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沫的脸倏地红了。
夏侯烨松开她,情不自禁地去拨她额前的细发:“让我看看你~”
这么多天,只能远远地望着,无法碰触,无法拥有,实在是种煎熬。
“……”舒沫说不出话,傻傻地望着他。
他低下头来,指尖从光洁的额头顺着鼻梁滑下来,停在红润的樱唇上,反复留连,嗓音沙哑:“想不想我,嗯?”
她颤抖着松开攥着的他的衣襟,紧张得全身发紧,感觉到胸腔滚烫。
暗影落下,感觉到温热的气息拂上她的鼻尖……感觉到,他吻了她。
熟悉的味道充塞着口腔,夏侯烨轻吟一声,发出满足的喟叹:“舒沫~”
抱紧了她的纤腰,辗转反覆地亲吻她柔软香馥的唇瓣,掠夺她的气息。
舒沫犹豫一下,终于颤颤地伸出手,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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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笔账,先记下
桃花含苞,杏花吐蕊。
舒沫和夏侯烨二人一前一后,行走在花田的阡陌间。
晨风吹拂,送来阵阵清香。
舒沫走得累了,索性一屁股往路边的长椅上一坐:“不行,我走不动了。”
“啧啧~”夏侯烨笑着摇头,折回来,啧啧轻叹:“也不知是谁嚷着要出来运动?这才走了几步路~”
他之前还在奇怪,总共只有几里长的山路,隔一段便设一张刷了白漆的长椅,想来又是她这古灵精怪的脑子,为偷懒想出的主意。
舒沫靠着长椅,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示意他坐下来:“我说出来散步,又没说行军!”
走那么快,气喘咻咻的,什么情调都没了,真是的~
夏侯烨站在椅旁,好笑地睨着她:“你这样子从军,别给我大夏丢脸~”
“切!”舒沫不服气了,微仰着头傲然道:“不是我吹牛,我若不上战场便罢,一旦上去了,绝对胜过百万雄师!”
“是是是~”夏侯烨暧昧地觑着她,憋住笑:“你只要压着我……”
“乱讲!”舒沫大窘,涨红了脸嗔道:“我几时压着你了?”
“你不压着我,怎么胜百万雄师?”夏侯烨一脸惊诧。
舒沫握了拳,跳起来去捶他:“你还说?”
“哈哈哈~”夏侯烨哈哈大笑,任她的拳头雨点似落在身上,不但不躲,反而取笑道:“你这小拳头,别说打人,挠痒都还差些力道!”
“嫌轻?”舒沫瞪圆了眼睛,狠命捶:“我打死你!”
“你谋杀亲夫呀!”夏侯烨兜住她的拳头,轻轻一拽,将她拉到怀里。
“有几斤蛮力了不起呀,快放开~”舒沫挣了几下,挣不开,急了,低头去咬。
“哎呀~”夏侯烨吃痛,迅速缩回手,轻呼:“你还真咬啊~”
“怕了吧,哼!”舒沫得意洋洋。
“要比谁的牙齿利,是吧?”夏侯烨眦牙一乐。
舒沫忽然头皮一麻,心知要糟。
忙不迭地后退,嘴里慌乱地道:“不行,君子动口不动手……”
退了两步,被长椅挡住去路。
夏侯烨微笑着,一步一步向她逼近,伸出手,将她困在长椅和自己胸膛之间,露出森森白牙,诡秘一笑,拖长了语调道:“放心,我保证只动口,不动手……”
“等,等一下~”看着他的身体一寸寸地靠近,舒沫心慌意乱,忽地身子一矮,蹲到地上,双手抱头,死活不肯起来了。
“这是做什么,地上凉,快起来~”夏侯烨好气又好笑,伸手拽她。
“不要~”舒沫乘机讨价还价:“除非你答应,不动用武力~”
“你这不是耍赖吗?”夏侯烨啼笑皆非。
两个人正笑闹着,巴图远远地站在田边,大声禀报:“王爷!”
“有事?”夏侯烨转过身来。
巴图左右张望,不见舒沫,很是奇怪:“怎么不见慧妃?”
“什么事?”夏侯烨脸一沉。
“孙二老爷来了,他……”
舒沫一怔,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你确定,真是二舅?”
巴图眨巴着眼睛,看着从地底下冒出来的舒沫,惊讶地问:“娘娘,你蹲在地上做什么?”
