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亦定住不动,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桑布。
桑布表情有些怪异,投向她的目光也十分复杂,让她看不出情绪。不过最后还是走到夏枫面前道:“别瞎闹了,药材你也取回来了,到底有几分把握你倒是说来给我听听。”
见桑布发话,夏枫的眼神又恢复了正常,坐在桌旁喝了口茶才说:“原本是有十成把握,不过早先给她把脉之后,便只有六成了。”
“无妨,死马当活马医吧!”秦亦并不在意地说。
桑布却突然怒了,朝秦亦嚷道:“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你对外人这样也就罢了,为什么在家也是这样?你明明喜欢孩子,明明心里介意,为什么非要装作什么都不在乎?”
秦亦被她嚷的一愣。记忆中桑布从来没这样说话过,她也经常吼来吼去,但都是“秦亦,你给我起床,要迟了!”“秦亦,你不吃早饭我就不让你出门!”“秦亦,你都画了好几个时辰了,再不去休息我把画给你扯了!”……原本一直觉得,是自己在照顾桑布,其实现在想来,自己才是那个一直被照顾的人,还总是一厢情愿地想为她好,其实从来都没有去了解过她的想法。
桑布一甩头朝卧室跑去,秦亦也顾不得夏枫,急忙追了过去。进屋就看见小丫头坐在床边正抹眼泪,便上前去扯出个帕子给她拭泪,柔声问:“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哭了?”
桑布一把抢过丝帕,自己胡乱擦着眼泪,不搭理秦亦。
“月事来了?”秦亦又问。
“恩,你怎么……”桑布习惯性地回答后发现不对,气的用力一推秦亦道,“你说话能不能正经点儿?”
“额……”秦亦顺势倚在被垛上说,“我挺正经的啊!”
说罢拉住桑布的手,让她也到床头靠着,然后问:“阿布,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孩子。所以很多时候我的事情都不跟你说,我觉得我只要让你衣食无忧,再给你觅个好郎君,就已经足够了,但是我错了,对不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不应该无视你的感受,一味地依照我的自以为是替你构建人生,所以今天咱们就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好不好?”
桑布被她说的小脸儿红扑扑的,半晌才说:“唔,虽然我没读过书,你说的我大半都没听懂,不过我也想跟你谈谈。”停顿了一下又道,“你先说!”
“你相信神明吗?”秦亦忽然问。
“我信,我们的族人都信奉神明。”桑布奇怪地反问,“你不是一直不信神鬼吗?怎么突然问这个?”
“那如果我其实并不是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你相信我吗?”秦亦这话问出来的时候,自己都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藏在心底最大的秘密,竟然就这样被自己说出来了。
桑布并没有立即回答。她低头思索了半晌才盯着秦亦的眼睛认真地说:“我相信你!”
