我暗暗骂了自己一句,再惊艳也不能失了仪态。于是定定神说:“我要把它粘下来,可是如你所见,失败了。”

“需要帮忙吗?”他抬头看看树上,“你只需要找些小石子给我就行了。”

小石子找不到,我只从厨房找到了一小碗红豆。

“红豆也行。”他话一说完,一手拿过那碗红豆,另一手伸手一抓我的腰带往上一提一跃,我的人就已经轻飘飘地落在树上一截两臂粗的树枝上,我站得不稳,怕摔,只好死命地抓住他的衣襟不敢动,良久,他笑出声来,说:

“有那么喜欢我?抱得那么紧,我都听到你的心跳声了。”

我讪讪地放开手,小心翼翼地坐下来,辰恒坐在我身边,看着我绯红的脸说:

“庭儿原来这个时候才比较像女子多一点。”

“你早知道我是女子了吧?”我坦然地看着他。

辰恒笑了,一脸的愉悦,“不过,我还是喜欢你装扮成男子。”

“为什么?”

“因为可以借故亲近啊!”他说着就把头靠在我的肩上,我想推开他,无奈人在树上不能轻举妄动,只得听之任之。一阵淡淡的檀香味渗进鼻端,我心里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我轻咳一声说:

“辰恒,颢王殿下,我可不是品花楼或是天香楼的姑娘。”

他闭着眼睛轻声地说:

“嘘——别说话,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四周静悄悄的,我只觉得肩上的重量又加重了一些,他均匀的气息在我耳边徘徊,阳光从叶缝间漏下来落在他身上,锦袍上的四爪金龙在光芒中仿佛有了生气,我侧脸看他,他嘴角微微上弯透出一丝笑意,甜甜的,带着一点狡黠,又带着一点惬意。这时蝉声忽地又响起来,遍天彻地地叫着,聒噪的声音好像罗织成一个大网让人逃脱不开。辰恒睁开眼睛不耐烦地道:

“怪不得你要粘走这些烦人的东西,惊人好梦,把红豆拿来。”

我把碗递过去,他捻起几颗红豆,笑着说:

“你告诉我方位,我来打蝉,如何?”

我侧起耳朵听蝉声,尽管指的方位不够精准,但是辰恒把手中的红豆弹出后都会有蝉应声而落,不一会儿,树上的蝉鸣竟然慢慢地止歇下来,我听不到蝉鸣了,可辰恒随手又弹出一粒红豆,又一只蝉从树梢高处坠下,我惊叹地俯视着那落了一地的蝉,因为地上连一颗红豆都没有,那些红豆都正正地嵌进了蝉的身体。

“辰恒,你这功夫可真厉害!”我由衷地赞叹道,“有武功多好,打鸟不用弹弓,打鱼不用撒网!”

辰恒大笑,“听你这意思,学武跟捉鸟打鱼的没两样?”

我拿过一颗红豆,像模像样地往树干上一弹,红豆碰了壁后很迅速地掉落地面,我笑一笑自我解嘲道:

“你看,大多数的人都跟我一样只有捉鱼打鸟的份,没有学武的天资。”

辰恒摊开他白皙的手掌,掌心是一颗颜色深红的红豆,“再弹一次。”

我拿起红豆,向着树干上一弹,眼看着红豆就要碰到树干后落下,这时一颗红豆从身后飞至,力度迅猛地撞上我那颗红豆,一瞬间两颗红豆竟然齐齐嵌进树身。

我讶然,正想说句什么,辰恒的手却从身后绕上来轻轻地把我圈住,在我耳边说:

“庭儿,红豆还有个别称,你听过吗?”

我的脸一红,窘迫之余却想起多年前那个中秋之夜梅继尧手里那个他猜不出来的灯谜,辰恒又说:

“是相思子。”

他柔和而醇厚的声音擦过我的耳边,我只觉得如在梦中。在这样温馨的怀抱里,有一个芝兰玉树般的男子轻执红豆允诺我以相思,阳光灿烂的洒在桑树的每一片叶子上,光影落在地面乱蓬蓬的毫无章法的恰似我现在的心,很乱,却又很甜,好像有什么东西自己懵然无知地抓住了,又好像有什么疑惑自己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关于细节,我来不及想得太多就被他轻易地牵住了手……

这就是爱吗?辰恒走后,我蹲在树下,傻傻地看着地上那一只只蝉,可惜,它们已经连“知了知了”的回答都不再有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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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赏菊听雪园

