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粟有毒,更是一种瘾,她知道在那一瞬间,这个叫长孙憬焕的男人,她已经戒不掉了。
她回过神来时,长孙憬焕正在为她擦脸,脸上凉凉的布巾与他温暖的手指,两种温度,明明一点也不烫,却竟灼的她心头轻颤。
她怔怔的微抬着头任由他的手指勾着一点药涂在她被树枝刮伤的脸颊,温柔的轻抚。
放做以前的叶无澜,发现自己偷偷下山的这一路竟然一直被他看着,直到她出丑了才出手相救,她一定会气到炸,翻脸骂人,全然不顾情面。骂他卑鄙无耻跟在她身后看她笑话,她更会誓死挣扎绝不同意被他背回山顶,不甘心就这样枉费了她这一路的辛苦。
可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什么都看不见,看不见这花花世界,只有一片黑暗。所以她的心里变的特别宁静,于是她能明白他的心思,他是要她自己看清前路的磨难,这样,从今以后她就永远不会再冒险乱跑。
如此便一劳永逸。
脸颊上的手指轻柔的按抚,叶无澜的脑海里映出两人自从相识后的一幕一幕,直到花船被血洗的那一夜,他拉住她,告诉她今夜不能离开。然后她说了那么难听的话。
她记得,她四处找不见他的尸身,在荒山下悲愤抱着仿佛从月光里走来的他,将他当成是他归来的魂魄而那样像个孩子一样的哭嚎着,她记得当她抬起头来看向他的脸,他对他浅浅一笑,那样的风轻云淡,仿佛前尘的一切在他眼里不过云烟,一笑泯恩仇。
可他们之前从来都没有恩,亦从来都没有仇。
那些所谓的过往所谓的瓜葛不过是宿命巧合的将两人的命运莫名奇妙的牵连在一起,她记得长孙憬焕替她挡了那一箭时她心里怕到几乎说不出话,害怕失而复得的东西在她眼前再一次失去……
她记得她在那处黑暗窄小的山洞里醒来的刹那,看见他孤身一人站在一片飞沙走石里,即将被鸦蛊巫师以蛮力挥来的树干击中。
那一刻她真的什么都没有想,那是一种特殊的本能。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飞身而出冲到他面前,亦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挡住了那两棵被灌注太多内力的树干,那一切的本能直到如今她仿佛才清楚。
喜欢,这两个字,太过轻飘。
而爱……
叶无澜莫名的打了个寒颤,闭上眼,阻止自己再继续想下去。
坐在床边的人一脸彷徨又无措的表情在长孙憬焕眼前一览无遗,他手指顿了顿,渐渐下滑,轻抚指下苍白微凉的脸颊,须臾僵了一下,收回手。
“好好休息。”语毕,转身便走。
“长孙憬焕,我……”叶无澜却是陡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叫住他,却又一时说不出口,只能一脸颓丧的睁着一双没有焦距的脸可怜兮兮的望着他的方向。
已走到门边的一身纤白之人脚步微顿,回眸看她。
叶无澜知道他没走,便抬起手抓了抓脑袋,撇了撇嘴,犹豫了好半天才一脸困窘的说:“我一天一夜没吃东西,那个……我……我饿了……”
第155章:七窍玲珑心
翌日。
长孙憬焕一大清早便看见叶无澜一个人坐在凌绝顶的石碑旁,低着头将她自己蜷缩成了一小团,不知在“看”什么,一动不动。
许是她需要清静,于是他没有走过去看她。
第三天,长孙憬焕再一次看到叶无澜一个人坐在石碑旁,依然是将她自己蜷缩成了一个小团的姿势,一动不动。
他还是没有走过去愀。
第四天,照旧。
第五天,照旧。
第六天,照旧嵋。
直到第七天,长孙憬焕再一次看见叶无澜一个人蜷成了一个小团坐在石碑旁发呆,他终于察觉有问题,缓步走过去,却只见叶无澜正低着头很严肃的一根一根的拔着脚边的草。她脚边的草几乎被拔了个干净,光秃秃的,也就还剩下残余的几棵,正在被她的狼爪肆虐。
终于,长孙憬焕不解了。
“这草碍着你了?”
