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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东西这事儿还真是得专心致志才行,最近频繁分心导致了一些奇怪的结果。
比如在平时存的小片段里写出了这样的句子。
“楼下的男人手里捧着一束装点精致的香坂百。”
一字之差意思差了很多阿喂!
细思极恐啊这鬼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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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冰和小星一齐看着白若兰,白若兰却并未看到他们。
刚一踏入别庄,她就微蹙眉心望向一个奇怪的方向。那里并没什么值得留意
的人物,有的,只不过是围护着新娘子所在小筑的那道院墙。
崔冰心里莫名有些着恼,暗暗捏着小星手掌的指头忍不住又加了几分力道。
小星并不言语,只是偷偷在她掌心里挠了两下。
肚子里闷笑了两声,崔冰不愿再看着那边,便径自扭过了身,打量着被围的
水泄不通的厅门。
白若兰略显不满的盯着那堵墙看了一会儿,樱唇半启,无声的叹了口气,视
线在这群江湖人身上兜了一圈后,突的停在了小星这边。
小星微微一笑,正要抬手打个招呼,她却双目一亮,大踏步走了过来。他这
才留意到,她的视线并未停在他身上,而是越过了他的肩侧,死死的锁住了崔冰。
他的喜悦神情还不及变化,白若兰的声音已伴着一个拱手响了起来。
“这位就是碧姑娘么?”
比起崔冰的娇甜语调,她的话音则清亮生脆的多,语气中隐隐带着些刻意而
为的利落,举手投足之间,仿佛试图要补回因娇柔面貌而显露不出的那份女侠英
姿。
依旧是那副容易被看穿的性子,小星清了清嗓子,笑道:“这位姑娘有什么
事么?”
白若兰微一侧头,眸底闪过一丝狐疑,好似从小星的脸上辩认出了什么,但
一闪而过,不愿深究,只是略带愠怒道:“你家姑娘从来都只是叫你替她开口的
么?难不成我没资格与她说话?”
小星眼见周围人群的视线已经聚了过来,心中暗觉不妙,唯恐事态有变叫胆
小的崔冰提前泄了身份,连忙陪笑道:“我家姑娘寡言少语,整日对谁也不爱说
句话,之所以带着小的,就是因为小的擅长揣摩心意,不必她多做吩咐。”
白若兰秀目半眯,盯着崔冰背后那狭长包袱,缓缓道:“看来这就是那把‘
碧痕’咯。”
“白姑娘,毕竟是你们白家大喜的日子,您看,有什么事情,不妨过后再说
如何?”说话的是恰好在旁的断水神锤刘振川,他在酒肆亲眼见过厉害,此刻不
禁出声和事,免得惹出什么事端场面上不太好看。
“成婚的是我哥哥,与我何干。”白若兰倒是毫不领情,口吻中隐隐带着一
丝怒意,看来她兄长大婚,对她而言并不算什么喜事,“碧姑娘,久仰大名。我
没听说白家与你有什么交情,你千里迢迢赶来,总不会只为了一杯水酒吧?反正
也是要比剑,不如就由我这个最不成器的暮剑阁弟子先向你讨教一二。”
“白姑娘,”小星依旧插在两人之间,只是目光已落在白若兰握住剑柄的手
上,口中道,“我家姑娘确实并无恶意,之前行走江湖,也从不靠切磋剑法扬名,
我仆二人远来是客,不求贵府好生招待,总也不该刀剑相向吧?”
他旋即提高语调,朗声道:“此次崔姑娘只为来此观礼,绝不与白家任何一
人较量剑法高下,还请在场诸位做个见证。”说罢将身一侧,向着崔冰微微点了
点头。
崔冰一颗心早已跳到了嗓子眼儿,使出浑身解数,才绷住了一张平静面孔,
向着白若兰点了点头,刻意放沉语调,做出不常说话的样子生硬道:“见谅。”
白若兰还想再说什么,厅内却传来她父亲白天武的清朗声音,“兰儿,上山
叫你大哥下来。诸多贵客都已到了,他提前来打个照面的好。”
白若兰抿了抿嘴,左足在地上愤愤一顿,抱拳向着崔冰道:“我心情不好口
气太冲,是我不对,我给你赔个不是。”说罢转身便走,对父亲那句置之不理。
“我这女儿,真是被她娘宠坏了。”白天武苦笑说道,将这微小风波一句带
过。
厅外诸人的心思,也重被拉回到厅内蜀州三家的情形,只在最外的圈子,有
闲人交头接耳碎碎细语。
“原来兰姑娘是这么个脾气,难怪眼看着十五岁生辰要过,都还没订下亲事。”
“要是像萍姑娘一样庶出偏房,肯定比现在和气的多。”
“她这姐姐嫁不出,妹妹也只能等着唉,多少小帮派的青年才俊,都对萍姑
娘等的望眼欲穿呐。”
“明明模样差不多,要说其实兰姑娘还更俊些哩。”
“诶,娶妻娶贤,性子还是要好。”