人生易老天难老,岁岁重阳,今又重阳。

踏进听雪园,便闻得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菊花香。

听雪园是一个戏园子,是京城最大的戏园子,东西两边各是一个戏台,中间隔着一大片梅花。天气虽然日渐冷了,但是梅花叶子正绿,远远地看过去尽是疏条绿枝,别有一番情味。东边的戏台叫观鱼台,因为戏台周遭一圈都是碧水萦绕,池中放养着各色锦鲤,是露天的戏台,看戏的人闲来还可以观赏游鱼戏水;西边的戏台叫得月台,是室内的戏台,里面挂着羊皮纸做成的壁灯,光亮异常,如同白昼。

“本想和你去登高,可是听雪园摆下了菊花宴,而且请了徽州最有名的红龄戏班来表演,所以就带你来解解闷。”辰恒携着一身男子打扮的我到了观鱼台前的红木桌子上坐下,戏班主恭恭敬敬地过来行礼,说:

“颢王殿下大驾光临,赏脸参加今日的菊花宴,佟某不胜荣幸。”

“佟班主,不知今日还有何人来参加这一菊花宴?”辰恒目光冷淡,傲慢冷漠得让人无法亲近,佟班主让小厮上了茶,说:

“帖子发给了肃王府、宣阳王府还有城里的几位侯爷,也说要来。肃王爷和长信侯定南侯他们已经到了,正在伶人馆那边见红龄戏班的台柱任杏然先生。”

辰恒嘴角浮过一丝嘲讽的笑意,拿起茶杯抿了一小口,合上茶碗盖,问:

“今天的戏目是什么?”

“禀王爷,是《霸王别姬》和《洛神记》。”

辰恒轻轻挥一挥手,佟班主识趣地退下。辰恒看着我略有烦闷表情的脸,伸手翻开茶碗盖,一阵清幽的菊花香味飘出来。

“高山野菊花,”他浅浅地笑着,“尝尝看,是不是比你的茉莉花茶好?”

茶色淡黄中微微透出绿意,我想起在歧安为了省钱拿最便宜的茉莉花茶敷衍他的事,不禁对他会心一笑。拿起茶碗闻了闻,喝了一口,说:

“花是好花,茶是好茶,菊花的甜味带着秋意悠然入喉,清润人心,比之茉莉,当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辰恒放在桌下的手轻轻握住我的衣袖,目光如水,细声说了一句:

“天香开茉莉,庭儿,你可知道从那时起再好的茶我都不再放在心上了?”

我脸一红,挣开他的手,看向戏台前的那池碧水,辰恒扬扬手对一旁伺候的小厮小声说了句什么,小厮退下很快又回来了,恭敬地放了一碟鱼粮在我面前,辰恒对我说: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我拿着鱼粮坐在水池边,池里的金鱼有巴掌那么大小,机敏伶俐地在清澈见底的水中来往穿梭,我把鱼粮撒下去,那些鱼一下子全游了过来相互争抢,听到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我笑着说:

“辰恒,这些鱼不知是不是十天半月没吃东西了,饿成这样子!”我回过头把碟子递给他,可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线条粗犷冷漠的脸,还有那双冰冷深沉的眼睛,我手里的碟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我站起来本能地向后退,可是鱼池的围栏挡住了我的去路。司马承中的身影渐渐逼近,我勉力一笑,说:

“大公子,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好,当然好。”司马承中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他看着我的衣装邪魅地笑了笑,手忽然一伸一收,瞬间我便落入了他的怀抱,我大惊,用力想推开他却是徒劳,他的嘴唇贴在我耳垂上,咬牙切齿地说:

“又是以男装示人?先是司马继尧,再是颢王辰恒,庭儿,你勾引人的手段除了这样的装扮外还有没有别的?幸好你没有死,我们就来看看,下一次,你是否还有那么好的运气避得开!”

他一手捏起我的下巴,手指一用力,我痛得几乎要大叫起来。

“虽然不舍得,可是,你欠我的,总得还清!”

“她欠你的,本王来还。”梅继尧的声音适时地响起,“可是你欠本王的,你也最好还清。”

梅继尧伸手搭上他的肩,他脸色一变,肩膀一侧避开了他的手,也放开了我,梅继尧顺手一拉,把我拉到了自己身边。

惊魂甫定的我抓紧了梅继尧的手臂,司马承中冷冷一笑,说:

“谁欠谁的还说不定呢!她的命我要定了,就看你能不能留得住!”说罢拂袖离去。

我放开手,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梅继尧一言不发地带着我走到一处幽静回廊的角落,说:

“回扶风书院,好不好?”

