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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精品h文合集第52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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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当一声滑落在草堆上。屠夫的弟弟和以及其他几个壮汉见状,立刻以迅猛之

势,扑将过去,把醉汉屠夫死死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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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令人哭笑不得的屠夫哥哥,屠夫的弟弟突然纵声抽泣起来,继尔,无情

的拳头雨点般地落在屠夫哥哥的头上和身上:“我打死你,我打死你,让不好好

地过日子!我打死你,呜——,呜——,”

九)

“五嫂,五嫂,”每天早晨,刚刚爬出被窝,奶奶家的房客,那个姓范的小

脚老太太都要捂着浮肿的面庞,忧心忡忡地走进屋来:“五嫂,五嫂,你看看,

我的脸是不是又胖了!”

小脚老太太年近五旬,如果不是严重浮肿,从她那适中的身材、细白的皮

肤,可以想见年轻时,肯定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小美人。小脚老太太薄薄的小嘴巴

像只老母鸡似地一天到晚咯咯咯地,没完没了地念叨着:“五嫂,五嫂,你看

看,我的脸是不是又胖了!”

“哟——,”这似乎成了惯例,我扒在被窝里,模仿着小脚老太太的样子,

顽皮地捂着自己的小脸,冲着奶奶哟哟着:“奶奶,奶奶,你看看,我的脸是不

是又胖了!”

“这孩子,”小脚老太太见状,冲我苦笑道:“这孩子,好调皮!”

“嗯,”正忙碌着的奶奶,认真地审视一番小脚老太太的面庞:“是有些胖

了,老范啊,抓点药吃吧!”

“唉,”小脚老太太苦涩地咧了咧嘴:“五嫂啊,还抓药呐,饭都吃不上

溜,哪来的钱,抓药啊!”说着,小脚老太太顺手从铁锅里,抓起一块热气滚滚

的玉米饼,老姑见状,气鼓鼓地嘀咕道:“这个褶子,真不要脸,总吃咱们家的

饭,咱们家的饭是白来的啊,咱们还吃不饱呐!”

“老闺女,”爷爷轻轻地推了推老姑:“老闺女,小点声,让她听到,多不

好啊,唉,吃就吃点吧,她,真够可怜的!”

被老姑嘲讽为褶子的小脚老太太,一边咀嚼着玉米饼,一边继续与奶奶絮叨

着她那日益恶化的病情,我与老姑穿上衣服,一前一后,溜出屋门,我一转身,

悄悄地溜进褶子的屋子里,老姑也随后跟了进来。

褶子租住的这套奶奶家的房间,冷冷清清、空空荡荡。她的行装极其简单,

仅有两床棉被,一条褥子,以及寥寥可数的几件换洗衣服。

在光秃秃的土炕尽头,放置着两个装祯精美的小皮箱,这引起我强烈的兴趣。

我蹑手蹑脚地爬上土炕,轻轻地打开小皮箱,老姑也偷偷地凑拢过来,我们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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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往皮箱里张望起来:豁豁豁,皮箱里面没有他物,全部都是各种各样工艺精

湛、小巧伶珑的酒盅、酒杯、盘子、汤匙等等瓷器。

我顺手拿走一只小酒盅、一个小盘子和两把小汤匙。然后,咕咚一声,跳到

地下,老姑冲我使了一个眼色:“快走!”

我与老姑跑到奶奶家的后院,在一处小仓房前,有一块废磨盘,我将偷来的

瓷器,一一摆放到磨盘上,然后,仿效着大人们的样子,冲着老姑举起了酒

盅:“啊,干杯,干杯!”

“嘻嘻,”老姑拿起汤匙,学着喝汤的样子:“喝啊,喝点热汤吧!”老姑

将汤匙伸进嘴里,又掏了出来,她仔细地欣赏起来:“嘿,真漂亮啊,好精细的

汤匙啊,呶,这还镶着金边呐!”