秦亦鼻子一酸,伸手揽住桑布的肩膀继续说:“我从小就不知道自己的娘亲是谁,父亲又娶了别的女人,把我一个人丢给我外祖母,还好他每月会给我些钱,让我一直能够读书。但是就在我十六岁的时候,父亲和他后来的老婆都去世了,只给我留下一个弟弟,而依照我们那边的规矩,弟弟必须要满十六岁才能得到父亲的财产,而我是他唯一的亲人。所以我一边读书,一边照顾弟弟,可惜的是,他在十六岁拿到财产以后,什么话都没说的就也离我而去。”
说到这里,秦亦听到桑布低呼一声:“啊!他怎么能这样!”而后伸手环住了自己,轻轻起拍拍自己的后背说,“放心,我不会丢下你的。”
“后来我就依靠卖画为生,结果有一天,我刚画好一副画,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摸那画中的景物,就觉得眼前一黑,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在这具身体里了。”秦亦咬着牙把最后几句话说完,忽然觉得心里一阵轻松,终于说出来了。
“原来这就是神所说的因缘。”桑布喃喃地说,“神说过他来自另外的世界,眼前一黑再睁开。就发现自己来到了我们的土地上,他怜悯我们的贫苦和卑微,所以把自己的到来当做上天的因缘,让他带领我们的族人,走出深山,过上正常富足的生活,从而一代代地繁衍繁盛下去。”
秦亦这才知道,原来桑布他们族中所信奉的神,竟然也是穿越人士,虽然觉得头上隐隐有雷声滚滚,不过这样也好,方便桑布理解自己的身世。
“难怪我觉得你这么聪明,虽然比我大不了许多,但是却觉得比我要明白很多事情,也沉稳许多。别人都以为你是跟着殿下读书才有的本事,但是我知道,你以前就懂的很多很多。”桑布语气中略带钦佩和自豪地说。
“呵呵!傻丫头!”秦亦亲昵地拍拍她的头顶又说,“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这具身体之中,而那药也是这身体之前的主人吃的,所以当你告诉我那个事实的时候,我真的有一种天要塌下来的感觉,但是后来没过多久。我便想通了。”
“啊?想通了?这么严重的事情,你就这么轻易地想通了?”桑布一惊一乍地说,眼中明显露出不相信的神色,脸上略带不满地说,“都说了开诚布公地谈谈,你怎么还不说实话。”
“我说的是实话,那时候的我,刚到这个世界不久,对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每一步都走得极其小心,生怕自己露出什么破绽而引来杀身之祸。对那时候的我来说,能活下去,并且让自己活的更好,就是我最大的奋斗目标,至于什么孩子,根本都不在我的考虑之列。”
桑布偏头思考了半晌才说:“唔,你说的似乎有道理,性命都不一定保得住,谁还会去在乎生不生孩子。”
“是啊,都说了没骗你了!”秦亦又接着说,“到了后来,慢慢熟悉了这个地方,也相对安全了,但是我已经过了应该最伤心和纠结的时期,觉得习惯、接受了,自然也就不在乎了。”
“可是,可是你那么喜欢小孩子……”桑布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沮丧。
“没错,我是喜欢小孩子,但是谁说喜欢小孩子就一定要喜欢自己生的?你以后肯定会有孩子,我也会爱他,而且我也可以收养一些可怜的孤儿,这岂不是皆大欢喜。”秦亦笑着安慰桑布道。
“那李铮那边……”桑布的小脸儿还是紧紧巴巴地皱在一起,“他是李家的长子嫡孙,你们……”
“你个小丫头,我都不知道你天天脑子里都想这么多东西。你放心,我已经跟李铮说过,如果他介意,那么我就放手,如果连这个都接受不了的男人,你觉得能配得上我吗?”秦亦抿着嘴笑道。
“切,看你那一脸得意样子,你这可是事后万能神啊!”桑布听了这些,终于心情畅快起来,笑容也回到了脸上。不过马上又嘟起嘴问,“你不会以为不介意,就不肯让他给你看病了吧?”