一听见他的声音,叶无澜浑身一僵,猛地抬起头转头“看”向他。
见她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长孙憬焕好看的眉心微微上挑,缓缓俯下身,将她正抓着一棵草的小手抬了起来,结果看见她满手是土,连指甲里都是,他若有若无的轻叹,伸手将她手上的土拍了拍,转眸见她一脸颓丧的表情,像是全玄洲大地的人都欠了她百八十两银子不还似的。
“怎么了?”他问。
“我好无聊。”叶无澜骤然一脸痛苦的抬起手,用依然还粘着不少土的手搓了搓自己的脸,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我在这一片黑暗里快要无聊死了。”
“那你拔这些草做什么?它们又没得罪你?”长孙憬焕一脸好笑的看着她。
“那些侍女只会给我送饭给我送药,却从来不陪我说话,我又不好意思去跟你诉苦,就拿它们来泄愤。”叶无澜说的满脸的理所当然。
长孙憬焕叹笑,扶着她站起来,抬手将她脸上的土轻轻抚去,须臾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像是在疼宠一个孩子,轻笑道:“不如我陪你下棋?”
叶无澜嘴角一抽,悻悻道:“应该说,是我陪你下棋吧?”
“也好。”
“我才不跟你下棋,就我那烂到透顶的初学者的棋艺,我才懒得拿自己不擅长的东西跑你眼前丢人现眼去!”叶无澜鄙夷的撇了撇嘴,忽然嘿嘿一笑,拉着他的手转身往她的石屋走:“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见她一脸神神秘秘的,长孙憬焕任由她一味兴奋的拉着他走进去。
进到房里,叶无澜便伸手左右摸了摸,直到摸索着走到床边,从被子底下掏出几块绣花布,当然,打死她都绝对不会学古代女子那样去绣花,她只不过是跟那些侍女要来几块白布,侍女以为她是无事可做,便给她拿了针线还有绣花布等等东西过来。
她将针线什么的都扔到一边没有动,只留下了这些白布。
当叶无澜一脸兴奋的将那画着有些歪歪扭扭古怪图形的绣花布塞到长孙憬焕手里时,长孙憬焕看了看布上所画的图案,眸光微敛。
“怎么样?我看不见,就是凭感觉画出来的,不知道画的像不像,我昨晚实在无聊的睡不着,干脆就想着画这些东西给你看一看。虽然我眼睛瞎了,武功废了,但既然我曾经承诺过要为你打下一座江山,那我就换一种方式陪在你身边。可是……我不知道我画出来的东西你能不能看懂?毕竟我看不见,也不知道自己画出来的样子能不能表达出我这些图案里所代表的东西。”叶无澜一派兴奋的模样,言语间却略有些忐忑,她左一笔右一笔的画,也不知道能不能画出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些图案。
她目前就是瞎子一个,干什么都不顺手。
“怎么样?你能看得出来我画的是什么吗?还是,我画的并不完整?要不然,我重新画一幅?或者我跟你讲一下我心里的想法,你照着我说的亲手画出来?”
“不必。”长孙憬焕静静看着手里的几幅虽然画的有些歪歪扭扭但却足够表达其图样的那些黑色的线条,须臾,他抬起一直停留在那些画上的目光,看着眼前因为又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而满眼兴奋的叶无澜:“你确定,这是你画的?”
叶无澜笑脸一僵,顿时翻了个白眼:“废话啊,不是我画的难道是你画的?这凌绝顶上一共就几个人?”
长孙憬焕看着手中的图,似笑非笑的又扫了一眼叶无澜眼中的光彩:“好一颗七窍玲珑心。”
这一句形容,本该算是夸赞,可没来由的,叶无澜倒是竟想起商朝那个被挖了心的丞相比干来了,貌似苏妲己就是说比干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于是商纣王就挖了比干的心。
她募地隐隐打了个寒颤,收敛起脸上的笑意:“用不用我详细的给你说说这些图的用处?比如那幅云梯车的构造,只要按照图中所画的原理而制作出的云梯车,在攻打城门时可随意升降,即使对方不开城门,我们不损一兵一卒就可以顺利入城,这样就不必再让那些大兵小将冒着生命危险攀爬城楼,爬城楼这种事,又耽误时间又损失惨重。自古以来征战沙场攻城略地,从来都是以人肉血鲜血铺路,这种时代拼的就是人命,即便最终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可即使是最终的胜者,最后若是踩着自己手下兵士们的尸体拿到一块土地,那实在不值得。而且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当有一天你决定正式攻打哪一座城的时候,除了赢这一个字,我们更应该做到的就是,把每一兵每一卒都当成一条不可或缺的生命,要先保证他们的安全,他们才会更加卖力的去为他们的主子拼命。”