“哦,”我也瞅了瞅,凭目视,我感觉这些瓷器一定很贵重,于是,我放下

小酒盅,站起身来:“老姑,如果你喜欢,我再拿几个来。”说完,我再次跑向

褶子的屋子,我正欲迈过高高的门槛,突然看见褶子盘腿端坐在炕头,见我站在

门口,一脸不悦地嚷嚷道:“好哇,你这个小家伙,敢偷我的东西,等我告诉你

奶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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褶子果然毫不客气地在奶奶面前,奏我一本,奶奶立即把那个酒盅、小盘子

和小汤匙送还给她,褶子小心奕奕地接过来:“五嫂啊,不是我这个人特,其

实,这些盘盘碟碟的,根本不值几个钱,可是,可是,我就是舍不得它们啊,这

些东西可都是,都是,……”说着说着,褶子突然哽噎起来,伤心的泪水噼哩叭

啦地滴落到地板上。

嗨——,这个老太婆啊,我就拿了你一个酒盅、一个小盘子和一只汤匙呗,

你就哭起鼻子来啦,真是没出息啊,太小气了。

哼,我和老姑站在褶子的身后,不约而同地冲她哼哼一声,吐了吐舌头,然

后,溜出屋外,在窗户低下玩耍起来,一边玩耍着,我一边隐隐约约地倾听着褶

子没完没了的唠叨声。

“你怎么啦?”奶奶关切地问道。

“唉,五嫂啊,那些箱子我从来都不愿打开,一看见这些东西,我就,我

就,……,我就,想起我的老二哥,”

“哦,别哭了,来,上炕坐坐!”奶奶将褶子让上炕头。褶子抹了抹眼睛,

继续说道:“五嫂啊,我是个苦命的人啊,……”

“哎,这个年景,谁的命好哇!”奶奶打断褶子的话:“就说我吧,奔奔波

波的一辈子啦,什么脏活、重活、累活没干过啊,可是,到头来还能怎么样呢,

还是吃不饱,穿不暖啊!”

“五嫂啊,你命苦也就是多挨些累,比我多吃点糠、多咽点咸菜,可是,谁

的命也没有我的命苦哇!”褶子继续讲述道:“五嫂哇,我的老家在关里,七岁

那年,我的父母再也养不起我们这些孩子,便将女孩子一个接一个地卖掉,只留

下二个儿子。

买我的人是个三十多岁、皮肤较黑的女人,叼着长烟袋,她把我带上火车,

一直坐到关外的奉天,到了她家我一看,就明白她家是干什么的啦,原来是开窑

子的。她和他老爷们养了五六个姑娘,为他们接客赚钱,我一个才七岁多一点的

女孩子,要给他们全家,还有那些姑娘们洗衣服,烧火做饭,一天到晚,累得都

上不去炕,有时干着、干着就睡着啦,黑女人恶狠狠地把我打醒,不许我睡觉。

十三岁那年,黑女人突然把我打扮得漂漂亮亮,送到一个军官家里。晚上,

军官回来后,让我跟他睡觉,说是什么给我开苞:我给了你妈妈五十块现大洋

啊,这个骚屄娘们可真够黑的啦。今天晚上我要好好地尝尝鲜,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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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十三岁,那个军官已经快六十啦,他把我折腾得一宿也没消停,又粗又

长的大鸡巴拿过来就往我的小便里面插,疼得我爹啊、妈啊,又哭又喊,这还不

算,还用好几根手指使劲抠我的小便,弄得满床都是血啊!接着还让我啯他的大

鸡巴,那上面净是我小便里的玩意,还有我流出来的血,恶心死人啦,不啯是绝

对不行的,他叭叭地扇我的嘴巴。”

褶子顿了顿,喝下一口奶奶递过来的热水:“唉,从那天以后,我便不分白

天晚上,只要有客人来,管你是正在吃着饭,或者睡得正香,马上就得陪着客人

睡觉,也就是跟他们操屄!那个日子真没法过啊。

不管多大岁数的、埋汰不汰的、瞎眼的、缺胳膊少腿的、半傻不尖的,你都

得接,都得让他们操,一天到晚没完没了的也就是这么点屄事。

有时累得连腿都抬不起来啦,睡觉时两条腿又酸又疼,就是来例假了,黑女

人也不让我闲着,屄里面全是经血,不能操屄,她就让我给客人啯,如果好半天

啯不出来,客人就扇我的耳光,啯疼了也不行,也得挨耳光。

嫖客什么花花道都有哇,压根就没把咱当人看,有时,一来好几个,专挑我

一个操,你上去,他下来,一操就是好几个小时啊。唉,我前世做过什么孽啦,

(。。)

遭老天爷这份报应啊!

