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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艳后第26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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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菲士大踏步的朝港口走去,我则是完全僵住了。

这种抱法……这个,只适用于凯罗尔吧?众目睽睽……看到这一幕的人会怎么猜想?

可是这种场合他抱都抱了,我要是拒绝或是挣扎……那么估计别人心里的猜想会更加精彩丰富吧。

曼菲士的步伐很稳,港口的士兵,那些泊船上的商人水手,还有那些被裹挟在一起的人,都跪伏于地。

所以,那仍旧站着的,立在那艘大船船头,佩着金饰和宝石的那个男人,就显得格外的突出。

他是从哪里来的?

我隐约觉得,好象自己忘了些什么,只是现在已经没有余暇去想那些。

134

“爱西丝陛下。”

我缓缓转过头,沐浴之后,我安然的坐在那里,红着眼圈的塔莎替我将头发一点一点的抹上高级的从花瓣和香木里榨的精油,然后细细的编成辫子,再缀上金流速。

乌纳斯伏在那里,他的身后,有四个奴隶,抬着那口木箱。还有几位僧侣守在那木箱的旁边。

“辛苦你了。”我淡淡的说。

乌纳斯头也不抬的单膝跪在殿门处。

我有些微的怅然。

我们曾经那些亲近,就像……朋友,就像生死之交的同伴。

但是,回到埃及,回到了王宫之后,我还是我,他还是他。

我是女王,他是护卫。

打一个比方,我和曼菲士,我们应该是并坐在金字塔顶的最高处。而乌纳斯,就算不是塔底塔基,也绝对达不到中级的地位。

我和他都知道,这一点不会改变。

塔莎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她拿着一把牛角梳,看看乌纳斯又看看我,低声说:“陛下,要戴头冠吗?”

“当然。”我看了看女奴们捧过来的,打开的盒子里的各种头饰,指着其中一件说:“就这个吧。”

那是一个盛开的莲花形的金色头冠。

莲花……从淤泥中长出,盛开在河流上。

埃及人认为,莲花代表了复生和希冀,是女神之花。

塔莎应了一声。那捧着莲花头冠的女奴膝行上前居高捧盒,塔莎把头冠取出来,替我轻轻的戴好,再用发针仔细固定。

“乌纳斯,你也辛苦了,去神殿吧,天黑后,再来见我。”

“是的。”

我的目光凝固在那口木箱上面。

那里面,躺着我爱的人。

但是我却又觉得,那里面躺的,并不是他。

我的伊莫顿,他一直在我心中那个固定的位置上,不曾远离,不会消逝。

那箱中所存的,不过是一个寄托。

我之所以要把他带回来,是因为他是信仰阿努比斯神的。埃及人相信人死可以复生,阿努比斯所掌管的通道,终有一日可以令亡魂再次返回这个世界。到那一天,人的亡魂会找到自己的身体——也就是被保存的木乃伊。

所以,我要把他带回来。

伊莫顿自己,最后一定也是这样希望的。

他最后受了重伤,知道必死,而去找到了安多司。安多司将他的身体保存得完好无损……

伊莫顿的信仰一定令他,最后也希望自己可以重回埃及。

也许……也许他还有别的希冀,我不知道,他最后的遗愿终究是什么。也许他祈愿阿努比斯能令他复生,可以在死后的世界里再依凭身体而得到永生。也许,他希望再见我一面,也许……

他在想什么,我已经不能够得知。但是,我想伊莫顿一定希望,自己可以回到故乡。

帝王之谷,亡灵安眠之地,也是他的故乡所在。

“陛下?陛下。”

我回过神来,塔莎小心翼翼的说:“您看,这样可以吗?”

我望着镜子里面,那熟悉又陌生的人影。

我好想已经有很久,没有好好照一照镜子了。

在港口见面的时候,我说曼菲士瘦了。

我自己的样子,也和以前不同了。

镜子里映出来的,是一个美丽的女子。

是的,这毫无疑问,她很美丽。

但是她和我以前看到的,显得很不一样。

那种傲岸的,富贵权势骄奴侈婢养出来的,带着锋芒的气质仿佛被一只手,重重的抹平了。现在站在镜子前的人,显得很沉静。用孔雀绿描绘的眼妆比以前细媚修长,眼睛从而显得更加深邃,带着一种隐约的,忧郁的神秘。

我已经完全,摆脱了少女的形貌气质。

镜子里的人,是我,也不是我。

小金在我腕上拧了两圈,塔莎替我的另一只手也戴上一只蛇形的手镯,看起来与小金的样子一般无二,就像我的手腕上一边带了一只手镯一样。她的动作轻巧灵动,目光异常专注。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塔莎,凯罗尔她已经被送回去了吗?我抄下来让你留给她的那张小小的药方纸,她有没有记熟带走?”