“我,东西掉了~”舒沫脸一红,胡乱搪塞。
“孙家二老爷来了,在前厅等候。”巴图恭恭敬敬地道。
“知道了~”舒沫道,乘机溜走。
夏侯烨不急不缓地迈开长腿,几步赶上她,压低了声音道:“等着,这笔帐,先记下,以后慢慢再算。”
“呀~”舒沫顿足。
夏侯烨已微笑着越过她,扬长而去。
舒沫错愕地瞪着他的背影,悻悻地道:“小气吧啦的,这点事也记仇?”
孙瑜正坐立不安地在前厅等候,忽见舒沫进门,急忙站起来,扑通跪了下去:“小的给慧妃娘娘请安~”
舒沫见他两颊凹陷,面色黝黑,较之去年分别时竟是判若两人,不禁鼻中一酸,快走两步亲自将他扶了起来:“二舅,你受苦了~”
“不苦,不苦~”孙瑜抹着汗,小心翼翼地抬头偷觑她的脸色:“倒是娘娘,替小人奔走斡旋,辛苦了~”
“是我,连累了二舅~”舒沫苦笑。
若不是她考虑不周,弄枚鹰戒给他,也不致招来这无妄之灾。
“哪里,”孙瑜连连摇手:“托娘娘的福,才能屡次幸免于难。”
“这话从何说起?”舒沫一怔。
孙瑜前后瞄了一眼,确定左右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音道:“若不是娘娘的朋友,小人说不定早就死在幽州大牢里,哪还有命活到今天?”
“你可真是糊涂!”舒沫长叹。
他也不想想,那时的她自顾尚且不暇,哪里有能力千里迢迢,调人去劫狱?
孙瑜愕然:“那人,莫不是娘娘派来的?”
可,那枚鹰戒却是货真价实的呀,在西凉亮出它,可是一路畅行无阻呢!
“算了,”舒沫摇头,懒得多做解释:“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以后,有什么打算?”
“江南虽好,我一个男人,却不想长居岳父家,仰人鼻息。”孙瑜讷讷地道:“因此,一收到大哥的信,得知睿王赦免了小人的大罪,立刻连夜进京。如果娘娘不反对,小人还是想回京,继续跟大哥一起经营云之裳……”
“大舅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二舅能回来帮忙自是再好不过。”舒沫道:“只是二舅这回可要收些心,别再想着一口吃成胖子。商队之事,从此休要再提。宁可贵些,也不要再做以身犯险之事了。”
“是是是,”孙瑜大喜过望,连声道:“一切但凭娘娘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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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沫,给我生个孩子
舒沫留孙瑜吃午饭,因夏侯烨在场,他心中畏惧,百般推辞。
无奈之下,舒沫只得便命立夏备了笔墨,临时画了两张设计图,交予孙瑜带回去。
孙瑜接了图,怯怯地问:“余下的图,小人几时再派人去取?”
舒沫嘱道:“以后每月一款新图,不必贪多。”
孙瑜心生犹豫,又不敢驳她,只是面上难免显出失望之色。
“怎么,嫌少?”舒沫看他一眼。
“不敢~”孙瑜忙道:“娘娘府中诸事缠身,怎敢让娘娘为构思新款殚精竭虑……”
“新款构思倒不难,亦不占多少时间。”舒沫淡淡地道:“只是,以云之裳如今的销售形势,保持下去已可保两位舅舅一生富贵,吃穿不尽,没必要再扩大规模。”
“钱,”孙瑜干笑两声:“谁还嫌多?再说了,咱们凭本事挣钱,又没沾朝廷的便宜,也不怕别人说……”
如今她在睿王府站稳了脚跟,有她在背后撑腰,织锦阁的人也不敢来找麻烦,正是大展拳脚的时候。
换了任何人,怕是要仗着这层关系,削尖了脑袋跟织锦阁争抢宫中的业务。
她却反其道而行,不但不争抢,不扩张,反而缩减规模?
舒沫冷笑:“这几间铺子,再加十几间作坊,两位舅舅经营着已显吃力,需得四处聘人。若再扩张,投在店铺中的时间必也成倍增长。如此一来,试问还有多少时间陪着家人?”
孙瑜见舒沫着恼,忙不迭地站了起来:“是小人想得短浅,未能体谅娘娘苦心。”
心中却暗忖:到底是妇人之见,只知围着锅头灶台转,做事畏手畏脚,缺少气魄。
男人不在外奔波,整日在家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有什么出息?
“我原以为,二舅经了此事,便该有所了悟。若没了亲人,纵是赚来金山银山,屋连广厦,田地千顷,奴仆成群,又有什么意思?”