有时,我实在不愿意干啦,黑女人就跟她老爷们往死里打我,用炉钩子插我

的小便,把我绑在椅子上,找来十多个卖苦力的,老板不收他们一分钱,让他们

轮班操我,能操到什么时候,就操到什么时候,直到我告饶为止。

那些个苦力总也沾不到女人边,有的人可能一辈子也没玩过女人,今天,他

们可算开了洋荤,解了大馋,刚刚射出来不到一刻钟又硬起来啦,又排着队等着

再操一次。五嫂啊,哪个女人能经受起这群恶狼没完没了的折腾啊,没有办法,

我只能告饶啦!”

“唉,苦哇!”奶奶同情地叹息道:“这我知道,早头,我们租的那间房

子,离窑子就隔一条街,就是现在镇上的招待所,刚来的姑娘都不愿意干那个

事,老板真的是往死里打她们啊,哭喊声我都听到了,真惨呀!你的老板坏事都

做绝啦,不能得好死,下辈子再也托不上人!”

“五嫂啊,你算是说对喽,太对啦,解放后,她家老爷们被八路给毙啦,而

她则被送到煤窑配给了煤黑子。一提起煤窑,我就打冷战,黑女人每个月都约么

着下窑的煤黑子,差不多要开饷啦,便领着我们几个姑娘去煤窑接客,由于价钱

相当便宜,许多挖煤的人都愿意干。

这可苦了我们几个姑娘,一天到晚都不用下炕,两腿一掰,一个接一个上来

操,操到最后,小便都麻啦,什么感觉也没有啦,褥子上白花花的一片,全是煤

黑子射出来的玩意。这就叫报应,为了多挣几个钱,黑女人拿我们当牲口使,到

头来,她被配给煤黑子,成天让煤黑子操,活该。”

“挨,女人那,到这个世上就是受苦来的!”奶奶感叹道。

“光复那年,”褶子继续说道:“光复那年,老毛子杀进了奉天城,奉天的

临时政府出钱组织窑姐,说是慰劳帮咱们中国人赶走小鬼子的老毛子,黑女人见

钱眼开,便把我们几个姑娘全都送了过去。

我的妈啊,五嫂啊,我这辈子可是什么都见识过啦,老毛子的大鸡巴长得吓

人,简直快赶上驴鸡巴长啦。浑身上下全是黑毛,还有红毛,长黄毛的也不少。

老毛子好像特别爱玩女人,他们身高马大,拎起我来,就像拎起一只小鸡似的,

大鸡巴操得我死去活来,他们的身上有一股呛人的臭味。”

“老毛子更不是物,”奶奶愤愤地说道:“不管是小鬼子,还是老毛子,没

有一个是他妈的好饼,老毛子就爱女人,他们一来,到处找女人,吓得女人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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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出屋,好人家的闺女没少让他们糟踏。”

“是啊,政府的官员跟我们说啦,让我们为苏联红军服务,免得奉天城里的

良家妇女受骚扰。后来,老毛子撒走啦,国军和八路打了起来,黑女人带着我们

几个姑娘准备去辽阳她的老家避灾,半路上遇到一股胡子,啊,命该如此,我的

救星终于降临啦。

胡子头头叫老二哥,骑着棕色的高头大马,他拦住我们,向黑女人要钱,你

说这个黑女人有多么狠毒吧,她一辈子都是铁公鸡,从她身上你一根毛也休想拔

下来。她哭天喊地说自己没钱。

老二哥不管那个,没钱,没钱你们就全都跟我走,黑女人在别人面前敢耍

横,遇到胡子可就成了霜打的茄子——蔫啦!她跟老二哥说:钱我是没有哇,如

果你愿意要我的姑娘,相中哪个你就领走哪个。谢天谢地,老二哥相中了我,因

为我是最年轻的一个。”

“是啊,跟上一个固定的主更好!”奶奶说。

“五嫂,谁说不是呢,说句实在话,我与老二哥过了几年好日子,这是我一

辈子也忘不了的。那些碟碟碗碗就是我跟老二哥过日那咱用过的,你孙子玩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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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酒盅是老二哥喝酒时用过的,我一看见那个酒盅,就,就,就想起我的老二

哥!”