“不好。”我扁着嘴,委屈地说,“我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人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司马承中为什么这样恨我。我不过是想做个大夫而已……”

“原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他冷冷地说,“还是你另有什么理由再不愿意离开京城?”

“我——”我辞穷理屈,的确,我不愿离开京城,是心有牵绊。

“你要坚持己见的话,我也无话可说。”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袋子扔给我,“这是你落水时遗失的东西,还给你,希望你还记得你伤心过一次。你真要跟着我二哥的话,以后,你好自为之!”

他的话说得是那么的决绝,那么的不留余地,望着他渐渐走远的身影,我的心蓦地一阵难过。

我打开那个小袋子,里面装的竟然是那个水晶发串,和行云刻给我的蜻蜓印章。

戏园子的小厮找到我,把我引到得月台,辰恒已经在正中的那张栎木大圆桌上坐下,看见我,他淡淡地说:

“去哪里了,不是让你在观鱼台等我吗?”

我刚想说话,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王弟也有兴致来品一品这菊花宴?”

我转身一看,看见司马承中那张阴郁的脸,心下不由得一慌,脚步向后一退,撞到了椅子上,司马承中身旁穿着紫色锦袍的男子手一伸稳稳的扶住我,笑着问:

“这就是承中口里心上常念念不忘的庆庭大夫?”

温文尔雅,雍容大方,气度华贵,然而他那句话却让我不寒而栗。

“庆庭,还不见过肃王爷?”

我定下心神,恭敬地对肃王施了一礼。辰恒起身拉过我,笑着对肃王说:

“今天乃是重阳,王兄觉得这园中的菊花如何?”

肃王和司马承中坐下,我坐在辰恒左边,有些局促不安。小厮上来倒茶,模样清秀俊美,肃王看着我,微微一笑,说:

“菊花正盛,秋意正浓。王弟好像很久没有到长安宫看安乐郡主了,莫非心有旁骛?”

“最近朝中多事,父皇命我密切关注河阳一带的旱情,无暇分身,想到宫中有王兄照拂,辰恒自是一万个放心。”

“天香楼青舞姑娘、蝶衣姑娘和倚月楼眠月姑娘到。”

那三位活色生香的姑娘走进来时,顿时让人眼前一亮。青舞一身青色水绸长裙外罩白色纱衣,冰肌玉骨身段玲珑;另外两位姑娘都是没见过的,一位穿着紫裳,另一位穿着彩衣,艳若桃李一身馨香。上前款款施礼,肃王笑道:

“三位来得正好,有美相伴,这菊花宴想必更为吸引。”

她们坐下之后,穿着彩衣的女子拿起酒壶逐一斟酒,司马承中道:

“不知是谁的面子能请得动大名鼎鼎的妙音琴手蝶衣姑娘呢?”

蝶衣幽怨地看了辰恒一眼,笑着说:

“颢王贵人事忙,早忘了蝶衣了。蝶衣拿到了菊花宴的帖子,只盼能见颢王一面。”

辰恒双眉斜挑,带着笑按住了她倒酒的手,说:

“蝶衣姑娘总让本王受宠若惊,却不知这话让王兄见笑了。”

肃王连连摆手,“蝶衣姑娘钟情颢王,这已经是京城美谈,何来见笑?”

我不晓得自己的脸色此时是发青还是发白,看着这些王族权贵杯盏往来,谈笑风生虚与委蛇,想到梅继尧刚才那句“好自为之”,心里竟有些发酸发痛。看着辰恒握着蝶衣的手,我难为情地别过脸,司马承中却向我看来,眼中有着得意和嘲讽。

青舞一双美目流转,看着我盈盈笑道:

“庆庭大夫也在此处?不知是对戏文感兴趣还是对伶人感兴趣?”

我淡定地望着她,说:

“都不感兴趣。”

桌上的人齐刷刷地把眼光集中到我身上,我拿起茶碗呷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说:

“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今日来听雪园自是赏菊品菊,戏文与伶人,锦上添花罢了。青舞姑娘居然还记得庆庭的兴趣爱好,有心了。”想让我难堪?真不好意思,我脸皮超级的厚。

肃王眼神闪过一丝讶异,“想不到庆大夫文才甚是了得,怪不得王弟对你青眼有加。”

“宣阳王来了!”青舞冷艳如寒梅的脸上现出一丝笑意,站起身把我和她之间的空位让出来,梅继尧一身天青锦缎长袍,腰缠白玉带,发系紫金冠,面如冠玉神采飞扬,他笑着对肃王说:

“继尧来迟,王兄恕罪,继尧定当自罚三杯。”说完坐下,与他人谈笑风生,竟是没看我一眼。

我身旁的蝶衣声音甜美,美目扫过肃王他们,说:“怎么这戏还没开?我等着看任先生的表演呢!”

