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这话最后一句是对水母说的。
张舅母说这话把水母手一掐,眼中一抹警告之色递给她:快接招吧,否则,别怪我撒手走人了。
水母明知道张氏这是挤兑自己,心里甚是不悦,本希望妹子女儿替自己分辨几句,却不料妹妹说着说着,却是叫自己低头。水母心里不舒服得很,却是不敢拂了堂妹面子,张舅母这一辈对得起水母,从娘家充任水母守护神都一辈子了,水母跟谁翻车,也不好意思跟张舅母翻车。却水母是那种咬定青山不放松,一条道走到黑的角色,她认定了张舅母一辈子会帮她不会害她,水母违拗自己,也不会违拗张舅母。
这就是所谓一物降一物吧。三姑奶奶生恐母亲执拗,却见母亲虽然板着脸,却是堆起了尴尬笑脸,虽然晓得不亲切,不好看:“亲家这话叫人无地自容了,平日下帖子还请不来的贵呢。亲家不嫌弃我们这里简陋,招待不周就万福了。”
水母赔了情分,也有不甘,这最后一句捎带了自己怨愤,亲家来头大了,不好招待,作为您的亲家,本亲家诚惶诚恐。
水母这句说对了,张氏留下来就是专门找碴子挑理的,一声咳嗽:“哎哟,亲家这话说的让人莫捕捉头脑,什么嫌弃,不周?岂敢呢?今日才知道,亲家您爱说笑哈!”
凤姐就笑:“哟,瞧亲家太太说的,亲家能让我们娘家人进来看姑娘一眼,已经是开恩了。搁有些不讲理的人家,把门一关,自己回去睡大觉去了,一张冷板凳也没有,谁敢说什么?姑娘还在这里过不过日子呢?”
张氏常常叹口气,面色悲苦:“我们养女之家,从女儿落地操碎心,琴棋画,四五经,挑花绣多,大裁小剪,做人道理,点点滴滴,无不悉心教导。为的是到了婆家不被人挑剔,不被嫌弃,能够中了婆婆意,平平安安一辈子,万不要落得个慎行司里度日月,我们就烧高香咯!哪里还敢祈求什么?嫌弃什么呢?”
水母那脸色在张氏婆媳轮换挤兑中涨成了猪肝色,进我的拳头索索发抖,却是不敢发作。张氏也没点名,水母自己却实实在在做过了。
凤姐看眼水家三姑奶奶,伸手握住了这位三姑奶奶,叹气抹泪:“这些女儿家的苦楚,也只有自己做了媳妇,又养了女儿才能体验,这做婆婆的时时刻刻想着自己也有女儿,这心放平些,这世上也就少些女儿泪了。三姑奶奶,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水衍三姐听着听着涨红了脸,因为尴尬,因为难堪,也因为理亏,她无法分辨,额上出了一层细密汗珠子。可是为了今日两家不至于撕破脸,这位三姑奶奶却是按下不安于尴尬,堆起笑容:“谁说不是呢?谁家不养女儿,谁有不做媳妇?一颗心端平了,也就万事大吉了。”
水母没想到女儿也来挤兑自己,不由怒目而视。
张氏看着瑟瑟抖索的水母,微微一叹,结束了舌战:“看我,一高兴起来口没遮拦,说这些闲话做什么,亲家太太,您对媳妇没得挑了,我是说者无心闲磕牙,您可别多心啊。”
水母嘴皮子抖索,牙齿要了嘴皮子,嘴里又涩又咸,偷偷咽下,咳嗽几声,只是找不着话题,不知该说什么。
张氏却是一笑:“我原本明儿一早去跟亲家太太商议,我们迎丫头这不是病了吗,太医说了要好生调理,就当我是私心重吧,我委实有些不放心,这屋里亲家太太年岁大了,自顾不暇。又没个亲兄热弟妯娌帮衬,琪大奶奶五奶奶都是好的,只是道理各家各户,都是当家主母事儿多。迎丫头这个样子一时也离不得人殷勤。我倒是有空闲,也没有岳母常驻女婿家的道理,我是这般想的,我想把迎丫头接回去住些时日,等孩子生下来,我保管养的健健康康的,回头再给您送回来,这毕竟孙子姓水,谁也混不去。”
张氏说这话殷切的看着水母:“您说可好呢?亲家太太?”
