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黛玉新传作者:肉书屋
凤努努嘴。
贾宝玉会意,赶紧跪下为凤姐求情,他一开头,本来作壁上观静看事态发展的在座的诸位也都纷纷开口为其说情。
其实贾母并没有真要休了王熙凤的意思了,本是含怒而出的一句话,不算数的。可是凤姐却当了真,在下面痛哭流涕,眼泪、鼻涕和头上伤口的血垢交织在一起,凄惨无比。看到凤姐的惨样,本就是气头上的一句话,所以一向疼宠她的贾母心软了,众人的求情正好给她一个台阶,松口让王熙凤起来。
李纨和贾宝玉赶紧扶王熙凤起来,贾母看到哭的不成样子的王熙凤,没好气的说:“你也伶俐的太过了,未免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国孝家孝期间背着父母私娶,停妻再娶这样的大事本就是你能担的住的,偏偏你还大肆宣扬,你当我们家真就无法无天了不成?”
“孙媳妇知错了,是我太轻狂了。”王熙凤乖乖的低头人错。
贾母哼了一声,没有理她,目光落到了尤二姐身上,刚才上演的一幕把尤二姐吓坏了,战战兢兢的的站在一旁,察觉到贾母打量的目光,心中如同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手里的帕子拧成了一股绳,都快绞烂了。
“既然已经进来了,那就先住下吧。”贾母望着眼前的“狐媚子”神色淡淡的说。
尤二姐没想到会如此轻易过关,一时傻子那里,尤氏推了一把发愣的尤二姐,尤二姐回过神来,赶紧跪下磕头。
“行了,今天就散了吧,折腾了这么一出我也乏了。”贾母起身出园,“今这事要是被我知道这屋里的人有人背后嚼舌头,我就让她全家都当哑巴。”行到门口淡淡的飘过来一句。
众人心中一凛,都知道厉害,当下默默的散了。林黛玉走过王熙凤身边,坦荡的眼光对上王熙凤杀人般的目光,看到王熙凤蓬头垢面的模样,咬咬唇,施了一礼作为赔罪,转身离开,对于身后王熙凤愤恨的目光置之不理,今天的事情如此发展并不是她的本意,不过她问心无愧,想要记恨就记恨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为毛我越想完结写的越多,真是头大!周末之前一定完结,一定完结!
风雨欲来风满楼
“谁看见我的那件鸭蛋青藕色牵牙的缎子袄了?”紫鹃在衣柜里翻了半天,也没找到那件衣裳,忍不住问道。
下面的小丫头相互看了看,没有人应声,坐在窗边做针线的锦绣抬头说道:“是只有袖口绣了缠枝海棠的那件吗?”
紫鹃点头道:“对,就是那件,那是贡缎的。早先姑娘赏我那么一块料子,我一直没舍得用,今年拿它作了一件袄,还没上身怎么就不见了。”言语中带着懊恼和心疼。
看见紫鹃着急的样子,锦绣忙道:“你还是再仔细找找,不可能丢的,这屋里根本没几个人能进来。”能进屋的这几个都不是做贼的人。
紫鹃皱了皱眉,道:“我都找遍了就是没找到,那衣裳从做好后我还一次都没有上身呢。”
“这屋里一直有人也不可能让外人进来拿走。”锦绣停下手中的针线,起身准备帮着紫鹃一起找找。
林黛玉从外面进来,看见紫鹃和锦绣两个再衣柜里翻找着,询问之后,道:“那件衣服你不是让王嬷嬷带回家去了吗?收拾的时候你还说在这府里也穿不着。”
经林黛玉的提醒,紫鹃才恍然想起,拍着额头自嘲:“看我这脑子,竟然忘得死死的。”
“好好的,怎么想起找衣服来了?”林黛玉有些纳闷地问。
紫鹃有些犹豫,不过知道此事瞒不住,林黛玉早晚都会知道的,“这季的衣裳别的院子早就都得了,只有我们这里没有。我和锦绣这样的大丫头有没有都无所谓,至少每人还有几件衣裳,可是下面的小丫头……所以我想着把我们的旧衣裳找出来改改给下面的人穿,翻检的时候没看见我的那件衣裳……”
一听说下人们没有这季的衣裳到这会还没得,林黛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以前王夫人指派王熙凤苛待林黛玉的时候,王熙凤嘴里虽然应着,实际上却阴奉阳违,实在却不过顶多延迟几天罢了。如今王熙凤竟然和王夫人同流合污,想来因为尤二姐的事情把她得罪狠了。
林黛玉想了想说道:“既然服侍我一场,我虽然没什么好东西给她们,可是几件衣服还是给的起的,你们也不用找了,拿钱出去托人买料子回来给她们作就是了。今后短了什么,你们也不用声张,只悄悄的拿钱补上就是。”这不过刚开了个头,以后还有的克扣。门禁松也有门禁松的好处,只要有钱,拿钱出去买就是。
大家的东西大部分都让王嬷嬷带走了,只留下必要的生活用品。锦绣和紫鹃也没留几件衣裳在这,再给小丫头们几件,就更没几件了,该不够穿了。
凤姐院里,平儿正在和王熙凤说话:“奶奶纵然怨林姑娘,扣下她院里丫头的份例也就罢了,怎么把林姑娘的那份也一并扣了,不管怎么说林姑娘都在老太太眼底下养着,又是和其他姑娘玩在一起的,林姑娘是个伶俐的,短了什么哪有不知道的道理?”