塔莎的手停了一下,然后稳稳的替我将臂上的彩珠臂环系好:“这件说起来挺……还是等您回来了再慢慢细说吧。”

外面有个女奴伏地禀告:“女王陛下,前殿派人来催促了。”

“好,我就来。”我转头说,“那么等我回来你细细告诉我。还有,调哨探和钉子们的头子来,我有事情吩咐。还有……事情太多,你先办这一件吧。”

塔莎躬身应是。

门外等候我的除了女奴,侍卫和抬步辇的健奴,还有曼菲士身旁的内务管事叫做路莫拉。塔莎被我要来之后,曼菲士索性用起了阉奴做管事。我一度觉得不妥当,因为我总觉得阉奴……实在不怎么可靠。不过路莫拉学识渊博,只是出身低,而且被一件官司牵连才受了阉割之刑,后来辗转入宫的,堪称曼菲士的贤内助……呃,这个词说起来是怪异,但是形容的最贴切,因为这人实在是很能干。

“路莫拉,今天来的那人,是哪国的使臣?”

我想起在港口那人对乌纳斯说要买下我,还是觉得有些好笑。

“是巴比伦使者。”他顿了一下说,“是巴比伦的拉格修王亲身前来,所以法老才请您也一同去会晤,以示郑重。”

我怔了一下。巴比伦……拉格修王?

这人,这人是……

135

拉格修,拉格修?巴比伦王拉格修?那个男人……

步辇已经快要穿越后宫到达前殿了,我忽然说:“停下来。”

路莫拉忙令人停下步辇,躬下身恭敬的问:“爱西丝陛下,有什么吩咐?”

我摇了摇头:“不去前殿了,你告诉法老,我很疲倦,需要休息。请他好好款待巴比伦王,之后再来和我见面。”

路莫拉不敢违抗我的意思,躬身说“是”,步辇已经调转了方向重新向后宫行进。路莫拉伏下身等我步辇走远,我转过头,透过垂下的步辇的纱帘,看到他缓缓站直身,朝前殿的方向走去。

拉格修……

这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听了之后让我觉得身后背上一阵恶寒的感觉。

这个人……这个人是原来书中的,爱西丝嫁的那个男人啊!存心不良,得陇望蜀,见色起意……虽然处在他的位置上,他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可是……

我自然不会选择嫁给他,而且也绝不想见他。

跟在步辇旁边的宫女帕伊低声问我:“爱西丝陛下,那您准备在哪里用晚餐呢?还要不要预备法老的餐点?”

“我想……法老晚上一定会举行酒宴招待巴比伦王……不用考虑他了。”说到巴比伦这几个字我都觉得心里不舒服,好像舌头下面有刺一样,很不舒服。

“那陛下现在要回去休息吗?”

我摇摇头:“去神殿。”

神殿一如既往的静穆,我下了步辇,站直身。

廊柱整齐矗立,庭院安静空寂。我站在那儿出神,半晌没有作声。一个僧侣迎了出来,他的穿着打扮与别的僧侣不同,臂上戴着描彩的漆环,颈上还有金色的串珠。

“爱西丝陛下。”他躬下身去行了一礼。

我记得他的名字。以前卡布达很倚重他,也有几分真本事。

“索扎克神官,别来无恙。”

乌纳斯从里面走出来,看到我,神情似乎有些意外。

不……我停了一下才想起,他的神情并没有变化。乌纳斯这个人从我认识他的时候就一向喜怒不形与色。其实他看到我的神情并没有太大的波动,但是我却能够看得出他的意外之情。

“已经安置好了吗?”

“停放在里面的小神殿里。”

我点点头。

索扎克正要外出,告了个罪,带着侍仆走了。我和乌纳斯穿过走廊向里面走。

“您没有去前殿吗?我听说今天来的并不是使者,而是巴比伦王亲至。”

“我不想见他。”我想起件事,“那个在港口说要向买下我的那个人,就是巴比伦的拉格修王派过来的吧?”