“娘娘教训得是~”孙瑜满脸愧色。
舒沫听他的语气,已知他并不以为然,叹了口气:“你先回去吧,有空多陪陪舅妈,她这次为你担足了心事,受够了惊吓。”
“是~”孙瑜诺诺地应着,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夏侯烨从内室踱了出来,看着舒沫取笑:“你苦口婆心,他未必理解。”
舒沫轻哼一声:“你们男人都想着自个的抱负胸襟,有几个肯留时间给家人?”
“我倒是想陪,有人不稀罕,如之奈何~”夏侯烨两手一摊。
舒沫飞红了颊,啐道:“去~”
继孙瑜之后,大虎和二牛也都把铺子,作坊的账交来对过,又领着她去村里转了一圈,拍板买下了宋婶相中的地。
事情本来也多,舒沫又想要再住一晚,有心拖拉,两下里这么一凑,到傍晚时才弄妥。
夏侯烨说要回府,舒沫嘴里含糊应着,却不叫人收拾东西。
想着拖到城门关闭,自然没办再回去。
她心里那点小九九,自然瞒不过他。
本来有些不悦她不把王府当自个的家,转念一想,哄得她开心,没准就此怀个小宝宝……便顺水推舟,默许了。
舒沫“阴谋”得逞,果然情绪振奋,吃过晚饭便主动邀他出去散步。
她说:“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
走出院子,月色盈盈,凉风扑面,送来树木青草的气息。
柔软的草地几乎吸走了全部的足音,满天的繁星闪烁,预示着明天是个极好的天气。
只走了不到两里路,夏侯烨便停了下来:“回去吧~”
她穿的绣花鞋,不比他的官靴,不小心踩到碎石,便会发出细细地吸气声。
他怕再走下去,明天她的脚上会长满了水泡。
“不要~”舒沫牵了他的手,十指相扣,小心地踮着脚尖,缓慢前进:“空气这么好,关在房里多浪费。”
夏侯烨忍俊不禁:“这话,可真新鲜~”
“嘿嘿,我有才……”舒沫偏了头,得意地笑。
话没说完,脚底踩了块石头“哎哟”一声,抱着脚,单脚直跳,一不小心咕咚一跤跌倒在斜坡上。
夏侯烨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弯下腰去牵她,嘴里骂道:“真没用,叫你看着点路……”
舒沫狡黠一笑,忽地低了头往他怀里一撞。
他猝不及防,被她撞个满怀,踉跄着倒在地上,愕然喝道:“舒沫!”
“该!”舒沫坐在地上,拍着手哈哈大笑。
“敢戏弄我?”他转身,气势汹汹地扑过去。
舒沫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往后躲,嘴里咯咯直笑:“好嘛,人家错了,还不成?”
他随手将她捞了回来,按在怀中:“看我怎么罚你?”
舒沫不语,柔顺地偎在他的臂弯中,仰头望着他微笑。
月光微稀,映着她的脸。
那双眼睛里有细碎的星光在闪烁,甜蜜而温柔。
夏侯烨忽然怔住了,眼神渐渐变得专注而痴迷,俯视着她,低声呢喃:“小妖精,别这么看着我……”
舒沫目光闪动,伸手轻轻摘掉他脸边的草屑:“这里,脏掉了……”
夏侯烨的眸光黯下,心跳瞬间飞驰。
因为舒沫忽然凑上去,好温柔地吻上他的唇。
蛰伏的被唤醒了,他激动得双手一搂,抱住她的纤腰,辗转反复热吻。
舒沫眯起眼睛,清楚地看到他健硕结实的身体,那么眩目,皎白的月光,古铜色的肌肤,交错着暖昧诱人的画面。
他热烈地注视着她,低醇暗哑的嗓子如大提琴般优美而诱惑:“沫沫,给我生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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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你威胁我?
从千树庄回来,舒沫去给太妃请安。
对两人擅自在千树庄住了两晚,太妃颇为不满。
碍着夏侯烨也在场,虽未明着责备,话里话外含沙射影,无非提醒她要注意身份和分寸,万不可仗着年轻,用狐媚手段迷惑了她的儿子。
舒沫心情极好,不管她说什么,都笑眯眯地听着,并不反驳。
太妃见她态度恭敬柔顺,气也消了大半,只好放她离去。
从怡清殿出来,舒沫只顾低着头,在心里盘算着,要想个什么法子,验验静萍姑姑肩上有无朱砂胎记。
以至夏侯宇站在路旁,竟然没有瞧见,旁若无人地越过他,径直往前走。
夏侯宇气不打一处来,顺手拣了块石头,咻地扔到舒沫头上:“站住!”
“哎哟!”舒沫吃痛,捂住头转过身来:“干嘛打人?”