王熙凤懒懒的倚在榻上,笑道:“就算老太太发现又如何,又不是我的意思,我是遵从太太的吩咐行事罢了,谁能说出我的不是。”
平儿劝道:“话是这么说,可是闹到老太太跟前,奶奶也讨不到好去,何苦呢。”
伸手拿过一杯茶,王熙凤轻吹茶沫,品了一口,道:“放心,以林丫头的性子绝对不会到老太太跟前说什么,她只能闷头吃亏。”其实人家是不屑去告状。
“况且如今府中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早就成了空壳子,我每天都在为了银子发愁,如今从中能检省出一点儿有什么不好。”她既然敢做,那么就等着,反正日子还长着呢,有的是对付它的手段,慢慢来。
就算俭省克扣一个姑娘连丫头的份例能俭省出几两银子,这话说出来也得有人信,那么点钱平时花钱的时候,手指紧一紧就出来了,犯得上这么麻烦。平儿看见王熙凤的样子,知道无论她怎么说王熙凤都听不进去,没奈何从凤姐的房里退了出来,站在廊下招呼一旁的小丫头说:“奶奶一会儿要找我,你就说我去园中大奶奶那去了。”
转身到了尤二姐房里,“姐姐不是说要进园子嘛,我这会儿过去,要不要一起去?”
平儿和尤二姐联袂进了大观园,平儿去了稻香村,尤二姐来到潇湘馆,进屋见到林黛玉就拜了下来,多谢林黛玉在贾母前把她的身份过了明路。
送走了尤二姐,林黛玉站在檐下看着尤二姐单薄的身影出神。虽然挽救了尤二姐被王熙凤算计的事实,可是如今贾琏整日和和贾赦赏他的秋桐腻在一起,把尤二姐抛之脑后,这对于视贾琏为良人,作为终身依靠的尤二姐是非常沉重的打击。
当初贾琏冒着冒天下之大不韪娶了她,尽管是贾琏的错误,可是在贾家这些人看来,则是尤二姐“勾引”的贾琏。因此虽然尤二姐的身份过了明路,可是人人都知道贾家的上位者都不喜欢她,之所以承认她根本是不得已,在他们的眼中,尤二姐就是一个巴这贾家吃闲饭的无关人士。在这个以上位者的态度决定地位的家中,尤二姐自然被那些势力的家人瞧不起,根本指使不动。
良人变心,正房的厌恶,婆家人的冷淡,下人的漠视身边也没有个贴心说话的人,尤二姐虽然衣食不缺,可是却如同久不浇灌的花朵,日渐枯萎。今日向林黛玉道谢,面上虽然有脂粉掩盖,可是依旧能感觉到她的憔悴。
看到尤二姐这副样子,林黛玉只觉得揪心的疼,这样下去,只怕尤二姐还是逃脱不了旧有的命运。这府里让人喘不过气来,真能把人活活憋死。
转眼间,就到了八月初三贾母八旬整寿,贾家虽然只剩下个空架子,可是倒驴不倒架,依旧办的赫赫扬扬,盛大无比。从七月二十八日起至八月初五日止荣宁两处齐开筵宴,两府中俱悬灯结彩,屏开鸾凤,褥设芙蓉,笙箫鼓乐之音,通衢越巷。
薛家两姊妹、林黛玉、史湘云和探春奉贾母的命见过来贺寿的南安王太妃,北静王妃并几位世交公侯诰命之后重回筵席,从庙里跪经回来的贾宝玉回来也挤进了她们这一席。刚才到前面去见到了贾政,林黛玉想起一事,悄声问道:“舅舅这次交付学差的差事后得了一个月的假,是不是快到日子了?”