懒得听那帮人把话题越转越远,小星转身挤了几步,往厅堂那边凑得更近了
些,崔冰虽说全无兴趣,也不得不配着他往里走了一些。
碧姑娘再怎么有名,也不过是势单力孤单打独斗,而厅堂内的三家,却都是
足以改变蜀州武林格局的势力,关切江湖局势的豪杰们自然不肯错过里面每一句
话,小星再想往里挤挤,却是没人肯让了。
崔冰为了维持身份,只能垂手站在一边。
这位置虽说也能听到一些,但听不真切模模糊糊,捉到的只言片语,尽都是
些场面寒暄,想来这三拨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可能讲出什么惊天大事,小星略
一沉吟,返身钻了出来,笑道:“这里人多,挤出一身臭汗,咱们还是往别处逛
逛去吧。”
崔冰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她现在本就恨不得离人群越远越好,方才白若兰
那一闹吓出她一背冷汗,亵衣都黏在了背上。
白家这处别庄,当真仔细游览的话,耗上一个整日都嫌不够,崔冰倒也不必
发愁该往何处去,更别说往何处去她也做不了。
她本以为小星会追着找那白若兰去,没想到他转眼的功夫就又是笑嘻嘻没事
人一样,让她都有些拿不准自己猜测的对不对。不过看起来小星似乎和她心思一
致,也在找人少僻静的地方。
那样最好,人越多的地方,她这样绷着就越容易露馅。
往深处走出很远,却看到峨嵋派的那三位女子正站在墙下阴影之中不知低声
商量着什么,崔冰自然不能有什么表示,小星却一副自来熟的模样走了过去,拱
手笑道:“几位女侠可是峨嵋高足?”
身形丰腴柔美的那个少妇神情登时染上几分戒备,反问道:“阁下有何贵干?”
“不不不,小的就是跟几位女侠说一声,清心道长已经下来了,正在前厅与
唐门赶来贺喜的人聊天,怕几位不知道,特地知会一声。”小星一边说着,一边
飞快的在三人身上细细打量一遍。
崔冰看在眼里,心底忍不住暗暗骂了一句,呸,好色的登徒子。
“我们早知道了,这儿的事不用你管,你赶紧去伺候你家的哑巴姑娘吧。”
那圆脸少女口气颇有几分烦躁,一连声顶了回来。
小星只好摸了摸下巴,带着不知有几分真心的尴尬神色溜达回来,口中细细
低声自语道:“奇怪。”
崔冰不敢开口,只好一边莲步轻移,一边从鼻后轻轻嗯了一声,权作提问。
小星走在她身侧,低声道:“灵秀五娥与清心掌门可以说情同父女,可刚才
我提起她们师父,怎么一个个都看着像是有些害怕?真是奇哉怪也。”
他这话显然并没指望崔冰回答,只是思着随口答疑解惑罢了。
走到拐角处,小星远远扭头望了一眼,果不其然,与白家人一起下来的四
大剑奴,此时已散开到新娘子所在院落之外四角,默默守卫。
看来唐门送的礼再重,也压不平白家心底冒出的不安。
其实同为武林正道,暮剑阁和唐门应该不会在婚礼这种大喜之日撕破脸才对,
否则唐门势必会成为众矢之的。仔细想想,唐门特地遣人来送上贵重贺礼,很可
能是为了防止有人从中恶意挑拨。
毕竟嫁祸栽赃,本就是江湖上常见的手段。
心思转了几转,不觉已走到别庄另一侧地界,小星抬了抬眼,叫住一个模样
颇乖的丫头,软语询问一番,免得走错了地方。
一问才知道,除了平日在这边学艺习武的弟子,别庄里还住着白家不少家眷,
其中许多都是与武林全无干系的人物,按规矩,白家的侧室也不能住进本家,只
有留在这边。
小星和崔冰此刻所站的小道,两侧的幽静小院就是白天武他们五兄弟的妾室
起居之处。
如夫人的地盘,江湖人当然不好乱闯,小星看了看连护院也没有一个的空旷
通路,心下讥诮一笑,带着崔冰继续前行。
崔冰眼看身前空无一人,忍不住开口抱怨道:“这帮武夫,别的地方保护的
那么周全,小妾这边连个男人影子都见不着。”
小星不好多说,随口调笑道:“这么多小老婆独个住在这边,怎么敢派男人
过来。”
崔冰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脸上一红,低声道:“那……派点女弟子来帮忙
也好啊。”
小星还想再和她斗两句嘴,却发现前面院落一个年轻姑娘缓缓走了出来,连
忙拍了崔冰手掌一下,两人一齐停住话头。
那少女年纪比白若兰还要轻些,样貌与白若兰极为相似,只是脸蛋较圆,眉
梢略低,各处细微不同统起来,令整个人显得颇为沉静,甚至略显忧郁,倒还
真是形似神不似的典范。
她应该是没想到这边会有人在,略略吃了一惊,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半步,跟
着才醒觉什么似的挤出一个微笑,怯怯道:“你们是来贺喜的客人么?这边没有
客房,你们是不是迷路了?”
