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艳后作者:肉书屋
体现的非常鲜明准确。
纸上是一个蝎字。这个字非常象形,可以说,纸上绘的就是一只简笔的蝎子,暗渍的黑红的血的颜色,令那只张牙舞爪的蝎子看起来生动而可怖,仿佛随时要从纸上跳出来,择人而噬。
“这是……”
路莫拉抬起头来,他的表情带着绝望的恐惧。
“陛下,这是,这是魔蝎的诅咒啊。传说竟然是真的……竟然真的会有魔蝎大帝的诅咒啊……”魔蝎?
我的胸口像被铁锤重重的敲了一下,耳边嗡的一声,眼前只觉得有些发晕。
这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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蝎子王的手镯,魔蝎大帝的传说,我想起来了。
传说得到那个手镯,可以得到魔蝎大帝的力量,可以驭使阿努比斯的死亡部下,会有逆天灭世的力量……
路莫拉那么害怕,但是他怕的不是那些死人,而是这个惶急之下写在纸上的象形蝎字。
况且,能将所有人一举手间尽数杀死,死状又是如此的惨厉,人力不可能办得到。
那个镯子,那个镯子……
我戴在了伊莫顿手上的镯子,难道,会是这惨烈杀戮的肇因?可是,当时并无异状发生……
只是,我想起那一阵冷恻恻的风。
但是那风,与这杀戮,是说不上有什么必然的牵连的。
这件事,与镯子有关,这是必然的。
但是,究竟是那镯子操控了人的身体,是……伊莫顿的身体吗?还是,巴比伦人已经得了手,拿到了那手镯,但是,突出出这样的异变。
见过这场面的人都已经死了,连同给路莫拉发这飞鹰传信的兵士也已经被杀,当时的情景到底是怎么样,已经没有人知道了。
“你下去吧,这个消息要封锁起来,不可透露出去。”
路莫拉行了礼,应道:“是,我自会办好。”他站起来,有些失魂落魄的出去了。
我呆呆坐着,只想去帝王谷探查个究竟。
这一切究竟是如何发生,是什么原因。
但是,乌纳斯说,那里,已经被一片流沙吞没……来不及收拾的尸体,已经塌砸陷地,不得再入的陵墓。
我从黑夜坐到天渐渐亮起,不知情的女奴们小心殷勤的服侍,我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太听使唤,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找不到魂灵飞去了何方。
远远的似乎传来了马嘶声。这是内宫,不会有人在这里奔马。
是我幻听了吗?
不,不是幻听,马蹄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接近。
我站了起来,大步走到露台处向外看。
这两天遇到的无法解释的事情太多,我已经不觉得讶异,也没有惶恐的感觉。
一匹高大的黑色骏马从东面宫道急驰而来,那马儿的毛皮油亮,反射着点点金光,显得那样的璀璨而闪亮。
然而这马,却远没有马背上那骑士来的英伟耀眼。
那个人身姿矫健无比,马奔的速度极快,他的身形却不见颠簸,稳稳的直立,我怔怔的看着马奔到近前,那人忽然在马前上直起身来,松开缰绳,纵身一跃,一手攀上了露台的围栏,手上发力,借势跳了进来,就这样,站在了我的身前。
“曼菲士。”
他张臂重重抱住我:“姐姐,别怕!我回来了!”
我呆呆的任他紧紧抱住。我想告诉他我并不害怕,我只是茫然,我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我想知道伊莫顿现在如何了……
但是,直到被曼菲士紧紧拥抱的这一刻,我才发现,我也在发抖。
我也在恐惧,对未知……对自己的恐惧而恐惧。
“姐姐,别害怕!我回来了!我会保护你!”