“嗯,过了老太太的寿日就要进衙办差了。”贾政休假在家最不自在的就是贾宝玉。整个府中最心急贾政上朝的人也是他,差不多就是扳着手指头过日子,看看还有多少天能逃脱贾政的查考,幸好有贾母这个寿辰拦在中间,否则更难受。
想到自己的这个舅舅,林黛玉又是一叹,官位从父亲过身后的遗本得来的正六品“主事”,历经二三十年的堪磨,不过升为从五品的“员外郎”,虽点了一次学差,也未见勘合。家世显赫,亲生女儿又贵为皇妃,宦海还如此艰难,而且这么多年的官作下来,人情往来依旧是父辈留下的老底子,也没交下个臂助,真真让人无语了。要是在朝堂上交下人,何至于贾府获罪抄家的时候事前一点风声没得到,事后连个说情的都没有。
寿宴结束,林黛玉回到潇湘馆,锦绣正在吃饭。看到留下看院子的锦绣的面前只有一碗粳米粥,一碟咸蛋,一碟蒸鹅脯,一碟奶香蟹黄春卷,已然凉了,林黛玉僵声问:“晚饭你就吃这个?你的份例呢?”因为忙贾母过寿之事,小厨房里的人都被调去大厨房准备筵席去了,无法单独做什么吃的。
锦绣赶忙笑道:“姑娘快别生气,这不挺好的。我刚才忙,没时间吃,放凉了而已,况且我也不饿。”一边说锦绣一面使眼色给小丫头,让她赶紧端下去。
林黛玉长叹一声吩咐道:“别端下去了,后面不是有给我熬药炖汤的家伙嘛,拿过去热热再端回来吃了吧。这都什么时候了,晚饭还没吃,哪有不饿的道理。”
看着小丫头端着东西下去,林黛玉叹了一口气,她知道锦绣虽然幼时很是吃过一些苦,贫寒人家出身,可是自从跟了自己之后,吃穿用度和自己都差不多,近乎“二小姐”的存在,肠胃早已经被养的娇嫩起来,猛然间再吃这些以前看都不看的“粗糙”东西,哪里吃得下。
筵席上那些菜大部分都动都未动,很多都被拿来赏给得脸的大丫头们吃了,以前锦绣也是其中之一,现今因为林黛玉得罪了凤姐,那些好东西摸不着也就罢了,竟然连大丫头的常例菜都被削减,亏得紫鹃是跟在自己去赴宴的。
“下面的丫头婆子们可都吃了?”林黛玉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锦绣道:“都吃过了,她们的份例菜倒是没变。”
能变到哪里去,他们除了节日吃得比较好之外,平常的份例除了素菜,就是按照等级两人或者四人共享一份荤菜,再削减就不成样子了,况且她们又不是林黛玉的人,也不在身边伺候,立威也立不到她们的头上。
小丫头将热好的饭食端了进来,林黛玉轻叹道:“就先委屈着吧,现今是老太太的好日子,不好生事。”
锦绣边吃边道:“姑娘这是哪里的话,我哪里委屈了。跟着我继母的时候,我和珊瑚从来都没吃过一顿饱饭不说,还要挨打受骂,比起那些日子,我现在可是掉进了‘福窝’里了,要是再不知足,可就要天打五雷劈了。”
知道锦绣是在斗自己开心,林黛玉强笑了笑,不再说什么,只是心中记下了。
次日林黛玉刚刚陪贾母用过午饭,因下午还要看戏,她不耐烦,就告了个罪,回到潇湘馆。正换衣裳间,锦绣笑道:“姑娘你听说没,昨天晚上大太太可是当着很多人给琏二奶奶一个没脸,琏二奶奶都气哭了。”
“怎么?”