“你眼睛瞎了,看到小爷居然不理!”夏侯宇理直气壮地吼回去。
“臭小子,”舒沫揉着头,骂:“我在想别的事情,一时没瞧见罢了!你干嘛痛下杀手?”
她一凶,夏侯宇的气势立刻弱了:“一颗碎石而已,不至于吧?”
“碎石而已?”舒沫轻哼一声,也拣了颗石头扔过去:“要不要我也给你来这么一下?”
夏侯宇偏头躲过,扮个鬼脸:“真没用,这么近都扔不中!”
“有本事别躲!”舒沫恨恨地道。
“嘿嘿~”夏侯宇双目晶亮,满眼期待地看着她:“模型做好了,你要不要看?”
“真的?”舒沫惊讶地问。
她只是随口描述了几句,连图纸都没有,他就能整出个飞机模型来?
“嗯~”夏侯烨得意洋洋地拍着胸:“也不瞧瞧,小爷是什么人?”
“走,看看去!”舒沫兴致勃勃,跟着他匆匆而去。
等到了惊鸿殿,夏侯宇很是宝贝地从陈列室的台子上取了一只踏着四只木轮子,似鸟非鸟的木质模型:“看,是不是这样的?”
“哈哈哈~”舒沫看着他特意画上那双黑色眼睛,还有那只尖尖的利嘴和原本该是利爪,如今改成四只木轮,捧着肚子笑得流出眼泪:“我的天,你这是哪是飞机,分明是大鸟嘛~”
夏侯宇被她笑得羞恼成怒,捧起模型,“咣当”一声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笑屁!”
“哎呀!”舒沫阻之不及,气得直跺脚:“好容易做出来的,当纪念也好,干嘛摔了!”
夏侯宇满面怒容:“留着给你嘲笑么?”
“生气了?”舒沫诧异地望他,习惯地伸手去摸他的头:“你这孩子,脾气可真大!给我笑一下会死呀?”
“再摸,小爷砍了你的手!”夏侯宇将头一偏,恶狠狠地骂。
“哟,”舒沫一愣,笑道:“小公爷人长大了,脾气也见涨了?”
夏侯宇脸上一热,后悔对她太凶又拉不下脸认错,悻悻地道:“男女授受不亲,不说自己没分寸,倒怪小爷脾气大?”
“好吧,”舒沫想了想,爽快地道歉:“是我错了,以后再不随便对你了,成不?”
听她这么一说,想着以后她在自己面前再不似从此恣意妄为,夏侯宇不禁暗自懊恼,偏话已出口,又不能改,心中憋闷之极,粗声道:“早该如此~”
舒沫笑道:“别恼了,你也没见过飞机,能凭想象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说着,习惯性地想去搂他的脖子夹在腋下,手伸到一半,蓦然醒起,讪讪地缩了回来:“嘿嘿,差点又忘了~”
“哼~”夏侯宇见她对自己果然生份了,怅然若失,怏怏地道:“你不必哄我~”
舒沫见他情绪低落,心有不忍,一时冲动,竟脱口道:“别气了,咱们没办法做架飞机,可以试试滑翔机……”
话落,立刻后悔,闭紧了嘴巴不说话。
“滑翔机,那是什么?”果然,夏侯宇眼睛一亮:“也可以在天上飞吗?”
“什么滑翔机,没听过。”舒沫打着哈哈。
“你说了,可以试试滑翔机!”
“听错了,”舒沫道:“我说的是滑炒仔鸡~”
夏侯宇是什么人,怎会被她胡弄过去:“少来这套!逼急了,小爷全都告诉父王,他一定对你的这些物理,化学,机械等等,很感兴趣……”
“小子,你威胁我?”舒沫肺都要气炸了。
“是你先把小爷当傻子!”夏侯宇气定神闲。
舒沫一下子泄了气:“滑翔机,老娘倒是玩得多,却没亲手制过。”
“那正好,”夏侯宇双手环胸:“小爷给你个机会,一试身手。”
“你~”舒沫瞪着他。
他得意洋洋地瞪回来:“跟小爷斗,你还嫩着呢!”
舒沫气到无力:“我不保证成功。”
“无所谓,小爷有的是时间和耐心。”夏侯宇跃跃欲试:“一次不成,二次,二次不成三次,多试几次,总有成功的一天……”
“做滑翔机可以,有一个条件~”舒沫眼珠一转,心生一计。
夏侯宇大包大揽:“一百个,小爷也答应。”
“你得帮我弄清楚,静萍姑姑的左肩上,有没有一颗朱砂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