“曼菲士。”
我轻轻呢喃喊出他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人,突然显得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曼菲士,我知道是他。
但是,却好象又不是他。
我好像,在他身上看到了前任法老的沉稳,看到了仿佛伊莫顿的那种坚毅和宽容,还有……我记忆中曼菲士所具有的勇猛英武。
“婚礼大典,会如期举行。姐姐,以后我会永远保护着你,此生此世,我向阿蒙神起誓,以太阳神之子的名义,只要我活着一日,就绝不食言。姐姐,我不求你全心爱我,我只想你幸福快乐。”
我阖上眼,热烫的泪水沿着冰凉的面颊向下流淌。
曼菲士,你想要的我给不了。我想要的,你却全盘托出。
我不是个好姐姐,我太自私任性。我付出给你的太少,可是你要回报给我的却太多。
“好……我们,结婚……”
我无法全盘回报,现在我能说的能做的,只有接受。
曼菲士紧紧的拥抱着我,像是要把我嵌进身体里去,两个人变成一个人,再也不分彼此一样。
他良久也没有松手,我在他的怀抱中扬起头看天,被刺眼的阳光耀的睁不开眼。
有时候,黑暗的事情的真相,就像这耀眼的强光一样,让人怎么也看不清。
因为,看清的瞬间,要付出的代价,沉重得无与伦比。
此后再也查探不到帝王谷有任何异动。前任法老尼普禄多的陵墓金字塔安然无恙,曼菲士的那一座塌陷一角,只有我那一座在建的,全然没了踪影,完全沉陷入了地下,被厚厚的流沙吞没深埋,找不到半丝痕迹。
那杀死了数千人的恐怖力量,也找不到半点端倪。
曼菲士坚持认为,应该是一伙潜入埃及的野心份子的所为。他说这件事不应是与诅咒和传说有关系的。
但是帝王谷,甚至整个下埃及都已经像过筛子一样的滤过了一次,倒是真的滤出不少j细探子之类的人,因为太阳神祭日和婚礼大典而各有图谋的,但是,那些小鱼小虾既没那个必要,也没有那个本事去颠覆帝王谷,短短的瞬息之间斩杀千余人,那些工匠,奴隶,士兵,还有那些潜去的巴比伦人,没有一个可以逃脱。
巴比伦王拉格修不见踪影,他没有再回驿馆,也没有在别处露过面。
但是,也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在帝王谷已经死了。
破坏与杀戮永远是最容易的,但是,要在事后整理收拾破碎不堪的混乱局面却是极艰难的。
虽然消息封锁着,但是城里私底下,似乎有人知道了帝王谷的异变。虽然表面上,还是要迎接尼罗河的泛滥,举行太阳神的祭日,并且忙碌的为埃及法老王的婚礼做种种准备。但是暗潮就在这看似平静的水面下翻涌,不是你刻意的去忽视,它就真的不存在了一样。
“陛下,请试穿礼服。”
我转过头,塔莎领着女官和奴隶们在身后跪成一排,她们的手中捧着金丝织就的礼服,各式各样华丽耀眼的首饰,镶嵌宝石的头冠,精心细琢的手环,煌煌华彩的串珠颈饰腰饰。
我指指礼服:“就试这个吧。”
塔莎指挥着两个女奴替我将那金丝织就的衣裙换上,就算是最轻薄细密的金丝成绢,也比寻常丝衣重上何止三五倍?我转过身,衣裾流舞着美丽的金色褶纹,就像……金色的尼罗河水,那样细,绵,柔而远。
塔莎替我理好那金丝系带,伏下身去,深深叩首:“陛下真是美丽无双。”
我嘴角动了一下,苦笑:“美貌易逝,繁华如烟,这些事都是短暂的……”
塔莎不敢接我的话,只是深伏着不起身。
“就这样吧,很合身。”
塔莎应道:“头冠也做好了,您试戴一下吧。”
“不了。”我看看外面,乌纳斯正拾阶而上,斜佩长剑,一脸肃穆之色。他和宫女招呼了一声,我说:“别通报麻烦了,你上来吧。”
乌纳斯走过来,屈一膝行过礼起身。
“外面情形怎么样?”
“一切安稳妥当……虽然有人在传说女王陵倾塌是不吉之兆,但是这种说法并不成气候,大多的人还是不知情的。”
我点点头:“那……那件事的调查,有没有结果?”
乌纳斯眼神一黯,缓慢的摇了摇头。
我点点头:“辛苦你了。”
乌纳斯终于抬起头,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的金色礼服上,停了一下,又移了开望向一旁。
“地牢里那女人,怎么样?”
“她一个字也不说,”乌纳斯顿了一下,“她说要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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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想见她。”见了又如何?再听那个女人诅咒我,再听她那些没意义的胡说?
伊姆霍德布也一定知道了这消息,他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好象一下子衰老了很多,嘴角眼角那些平时看起来睿智谦虚的纹路,现在刻的满满的全是疲倦和老态。
他不年轻了,已经五十来岁的人。在这个时代的埃及,五十来岁相当于我们现代人活到七十多了。这时候的人普遍的不长寿,平均寿命大概就在四十多岁五十岁的样子。这统计不算全面,如果把那些年纪轻轻就过分疲劳和营养不良而死的奴隶算上,把那些因为战乱饥荒而死的流离失所的人数也算上,那么那个平均数值还要降许多。
都一把年纪了,天天一堆压在身上忙得要命,他的两个儿子,一个早几年病故了,一个在军中,常年驻守在外地不回来。荷尔迪娅是陪在他身旁时间最久的孩子,还有个小女儿,似乎也已经嫁了人。虽然也有有妻有妾,但是……
“宰相他去牢里看过没有?”
“没有。”
看来他也是灰了心放手不管了……
只是,他心里也难过吧?毕竟是一直在疼爱的亲生女儿啊。
“曼菲士那边,怎么说?”
“伊姆霍德布大人去请罪了,因为荷尔迪娅前次与比泰多人互通消息之后,宰相大人发觉她心里爱慕法老陛下,又有些不安份的念头,但是还不知道她已经有通敌作j细的事,所以那个时候赶紧物色了个人,把她嫁了出去。本想她嫁了人,痴心妄想总该能打消了,可是不想还是……”
“人的心很奇怪,有时候,变的特别快,有的时候,却怎么都,不能忘记。”我轻轻抚摩了一下手腕上的小金:“看在伊姆霍德布的情分上,口供问完了,给她留个全尸吧。”
古代中国也好,古代埃及也好,都对尸体重视。在我们古代的印象中,尸身不完整的人,地府都不收,只能做孤魂野鬼。在埃及也是如此,否则木乃伊为什么要完整的身体做?