“当然不会。”秦亦捏捏她皱起的鼻子说,“你当年许诺。要尽力帮我去除残毒,我自然也会努力地配合你。”
“原来你还记得!”桑布的杏眼闪闪发亮,转身就想起来往外走,“走吧,去找那个医呆子给你看病,能治好自然最好,治不好的话我也不会再郁闷。”
“咦,别走,你自己的事儿可还没说呢!别妄图蒙混过关!”秦亦一眼就看穿小丫头的鬼把戏,伸手抓住了想开溜的桑布。
“我……”桑布垂下眼帘,遮去自己的情绪,见秦亦也没追问,便说,“好啦好啦,我说就是了。”
“我小时候,家里条件不是很好,爹出去做散工出力,娘在家给别人洗衣服绣花贴补家用,他们每天都为了让全家吃饱肚子而发愁。我三岁就知道帮娘拾柴火,看着炉子什么的,因为我听到邻居说,让爹娘把我丢到山上去,这样就可以让弟弟吃饱。我努力地想让自己变得能干,想让爹娘不会丢掉我。后来有一天,爹回来的时候说今天的工钱多,第二天要带我去城里看看,我当时真的很高兴,高兴地没看到爹那死死板着的脸和娘满眼的泪水。”桑布伸手握住了秦亦的手掌,深呼吸几下平稳了情绪才又说,“爹真的把我带到了城里,街上的人和两边的店铺,看的我眼睛都不够用了,恨不得把这一切都刻在心里,回去讲给娘和弟弟听。后来也不知道走到了个什么地方,爹让我乖乖地站在那里等他,他去买点儿东西就回来,我就站在那里等啊等,一直等到天黑了,街上的人都走了,爹还是没有回来,后来直到巡夜的官兵来撵我,爹还是没有回来。”
“那后来呢?”秦亦没想到桑布还有这样的遭遇,心疼地紧紧回握着她的手。当初一直以为桑布是个大户人家跑出来的贪玩孩子,因为她的举止都很斯文,也懂礼节,不像是穷人家的孩子。
“后来就在那些巡夜的官兵要把我撵出城的时候,我爹来救下我,收养了我,我就跟着他学医术,学下毒、养蛊。”
“那你后来为什么要跑出来,又不肯在回去了?”秦亦纳闷地问,“听你说的感觉,你爹对你不错的。”
“恩,爹对我很好,他家里人都对我很好,把我当亲人一般对待。娘还说等我长大,要把我许配给哥哥,这样我们就能一直做家人。”桑布有些害羞地低下头。
“哦,你不喜欢你哥哥。”秦亦似乎有些了解地说
“当然不是,哥哥那样优秀的男子,是女孩子就不可能不喜欢的。”桑布反驳道,“哥哥武功好、医术好,下毒的本事更是好,爹总说哥哥不到弱冠之年,便会超过了他去。而且哥哥长得高大帅气,他只要一出门,我们镇上的女孩子,没有不偷眼瞧他的……”
桑布有些要滔滔不绝讲下去的预兆,秦亦忙把话题扯回来问:“那你为什么要跑?”
“我没跑……”桑布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那天哥哥说带我出去玩儿,说镇子西边的山上有个很漂亮的去处,要带我去看。那里的确很漂亮,那是条瀑布,旁边的山崖上开满了花,看着就好像在一块美丽的地摊中间,挂下来一条银链。哥哥跟我在潭边坐着,看瀑布激起的水花,被阳光照得五颜六色。后来我觉得好累,哥哥说,你睡吧,靠着我肩膀睡,等走的时候我叫你。我就睡着了,但是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时分,林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身边放着个小布包,里面有几件衣服和两锭元宝。”
秦亦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当初在西萝的时候,桑布会那么担心被丢下不管,动身回国的那天,她睁开眼睛没看到自己,便在屋里大哭,说以为被自己丢下不要了,原来竟是有这么多的内情。
她愧疚地把桑布揽在怀里,摩挲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对不起,我到现在才知道这些,你放心,不管出了什么事情,我都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二人一时无话,正在享受这种温馨的交心气氛,房门“砰”地被人一脚踹开,夏枫怒气冲冲地闯进来道:“什么,当年你突然消失不见,竟然是桑睿那小子干的好事?他祖母的,当初你爹娘找不见你,都快急疯了,满镇子的人都帮忙出去找人,却还是什么踪影都没发现,那臭小子满脸幽怨地说了句,是不是妹妹不想嫁给我,所以才……”