“听说是因为这些日子因为忙着老太太的寿辰,珍大奶奶白日待客,晚间就在稻香村安歇,也不回府。昨天晚上珍大奶奶因为没吃饭,饿的不行,到园里来找东西吃,发现园中正门与各处角门仍未关,犹吊着各色彩灯不说,该班的管事的一个不在,只有两个粗使婆子。因珍大奶奶看门户如此松散,所以想问问,偏偏这两个婆子只顾着分菜果,对于珍大奶奶的问话和指派理都不理。告到琏二奶奶那里去,被她派人捆了起来。偏里面有个人是太太陪房的亲家,求到大太太那里,所以大太太给了琏二奶奶棒头吃。”
“偏你对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感兴趣。这事凭心来说凤姐并没有做错,只是自古到今婆媳之间的关系是最难相处。老太太不喜欢大房,偏心二房,大防二房之争久矣,偏凤姐身为大房的儿媳妇,帮着二房管家,大太太对凤姐自然不满,又因为鸳鸯的事情更加一层,再加上凤姐管家得罪了人,这起子小人在大太太耳边一挑拨,又是个耳根软的,自然深恶凤姐,削她脸面还是小事,回头宝玉娶了亲,新来的二奶奶当家,凤姐回到那边,日子还不定怎么难过呢。”从婆媳话题说开,说道凤姐的处境,也不是很好。
锦绣一边把林黛玉换下的衣服收好,一边道:“她怎么难过是她的事情,路都是自己走的,这些事情琏二奶奶未必不知道,哪里用的到姑娘在这里操心,她再怎么着也比姑娘的好过。我说这话不是和姑娘讨论这个的,我是告诉姑娘,你看在老太太寿日的时候,连珍大奶奶那样的人都还饿着呢,我算是哪个名牌上的人,根本不上数,还有人知道给我送饭来就不错了,姑娘心中就不要记着这件事了。”
“今怎么这么大方,我可记得平日里你可是最小气不过的了。”锦绣绕了一大圈原来是为了这个,林黛玉忍不住笑着打趣。
锦绣低了声音道:“我哪里是大方,我是不想着姑娘为难,如今姑娘在这府里看着风光,其实……”说着说着掉下泪来。
林黛玉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沉默下来,将手中的帕子递了过去,严肃的说:“相信我,这种日子不会久了,我一定想法子尽快离开这个牢笼。”实在不行,拼着剪掉头发做姑子也要出去。
过了贾母的寿日,就是八月十五。中秋的花费又是一笔巨大的开支,人情往来,各色节礼,过节要用的各色事物也都到了该预备的时候了,虽然没有人再来向林黛玉要钱,可是林黛玉只觉得王夫人她们盯着自己的眼神就如同猎狗盯着猎物一般,双眼放光。让林黛玉不寒而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准备应对。
后来听说贾琏找到鸳鸯身上,从老太太那里挪借出一箱子东西,当了三千两作花费,更让林黛玉心生警惕,知道如果这次就算贾母也护不了自己了。从贾母那里拿东西,贾母自然是知道的,故作被蒙在鼓里而已。经此一事,贾母知道府内银钱紧张,王夫人她们若是再打林黛玉的主意,为了贾府的未来,贾母自然装作不知道,就和当初府里占用林黛玉的银钱用在元春省亲一事一样。
林黛玉心中着急,想了好几天也没出应对的法子,叫来锦绣让她捎信给王嬷嬷,让她进府商量对策。
锦绣提醒道:“这几日可是没办法联系王嬷嬷了,姑娘难道忘了,前两天因为宝二爷怕舅老爷问话,装作受了惊吓,从而被老太太知道,牵连出园内上夜作更的人赌钱一事,老太太下令将园内下人全都盘查一番,后门的张妈虽然没有被抓住,可是也吓得不得,如今满园风声鹤唳,哪里传的出消息。
抓赌的事情林黛玉自然之道,其中迎春的奶娘还是大头,被撵了出去,当时众人还为其求情着,未果。后来因为奶娘将迎春的首饰拿去赌,奶娘的儿媳妇求迎春保下婆婆不成,不肯赎,大闹了起来,当时探春还发作了一番。只是林黛玉没想到因为贾宝玉怕贾政查问功课而想出的办法最后竟然殃及到自身,这算不算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呢。
捎不出信去,又一时没有好借口离开这里,林黛玉想了想,决定等着这边出招,硬挺,她死不松口,看看贾府是不是真的一点脸面都不要,动手硬抢,若是那样的话,林黛玉就拼着落在他们眼里的钱不要了,出府和管家林忠会合,远走高飞。
林黛玉没有等来王夫人他们的出招,贾府就先后收到两个坏消息,一个是江南的甄家被抄,一个是宫里传来消息,元春病了,而且病势汹汹,请了几个太医都说不好。甄家和贾家是老亲,交好的很,往来不断。如今甄家被抄,会不会牵连到贾家?府中男的忙着寻门路察探甄家一事对贾家有无影响。女的们忙着求神拜佛,保佑元春逢凶化吉,病去灾消,王夫人更是满心都挂在元春的身上,根本顾不得林黛玉了,林黛玉又暂时逃脱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