“是。”
我转头看他,注意到他的手腕上绑着布条。
“手怎么了?”
“嗯,不小心伤到了。”
我顿了一下,低声说:“你多保重,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是,谢陛下关心。”
我点点头,他于是退了下去。
还有三天,就是祭典的日子了。
也就是,婚礼……
前世今生,这是我的第二次婚礼了。
前一次……前一次,我都快想不起来了。
呵,那次婚礼和这次倒是有一个共同点。
那一次我的婚礼对象,是同父异母的兄弟。那场婚礼根本只是一个陷阱,最后所有人都陷了进去,包括设下那个陷阱的人。
最后的结局,是两败俱伤,我这边,我死了。他那边,母亲死了。
真是……我忍不住苦笑。
难道我命里注定,是要嫁兄弟的吗?
上次是那样,这次还是这样。
不过……
上一次的婚礼,失败了。
这一次呢?
我不知道,没有人可以对未知的将来作保。
我想,曼菲士差不多已经做出了要打仗一样的姿态来准备这婚事。
应该是可以顺利的吧?
我把那礼服换了下来,还是穿着平时的常服。天气闷热的厉害,远远看过去,空气漂浮升腾,景物模糊着扭曲起来。
往年这时节可没有这么热,就是一年里最热的时节,似乎也就是这样。
怎么会这样热呢?热的人坐在那里都有心慌气促的感觉。我觉得我已经适应了埃及的天气了,但是现在却觉得,自己身体里的水分仿佛正在被蒸烤出来,呼出来的是热气,可吸进去的空气更热更干。
“采石场那边的奴隶,这两天肯定……”
宫人在角落里窃窃私语。
是的,我知道。连这里都干热成这样,那些在烈日下劳作的奴隶们,没有水没有遮阳的东西,恐怕……恐怕生命力会被太阳迅速的烤干耗尽。
“吩咐采石场和其他用奴隶多的作坊这两天歇下吧。”我晚餐时和曼菲士说,“有什么活也不急着这两天就要做完做尽的。再这样下去,恐怕损失要远远大于所得到的。”
“好,我等下就命令负责那边的人。”曼菲士把熬的烂烂的米粥呼噜呼噜灌下去:“天这么热,实在让人心烦。不知道上游怎么样,要是水降的也不多,那今年泛滥的……”
是啊,埃及是个看天吃饭的农业大国,下埃及的农田都集中在尼罗河两岸,靠着每年一次的河水泛滥带来的大量沉淤肥活的河土来耕种。虽然我以前弄出过水车灌溉,但是离河岸稍远的地方就难以采用这种方法了。如果上游也没什么降雨,河水无法像以往一样充分泛滥……
那么粮食就要大量减产,难熬的饥荒年会带来许多的其他灾变。
曼菲士提起精神说:“姐姐,婚礼的事都准备齐全了,你现在什么也别去烦恼,好好休息,净身沐浴祈福,等着做新娘子吧!”
我勉强一笑,曼菲士把手盖在我放在桌上的手背上,慢慢握紧。
“姐姐,别担心。”
他的目光清澈而坚毅:“一切都会好的!”
“是的……”
我这样回答,但是转头看向外面的夜空时,还是有那种危机重重的感觉,和这燥热的空气都要起火的感觉一起,感觉像是置身于一个没有出路的陷坑之中……
危机就在我们看不见的暗处,它现在没有暴露,并不代表就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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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神殿采集的圣水沐浴净身,然后在小神殿里祈祷。
一切不过是既定的仪式,什么时辰起身,什么时刻沐浴,念的经文是什么,要在这里待多久,这些都是按着惯例来,按部就班的一样一样都刻板而不会出错,我虽然想认真,但是却时常恍惚走神。
“陛下,”塔莎在门外轻声说,“索扎克神官求见。”
我回过神,低声说:“请他进来吧。”
索扎克神官穿着一件雪白的祭袍缓缓走了进来,步态从容优雅,我愣了一下,几乎脱口喊出伊莫顿三个字来。
他身后跟着一个年青的僧侣,捧着一个看起来古拙木盒。
“爱西丝陛下,恭贺您新婚之喜。”他深深的躬下身去行礼。
“多谢你的祝福,索扎克神官。”
他站了身,目光下垂不与我相对,客气而恭谨的说:“我特地来奉上神殿为您的婚典而献上的贺礼。”
“多谢你了。”我说,“其实不必这样麻烦,你可以让旁人送过来,天那么热,你不用亲自过来的。”
索扎克微微一笑:“不,这样东西是不同,不能假手别人。”
我疑惑的看了看他,是什么东西?
“这个……原就该由您来保管的。只是爱西丝陛下一直忙碌,没有什么空闲,我们原来就想等到法老成婚之时,将这件圣物呈上,由未来的王妃收存。现在交给您,真是再合适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