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老大夫更是道:“这方子看似无害,头几年号脉查不出什么问题,但随着年岁渐长,却会伤及身子根本,使人早衰而亡,若不医治,等着过几年平贵人就会出现胸闷气短的症状,那时候就算华佗再世也诊不出其中的问题,只将这病症当寻常病症医治,自然是越医身子越差,到了最后,能再多活十余年已是侥幸……”
皇上脸色阴沉沉的,可怕到了极点:“那这病症可有医治的法子?”
老大夫想了想,点了点头:“倒也能治,只是……就算治好了平贵人的病症,只怕以后平贵人也再难有孕。”
事到如今,皇上满心想的就是映微就是如她称号一样平安无事,当即就道:“无妨,只要能治好平贵人就行,您一定要想办法治好她!”
从皇上对两位妃嫔的态度上,老大夫就已经瞧出端倪,自然不敢怠慢,连忙下去开方子。
皇上靠在椅背上,良久没用说话。
到了最后,他更是庆幸自己如此坚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可到底是谁对映微下的手?
皇上首当其冲就怀疑到索额图头上,顾问行下去开方子,皇上却是靠在太师椅上,良久没有说话,幸好幸好他的坚持,若不然等着几年之后,因为病入膏肓,他该如何?
算算时间,映微三年前服用此方子,那时候正是选秀前夕,而且等到再过十多年,映微没了,那时候太子已到若冠之年,根基已稳,索额图自不再需要帮手……当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无毒不丈夫。
虽说身居高位者大多不甚仁慈,但皇上万万没想到索额图会狠毒至极,对着自己亲侄女就能下此毒手,当即就吩咐人彻查此事。
他要查清楚当初索额图是如何对着映微下手的,又是如今寻得这腌臜的方子……便是翻天覆地,他也要查清楚。
事情虽过去三年,但若细细去查,总能查到些蛛丝马迹的。
这几日索额图只觉得自己倒霉极了,先是跟在他身边多年的小厮消失的无影无踪,再是府中的管事摔断了腿……他只觉得不对劲。
可索额图就算再聪明,也不会将此事与皇上联想到一起,只将目光放在了纳兰明珠身上。
惠嫔出生纳兰一族,随着大阿哥回宫,日渐得皇上喜欢,索额图也察觉出纳兰明珠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来。
他们两人在朝堂上势均力敌,如今又是各拥其主,矛盾日益加剧,前几日因朝堂上的一件琐事吵得是不可开交,下朝之后更是互不搭理,连明面上的体面都不要了,所以才会怀疑是纳兰明珠做下这些事儿。
***
映微这几日也很快发现皇上不同寻常,每每问起皇上,可皇上总不愿多说。
映微便是有心替皇上分忧一二,只是涉及前朝,她也是爱莫能助。
这一日,皇上前来钟粹宫,映微察觉皇上眼下青紫愈重,便劝道:“……虽说您是天子,可却不能事事都揽在自己身上,如此,您身子哪里受得住?就算天大的事儿也会有解决的办法,您烦心做什么?”
皇上自不好与她说实话。
但今日,皇上也是有备而来,沉吟道:“朕这几日的确是有烦心事,这烦心事唯有你能解。”
映微好奇道:“若嫔妾能替皇上分忧,绝不推脱。”
皇上看着她的眼睛道:“朕想要你替朕生个孩子。”
映微一愣。
皇上瞧她如此模样,心中更是酸涩,总不能说她此生难有自己的孩子,如今更是身重剧毒,要日日喝药吧。
皇上强忍心中酸涩道:“这些日子朕每每心情烦闷时,瞧见你与六公主,这愁郁总能一扫而空,便想着你若是能再添个女儿与六公主作伴那是最好不过。”
他神色虔诚:“映微,你能答应朕吗?”
他不是没想过与映微说出实情,他也瞧的出来,映微对索额图没什么情谊可言,但她如何会对她的阿玛,对赫舍里一族无情谊?更何况,那位老大夫说映微顶多喝药两三个月就能好了,心情最为重要,所以他只打算将此事瞒下来。
映微迟疑道:“可是,皇上,不管是孙院正也好,还是那位老大夫,都说嫔妾身子好得很,子嗣一事是强求不来的……”
“话虽如此,可事在人为。”皇上见她语气松懈,忍不住松了口气,像哄孩子似的哄她道:“事后朕请那位老大夫去了乾清宫,他说他有个方子可以试一试,咱们试三个月如何?若三个月之后你肚子没有动静,朕绝不再勉强。”
三个月,足够让映微痊愈。
映微瞧见皇上那期盼的眼神,也只能无可奈何点点头。
皇上在她面上啄了一口,道:“朕就知道你不会拒绝朕的。”
事到如今,孩子什么的他不在乎,只希望映微能够永远陪在他身旁。
很快,钟粹宫西偏殿里就飘荡着一股子药味,皇上并没有瞒下此事的打算,这种事儿,也是瞒不住的,故而只对外宣称映微身子不好,所以从宫外请了大夫开药调养身子。
可这话哪里瞒得住后宫众妃嫔?
一来二去,她们只猜测皇上这是请了名医给映微调养身子,她们是看破不说破,一来是不敢驳了皇上的面子,二来是嫉妒都来不及,哪里还有闲情逸致说三道四?
众人都在想,等着孝昭仁皇后丧期一过,皇上大封六宫时,映微一个妃位肯定是少不了的。
若不然,皇上如何这般着急给映微调养身子?不过是为了日后堵住众人悠悠之口。
佟贵妃知晓这消息后,再次将承乾宫的瓷器砸个粉碎,更是气的浑身发抖,哽咽道:“本宫是说皇上为何会这般好,不仅派人半道上接那大夫进宫,还赏了不少东西给那大夫在,只怕一开始就存了这个心思,可怜本宫盼了这么久,念了这么久,却是为那贱人做嫁衣!”
一旁的彭嬷嬷都不知该如何劝了,更不明白为何佟贵妃每次都能如此动怒。
佟贵妃咬牙切齿道:“不成,彭嬷嬷,你一定要想个法子替本宫除掉她!”
彭嬷嬷这些日子实在是忙,不仅要盯着被贬浣衣局的喜鹊,还是照料已满一岁的四阿哥,更要替佟贵妃出谋划策。
思来想去后,她只道:“您不必亲自动手,您可还记得安嫔?”
佟贵妃这才想起病了好些日子的安平来。
人人都道安嫔是染上风寒,可如今正值夏日,哪里会染上风寒?旁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安嫔呐,是急病了。
如今的安嫔是嫔位之首,等着皇上再封六宫时是个什么情形就不知道了,惠嫔与荣嫔肯定是占去两个妃位的,她们一个出生大族,替皇上诞下长子,一个恭顺娴良,替皇上生下几个孩子……如此算来,妃位也就只剩下两个。
有再有身孕,柔顺乖巧的德嫔,娇艳得太后喜欢,正有身孕的宜嫔,如今再来一个平贵人……这妃位怎么算怎么没安嫔的份儿。