乌纳斯也默然了,就算我不是埃及女王,只是普通的贵族女子甚至不是贵族,而是商家女子或是平民,巴比伦王这一举动也是足够轻视和霸道,简直是明目张胆的羞辱。

船上那一幕曼菲士是不知道,要是他知道,恐怕他现在也没有办法心平气和的去接待巴比伦王了。

拉格修这男人野心勃勃,想谋算埃及。

我一步一步的走近小神殿,低声说:“你留在这里吧。”

乌纳斯低声应是,退了下去。

我推开小神殿的门。

屋角的石案上,以前伊莫顿在这里的时候,那里摆放过数样乐器,铜樽,还摆过他用莎草纸卷拼接起来,画的河图和金字塔基的图样。

现在静静的躺在那里的,却是伊莫顿自己。

他的身体被一张薄薄的织毯盖住,安静的沉睡着。

我走到近前,轻轻掀开织毯的一角。

伊莫顿的面容……那么安详而沉静。

我缓缓伏下身,将嘴唇贴在他冰冷的额头上。

伊莫顿,我始终不相信你已经永远离开了我。我总想着,也许下一刻,你就会睁开眼镜,看着我……

我把随身带着的,那只木笛取出来,轻轻放在他的身侧。

他珍藏着我用过的笛子。在密诺亚的那几年,他是不是摩挲把玩,睹物思人?

以后,我们不会再分开了。

我轻轻抹去面颊上的泪水,垂下头却看到伊莫顿的手背上面,也有一滴泪。

我想把那滴泪水擦去,但是指尖微微颤抖,将放在他手掌一侧的笛子给碰落掉在了地下,木笛落在石砖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生怕摔坏了,急急的弯下腰去把笛子捡了起来,仔细的反复检查。

还好,笛子并没有摔坏。

但是,我再低下头的时候,却发现我的脚边有一个纸卷。

很细,不算太长,而且卷的非常紧。颜色和地砖差不多,要是不注意,就根本看不到。

我弯下腰捡了起来,这纸卷外面好像涂了一点防水的油胶。刚才……地下好像没有这个吧?

我有些疑惑,然后仔细的想了想。

没有,我可以确定。刚才我走过来的时候,这地下什么东西也没有。

这东西……我看看手里的笛子,难道,这东西是从笛子里面掉出来的吗?

我提高声音喊:“乌纳斯,乌纳斯。”

“陛下,”他大步跑了进来,“有什么事!”

“拿……拿水来。”

我的手指微微发抖,声音也在发颤。

这样东西,会不会是……

难道会像我所猜想的那样吗?

乌纳斯很快回来,捧回来了一只水罐。

我觉得自己两个膝盖都在发软,扶着桌子慢慢坐下来,深吸了两口气。

擦去外层的油脂,再将那层胶用水轻轻的抹开擦掉。

乌纳斯在一旁一言不发,给我打下手。

我小心没有让水沾湿纸卷,缓缓的,小心翼翼的将纸卷摊开。

纸卷虽然看起来不长,也不显得有多大,但是摊开之后却发现,这张纸大约有一尺长,宽是半尺左右。纸质发黄,上面绘着弯曲的线条图案。

是个岛屿……

上面密密的绘注,还有详细的地形与港湾……

这是,这是……

我猛地站了起来,手紧紧的握成了拳。

这是密诺亚的海军布防图!后面那岛就是密诺亚岛!而他的军港所在,不就是被密诺亚人称为圣岛的地方吗?我们坐船曾经从那里经过,那岛靠海的峭壁上雕着巨大的火神像,还有,岛上有一座活的火山。我记得很清楚……原来密诺亚人将军港设在那座圣岛上。因为那里有活火山,所以一般的人不会想到,一般的船也不会想要靠近那里!

这东西……这个可以说是密诺亚的最高机密的东西,怎么会在笛子里?伊莫顿,他是怎么绘出这张图来的?

那么,他之所以被杀……是不是与这张图有关?

我觉得胸口闷得难过,脑子里乱纷纷的,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还是觉得自己没有办法理智冷静地把这件事情理出头绪来。

“爱西丝陛下……”

我回过神,才想起我身边还站着个乌纳斯。

对他我是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指了指那张图说:“你看看。”

乌纳斯走近一步,低下头仔细看桌上的那张纸。

“看出来了吧……”

“这,这是……密诺亚的……”乌纳斯露出了惊异的神情,声音也微微颤抖起来,“这是密诺亚的军港!”

136

乌纳斯又提高了一倍的声音,重复了一次:“这是密诺亚军港的详图!”