肃王一扬手,旁边的佟班主马上到后台吩咐开戏。锣鼓咚锵咚锵地响了起来,菊花宴也开宴了。菜式果然丰富且美观,创意新奇独到,杭菊蒸鲈鱼,菊花圆子,菊花焗蟹……还有各种菊花形状的糕点,我一时看花了眼,心想这古人对吃还真是有一套,不但吃味道,还吃诗情画意,还一边吃一边看戏享受娱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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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东风和雨至

台下叫好的声音不断,我也听得出那位任杏然先生的唱功非常了得,但是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对这种拖沓冗长的表演不感冒,在众人的陶醉之中,我的双眼只是清醒地盯着面前的那盘蟹。我看看右边的梅继尧,他仍然是目不斜视,不时地对台上的表演赞叹几句,他身旁的青舞倒是殷勤地给他布菜,时而凑在他耳边温言细语,他脸上不时现出宠溺会心的笑容。

我和辰恒之间隔了一个蝶衣,其实不止,我想,应该还隔了很多东西,只是我一直不让自己去正视罢了。

那碟蟹……我心里叹了口气,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还想奢望某人来给你剥蟹?夏晴深,别做春秋大梦了!我拿过一只蟹,淡淡的菊花香伴着蟹肉的清甜香味飘进鼻端,我心下一喜,一手抓着蟹爪,一手去掰蟹盖,不料用力过猛,那蟹盖“啪”的一声,居然飞到了那盘菊花蟹黄羹里,溅起的汤汁竟全溅到了肃王身上。

这时,那该死的楚霸王在台上唱起了他那流传后世的诗作:

“力拔山兮气盖世……”

我慌忙起身道歉,肃王身旁的眠月赶紧拿着帕子给他擦去身上的残羹,大家想笑又不敢笑,肃王看看我尴尬的模样,倒是不介意地笑笑,说:

“庆庭大夫果真不喜看戏?本王看你倒是对这螃蟹情有独钟。”

这下众人都笑了,我讪讪地低下头,想看看辰恒的表情,可是视线被挡住了,只得作罢。右手手指忽然一阵刺痛,原来刚才被蟹盖上的尖刺伤到了,有血珠微微渗出,我干脆放下了筷子,抬起头百无聊赖地看那出《霸王别姬》。

“真是笨死了!”身边的梅继尧忽然轻声说了一句,“想吃什么?”

“圆子,凉皮,莴笋。”我想都不想就说,他怔了怔,说:

“如果吃不到,你会介意吗?”

我也是一怔,是啊,如果他不原谅我,我会介意吗?但是不介意的话我又何必让他原谅我?

我转过头去看哀怨的虞姬,不去看他。如果他还是我那个师兄,是不会不原谅我的。他与青舞不知在说什么,青舞一阵阵清脆如银铃的笑声传来,蝶衣笑着对辰恒说:

“宣阳王爷风趣多情,不知要迷死京中多少女子,我们青舞妹妹啊……”

我的肚子开始抗议了,台上的霸王还没有自刎成功,我愤怒地打了个哈欠,一边想念着颢王府厨房里的点心,面前的菜肴虽然丰盛,但是很明显这一桌子的人都不是为吃饭而来的。大主子不动手,一众陪吃的人怎好意思动?我刚才那一下子飞盖过河已是失礼之至。

偶尔一低头看看面前的碗,是我饿到眼花了吗?那白白嫩嫩的,还有深黄近红的,是蟹肉蟹黄吗?我看看身边的梅继尧,他神色自若地在与定南侯说话,我拿起筷子,开始填自己的胃。

“庆大夫,你好象不是很欣赏楚霸王,看戏看到打哈欠,真是少见。”青舞的声音很动听地响起,好像是在调笑,我却被暗藏的那把刀刺中了。我抬起头看着她报以灿烂一笑,说:

“是不怎么欣赏,他是一个英雄,可是犯了很多错误。”

“哦,此话怎讲?”肃王平静的眼神看过来,成熟老练的笑容让人无故心惊。

“自视过高,多次放过刘邦,不注意细节,难成大业;失败后自杀,悲观绝望,让亲者痛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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