水母终于忍不住了,战抖着手指指着张氏:“你你你,你不要欺人太甚。想抢我的媳妇孙子,门也没有!”
张氏苦笑着摊手:“这是怎么个话说的呢?谁抢你的呢?我这不都说了,孙子生下来给您送回来,还是跟着您姓水。”
凤姐翘起嘴角一乐:“再者说啦,男人三妻四妾的,只要预备下一些个姨娘啊,通房啊,觎个空子往屋里一送做一堆,您还怕没有孙子吗?只要有女人乐意送上门,十个八个的,何愁生不出来?何必心心念念这一个?”
水母瞪着眼睛,想喊想叫,想发怒,只是无从说起。
张舅母琪大嫂子本着贾府只要不动粗,言语之间占个上风不算什么,只要不动粗,不懂五行也就是了,等她们发泄够了,在抹稀泥两边劝和,最后还是一家亲。
她们作壁上观,也暗示三姑奶奶别插嘴,三姑奶奶今日来此母的很明显,等下劝说母亲认过错,低个头。切勿火上浇油,跟贾府婆媳论高低,这两人可是后宅争斗中的领袖人物。
这边水母四边巴望无人伸手,只得万变不离其宗,好歹只有一条计策,死挺。
她终于找准了自己声音:“不行!”
“再者说啦,我婆婆也是为了您着想,您想啊,姑爷上战场十之了。我们姑娘又是个贤孝的,心疼姑爷,免不得要提姑姑也张罗一二,买个宝剑匕首飞刀暗器金丝软甲什么给姑爷防身。您这儿耳根子一软,借了人家递给您的脏水盆子往我们姑奶奶身上一泼,您这孙子“
凤姐和风细雨的跟水母细细掰扯,一福我们都是为了您家好呢!
水母不等凤姐说完,霍然起身,大喊呼喝,这回水母因为找回了声音,说话也顺溜了,她道:“任你说上天去,也不成!”
一笑
水母终于喊出来了:“孙子是我水家的,谁也别想抢了去!”
张氏凤姐齐齐翘起嘴角。
张舅母跟三姑奶奶相视一笑,互相提醒,该我们上场了。
三姑奶奶微微点头,打起头阵,她搀扶母亲回坐:“您别激动,坐下说话,亲家太太说了,孩子生下来姓水,没人跟您争抢。只是把弟妹接回家去”
这话听着劝慰,实则在水母受伤自尊心上撒盐。
水母心头恼恨,大力把三女儿一推:“不成,我说了不成就不成,我水家又没死绝了,我的大孙子凭什么生在别人家里?天下没这个道理?他贾府的孙子怎么声道王家去?”
凤姐正是王家姑娘,闻言一嗤:“亲家太太这话说得,我这孩子刚上身,婆婆就把太医手生媳妇定下了,好吃好喝好看待,请了说先生小戏子回家来消遣,又没□丫头忘我屋头赛,又没横加咒骂,罚跪撒泼,我一天到黑笑口常开舒舒服服,我做什么回娘家?我好好的日子作兴做什么?又不是犯贱呢?”
凤姐这话指桑骂槐的狠了些,三姑奶奶有些挂不住:“亲家嫂嫂,我母亲也是一时糊涂,您这话”
凤姐忙把自己脸颊一掐:“瞧我,平日说笑惯了,今日出了丑,失了体统了,这话说得我自个,她姑姑千万别多心啊。谁又不是疯子傻子,做这个事情呢?”