夏枫气的在屋内左右兜圈:“所以你爹娘才没有再派人找你,只告诉江湖上的朋友,如果谁遇到你,就帮帮你,再给他们捎个信儿回去,好让他们放心。”
“奶奶的,气死我了,那死小子,我……我就说难怪,你这么乖巧懂事的女孩子,那么孝顺你爹娘,怎么会做出那样不告而别的事情,别说你喜欢那死小子,就算不喜欢你也不会偷偷跑掉,为了你爹娘你都会嫁!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夏枫一边转,眼神一边在屋内的摆设上左看右看,似乎在找哪个比较适合让他发泄。
“夏叔叔,你可别砸我屋里的东西!”桑布急忙抹了把眼泪,起身朝他嚷道。
“对!对!小布说的对!”桑布的话像是提醒了夏枫什么,他猛地转身往外跑去,“我去砸那死小子去。”
“夏叔叔,你给我回来,你要是想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你就去!”桑布急得鞋都没穿就追了出去。
“丫头,你就这么便宜了那小子啊?”夏枫见状又跑回来,拎着桑布把她丢回床上,摩挲着双手纠结万分地说。
“夏兄,不管桑睿做了什么,都也已经过去了,阿布在我这里过的很幸福,如果她不想计较,我们也没有权利去替她讨什么公道。而且退一万步说,总要看着阿布爹娘的面子上,桑睿毕竟是他们的亲生儿子。”秦亦忽然觉得怪异,桑布叫夏枫叔叔,自己叫夏兄,这还真不止一个乱字了得。
“就是就是,秦亦说的有理,夏叔叔,你就当你不知道这件事还不行。”桑布央求道。
秦亦这才觉出不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爆发力,蹭地窜到夏枫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喝道:“你怎么能偷听别人说话?你都听到了什么?”
桑布这下也反应过来,脸色有些发白,扎着手站在床上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她相信夏叔叔会替自己保守秘密,但是若他也听到了秦亦的秘密,那自己怎么才能让秦亦也相信他呢?
“我就听到小布说她被桑睿那死小子丢下不管的那几句啊!”夏枫一个没留神,竟然被秦亦伸手抓住了领子,顿时满脸的恼怒之色,又看着桑布左右为难的神色,强压住自己心里的别扭解释道,“刚才小布哭着跑了,你追过来以后就再也没回去,我等了这么久,都喝光了好几壶茶,实在坐不住了,这才也跑过来看看,没想到就听到了那么几句话,再说我也不是故意在你们外面偷听的,我耳力太好,离得老远就听见你们说话,但是走了半天才走到门口。”
“走……”秦亦皱眉无语,“你不是会轻功的?”
“轻功?那是什么?”夏枫更是一脸茫然,也皱眉回问。
“就是一下子能跳很高,就好比你昨晚跳过宫墙,然后能跑得很快这样吧。”秦亦挠挠头解释道。
“跳过宫墙?”夏枫像是见鬼似的看着秦亦,“过来我还是给你看看脑子吧!”
“……那你是怎么进去的?”
“爬进去的啊!”夏枫一脸理所当然地说,“我爬了半天,还掉下去了一次。”
“……”
第三卷名阳内斗第一百二十三章身价倍增
夏枫就这样在秦府住了下来。他这人倒是没什么大讲究,吃穿都不挑剔,唯一要求就是要有好茶喝。而且是一壶一壶地不断。秦亦虽然自己对茶没什么兴趣,但是看着那比金子还贵的茶叶跟白开水似的被喝掉,也还是有些心疼,最后干脆选择性无视。
秦亦对他再三嘱咐:“你缺什么短什么,跟我和阿布来说,不许再出去做那偷鸡摸狗的事。”
“谁偷鸡摸狗了?”夏枫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炸毛道,“你那天不还说,窃药不算偷吗?”
“我说你就信?也不想想那是什么情况下说的。”秦亦撇嘴。
“你……”夏枫气结。
“好了,秦亦、夏叔,你们两个怎么跟上辈子有仇似的,一说话就掐。”桑布端着茶盘进来打圆场道,“夏叔,你还是赶紧给她看看身子,到底有没有把握把毒清了。”
夏枫两个人交替地诊脉,不住地从牙缝里倒吸凉气,嘴里发出各种奇怪的动静,就是不说话。
桑布急得不行,在旁边东转西转又不敢打扰。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一把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问:“到底怎么样啊?”