“那你们怎么不在一起过啦?”奶奶问道。

“唉,别提啦,我就是这个命啦,老二哥有好几个姨太太,可是,他对我最

好,我给老二哥生了一个儿子,解放后,老二哥因为当过胡子,被政府给枪毙

啦。唉,……”

“那你们的儿子呢!”

“儿子,儿子,我的那个儿子长大后,听说我是干那个的,说什么也不跟我

在一起过,说是丢人,寒碜!唉,我啊,……没办法,只有四处流浪,一个人到

处租房子住。我还有点钱,都是老二哥临死前留给我的,老二哥是我一辈子也忘

不了的人啊!”

“……”

“五嫂,五嫂,你看看,我的脸是不是又胖了!”

每天早晨,褶子都要履行她的惯例,捂着脸,跑到奶奶的屋里来:“五嫂,

五嫂,你看看,我的脸是不是又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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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我还是如此这般,扒在被窝里,学着她那可笑的样子,双手捂着

脸:“奶奶,奶奶,你看看,我的脸是不是又胖了!”

褶子的浮肿病越来越严重,最后,终于瘫倒在土炕上,再也爬不起来,目睹

她那痛苦不堪的境况,奶奶真诚地安慰她,并主动给她换洗衣服。

“五嫂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唉,我这辈子呀!”

“别伤心,想开些,人不都是一样,我比你强不到哪去,不也得活着。你遭

的罪多,我受的累多,我那个累法你是没有看着哇。混吧,人,就这么回事吧,

什么好啊、赖啊的,凑和活着吧!”奶奶一边给褶子脱下粘着粪便的脏衣服,一

边解劝着她:“你别上火,想吃点什么?我给你下碗面条吧,鸡窝里好像还有两

个鸡蛋,我给你打到面条里!”

大表哥队长获知此事后,立即将情况报告给人民公社,人民公社派人设法将

褶子的儿子寻找到,她的儿子租来一辆马车,很不情愿的将褶子接回家去。

“小子,你可就是你的不对啦,”奶奶提着褶子的皮箱,放到马车上,毫不

留情地教训着褶子的儿子:“管怎么的,她也是你的妈啊,是她生了你,没有

她,能有你吗?她愿意干那个嘛?不都是逼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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褶子的儿子低垂着脑袋,一句话也不说。

病入膏荒的褶子,气息咽咽地躺在马车上,走远了!

……

(十)

“汪——,汪——,汪——,”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我挥舞着长竹杆,疯狂地追赶着大黄狗,被我折腾得半死,饱尝羞辱的大黄

狗,可怜巴巴地哀号着,不顾一切地冲出院子,逃到公路上。

“喂——,”我正欲继续追赶大黄狗,身后传来阵阵喊叫声,那低压的、有

些沙哑的嗓音,我感觉着比较熟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我握着竹杆,扭过头去

一瞧,只见公路的尽头,摇摇晃晃地驶过来一辆吱嘎作响的破自行车,上面坐着

一个蓬头垢面、不修边幅的男人,大舅,是大舅!

我正握着竹杆发呆,破自行车已经嘎吱一声,停在我的身旁,大舅嗖地跳下

自行车,我发现,在他破衣烂衫的身后,挎着一部明晃晃的照相机,大舅和颜悦

色地抓住的我小手:“陆陆,什么时候到你奶奶家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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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舅,”我挣脱开大舅的脏手,屏住了呼吸,尽一切可能地不想嗅闻到大

舅身上的异味:“大舅,我,改名喽!”