张氏听着凤姐道着歉还在张口闭口埋汰人,不由一笑:“疯丫头,舅太太姑奶奶面前也不收敛些,老太太三天不骂你,你就疯涨起来了,回来给我坐下,还是这般快嘴快舌,你当别人都跟老太太似的,喜欢你这个泼皮辣子呢。”
凤姐乐颠颠给张舅母三姑奶奶福身赔小心,又蹭回去站在张氏身边絮叨:“太太您饶了我吧,千万别告诉老太太,老太太又该骂我了,太太您看在我快做婆婆的人了,给我留给面子吧。”
张氏抿嘴一笑:“知道就好!”
婆媳间一个撒娇,一个宠溺,婆媳拈熟的打趣说笑,自自然然扯出老太太慈爱,一看就是祖孙婆媳三代和睦友爱,平日间闹惯得,那情景堪比母女情分,只把张舅母三姑奶奶看的目瞪口呆。
水母瞅着她们婆媳一唱一和,唱做俱佳,显得他婆媳多和睦,自己这里油镬煎熬,不由暗暗咬紧嘴唇,只觉得忒扎眼睛,戳心窝子。
三姑奶奶看着母亲羡慕嫉妒恨的表情,不由暗哂,再次搀扶母亲回坐:“您有理说理,有理不在声高,坐下再说吧。”
张舅母一看火候熬得差不多了,一笑道:“三侄女这话很是,有理说理,有错认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老姐姐,您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水母心里很后悔,好好媳妇得罪了,好好日子被闹成这个样子,却是嘴硬:“我,我有什么错?”
张氏一见她这个油盐不进样子,忙摆手:“亲家太太有什么错呢?没错!”
凤姐马上跟风逼迫:“舅母这话说差了,我们不是来纠错,我们是来接姑奶奶家去调养一段时日,姑奶奶这个样子看着”
凤姐言罢一叹,张氏马上抹抹眼角:“唉,都是我们迎丫头没福气,没经过事儿,多大点事情,脑袋掉了也不过碗大个疤,不就是恶逆指控么?统领衙门又不是阎罗殿,走一遭儿说清楚就是了,何须要这般忧心忡忡,弄的这般差点一尸两命境地呢?”
凤姐幽幽再叹气:“迎妹妹就是心肠太实在了,太糍糯,上次跟我说起来一个什么桩头,竟然敢把庄子上头出息贪污一半自己享乐,日子过得比主子还阔绰,我就说了,那我叔叔帖子,把那人往都察院一送,一顿板子,发配黑山头去垦荒得了,她偏生捂住,说是什么几辈子交情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当舍财免灾了。”凤姐说着向着张舅母拍拍手:“你说说,这种吃里扒外奴才谁家容得呢?也就我们迎妹妹好性儿。恕了她们。人家不领情,偏生还要理直气壮回来报仇来了,唉,这一会是我们舅太太来得快,又有两个妯娌眼睛亮,否则,别说孙子,就是母子,也不知道哪里寻去了。”
“唉,人心不古啊!”
张氏收住的泪水又被凤姐找出来了,板了脸训斥道:“我们接人就说接人,杂七杂八做什么?”回头欠起身子拉住张舅母手:“嫂嫂,当日您是宝山,今日,您可得为迎丫头说句话,让我接了家去,好歹抱住他们母子们性命再说,搁着她们母子门在这屋里,我实在不放心。”
张舅母点头:“这话我的受着。”说着回头看着水母:“姐姐,我觉得我们姑妹子这话很是道理,你也不要想不通,我保证她好好接回去,好好给您送回来,可好?”
水母万年不变就一招:“不成!”
张舅母一嗤:“不成?你留着媳妇做什么呢?你那样忤逆帽子戴在媳妇头上,搁我,我也早就跑了,还等着你还第二回呢?”
水母拳头攥得紧紧的,眼眸里蓄满暴虐狂躁,口气冲的很:“我说了,我是一时心急,妹妹纠缠这些陈芝麻有什么意思呢?”
张舅母故意把头一偏:“你攥着拳头做什么?难不成想打我?”