小星脸上露出和善的微笑,与崔冰将步子钉在原地,柔声道:“我们闲来无
事,在庄子里四处转转,如果惊扰到姑娘,还请多多包涵。我们这就离开。”
“不、不妨事。”那少女微微低头,不太敢与小星目光相触,“我去找姐姐,
你们……转你们的。”说罢,她迈开碎步匆匆离去,一副恨不得小跑起来的模样。
要不是她步履轻盈足下一看便有轻身功夫,还真会错当成哪家的闺阁小姐。
想来这就是白若兰的异母妹妹,白若萍。
崔冰多半也猜出了她的身份,微撇唇角,道:“这就是武林才俊们排队等着
的好姑娘?真到江湖上动起手来,会不会被吓哭啊?喜欢这样的,娶个寻常人家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多好。”
小星嘻嘻一笑,道:“这你就不懂了。男人之中,喜欢女孩儿家打打杀杀飞
檐走壁的,可远比不上喜欢老婆在家相夫教子洗衣做饭的。别以为武林中的男人
就会两样。你将来要是翻墙越户夜盗千家,可小心嫁不出去。”
“呸,”崔冰立刻啐道,“本姑娘年轻貌美,温柔贤惠,将来当上了天下第
一女飞贼,我就金盆洗手,你看会不会有男人排着队来娶我。”
“你要当过天下第一女飞贼,那肯定有的是男人排队。”小星笑得一副好不
欠打的模样,道,“就冲那嫁妆,就算是母猪,也有男人娶给你看。”
崔冰作势要打,结果又听到有人的动静,只得慌里慌张收了本性,转作碧姑
娘的仪态,气哼哼的看着小星得意的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越走越是荒僻,到了一处只能折返的死角,地处背阳,一看便极为阴寒,却
偏偏辟出了一处小院,古怪的是,院门挂着三道铜锁,两道锁着门扇,一道锁着
一个一尺见方的小口,院墙头上用泥灰竖了一排精铁荆棘,一眼望去,倒像是一
处囚牢。
莫非是犯了错的弟子被罚到这里思过?小星略一思忖,便觉不对,思过反省,
自然没必要设下这种防备,而这种院墙,又防不住任何懂轻功的人,思来想去,
只可能是在里面关着什么不懂武功的人。
堂堂暮剑阁,弄这么一处私刑般的所在,所为何事?
见小星驻足观望,崔冰也只好停在原地,这地方着实阴气逼人,让她不由自
抖了两下,禁不住微微皱了皱眉。
看不出什么,也听不到里面有什么动静,小星只好压下好奇,准备转身离开。
这时有个仆人恰好匆匆忙忙跑了过来,一见他们两个站在院门口,脸色登时
变得有些难看,一连声道:“两位贵客,怎么转悠到这儿来啦,快躲远些吧,免
得惹上晦气。”
他口中说着,一溜小跑到了那大门前,接下腰上的钥匙,开了门上那个小口,
小心翼翼的往里张望了两下,才飞快的把胳膊探到里面,扯出一条链子,用链子
拉出一个木制托盘,盘上的碗碟钉的结结实实,一并被捞了出来。
“这位小哥,这里头还关着人么?”小星好奇心起,上前问道。
那仆人叹了口气,闭口不答,只是摇了摇头,匆匆把小口锁好,用手扯了几
下锁头,才吁了口气,站起身走了两步,停下来看了一眼崔冰,忍不住叮嘱道:
“女人绝不能靠近这边,暮剑阁里,只有这儿是绝对进不得的。你们快走吧。”
小星看出问不到什么,便点了点头,笑道:“好好,我这就带我家姑娘往别
处转转,小哥您忙。”
那仆人拎着托盘大步流星走远,一直到一位中年妇人身前,才停下步子点头
躬身说了些什么,那妇人低头叹了口气,怔怔的看了眼那木盘上的碗碟,才摆了
摆手,让那仆人去了。
看那妇人衣着打扮,绝不是什么婆子下人,虽说神态憔悴,形容却依旧甚美,
只是眉眼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风尘气息,即便一脸愁苦,仍是媚态横生,如猜
得不错,应该白家长辈中某人的小妾。
小星回头望了一眼那院子,这么一来,那里面关的莫非是她的子女?
女子不能接近,那八成是白家的一个儿子就被关在里面。
这倒真是从未听过的新鲜事,小星微微一笑,暗暗记在心里,看崔冰已经压
不住心里的厌烦,忙带在前面,往阳光明媚处去了。
有人的地方,两人就随便逛逛,没人的时候,小星便调笑两句帮崔冰解解烦
闷,如此一天,时光倒也过得飞快,只是折腾着崔冰要在两种神情间变来变去,
到了晚饭之前,唇角都变得有些发僵。
大婚前的谢客宴并不是什么习俗规矩,纯粹是因为成亲当天的流水席上繁忙
纷乱,这帮江湖豪客难得聚在一起,白家又非不通世故,自然会弄上这么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