“哦,大外甥,改成什么名字啦?”

“小力!”

“嘿嘿,”

“哎哟,”奶奶迎出院门,热情地招呼着大舅:“大外甥,快进屋!”奶奶

将大舅让进屋子里,病卧在土炕上的爷爷,慌忙抓起身来:“快坐,快坐,大外

甥!”

“五姨父,”大舅与爷爷道过寒喧,便摘下他的相机:“五姨父,来,我给

你照张相!”

“别,别,我不会照相!”

尽管爷爷不停地摆手拒绝,大舅还是用他那娴熟的技艺,给爷爷留下一张珍

贵的照片,这张照片,永远被我收藏起来,在此,我要真诚地谢谢我的大舅!

奶奶和二姑开始忙碌起来,给大舅烧火煮饭,老叔特别给大舅打来半瓶白

酒,那天,大舅喝得很满意,望着大舅那喝得红通通的面颊,奶奶问道:“大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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甥,怎么样啊?给社员们照相,够混生活的吧!”

“嗯,”大舅点点头:“五姨,还行,不这样,咋整啊,不过,总是偷偷摸

摸的,让公社发现了,就得收拾我啊!”

“大外甥,”奶奶郑重地告诫道:“以后,要少喝酒,多加小心,你已经不

小了,要知道好好地养家啊!”

“是啊,”大舅深有感触地说道:“喝酒是耽误事啊,如果不是喝酒,我也

不会被照相馆开除,落得个今天的下场,没有工作,偷偷摸摸地给人照相,挣点

小钱!”

酒足饭饱之后,大舅抹了抹嘴巴,推着吱嘎作响的破自行车,嘟嘟哝哝地走

出屋来,见我正与老姑在院子里玩耍,大舅瞪着混浊的眼睛,兴冲冲地对我嚷嚷

道:“大外甥,走,到大舅家住几天吧!”

“这,”我迟疑起来:“不,”听到大舅的话,我很为难,说句实在话,我

的确不愿意去大舅家,看到舅舅这身打扮,我便能推断出他的家,将会是什么模

样:“不,不,我不去,大舅,我要跟老姑玩!”

“嗨,”大舅说道:“大舅家也有人跟你玩啊,有你的表姐小姝,还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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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弟小小,还有,”

“去吧,”奶奶不情愿地劝我道:“大孙子,好不容易回趟老家,怎么能不

去姥姥家看看呐!去吧,大孙子!”奶奶继续说道:“去吧,大孙子,去你姥姥

家呆几天吧!”

“嘿嘿,”大舅闻言,顿时眼睛一亮,他微微一笑,将我抱上了破自行车:

“走吧,”说完,大舅张开双手,推起破自行车,我呆呆地坐在破自行车后,无

意之中,目光又落到大舅的屁股蛋上,哇——,那块破布丁仍然可笑地挂在大舅

的屁股后面,不停地摇来晃去。

一路上,大舅热情地与我闲聊着,我则心不在焉地应承着,一双眼睛总是不

肯离开大舅屁股蛋上那块破布丁。

大舅推着我,且走且聊地走出大约十余华里,来到一个颇具繁荣景相的小镇

子,在一条横穿小镇的街路上,在一处高大的、坚固的、青砖灰瓦的、古里古气

的北方传统民宅前,大舅终于止住了脚步:“大外甥,到了,姥姥家到了!”

我尾随在大舅的身后,胆怯地走进陌生的、用厚重的青砖砌成的,幽深古朴

的院子里,眼睛还是死死地盯着大舅的屁股蛋,大舅将破自行车哗啦推到砖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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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然后,大声小气地冲着黑沉沉的屋子里喊叫道:“妈——,爹——,你们

看,谁来了?”

“哦,”扎着小围裙的姥姥第一个溜出屋门,冲着我假惺惺地微笑着:“

哦——,我的大外孙子来喽,快进屋,快进屋!”