水母恼恨一拍桌子,咬牙切齿,哭笑不得:“妹妹,你不要胡缠蛮搅冤枉人,我打自己也不会打你呀。”
张舅母拍拍胸口:“这就好,我信你!可是,好好的媳妇被你逼得病危,人家娘家来接你又不放,你倒低想怎么样?”
水母唬得站起身子,因为气愤,手指有些颤栗,她指着张舅母:“你,你,你,你不要以为我奈何不得你,就胡说八道,我几时逼迫媳妇来着?这是我媳妇孙子,我好好的分派人伺候着还来不及呢?我逼迫她做什么,我又不疯癫?”
三姑奶奶单刀直入:“母亲既然这般思虑,为何又要将有孕弟妹逼得又磕又跪?”
水母见话又绕回去了,又急又气又怄:“我说了,是误会,是意外,我若知道媳妇怀了孩子,我就是天塌下来,我也不惊动她呢?你们怎么不相信我,难道真要我死了才能一证清白吗?”
三姑奶奶吓得一跳,慌忙拉住母亲:“母亲,你说的什么话嘛,我还不是为了家宅平安,我错了还不成吗?您别激动!”
张舅母哂笑:“你女儿说了什么呢?我们说了什么呢?我们不过问问,你就受不得了?你那日那样的恶名栽倒迎丫头头上,她是什么滋味儿?你到如今还不醒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嘛?”
水母听闻这话,神情黯然:“你知道的,我是急脾气,那日听了一些话,知道媳妇怂恿哥儿上战场去,我就急昏了头了,气头上说的话”
张氏忽然接话:“听了一些话?亲家太太能告诉我们听了什么话,听了谁的话么?”
水母顿时语塞。
三姑奶奶蹙眉:“难道又是云霞姑侄?”
水母张煌抬头,面色讪讪:“她们也是为了你弟弟担心,她们是好心。”
水三姐顿足:“大姐姐好容易把云英请出去了,你又找他们回来做什么?云英若是吗,没有一丁点破绽,弟弟会厌恶他么?大姐会这般不遗余力收拾他么?您怎么不好生想想呢?”
水母愕然:“她们做了什么啦?”
当着张舅母跟张氏婆媳,水三姐有些难堪,咬牙不语。
琪大嫂子压低声音道:“这事儿我倒听说了,说是云英那个小蹄子几次送去房的汤水有问题,幸亏九弟机敏,也是婶子您管得紧,九弟没有坏脾气,这才没着道儿,时候请了大姑奶奶,为的是大家全个面子,毕竟一辈子交情了。”
张舅母张氏凤姐们虽然早就察觉,却是齐齐愕然盯上水母。
水母一是惊愕万分:“三丫头?老大家里,你可不要胡说?”
琪大嫂子想起绣橘请托,起身圈圈一俯身:“婶娘既然不信,我说的话要负责人,就请婶娘传了之前在云英跟前服饰小杏花来问问,一切自然水落石出。”
水母黑风扫脸:“自然要问,来人。”
秋儿机灵出头,接下差事:“婢子去传。”
外头值夜婆子也是来得巧,两人合力拧着一个丫头进屋,大力掼在地上:“这个丫头方才在外面鬼鬼祟祟,见了我们撒腿就跑,我们原要关起来天明了回奶奶太太,听到这位姑娘传人,正是这个鬼丫头,就给送了来。”
水母定睛一看,地下哭得眼泪哗哗正是杏花,顿时恼了:“呢你夜半三更不睡觉,跑到外面做什么,游魂啊?”
杏花哭哭啼啼:“太太容禀,婢子不是有意,婢子起夜,睡迷糊了。”
琪大嫂子冷笑:“我倒不知道,婶娘无头几时穷的这般了,姑娘房里连个恭桶也置办不起了?”
五嫂子也插嘴:“是真是假,一查便知,来人啊,去杏花房里瞧瞧,有恭桶没有?”
水三姑奶奶狠狠言道:“若是产清了说谎,打四十板子,全家发卖了。”
杏花这会子吓着了,碰碰磕头:“我说,我说,求太太们奶奶们不要发卖我们全家,我奶奶上了年纪,我弟弟还小,我也是听命行事,没有干坏事啊。求求您们,求求你们啊”
水母一拍桌子:“嚎什么,你娘老子又没死!”