“所以,云梯车一定要造一些,这个时代金属材料并不多,不懂得怎么去挖更多的金属矿物,所以大多以木材为主,而木材太过脆弱,但是轻便,行兵途中来回运送也不至于太过浪费人力,所以可以用木材,唯一的弊端就是这东西遇到火就毁了,只能换新的,所以必须多多造一些以备不时之须。”
“再有,弓箭长茅盾牌这些东西,其实你仔细看看人在拉弓射箭的时候,弓箭与小孩子调皮玩的那种弹弓的原理几乎相同。而弹弓上只要多放几颗石子,那些石子就可以同时飞出去,飞出去的远近只在力道的轻重,而弓箭也可以一箭多发,比如这幅图上所画的大型箭弩,它就可以让一个人一次射出十支箭,且力道平均。一个人当十个人用,你说这么做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对方的盾牌即便再多再厚再坚硬,也总会有缝隙,十支箭至少有一支能射中一个敌人,这已经是最小的几率。”
“而这个火炮……”叶无澜指着他手里的第三幅图,犹豫了一下:“其实用兵打仗,关键还是要在于怎么用兵,有很多时候,太多的阴谋阳谋各种用兵之计确实是一场战役输赢的关键所在,但又有很多时候,以我八千对敌八万这种以少胜多的仗,老天不见的总会让你看到奇迹。所以,行兵打仗的工具自然要用最强大的东西。我这幅图上画的是火炮,图上已经画出了火炮使用的方法出发射的原理,炮中的火药会在火炮的尾端被引燃时而飞射出去,其力度可瞬间炸毁一座城墙。”
“当然,这个危险性也还是存在的,毕竟我没有学过这些专业,很多用法都是脑子里仅存的一部分知识,我自己没有实践过。火炮中的火药与节日里燃放的烟花基本相同,但也不完全相同,那种观赏性的玩?物,里边火药的含量是少之又少,而火炮里要放的是十足十的威力强大的火药,稍有不甚,不小心炸到自己人,那就……”
叶无澜咳了咳,坐在桌边,抬手托着下巴,摇头叹息:“这个我没有完全的把握,所以我只是画出来,你自己看看可行度,其实做手雷弹也可以的,不过那个更危险,而且我完全不懂手雷弹制作的原理,所以,这个暂且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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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第四幅画
她曾经是杀手,她自然要接触很多军事知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有很多事情她经常会接触,但也有很多东西,她在最初以为平常可见,而跑来这个时代后,却发现一旦不知道其制作的原理和过程,只凭脑子里知道的一部分,根本是没用的。比如,她知道如果这个时代出现手枪,给他们手里的士兵每人一把,不需要太多人,就算只有几千人,他们也能瞬间秒了敌人全城上下。
可光知道有什么用,她又不知道手枪是怎么做出来的!
而且,并不是她所知道或者所会的东西,就全部都能用在这个时代,时代有时代之间所差的不仅仅是时间,那其中一道亘深的沟渠谁都没有看清楚,而她却看见了。
而她目前所能做的,就是将一些他们能用到,而且可以用的想法画出来,告诉他。
而他用不用,那就是他的事,可她,做了她该做的,她便在心里能安定许多愀。
说完她那三幅图的详细解说,她便安静的等着他开口。
长孙憬焕眸光沉静的看着手中的三张歪歪扭扭的图案,其实叶无澜画的很仔细,在每一个地方都用着特殊的小图案标注,虽然因为她看不见,所以每一个地方都画的有些误差,但并不影响长孙憬焕对这些图的理解。
加之她如此详细且耐心的解说,他眼中却并无半分惊讶嵋。
他一早就知道这个丫头身上有一道连他都看不透的迷,曾在护国寺她不是很清醒的那一晚试图问过,结果是她耍着无赖不肯说实话,此后他没有再问。
她曾在清心阁里对他说过另一个世界,有电脑,有汽车,有着许多这里没有的东西,可她在说着那个世界的时候,眼里虽有光彩,却并没有太多的向往。
粉月的先师的那句预言,他未曾轻信,虽他长孙憬焕知天命晓人事,知道这丫头的来头不简单,亦知道她真正的身世。
而直到如今,粉月先师的预言,他才真正放在心里斟酌。
天下之变,唯系此身。千年古萨,遗女之颜。紫云遮日,青蛇覆肩。十岁魂归,北地绝还。
她曾说,关于她十岁之前的记忆,她许多都并不记得。
血洗雪谷前夜,日夜守在谷中的武师曾言,那个姓叶的丫头虽聪慧好学,武艺渐精,但性格软弱,不久前大病了一场,大夫说她已经断气了,可第二天她却又忽然活了,醒来后性格大变,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
十岁魂归,北地绝还。
十岁,魂归。北地,天阑国最北端,便是知返林后的深山雪谷。绝还,绝路之后的生还?难道指的是……死,而复生?
“怎么不说话?”等了好半天,没见长孙憬焕有什么动作,也没听见他开口,叶无澜不由的挑眉,歪着脑袋笑问:“难不成,我这个废人,到头来连这些绞尽脑汁想出来的东西,都已经入不了你的眼了?或者,你觉得我所画的这些都是天方夜谭?”
