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人之间搞个同性恋,窜个铺,无非就是扣减刑分,拆宿舍,你还能把他怎么着?
可是倘若邵钧闹起脾气,搞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这人就彻底甭想在三监区混下去,你是局长公子你也没法儿混了,太丢人。
几天之后,监区长开动员大会,说清河农场附近的采石场夏秋季恢复开采,需要大量人工,准备从三监区调人过去。
采石场的活儿很累,很苦,又是露天作业,风chuī日晒雨淋,所以工分上有特别优待,记双倍工钱和减刑分,探亲优先,每顿饭都给肉吃。
即使这样儿,也没几个人乐意去,大家都习惯在厂房监区里养着,一个个儿保养得白白胖胖。
黑压压一大片人脑袋里,罗qiáng头一个举手,打报告要求把他调到采石场。
邵钧在后边提着警棍,特想扑上去一棍子把罗qiáng的手敲掉
邵钧蹲在办公室里,对着那株小西红柿生气。
植株长得很茂盛,枝杈威风地支棱起来,结出一串串无数个果子,红红绿绿的。邵钧拧着眉毛,撅着嘴,把那些熟了和没熟的西红柿一个一个全给揪了,赌气似的,一会儿就把一盆植物彻底揪秃
他找到罗qiáng,问:你啥意思?
罗qiáng摇摇头。
邵钧问:我那天抓你窜铺了,在七班人面前让你这大铺栽面儿了,你这算是做给我看吗?
罗qiáng说:没有,没那意思。
邵钧忍了半晌,苦口婆心地说:罗qiáng,你别去采石场gān。我是说真的,那地方挺危险的,特苦,每年都伤几个回来。民工都不愿意gān,嫌太苦工资太低,那帮人才找犯人去做!你要是为了躲我防着我,你真没必要。
邵钧急得,黑眉白脸的:罗qiáng你就听我一句成吗!
罗qiáng沉默了半晌,说:那你也听我一句,监区也挺苦,挺危险的,你愿意走吗?
邵钧:
邵钧扭头望着天边的红云,眼球突然热了,赌气说:那,我要是调走了,你就听我话不去采石场吗?
邵小三儿前脚才走,小狐狸后脚就追着来了,竟然也是道歉求和的。
胡岩俩手揣在上衣兜里,低着头走过来,略显纤瘦的身子在囚服里晃dàng得厉害。
胡岩小声说:qiáng哥。
罗qiáng抬眼看人,嘴角叼着草棍,嚼。
胡岩有点儿不好意思,嘴角扯了扯:qiáng哥,那天的事儿,对不起啊。
罗qiáng眼一斜:那天有啥事儿?
qiáng哥,你别放心上胡岩迅速蹲到罗qiáng身旁,开始说起正事儿,哥,今天开大会,你gān嘛头一个举手啊?采石场那地方不能去!我告诉你,前年那地方就抬回来一个断腿的,还听说工地上有个民工让压路机给铲了,可惨了,最后也不知道赔偿了没有你真别去,成吗?
罗qiáng淡淡地说:不用你操心。
胡岩想了想,突然问:你不是因为要躲我吧?你真没这必要。
罗qiáng有点儿无奈地闭眼,脑仁都疼了。他摸了摸自个儿的脑瓢,其实想跟小狐狸说:你小子在老子心里,没那么重要,咱真不至于的
狐狸有他的小聪明,懂得进退,也知道轻重,凡事不闹得过分难看,所以罗qiáng不讨厌这人。
胡岩眼巴巴地盯着罗qiáng,说:qiáng哥,我以后不闹你了,但是,你拦不住我喜欢你。
罗qiáng冷笑:找操呢?
胡岩点头:是啊,就是找操呢。
罗qiáng用满是厚茧的手指捏捏胡岩的脸蛋子,哼道:整个监区都忒么是男人,找别人操去!你还当真啊?
胡岩认真地瞪圆眼睛:认识你了,别人看不上眼,我就喜欢你,当真了。
罗qiáng揶揄道:至于吗?老子又没个三头六臂,老子又没长三个鸟儿,上了chuáng还能给你操出个三重奏来?你找谁好去不成。
胡岩讪讪地笑了笑,不甘心道:说实话,qiáng哥,咱们三监区,长得最打眼最好看的条子,就是邵警官我老早也喜欢他来着。
罗qiáng斜眼看过来,咋着,啥意思?
胡岩撅嘴嘟囔说:我要是早知道这样儿,当初我找他操去,我哪知道他不嫌,浑不吝的。
罗qiáng噗一声吐掉草棍!
他脑子里合计着小狐狸这话的涵义,突然瞪眼道:你他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