是的,没有错。

乌纳斯不是个容易激动的人,我也不是。但是我和他站在这间石屋里,一时都说不出话来。我只觉得耳朵里充满了不知道什么声响,嗡嗡的吵得我无法冷静思考。

“这……莫不是伊莫顿大人他留下的……”

我茫然的点了点头。是的,这是伊莫顿的笔迹。图上的线条,还有那些密密的小字,都是他所写所绘,不会有错。

我记得,我曾经跟伊莫顿提起过一次,密诺亚的军港所在十分机密,谁也不知道它的所在。

那时候伊莫顿说了什么?我闭上眼,可是却想不起来当时他说的话。

伊莫顿那时候还不知道这军港的位置,这张图一定是他后来绘的。就是我们从亚述那里分别,他去密诺亚的时候……

那时候,他的仆人说的话……

“……到第四天大人才回来,但是他的脸色很不好,就像这几天都没有吃饭一样,整个人都没有力气。他没说去了哪里,我也没有敢多问……”

他说伊莫顿回来时衣服上沾有很多脏污,下摆还隐隐有些潮湿,可能是在浅水中行走过。衣襟上有潮污的土,还有苔藓蹭过的青绿色……

伊莫顿是不是就在那段时间里,发现了拿火山岛处设有军港,想办法去探听情形,并且绘成了这张图……但是如果是那时候发生的事,那么这张图他什么时候又装进了笛子里,藏在神殿之中呢?他的仆人说他们已经收行囊准备返回埃及,但是那个图它的医官邀请他去赴宴,伊莫顿不想去,但是最后还是去了,那之后……那之后再也没有见过他露面。伊莫顿究竟是什么时候遭遇的不测,安多司并没有说的清楚。他一直在地底生活,对日期时间一片茫然。

那个医官图它全家死了,并且他的家被烧成了废墟,伊莫顿的仆人也死了,他随我同去密诺亚,在驿馆发生变故的那天晚上,同其他人一起被杀了……

我现在能知道的线索,只有从格拉多斯那里撬来的几句话。

那时候他说,是密诺亚王太后杀了伊莫顿。

幕后的主使者……就是她吗?

是她杀了伊莫顿吗?

原因……可能就是这张军港的地图!

伊莫顿他或许是偷偷的上了那火山岛,查探到了岛上的地形和军船的布防,然后匆匆画了这张图,但是,也有可能被密诺亚人所察觉。所以,王太后手下的人,又或是其他人,动手杀了伊莫顿……

我听到乌纳斯低低的声音说:“陛下,陛下!”

我慢慢的转过头看他,乌纳斯在我身前缓缓的单膝跪下:“逝者已去,您不要……”

不要什么呢……

他的下半句话没有说出来,我也不想听。

“乌纳斯,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他没有出声。

“我在想,其实……也许害死他的人,并不是别人。而是我……因为我说对密诺亚军港的位置好奇,因为我一直热衷于派人四处刺探打听,以为自己可以掌握一切,以为自己特别聪慧了不起。”

“爱西丝陛下!”乌纳斯提高了声音,“您不该这么想!这些不过是您的臆断和推测,实情或许远非如此。”

“或许不是这样,但是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不然的话,密诺亚人为什么会杀他呢?他在那里生活了几年,为什么偏偏在那个时候……”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死死的咬住了我。

我觉得胸口闷得喘不上起来,乌纳斯低声说:“陛下,您太累了,请您先回去休息吧。”

我转头看看他,一瞬间觉得头脑里一片空白,什么重点也抓不住。

我无意识的重复他的话:“休息?”

“是的,您太累了,这些天在船上吃不好也睡不好,您一定很疲劳,请您先回去休息吧。这些事情不用急在一时,来日方长,您想做什么都来得及。”

还来得及?

不,不是的,乌纳斯他说的不对……

来不及了,我自己心里明白。一切已经是来不及了。

我来不及找到伊莫顿,来不及救他,来不及找到真相,来不及为他报仇……

还有,那些因为追随我去密诺亚,而无辜丧命的人。卡旦亚医官,女祭师,那两队勇敢而英武的士兵……

那么多人死去了……

我觉得胸口闷的厉害,手缓缓的从那张地图移开。

我不想让乌纳斯看到,我的手在发抖。指尖微微发麻,整个手掌都是。

先是轻微的,然后抖得越来越厉害。

我控制不住,巨大的窒息感排山倒海一样朝我涌来,我无法呼吸,身体一点力气也没有。

伊莫顿,伊莫顿,你是因我而死么?

是因为我的贪婪,因为我无意中说的那句话,你才去查探密诺亚的军港的,是吗?

你……

我转过头,呆呆的看着躺在石台上的,伊莫顿平静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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