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榕见凌烟醒了,刚要跳脚说些责备的话,但见凌烟有些倦怠的神色难得的带着笑意,便将话憋了回去。之后又如第一次一样,被凌烟逼迫的给她办了出院手续。
对于陆彦的婚礼,凌烟只字不提,面上始终维持着淡淡的笑意,就如什么都未发生一样,坐在向榕的车里还煞有介事的评论医院里面的消毒水味太难闻、应该做些空气净化。
但凌烟越是平静,向榕越是担心,最后索性将凌烟载到了自己的住处。
向榕的公寓格局就跟他本人一样,杂乱无章,客厅中间凹出双人床大的空间,摆着充气沙发床,来客坐的地方都没有,甚至浴室都是没有门的。但就在这样的地方,让凌烟稍微找到了一点归属感,彻底把这当做自己的家住下了。
陆彦结婚后,凌烟便再也不去亚泰上班,手机关机,谁也不联络,每天有专门护士为她上药处理伤口,她就闲情的看看书、晒晒太阳。
每天向榕准时给她做饭,叫她起床然后再去公司上班,晚上吃完晚饭后再陪她散步。凌烟彻底当上了千金小姐,理所当然的感受着向榕对她的呵护。
可是没过一个星期,向榕终于爆发了,抓着刚弄好的头发向坐在懒人沙发上吃苹果的凌烟咆哮:“大小姐,你还要住到什么时候啊?你这再不走,我身体都要出毛病了!”
凌烟不急不缓的削了个苹果递给向榕:“哥,你不是说你要照顾我么,这才几天你就不照顾了啊?再说你能有什么毛病?”又语重心长的道:“哥,你不用害羞,如果有身体需要的话妹妹我可以介绍几个公司美少女给你。”
向榕听见凌烟这毫不留情的话哀号一声,起身就翻凌烟的包,从里面拿出电话,开机,没过一分钟,里面嘀嘀的简讯提示声就不停的响起,而简讯大多显示的都是“玫”,中间夹杂着“林峰”“张琳”以及“陈律师”,向榕调出电话问:“玫是谁?我拨回去了?”
凌烟闭眼想了一会儿,觉着自己这次真的任性够了,该回到生活的原点重新开始了。她不是必须有爱情的人,曾经那些事情没有打倒她,那现在也不至于似是什么都没有的人,每天自怨自艾。工作上她还有那些团队,而且除了爱情她也有亲情友情。
凌烟没摇头,向榕便打了过去报了地址然后挂断,转身去厨房似是要煮饭。
凌烟在后面忽然淡淡的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知道我是你妹?”
向榕听她终于问出了口,转身走了回来,倚在旋转衣柜旁缓缓说:“之前苏妮手术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她的血型和我们的不同,我想可能是她妈妈的血型不同,所以如此。但后来陆彦提议说提取DNA,我们便试了,结果便知道了。”
“那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呢?”凌烟有些迟疑的问。
“我本来是不知道的,但第一次在APPLEPUB见到你,之后又在街上看到你,就记住了你的样子,之后是一次去爸的书房,在他的抽屉里看到了你妈妈的照片。你,和你妈妈长得很像。”向榕见凌烟蓦地睁大了眼睛,忙摆手道:“陆彦不知道,他肯定不知道,他没见过你妈的照片的。”
凌烟松了一口气,摆摆手意思让他该干嘛干嘛去吧,伸手拿出书继续看。她一直以为她的世界很简单,她一直只想平凡的生活,却没想到生活从来不允许。
书里面,在范柳原向流苏说了我爱你后,不相信流苏是爱他的,不耐烦的向她说:“知道你不懂,你若懂,也不用我讲了!我念给你听:‘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的中文根本不行,可不知道解释得对不对。我看那是最悲哀的一首诗,生与死与离别,都是大事,不由我们支配的。比起外界的力量,我们人是多么小,多么小!可是我们偏要说:‘我永远和你在一起;我们一生一世都别离开。’——好像我们自己做得了主似的!”然后两个人因为做主的事情又吵了起来。
凌烟闭上了眼睛,眼前晃现出那个在其他人眼里万分唯美的婚礼场景,身体还是无法控制的轻颤起来。他也对自己说过爱她,可是自己没有相信,而当她终于将曾经的种种放下对他说了爱之后,他却再一次将她伤的体无完肤。
哪想向榕在此时居然玩了一次大喘气,见凌烟低垂着头有些发呆,他又继续道:“爸他好像早就知道了。”
凌烟猛的抬起头睁大了眼睛,满眼不可置信,向榕叹了口气:“后来我就查你的背景啊,知道你高中的事情,与陆彦的纠葛,包括程家言的。也知道你去了法国,你还去了普罗旺斯对吧?爸的书房里面有一副很大的薰衣草画。”
当时向榕看到苏云易抽屉里面的照片时,就觉着不可思议,很快着手去查,没想到查到最后却是家里的苏老早就知道了。
向榕说了这些之后,又顺带提了一句:“爸他没做什么应该是有自己的打算,他既然能坐上市长这个位子,那他肯定不是个心思浅显的人,况且现在也不只是他一个人知道。”说罢,未等凌烟来得及反应又继续道,“现在工程正顺利进行,只是我们陆总正在进行调职交接,说是上个季度的销售额与盈利十分可观,董事长让他去接管分公司,之后很有可能将分公司全权安排到他手里。”
凌烟忽然觉着头痛欲裂,此番人员调动,明为升,实为掉,就是再在分公司拿了权,也没有在公司总部做总经理强。但她头疼的是,她还是会因为陆彦的事情牵动着自己的心弦。
向榕去厨房时,凌烟终于在这么久后打开了电视,选到地方台,果不其然,电视上的女主播正面带微笑着报道几天前的盛世——前任市长千金与亚泰总经理的婚礼,凌烟摸着一颗忽然剧烈跳动的心,还是没有看下去迅速换了台。另一个台,中年男主播正在播放经济类新闻,第一条便是亚泰公司的股票节节升,成交量及成交额居行业中佼佼者,但旁边有专家毫不避讳的声称这次的涨幅完全不符合规律,不是背后有黄金操盘手,也是会迎来亚泰的第一个跌潮。
凌烟皱了皱眉,不知道这次陆彦被调是何原因,这样看来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待玫珂和林峰进到房间里面,走到凌烟面前的时候,凌烟还陷入沉思里面。
林峰重重一咳,打断她沉思:“哎,凌烟你现在怪潇洒的,不过你可真是错过了壮大的场面啊,百年难遇的场面啊,这次你亏了。”
玫珂伸手快速地捂住了林峰的嘴。凌烟将不安的心绪收回,对他们的到来毫不意外,从沙发上起身去准备茶水,却见向榕端着茶水走了进来。
然后向榕将茶放到桌上,揽着凌烟的肩做正式自我介绍:“你们好,婚礼上见过的,不过还是再说一遍的好,我是凌烟她哥。”眼角瞥到凌烟的无声警告又讪讪的放下了手,“你们聊,我先出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