张舅母嫌他说话晦气,一摆手:“带我问她。”回头盯着小丫头:“你好好说,果然没有什么错处,我不仅不卖你,还要奖赏你。”
杏花泪眼花花:“婢子说,婢子都说给您们,婢子不要赏赐,只求姨太太做主,不要发卖我全家。”
得到水母张舅母保证,杏花儿抽抽噎噎讲述起来。原来之前云英小姐因为去给大爷送吃食,招了大爷埋怨,后来,云英不敢去前院了,每日命令杏花到前院打听水衍动静,仔细探听水衍那一日会在老太太房里留饭。
凤姐催促道:“说重点。”
杏花点头:“大爷在太太屋里留饭,表姑娘就会亲自下厨替大爷做菜。每次都不少芹菜豆干,凉拌黑木耳,鱼翅,竹笋,红罗卜,冬瓜汤这些菜色。婢子以为姑娘是为了讨好大爷,还建议姑娘多想几道新鲜菜色出来,可是姑娘不听,翻来覆去制作这几道,说大爷喜欢这几道菜色。”
水母劈手一耳光:“你好大胆子,竟敢监视主子?来人,拖下去打死!”
杏花忙磕头:“婢子再也不敢了,太太饶命!”
张舅母摆手:“要打要罚,也等他说完了斟酌,你这个爆碳性子,一辈子就不能改改?”
凤姐冷笑:“真该打死,打死了就死无对证了不是?”
三姑奶奶忍气吞声:“我娘并无此意,亲家舅母别误会。”回头喝令杏花:“快点说,捡重点。再要哭哭啼啼,索性一顿板子打死算了。”
杏花忍住眼泪,再不敢抽泣:“是是是。每晚若是大爷在太太房里陪着说话,姑娘还会吩咐婢子给大爷炮制,莲心茶。因为莲心茶苦,又亲手做了菱角粉糊糊,让婢子一并送了去。”
杏花是个衷心的,之前一直为了云英不值,觉得水衍不领情,还要横挑鼻子竖挑眼。熟料这回云霞来了,杏花才知道闯了大祸了。那一日,迎春晕厥,杏花因为云英出嫁到了水母房里当差,月姨娘回家又跟了月姨娘服饰,间接又成了云霞丫头。
前些日子太太水母替吩咐替迎春熬了保胎药,见杏花一向老实,吩咐杏花子送去,路上却被云霞拦阻了。
凤姐闻言眼眸顿时犀利起来:“拦住了?”
张氏怒目:“你做了什么?”
杏花忙摆手:“没有没有,不是婢子,是表姑娘,他把奶奶保胎药倒掉一般,加进了井水”
凤姐气愤愤就是一巴掌:“什么?你把给你们奶奶喝了?”
杏花痛哭流涕:“婢子本不敢送。可是云霞姑娘威胁婢子,婢子也是没办法啊,奶奶,太太,您们饶了我吧,婢子真是无辜的。”
张氏眼泪下来了:“我可怜丫头,怪得病了,就是好人喝了井水也要闹肚子,何况是个双身子。”
婆媳们听不下去,两人搀扶去了迎春闺房。
水母此刻比任何人都要愤怒,手脚直发抖:“快去,快去,把月姨娘姑侄两个加了来。把这丫头全家捆起来。”
杏花吓得满地磕头哭号。
面对张舅母黑云压顶,杏花不知死活讨价还价,水三姑奶奶怒不可遏,头上金簪子把杏花嘴巴一戳:“嚎什么?快说,她如何威胁你做这事儿?否则,把你全家杖毙!”
杏花再次磕头,痛苦嚎啕:“她说婢子只有听从吩咐才有活路,因为之前那些菜都是有害的,据说男人吃多了不生孩子。她说婢子若不跟他
(红楼同人)红楼之迎春花开第62部分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