“恩,很复杂!”夏枫故弄玄虚地摸着没有胡子的下巴。
秦亦直接把手抽回,起身朝外边走边说:“治不了就拉到,别装神弄鬼的。”
“嘿,跟我来激将法,你小子!”夏枫伸手一把将秦亦抓回去,按在椅子上道:“为什么说你的毛病复杂,第一,你母亲生你的时候,身子就不好又没遇到好大夫,所以你从胎里就带着病弱,这叫先天不足;第二,你小时候没有喂养好,家里条件不好或者受虐待,吃不到什么好东西,所以原本的三分病弱,就被拖成了五分,这叫后天不足。第三,十来岁上下,怕是没少挨打,有些内伤淤阻,而且还吃了那烈性的药物,更加阻了气脉经血的顺畅,而且好像受过至寒之物的侵袭,脏腑还有寒气淤积。”
“总体来说。”夏枫咳嗽一声总结道,“看你这具身子骨。应该几年前就死了的,能活到现在实属命大。近几年虽然吃得不错,也将养过来许多,但是病根儿未除,最多也就还有十年的寿命。”
秦亦听他说得悬乎,但是说她几年前就该死了,倒也是实话,这身子的主人可不就是几年前死的,要是她不死自己也不会来这里。
而桑布早已经被吓得脸色惨白,张了半天嘴才发出声音问:“那,那可如何是好啊?”一把抓住夏枫,央求道,“夏叔,你可一定要救她啊!”
“嘿嘿,没事儿,别怕,我说的是寻常情况,只有十年寿命,若是遇到了我,自然就是另一种情况了。”夏枫笑得贼兮兮的。
秦亦一翻白眼儿,就知道他这人不可能有什么正经。说得那么悬乎,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本事高强。不过这人虽然很孩子脾气,但并不让人讨厌,至少比那些表里不一的官员们要好上许多。
刚想到这儿,外面的管家进来禀报道:“老爷,外边儿来了好几府的家丁,都是递帖子请老爷去赴宴的。”
“赴宴?”秦亦疑惑不已,自己从入朝为官以来,一直是呆在礼部的清水衙门,天天琐碎事情不少,但是好在没有什么迎来送往的应酬,她倒也十分喜欢。虽然说她如今已经是从五品的官员,但除了干活基本没人想的起来还有她这么个官儿,今天这是什么情况,竟然有人下帖子请客?
“人呢?”秦亦皱着眉头问。
“留下帖子就回去了。”管家弓着身子应道,“帖子都在这里,老爷您过目。”说罢抬手呈上来十来张请柬。
秦亦接过来随手翻看,事由五花八门,家里母亲做寿的、长子行冠礼的、姑娘出阁的、孙子满月抓周的,甚至还有个十八房小妾生了儿子的。再看落款,除了礼部其他五部的官儿都齐了。
“去写回帖,说老爷我近日缠绵病榻,出席这种喜庆场合不妥,怕冲撞了。然后根据场合和官职,分别备下礼,到日子派人送去。”秦亦瞥了夏风一眼,暗道自己这也不算是撒谎,本来就是在养病。
桑布翻看着那十几张帖子,嘴里不自觉的唏嘘。等都看完了一拍桌子怒道:“你在外头惹什么祸了,怎么好端端的这么多贴子?这得搭进去多少钱啊!”
秦亦无辜地眨眨眼睛道:“我刚回来两天,除了昨晚进宫都没去过别处,我上哪里去惹祸?再说,你相公我哪里是出去惹祸的人,我这么安分。”她自己也没想通,不过就是去给公主送了回亲,回来怎么就身价倍增了。
桑布一想也是,一屁股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