“嗬嗬,”我吃力地迈过高高的门槛,一个身材矮胖的小老头,满脸堆着和

善的笑容,真诚地向我点着头:“啊——,大外孙子来喽,快进屋,”

“你们,过来!”大舅冲着一女一男,两个肮脏不堪的小孩挥挥手:“来,

你们认识认识,他,是你表弟,她,”大舅指着小女孩对我说道:“大外甥,她

叫小姝,我的大闺女,是你的表姐,他,”大舅又拽过满脸鼻涕的小男孩:

“他,我的小儿子,叫小小,是你的表弟。”

“嘻嘻,”身着不整的小姝久久地盯着我,然后,冲着大舅说道:“爹,表

弟长得真漂亮啊!”

“哼哼,”姥姥冷冷地说道:“这个小丫头片子,一看见男孩就要先评一

评,好看不好看,没出息!”

“来,到大舅家坐坐!”大舅拽着我的手,走进一间昏暗的屋子里,凌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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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的土炕上,坐着一个身材高佻的女人,原本雪白色的衬衣已经变成乌黑色,领

口处结满让人恶心的油泥。她赤着一双大长脚,因长时间不曾用心清洗过,脚面

生满黑蝽,狭长的、已经卷曲的脚指甲里全是黑黑的脏泥。

高个女人正毫无头绪在摆弄着一张张乱纷纷的、刚刚漂洗出来的照片。见我

进屋,她慌忙站起身来,呆呆地望着我,大舅瞟了她一眼:“瞅啥啊,这是我大

外甥,省城来的!大外甥,她,是你舅母!”

“嘻嘻,”毛手毛脚、大大咧咧的舅母怔怔地冲我笑了笑,然后,蹲下身

去,继续摆弄起满炕的照片。

“哎哟,妈——,你又搞错了!”

站在土炕边的表姐小姝顺手拿起一只小纸口袋,皱着眉头提醒舅母道:“妈

——,你又搞错了,这张照片是老李家的,你怎么装到老马家啦!”

“是么,”舅母大大咧咧地笑了笑:“我咋又忘了呐!”

“大外甥,”大舅呼地掀起炕边的大木柜,没头没脑地掏出苹果和白梨,非

常大方地塞到我的手上:“吃吧,吃吧,吃完还有!”

惨淡的阳光无神地映照在屋子里,乱纷纷的土炕上散发着难以忍受的酸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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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早已失去本色的被褥以及脏衣服,扯得满炕都是。窗框上的玻璃挂满污渍,

早已看不清楚外面马路上的行人和车辆,窗框上的灰尘足足有古铜钱那般厚重。

“表弟,”小姝放下纸袋,走到我的面前:“咱们到院子里玩一会去吧!”

“好的,”我跟在小姝和小小的身后,来到陌生的院子里,我一屁股坐在一

块废弃的石磨上,小姝也紧贴着我的身子坐了下来,小手轻轻地抓住我的手臂,

我转过头去,面无表情地瞅着表姐小姝。

小姝的肤色稍深,但却相当的细嫩,那红扑扑的,因缺少清洁而泛着微微肤

屑的脸蛋,闪现着迷人的光泽,一对明亮的大眼睛,呼扇呼扇地眨巴着,长长

的、亮晶晶的黑睫毛可爱的晃动着,肥实的小嘴唇顽皮地上下舔吮着,肉墩墩的

身体,散发着股股女童特有的奶香:“表弟,你家远么?”

“远,”我非常简单地答道。

“你家漂亮么?”

“漂亮,比这里漂亮多了!”

“表弟,以后,能领我去你家串门么?”

“能,如果你愿意,我就领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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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谢谢你,表哥!”

“小姝,小小,大外甥,”大舅走出屋来,冲着我们喊道:“饭好了,都进

屋吃饭吧!”

“来,大外孙,”姥爷热情地将我抱上炕去。

我悄悄地审视着身旁陌生的姥爷,凭直觉,我认为这是一个性格温和的老

人,他身材矮胖,脑袋浑圆,谢顶的额头,闪烁着剌眼的光泽。

我特别留意了一下他那宽大、肥实的手掌,望着姥爷那并不出色、更谈不上

漂亮的双手,我的耳畔不禁响起爸爸的话语:你姥爷可不简单啊,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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