长孙憬焕的目光重新落在她的脸上,垂眸看了一眼手里的那几幅图,见第三幅画着她所说的火炮的图翻起,见下边还有一幅。
只是这第四幅图上画着的东西与前边三幅相差甚远,没有复杂的图样标记,没有新颖的构造。
那上边,画着一个人的背影。
只是她画的歪歪扭扭的,看不出来这究竟是什么人的背影,却又偏偏觉得有些眼熟,在那画下的一角,写着一行奇怪的字符,上边又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这是什么?”他问。
“什么?”叶无澜被问的一愣。
“这第四幅,画的是什么?”
“嘎?”叶无澜先是有些发呆,然后刹那脸色一白,猛地站起身,想也不想的蹿上前去,准确的一把从他手里夺过那第四幅画,团成一个团纂在手里,莫名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没、没什么,这个是我画那几幅图的时候,无聊试笔的东西……”
该死的,她暗下拧眉,怎么把这张也给他看了。
老天,让雷神大哥劈下一道地缝让我钻进去得了!
这是她昨天晚上画那些图之前坐在房间里发呆,一时不由自主画出来的,后来又觉得自己真是走火入魔了,实在心里乱的很,就在上边画了个大叉叉,她记得她明明是扔掉了,难道没有扔?怎么跟那三张图放在了一起?
她这神态,反倒是让长孙憬焕看出了什么,他隐隐挑起好看的眉宇,看了一眼她紧紧纂在手里的东西。
她画上的那道背影,只有简单的几道衣服的线条,不过那背影有一只手随意的背在腰间,拇指带有一只板指。
长孙憬焕缓缓抬手,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白玉板指,答案不言而喻。
他眼里隐隐有几分浅显的笑意,叶无澜却已将那画塞进袖子里,朝他打着哈哈:“嘿嘿,别管那幅画,继续说咱们刚刚的话题。”
她脸上染了一抹可疑的红晕。
明明是她三个月前在他怀里一边吐着血一边说着她喜欢他,明明是她醒来后告诉他,她可以,她不后悔,怎么事到如今,不过是一张图而己,这个胆子颇大的丫头反倒自己脸红了?
长孙憬焕久久不说话,他平时话少这叶无澜知道,可现在他不说话,叶无澜怕他多想,急忙忙的说:“不管你猜到了什么,反正你就当做没看到就行了……”
话落,她一脸垂头丧气的趴在桌上:“我承认自己垂涎你那么久,可现在我没那么多想法,只想让自己别像个废物一样无所事事就够了。既然我选择了你,所以我甘愿站在你身后,尽一切所能的助你一臂之力,虽然如今我的力量很薄弱,但好歹别让我那么闲着,这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满足了。”
“这么说,在你那石碑边发呆了整整七日,却是终于想通了?”他意味深长的笑问。
叶无澜顿时满头黑线:“我早就想通了好吗?我那是实在闲着无聊,我在那儿一边拔草一边记着是第几棵,每天都当我拔到第四千零七十六棵的时候天才黑下来,我……”
她忽然失落的一笑:“其实,我自己也知道我可以重新拿起剑,重新将我失去的一切找回来。可是,可是长孙憬焕你并不知道我现在的处境。”
“我给你打一个比方,一个人最开始一无所有穷的叮当响,所以他敢一往无前不计一切的拼命赚钱,直到后来他变成一个富翁。可是有一天,这个富翁他破产了,他又回到了一无所有的那个他,可这时,他选择了自杀。”叶无澜平静的说:“因为他知道这一路的辛酸痛苦,因为他知道得到那一切是多么的不容易,所以一朝失去,他却已经没有重新开始的勇气。”
“我重新开始过,我重新一步一步的再一次走到现在,可是到了今天,我和那个再也没有勇气的富翁一样,没用力气再走最初的那一条路。”
“也许我需要的是时间,也许有一天我会重新拿起剑。”叶无澜淡淡的看着空气中的某一点,轻轻一笑:“也许是我上辈子做孽太多,所以这一辈子老天爷才会给我这么多的磨难与挫折,其实我知道,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挫折或者磨难或者悲伤,都是一种历练,总有一天,我曾受过的伤都会变成我最强壮的地方。”
她趴在桌上不动:“长孙憬焕,你说我们……”
“公子。”忽然,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
叶无澜便适时的闭了嘴,长孙憬焕似乎是有什么事情,在那侍女恭敬的唤了他一声之后,他便一声不吭的走了出去。
直到听着他的脚步声走远了,趴在桌上的叶无澜缓缓坐起身,没有焦距的目光望着门外,眼里微微有些凉意,她赫然伸手将被弃在脚下的那把孤月剑拿起,握在手里,起身关了门,在床与桌子之间那片较为空旷的地上悄然挥剑。
不是她对他说了谎,而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